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一 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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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何說的這個時間已經是半月以後了,他主動找我。
麵對麵坐著的時候,心裏還是有些緊張,不知道沈何要給我一個什麽樣的內容,或者說不知道他的背後隱藏的東西我是否可以安然接受。
沈何的表情倒是看不出來有什麽特別的情緒,大概早已經想好怎麽把這事情說的圓滿,所以顯的比我從容多了。
他為我們兩人各倒了一杯茶後,輕輕抿了一口,放下茶杯才說:“其實我跟你從前的背景差不多,所以在看到你的時候才會特別親切。”
我驚訝地問:“你也被離過婚。”
一句話打破了原來很正式的局麵,沈何仰臉靠在沙發上說:“服了,你才是人間極品,都不知道你腦子裏裝的是什麽東西。”
我更是莫名其妙,是他自己說跟我差不多,而我覺得最影響我生活的莫過於離婚,難道有錯嗎?
他假模假樣的歎了口氣說:“我一開始還怕有些東西你知道了未必會好,而我自己也不太想說,現在看了你的表現才覺得自己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你就是一個傳說中的二貨。”
兩句話罵了我兩句,我也有些怒了,橫了了一眼說:“你才是二貨,你才是極品,你還外加腦抽和中二病。”
沈何卻並未生氣,笑嘻嘻地聽我罵完才說:“其實是一個很老舊的故事,當年我爸爸不知道什麽原因去我們那裏,偶然與到我媽,兩個在一起了,結果好了以後,我爸又走了,但是我媽卻已經有了我,她被外公和外婆罵的要死,卻聯係不到我爸,不得不帶著我去我們那個小縣城裏討生活。”
這個內容確實很老舊,好多電視和小說上都會用到,隻是我沒想到我會與當事人這麽零距離接觸。
沈何看了一眼我,接著說:“接下來仍然是老舊的劇情,十幾年以後,我媽因為長時間辛苦病了,而我通過各種渠道也打聽到了我爸的消息,盡管他拿了一些錢出來,但是仍然沒有把我媽救活。我媽去世以後,我就跟他來了g城,一直到現在。”
這確實不是一個很美好的故事,我低著頭沒說話。
沈何倒是鬆了一口氣說:“其實說出來也沒什麽,我以前總是糾結於我爸當年不要我媽的事,所以並不想與人提及,後來想想你是我老婆,跟你說了你應該是不會嘲笑我的,所以自己想通以後就找你了。”
我為自己從前的小肚雞腸感覺到後悔,怯怯地看了沈何一眼說:“我隻是好奇,沒想到事情是這樣的,你會不會怪我。”
沈何從對麵的沙發上過來,跟我並排坐著,並且摟著我的肩說:“我知道你是想多了解我一些,我也說過了,你是我老婆,做什麽都是對的,又怎麽會怪你。”
有時候人與人之間就是這樣,感覺像是隔了一層後後的冰,但是隻是一點小火苗就瞬間成了水,不但沒了涼意,還可以喝的解渴。
在沈何告訴我他的背景以後,我對他的遷就反而是多了一些,說來說去,他的內心也還是有一些自卑,畢竟沒有真正從小生活在何家,而且他到現在堅持用著母親的姓氏,又不願意對別人多解釋,本身就是一種矛盾,既想保住曾經的生活痕跡,又想保住自己的自尊。
他說完這些,突然歪著頭問我說:“你不想跟我說說你的事?”
我有些納悶地看著他問:“我有什麽事?你不是去過我們那兒嗎,過去的事你都知道了的。”
沈何垂下眼皮,停頓了一會兒才說:“跟靜川陳年的事。”
我睜大眼睛看他,一時接不上他的話,本來跟陳年沒什麽事,但是因為我刻意的隱瞞好像生出了事一樣,現在被他問起來,一時都不知道如何解釋。
他從沙發站起來說:“沒關係,我不著急,你想想再說也行。”
自己回了臥室,剩我一個覺得剛有些暖的氣氛一下子又降了溫。
關於對他解釋其實不難,難的是他是否相信。
他既然問起了我與陳年,大概也不是空穴來風,至少是聽到了一些關於我與他之間不好的消息,隻是他是從什麽時候就忍住沒說呢?他確實提醒過我很多次關於陳年,但是我也僅止於覺得是他們兩個互相看不對眼,與我無關,現在看來顯然不是。
這天晚上我還是很認真把與陳年的事情跟沈何交待清楚了,包括陳年對我的示好。
沈何並未說什麽,聽完好隻淺淺一笑說:“嗯,時間不早了,快些休息吧,明天還有很多事情呢。”
我已經猜不出他心裏是怎麽想的了,再解釋反而有越描越黑的嫌疑,但隻好躺下。
夜裏起來上廁所,發現沈何不在身邊,出了臥室的門就看到他一個人坐客廳的沙發上,正拿著玩遊戲。
我過去問他為什麽不睡,他淡淡地說:“不怎麽困,你先睡吧。”
看著藍色的光映著他的臉,有種說不出的遙遠。
我陪著他坐了一會兒,他沒說話,既沒有叫我走,也並不跟我聊些什麽,如同我不在一樣,隻玩他自己的。
突然覺得心裏特別難受,起身回了房間,摸了一把臉,竟然又流淚了。
我沒有睡著,睜眼看著窗外天色由黑轉灰,再由灰轉白。
沈何推門進來,躺在床上輕輕摟了摟我說:“靜川的訂單為什麽現在不取消?”
我怔著神,一進反應不過來他溫柔的觸摸下問的是一個刺一樣的問題。
他很有耐心地依然摟著我,並且把臉磨著我的臉說:“我知道陳年在對欣意動手,很多單的取消都有他的份,但是為什麽靜川不取消?”
這個問題我也不懂,我應該打誰去問呢。
天色已經大亮,他好像也並不急著起床去上班,抱著我就那麽躺在床上,隻是我已經感覺不到這個懷抱的溫暖,倒像是兩個鐵臂把我鎖了起來,似乎如果在我這裏得不到答案,他就不會放我出去一樣。
我不得不把靜川對於訂單的挑剔也跟他說一遍,希望傳達的是一種不久後這些訂單也會消失的信號。
但是沈何卻隻是默不作聲,過了很久才說:“把欣意關了怎麽樣?我們可以做點別的。”
這句話已經點醒了我,原來沈何最初提議把工廠關掉,根本就是想讓我在家裏閑著,而是想通過斷了工廠切斷我與陳年的聯係。
而我堅持下來,無疑是讓他更加確信陳年跟我之間並非一無所有。
我無力地問他:“我能做什麽?你忘了我什麽也不會做嗎?”
沈何想了想說:“來何氏如何,我給你安排一個事情,以後你就可以跟著我一起上下班。”
我沒有說話,但沈何好像一下子認為這個注意特別好,把我從被窩裏提出來說:“快穿衣服,我先帶你看看,就算不去那裏工作也得去看看,我們是夫妻,你連知道你老公在哪兒上班都不知道,說出去多讓人笑話。”
我像隻木偶,被他安排了一切,穿什麽樣的衣服,配什麽樣的鞋子,化什麽樣的妝,拿什麽樣的包,一樣子覺得自己真的要去做職場白領一樣。
別他一起坐在車裏,還沒完全醒神。
不過車子一開車何氏企業的樓下,精神倒真是一震,因為邯青的車也停在那裏,就跟沈何的車挨著。
她已經走到了大門口,轉身看到沈何與我從車裏下來,扭著身子又回來。
一手挽著沈何說:“親愛的,你今天竟然像我一樣遲到了。”
我本來與沈何隻是並排走著,連手都沒拉,她這樣一挽,立馬看來了我是一個外人。
沈何也並沒有甩開她的手,側了一下身子露出已經落下半步的我說:“你嫂子,劉欣,見過的吧?我今天帶她來看看公司,如果她願意以後會來這裏上班。”
邯青笑的很甜,仍然挽著沈何說:“我嫂子不農村來的嗎?我記得她撿菜可厲害了,不知道她還會上班呢。”
我已經忍的不能再忍,回她一句說:“我確實是不會在這裏上班,倒不是工作做不成,是學不會像邯小姐這樣挽著有婦之夫的樣子。”
邯青的臉變色了,做勢要過來打我,沈何拉著她的胳膊沒放,她也就順勢靠在他的懷裏,並且竟然哭出了聲音說:“你看她嘛,在何氏還罵我,也不知道是誰先插足別人的戀情,現在小三扶正了倒是來怨正室了。”
沈何終於把她從懷裏摧了出去,但也並未走到我身邊,隻輕聲說:“到上班時間了,走吧。”
我心涼到極點,原來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沈何與邯青一直在一起的。
沒有跟著他繼續走,反身往反方向出了何氏的大門。
沈何本來是追出來幾步的,但是被邯青拉住,也就跟著她一起進了何氏的大樓。
眼前模糊成一片,看不清來往的人,也看不清川流不息的車。
被一個緊急刹車的司機罵了以後,發狠地對自己說:“劉欣,咱能不能不一遇到問題就用眼淚解決?”
答案是肯定的,以後也要學著別人,傷心難過的時候把頭仰起來,把眼淚往回流,流進肚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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