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離的很近，能聞到他身上很重的煙味。我踮起腳尖往他臥室裏看了看，真是一片烏煙瘴氣的，過了一會兒，裏麵的煙味跑了出來，嗆得我開始咳嗽起來。

    這得是他吸了多少煙，才能有這麽大的煙味兒啊。

    他連忙回臥室把窗戶打開，讓房間的空氣對流。

    “你找我有事？”他又問了一遍。

    我點點頭：“就是……就是……恩，承澤說的那些話，你別往心裏去，他思想有點迂腐……”

    “他說的是對的。”江河臉上依舊是陰沉的很。

    要真是對的，那他幹嘛鬱悶的來吸煙？顧承澤不會說好話，可是我會啊，我對著他嘿嘿一笑：“栗子的事，你就放心吧，我會幫你找到她的，爭取讓她早點見到江大治。”

    江河歪著頭看了我一眼，上上下下的打量我。

    “你幹嘛這麽看我？”我問他。

    江河不屑的笑了一下：“你是不是傻缺，你明明看出來我不屑跟你做朋友，還這麽跟我說話，是不是犯賤？”

    “你救過我的命，就算你看不上我這種朋友，可是我還是要對你好……”

    “誰他媽稀罕你的好，滾！”他說這話就要把門關上，我趕緊把腳伸到門縫裏，他滿臉嫌棄的看著我：“有你這麽上門找罵的麽？”

    “不管你願不願意跟我做朋友，有些話我還是要說，栗子有天來找我的時候，跟我說叫你不要再抽煙了……”其實栗子根本沒有跟我說過這些話，隻不過我見他抽煙抽的太猛了，對身體不太好。

    我看的出來，江河很在意栗子，栗子的話，他總該能聽進去一些。

    果然，江河臉上沉默了幾秒，說了聲知道，然後把門從裏麵給關上了。

    站在江河的臥室門口，我輕輕歎了歎氣，其實江河對於我來說，就跟謎一樣，我不知道他家在哪裏，有什麽人，可是就因為他救過我，我就把他當成了朋友。

    說起來挺可笑的，我的人生就像個笑話。

    以前把秦久當朋友，然後秦久一心想要我死。後來好不容易擺脫了秦久，又遇到了個不把我當朋友，我卻真心相待的江河。

    這時候翠煙把飯做好了，她看見我站在江河門口，有些好奇，但是我不主動說在作什麽的時候，她是不會問的。

    於是我又敲了敲江河的門，讓他出來吃飯。

    吃飯這種事情，就算江河再難受，也從來沒有耽誤過。翠煙吃了我的指中血，已經能像正常人一樣開始吃飯了。

    吃飯的時候，江河又變成了吊兒郎當的樣子，一邊吃飯一邊數落翠煙，說她做飯偷工減料，明明吃的人變多了，菜色卻少了。

    他不要臉的開始報菜名，要讓翠煙做給他吃。

    翠煙見我心情不好，都不怎麽搭理他。他一個人也能說好長時間。

    最後吃完飯，翠煙又拉著我講笑話。講到第三十五個的時候，我才配合著他笑了一笑。

    笑著笑著，忽然一個畫麵湧上了我的腦海。

    “你怎麽又不高興了，誰欺負你了？”背著書包的小男孩蹲下身子，摸了摸正哭著傷心的小女孩。

    “他們都說我克死了我媽媽，可是我不是，不是我……”她抬起頭，臉上全都是淚水。

    小男孩把她抱在懷裏，輕輕拍著她的背：“我知道你不是，以後誰要是再這麽說你，看我不打死他。”

    那個小女孩，是小時候的我。而那個小男孩，就是小時候的秦久。

    畫麵一閃而過，快的就像是我的錯覺。可是我明明看見了那些東西，翠煙還在繼續跟我講笑話，我一邊敷衍的聽著，一邊又繼續再笑。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把那個符咒拿起來看了又看，顧承澤從浴室裏出來，看見我在研究符咒，問我怎麽忽然想起看這個了。

    我抬起頭看著顧承澤，久久的說不出話來。

    “怎麽了？”他又問了一邊。

    我在想，為什麽我會忽然又看見那些明明是我的畫麵，我卻沒有任何記憶的片段。

    他摸了摸我的頭：“怎麽不說話呢。”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心有靈犀呢，我跟顧承澤的心有靈犀去哪裏了？

    曾經為了能跟顧承澤心有靈犀，我想方設法的挑逗他，要他的舌中血，可是現在竟然沒有了。

    “承澤，你有沒有發現，我們的心有靈犀沒有了？”我心裏就算再難受，還是想把這句話給說出來。

    他神色一派平靜，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我早就知道了。”

    “可是我竟然才發現。”我抱著他的腰：“我是不是太笨了，這麽重要的事情，我怎麽現在才明白呢。”

    顧承澤把我從他的懷抱裏拉開，讓我看著他的眼鏡：“沒有心有靈犀，不一定就是壞事，我可以猜你想要什麽，想做什麽。要是猜對了，不是讓你更高興？”

    不，這怎麽能不叫壞事呢？本來因為一個陽魂，就已經讓我跟顧承澤之間有了間隙。如果心有靈犀還在，那他至少知道我心裏有他。

    可是心有靈犀不在了，我又怎麽能證明我現在說的都是真話？

    慌亂之中，我胡亂的摸著他的身子，想要再挑逗他的欲望。他卻把我的手反背在身後，輕聲說道：“別鬧了，瀟瀟，是翠煙失去了建立心有靈犀的本事，不是我們的問題。”

    我猛地抬起頭，愣愣的看著他：“其實你什麽都知道，那天我挑逗你的時候，你就知道，對不對？”

    “我是第二天才明白的。“他歎了一口氣，把我又抱在懷裏：“你不要難過，也許是我喂給翠煙的靈力，會吞噬她自身的一些本事，就算沒有心有靈犀，可是你還是我妻子，我也還是喜歡你，你什麽都沒有損失。”

    在現實的世界裏，他從來沒有說過喜歡我，這是他第一次這麽說，我知道，他這麽說，是想安慰我，叫我不要難過，可是我怎麽能不難過呢？

    沒有靈犀了……就好像我跟顧承澤最親密的那層關係沒有了。

    一晚上，顧承澤都把我抱在懷裏，他其實明明可以不用睡的，但是為了讓我睡個安心覺，還是陪著我一起睡了。

    第二天是翠煙把我叫起來吃飯的，她做了好多菜。我坐在桌邊，沒看見江河也出來吃飯，就問他去哪裏了，翠煙說江河被顧承澤叫著去會以會那個新來的關市長。

    他們出去辦正事，可是卻沒有帶上我，是因為我太弱了麽，每次想到這個問題，我就有些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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