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最後出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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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了他好一會,眼中有淺淺的濕潤溢出來。
可不就是笑話嗎?我的人生又何嚐不是。
人活著如果可以像看書一樣能夠先翻到最後一頁看看屬於自己的結局,也許很多經曆也就不存在了,很多遺憾也不會成為遺憾。
可是,這不可能。
我就像一隻拚命往海灘上爬行的蟹,橫著走。歪著走,卻還是想用盡全力走到我想去的地方。一次漲潮一個海浪就可能將我打回原形,就算是僥幸沒有回到海裏,巨大的衝擊還是會讓我精疲力盡。誰還去回頭細算走過的路是愚蠢還是聰明,又不可能重活一次。
“陸寒深,我該拿你怎麽辦?”我笑著問他,可語氣裏的悲愴連自己都聽到了。
陸寒深沉緩的笑弧驀地僵住,下巴的也有些繃緊:“再說一次,我不是陸寒深。”
我剛想笑,很快就點點頭:“嗯,我不該把你當成他,陸寒深的心沒你那麽陰暗。”
“是麽?”眼前的男人咬了咬牙關,突然抓緊我的手,一字一頓地問:“陸寒深在你心裏既然這麽優秀,你為什麽不要他?”
原本趨於上風的我。一下子就哽住了喉嚨,腳也不自覺往後退卻了一小步。
他步步緊逼,目光犀利地追逐著我繼續逼問道:“事實證明,人的善與惡,未必不會得到相反的下場。”
我望進他從暗轉柔的眼神中,一時間有點分辨不清眼前的男人到底是誰。
他是陸寒深,又不是陸寒深,或者是陸寒深的二分之一。
我咽了口唾沫,底氣全無:“不能什麽事都套進去。”
“喔?“他挑了挑尾音。隨後笑了:“你心虛了。不知道怎麽反駁?”
我沒有說話。
他微微俯下臉,距離被拉近,煙草氣息落在我臉上,沉緩了好幾下之後。他又挑起唇角道:“讓我告訴怎麽反駁。”頓下話,他又挨近了些:“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誰欠了誰,有的隻有為什麽不能在一起。所有的不能在一起都有原因。你不欠陸寒深,我也不欠他。真要說欠,過不去的都是自己的良心。”末尾的字節最終化作一連串輕浮諷刺地笑:“說來也好笑,人是最喜歡自己逼死自己的動物。”
我震驚地盯著他,一個精神患者竟然能說出這麽大悟的話,比很多正常人還要清醒。
“你說你不欠陸寒深,那麽,他欠你嗎?不是說這世界從來就沒有誰欠誰?既然都不欠,在婚紗店你為什麽就想殺了我,為什麽討厭陸寒深喜歡的東西!”消失的底氣不著痕跡地全數回到體內,方才還不停往後退卻的我突然邁開了一步。
這一次,退的人是他。
他緊鎖住眉頭。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再看過來時眼神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陰鷙。
我心口一縮,趕忙將話鋒一轉:“不是說要參加徒手攀岩的活動嗎?敢不敢和我比一比?”
“你?”他臉上閃過一抹疑惑:“你也會?”
我搖搖頭:“不會,但我見過很多次。“
他終於笑了:“不會還敢和我比。你在找死?”
也許我是在找死。
深吸了口氣,我再度對上他的眸:“徒手攀岩除了比技巧,真正比的其實是勇氣,我是不會沒錯,但如果我拿了第一,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陸寒深似乎來了興趣。
我輕抿了下唇線:“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他想了想說:“如果是讓我放了你還是免了,我知道這麽做自己會有什麽後果。”
“不是這個。”我搖頭。
陸寒深微偏了下頭:“那是什麽?”
從我的角度看過去正好看見他非常完美的臉頰輪廓,俊朗依然,但卻是不一樣的眼神,行為,和感覺。
眼睛微微刺痛了下,我繼續道:總之不是這件事,敢不敢和我比?”
陸寒深抬起頭。眉頭輕微皺了一下:“無所謂,你不會贏的。”
“還沒開始就下定結論了?”
他點燃一支香煙:“就算是我也未必會贏,這個俱樂部裏高手如雲,所以你更加不可能。”
“這麽說來,你不怕和我比?”我趁機說道。
陸寒深頓了幾下,答道:“可以這麽認為。”
走進俱樂部,我立刻看見一個室內的攀岩場地,比我之前見過的都要高很多,很多男人都在熱身。
陸寒深告訴我,真正活動的時候是在離這不遠的山峭。等具體參加的人數都到齊了,會一同前往。而且在國外這類非太大型的活動不會有記者,因為見怪不見,但就是這樣,所以安全也存在隱患。
聽完這些,我的心情有一點點的複雜。
陸寒深的笑聲從耳畔劃過:“怎麽,怕了?”
我偏頭看他,點頭:“不是怕我自己,而是你。”因為眼前這具身體至少要好好的。
可看見陸寒深眼裏的輕蔑我意識到自己的言語更像是一種挑釁,也難怪他會輕笑。
笑聲過後,他低沉道:“如果我們兩個人之間有一個會出現事故,也一定是你。放心,如果這次你摔死了,我頂多會覺得有點可惜,沒人陪我玩了,但不會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我望著他,隨後看了下時間:“你說,剛剛在餐廳應約而來的男人這會是不是已經被逮捕了?”
陸寒深盤起雙手,根本就沒有太在意的樣子。
我覺得自己瘋了,和個瘋子說這些事。土畝聖扛。
剛剛想轉頭,他卻開了口:“警車還沒來,我們都沒聽到樓下有動靜。證明那個人還沒有到。”
“那他會來嗎?”我衝口而出,說完又是悔青了腸子,因為過於愚蠢。 ㊣:㊣\\、//㊣
果然,陸寒深很快就答了句:“我怎麽知道?管他來不來。幫你一把已經是一時失控的行為。”
陸寒深的這句話說完,我沒有再接話下去。俱樂部的人漸漸多起來的時候,我和陸寒深都在登記本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丟下鋼筆時,負責登記的德國男人十分不信任我似的看了我一眼,隨後就和陸寒深開始用德語交流起來。
有幾個詞我聽懂了,我想大概意思是質疑我這柔弱的身板能不能行。
陸寒深看我一眼,目光很快移到了德國男人臉上,隨後戲謔地翹起了大拇指。
登記結束,快要準備出發的時候,我在轉角看見了個不速之客。
他腳步沉緩地走來,在折亮的光線下,他的影子獨自滑過牆上一幅幅攝影名家拍攝的有關攀岩的壁畫,最後在負責登記的德國人麵前站定,猶如佛塔矗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