等林寒去了攝影棚，才知道顧離川沒有在她睡覺的時候叫她，是叫她保存了體力。

    攝影棚裏，正在拍攝的就是本季度的廣告片，因為顧離川的精益求精，這已經是第二次重新拍攝。

    林寒看過策劃案，覺得沒什麽漏洞，甚至可以說很完美，但片子出來後，兩位主演的情感表達不到位，還是被批了。

    因為具體的事情已經不由她負責，她就以為顧離川叫她過來不過是來提提意見，交流交流罷了。

    可是，她進去一看，發現攝影棚裏，沒有幾個人，跟平日裏忙碌的樣子形成了對比，她掃了眼，就見顧離川和蘇珊正站在導演身前，似乎在說什麽。

    蘇珊一臉委屈，導演則急的冒汗，倒是顧離川氣定神閑的看著她過來。

    “這不是有幫忙的人了。”他慢悠悠的開口，林寒便走了過來，問：“怎麽都停下不工作了？”

    顧離川揚了揚眉腳，看了眼周圍，道：“沒了場記，工作起來實在麻煩。”

    林寒掃了一眼，果然，除了幾個重要的位置，場記和一些幫忙的助理都不在現場，這是在一個專業攝影棚裏，不應該發生的事情。

    可如今發生了，林寒審視的看著顧離川，淡淡的開口：“你叫我過來，是要我當場記？”

    顧離川滿意的笑了：“我就說林副總聰明，一點就透，工作組臨時出了問題，趕不來，可我今天就要看到片子的進度，公司上下所有人都在工作忙碌，隻有林副總，在辦公室裏休息，我想，找林副總你來幫忙，在合適不過了。”

    看到韓宇楓摟著她離開後，顧離川就越發的想要教訓林寒，一個季祁還不夠，現在又多出一個韓宇楓，她林寒有什麽本事……

    還是她林寒就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顧離川發現自己就是看不得林寒過得好，她笑的越開心，他的心就越憤怒，她拿著五年前的報刊瀟灑離去，看他卻記得，五年前發生了什麽，毀掉了什麽!

    林寒，你該承受的，就必須承受。

    林寒沉吟了片刻，看著蘇珊得意洋洋的樣子，看著顧離川誌在必得的樣子，她哼笑了兩聲，雙手插在褲子兜裏拿出來，揚頭對顧離川說：“下午的重要會議不開，就為了看我當場記？如果是這樣，我願意效勞。”

    說著話，她挽起袖子，將頭發隨意的挽了一下，便開始整理片場，andy見她動手幹起活來，想著她還病著，皺著眉頭走過去默不作聲的幫她一起。

    林寒對她笑了下，將布景處的垃圾收走，搬了道具過去，才順了口氣對導演說：“怎麽著，不拍了？”

    導演哪裏敢讓她當副總啊，若不是顧離川執意要求，給他一萬個膽子都不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見林寒說話，他哎了兩聲坐到機器前。

    而蘇珊則抱著胳膊看著她，林寒輕笑了下，諷刺的看了眼顧離川：“顧總，已經快三點了，你想看到拍攝進度，也得讓女主角快點進入狀態才行。”

    蘇珊氣的指著她：“你……你過來幫我換衣服。”

    andy扯了扯林寒的袖子：“還是我去吧。”

    林寒給她一個放心的笑，走到小休息室裏幫蘇珊換衣服，顧離川還站在原地，聽著裏頭蘇珊不時一句難聽的話飄出來，卻沒聽到林寒反駁一句。

    換好衣服後，蘇珊便正式拍攝了，林寒作為場記需要換道具，還要舉著收音設配，那麽高大的東西，看著細長，輕巧，其實舉起來實在費勁。

    可她不想在顧離川麵前服軟，使了力氣舉起來，雖然韓宇楓的藥管點用，可林寒知道，這隻是一時的，如果真的拍到晚上，她早晚會歇菜。

    她腳下不穩，設備也跟著她來回亂晃，雖然沒有穿幫，導演也沒說什麽，可顧離川卻開口了，聲音低沉嚴肅：“林寒，你好好給我幹活，晃來晃去的怎麽收音，這個片子多重要你心裏清楚，別讓我看到你一點的瑕疵。”

    林寒瞪了顧離川一眼，就聽蘇珊在一旁嘲笑她：“林副總，你知不知道我的聲音很重要，雖然可以後期配音，但顧總說了，我的聲音好聽，他喜歡聽，你別給我搞砸了呀。”

    林寒抿著嘴角，火氣蹭的一下就上來了，眼睛犀利的看向蘇珊，毫不留情的說：“蘇珊，我知道顧總喜歡聽你的叫聲，不過這是拍攝現場，希望你專業一點。”

    蘇珊臉色氣的漲紅，顧離川則眯了眯眼睛一字一句道：“林寒，你以為你是什麽好貨色。”

    林寒深深吸了口氣，放下收音設備，掃了眼周圍，沉聲道：“顧總要和我在這裏討論什麽是好貨色的問題，還是我繼續做我的場記，讓你看看拍攝進度，孰輕孰重總裁自己掂量。”

    顧離川深深看了她一眼，板起臉一本正經地說道：“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幹活，林副總親自做場記，你們還愣著幹嘛！“

    這一聲嗬斥，讓原本還在看熱鬧的人立馬投入了工作當中，顧離川也在說完話後離開了現場。

    林寒自然沒有當多久的場記，這現場的人多半都在她手底下幹過，和蘇珊比較，林寒更值得去拍馬屁。

    雖然蘇珊還一直嚷嚷是顧總叫她做的場記，可如今顧離川走了，就不可能再回來，這一點上，林寒和顧離川難得的默契。

    他們都互相給了對方一個台階下了，誰叫顧離川說出了貨色這個詞，如果哪一天有機會，她還真想和他討論一下，誰都是什麽貨色。

    她離開片場以後就直接回了家，終於明白硬撐不是個明智的選擇，如果再有一次，她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一早就回家貓著。

    也好過這一天來來回回的折磨和諷刺。

    顧氏大樓總裁辦公室裏，顧離川看著樓下林寒開著車離開了，眼底的那抹冷冽依舊顯露無疑。

    晚上蘇婉柔做了好幾樣菜給他，他卻沒心情吃，哄著蘇婉柔吃完了，就陪著她坐在樓下看電影。

    看刺激的電影畫麵總是來來回回浮現出林寒的模樣，她和韓宇楓親密的舉動，她對季祁念念不忘的神情，還有她今天蒼白的臉色，虛弱的身體。

    她今天被他這麽一折騰，會不會加重病情，會不會一個在家裏生了病都沒人照顧？

    想到這裏，顧離川忽然鬆開蘇婉柔起身，拿著鑰匙邊走邊說：“婉柔，你自己看，困了就上樓休息，我會晚點回來。”

    “你去幹什麽呀？”蘇婉柔總有種不好的預感，仿佛下一秒，這個人就會離自己而去，可顧離川卻回身對她笑了下：“乖乖等我，我今天沒吃飯，回來要吃你。”

    蘇婉柔不好意思的嬌嗔了一聲，心裏那點不放心便煙消雲散了。

    而顧離川則一路奔馳，到了華景苑不過用了半個小時，抬頭看她家沒亮燈，便打了她的電話。

    可響了許久也沒人接聽，他又到門口按了門鈴，還是同樣沒人接聽。

    沒有再猶豫，他上了樓。

    林寒是被一陣劇烈的敲門聲震醒的，回家以後就倒頭睡了過去，好像睡著了頭也不疼了，身體也不酸痛了。

    可被震醒後，覺得自己根本動不了了，哪裏都酸痛，完全沒了力氣，眼睛微微眯著，一點精神也沒有。

    她不想起來，也起不來去開門，想要張口，卻發現聲音啞的可以。

    強迫自己咳了兩聲，她擰著眉頭掙紮著坐起來，拖著沉重的身體緩緩走到門口，也沒問是誰，就開了門。

    借著摟到裏的燈，林寒看清楚了來人，怔愣了下，還沒來及說話，身體就被擁進一個胸懷。

    林寒輕呼了一聲，就見顧離川已經鬆開了她，抬手覆上她的額頭，然後皺著眉頭說：“你發燒了，我送你去醫院。”

    林寒始終站在門口沒有動，他雖然鬆開了她，可手還扶著自己，林寒餘光掃了一眼，眸光閃了閃，一把拂開。

    之後後退了一步，冷漠如斯的開口：“顧離川你看清楚我是誰，我是林寒，不是蘇婉柔，我生病與否跟你沒有關係。”

    “林寒！”顧離川上前按住她的肩膀，強迫她目光與自己平視，聲音帶著陣陣怒意：“你在生病！”

    林寒搖晃了***體掙開他：“我知道，我叫宇楓過來就好，不用你管。”

    韓宇楓……又是韓宇楓……顧離川看她從茶幾處拿來手機要打電話，上前一步將手機搶過來，之後扔進了馬桶裏。

    林寒詫異的看著他的舉動，末了淡淡開口：“你是瘋了嗎？”

    “我是瘋了。”顧離川走到她身邊，攔腰將她抱起，用腳將門踢上，不顧林寒的掙紮抱著她下了樓，強硬的塞她進了車裏，林寒剛要坐直開門下車，他就利落的落鎖，發動車子，一路疾馳到了醫院。

    “顧離川，你神經病啊，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你知不知道我是林寒？是那個……是那個害蘇婉柔殘疾的林寒！”

    她厲聲喊著，聲音才剛落下，車子就猛地一個急刹車，停在了路中央，顧離川靠坐在椅子上，目光陰冷而幽深。

    對啊，她是林寒啊，那個讓他心愛的婉柔變成現在這樣的林寒啊，她喜歡的是同樣可惡的季祁，他們兩個……

    “林寒，你還沒有付出代價。“黑夜裏，靜謐的空間裏，顧離川似乎清醒過來，看著後車鏡裏的林寒，悠悠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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