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我們終於又見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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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海島上的月光很明亮,但是卻照不進絲毫。草屋裏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但是她卻能清晰的感覺到身旁的男人在輕微的顫抖。

    “走開……走開……”

    “不要碰我……走開……”

    一陣陣低喘透著驚恐在靜謐狹小的草屋裏響起,一聲一聲,急促又驚慌,像是那人此刻正掙紮在一個可怕又絕望的深淵裏。

    “子言……子言……”

    她輕喚了幾聲,然而並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心頭一緊,她摸索著撫上那個男人的肩膀,隻是剛碰到他,纖瘦的手腕驟然被一隻大手緊緊的扼住翻轉。

    “啊!”

    周纖纖驟然驚叫了一聲,痛得臉色煞白。

    秦子言瞬間被驚醒,呆滯了兩秒,慌忙鬆開她的手腕,猛的坐起身。

    “纖纖……”他驚慌的出聲,伸手去摟她。懷中的充實感讓他不安的心漸漸的踏實下來。

    周纖纖將耳朵貼在他的心口上,感受著他狂跳的心,低聲問:“子言,你怎麽了?”

    秦子言良久都沒有說話,然而那劇烈起伏的胸口卻是慢慢的平靜下來,他輕輕的握著她的手腕,低聲問:“對不起。剛剛弄疼你了。”

    周纖纖搖了搖頭,抬手撫上他的額頭,觸及到的是一片濡濕的汗液。

    心頭微微的抽了一下,原來這個男人也會做噩夢,隻是,他懼怕的到底是什麽東西?又或者,他曾經到底經曆了什麽可怕的事情。以至於到如今,他的心底還留有陰影。

    伸手環住那個男人的腰身,周纖纖低喃著問:“子言,你到底怎麽了?”

    秦子言微微的閉了閉眼,夢中那股窒息的、絕望的、可怖的感覺又襲了過來。那種怎麽也抹不去的陰影籠罩在他的全身,讓他一瞬間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他微微的推開她,伸手撫了撫她柔順的長發。低聲道:“你先睡,我出去透透氣。”說完,便起身鑽出了草屋。

    周纖纖怔怔的盯著他頎長的背影,心裏頭不禁有些擔憂。

    良久,她也跟著鑽出了草屋。

    出了草屋,一眼就看到那個男人靜靜的坐在海邊,皎潔的月光籠罩在他的身上。透著一股迷離的色彩。

    她緊了緊身上的襯衣,緩緩的朝著他走去。

    剛走到他的身旁,那個男人忽然拽著她的手臂,一把將她拉進了懷裏。

    她驚叫了一聲,還沒反應多來,唇上便已貼上了一抹濡濕溫軟。

    秦子言呼吸急促,吻得也急促。

    周纖纖漸漸感覺一抹冰涼襲上肌膚,令她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她握著他的手,用力將他推開。借著月光,她盯著他暗沉的俊臉,喘著聲音問:“子言,你到底怎麽了,能跟我說說嗎?”

    秦子言垂了垂眸色,良久,撫著她的長發,低聲問:“剛剛嚇到你了吧?”

    周纖纖坐直身子,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笑問:“你指的是剛剛在草屋裏弄疼了我的手腕,還是指這會突然發瘋的吻我?”

    秦子言沒說話,隻定定的看著她。

    周纖纖從他的懷裏退出來,與他並排坐在一起,低聲笑道:“別擔心,我的膽子沒你想得那麽小。”

    秦子言扯了扯唇,低笑了一聲:“也是,你跟一般的女人不一樣。”

    周纖纖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的側臉,總感覺此刻的他有些不一樣。此刻的他,心裏像是裝了很多事情,沉默的模樣,有些脆弱,又有些孤寂。

    半響,她轉眸看著平靜的海麵,低聲道:“我記得,剛去vk國際當你的助理時,你有一次在總裁室裏睡著了,我好心的給你蓋外套,然後你也像今夜這樣,很警醒的做出了傷害我的行為,末了,你還警告我,在你熟睡的時候最好不要靠近你。”她說完,又轉眸看他,那襲側臉晦暗不明。她抿了抿唇,低聲問,“子言,你以前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在你熟睡的時候?”

    秦子言沉默了很久很久才開口,平靜的語氣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爸就陸續娶了很多女人,然後我媽漸漸的淪陷在那種明爭暗鬥的漩渦裏。我知道。我媽做的那一切都是為了我,可是我很厭惡,很厭惡那樣的爭鬥。”

    他說完,頓了頓,視線一瞬不瞬的盯著平靜的海麵。

    周纖纖也沒打擾他,坐在他的身旁靜靜的等待著他說下去。

    過了一會,他又開口,聲音依舊平靜得聽不出喜怒:“像秦家那樣的大家庭,有了明爭暗鬥,自然就會有害人的陰損招數,我記得最清楚的一次是,四姨太進門沒多久就懷上了孩子,隻是那孩子在她腹中還沒活到四個月就沒了。”

    周纖纖渾身一顫,緊緊的盯著他。沉聲問:“你是說……四姨太曾經流過產?”

    “嗯。”秦子言點了點頭,又說道,“也許就是因為那次小產,我爸對她漸漸疏離了,那時候我還小,怎麽也想不通,我爸一開始是那麽的寵愛四姨太,幾乎是她想要什麽,我爸都能給她,為什麽偏偏隻是一次小產,我爸就對她冷淡了。其實到了今日,我依舊想不通那是為什麽,想不通我爸對女人的寵愛為什麽隻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四姨太失寵後,我爸便沒再娶。但是成天流年花叢,緋聞無數,卻不知他所娶的那幾個女人表麵看似平和,卻早已掀開了一場沒有硝煙卻殘酷無比的鬥爭。”

    暗暗壓下心中的震驚,周纖纖握著他的手,低聲問:“後來呢?是不是她們對你做了什麽?”

    秦子言垂眸,半響,猛的翻手反握住她的手,緊緊的握著。手心裏的柔軟一如他心底的柔軟。

    他低聲道:“十一歲那年,深夜,我睡得很熟,隻是一股窒息感差點要了我的命。”

    周纖纖心底猛的一驚,沉聲問:“怎麽回事?”

    秦子言搖了搖頭:“至今,我都不知道那個想至我於死地的人是誰,我隻清晰的記得,那一年,很多個夜晚,有人拿著枕頭想要悶死我。無論我是否將房門上鎖,深夜都會有人潛進來,我都不敢熟睡。”

    周纖纖靜靜的聽著,心裏驟然躍過一抹心疼。

    她定定的盯著他的側臉,試探性的問:“那個害你的人會不會是……四姨太?因為她的孩子不是也……”

    秦子言再次搖了搖頭,低聲說:“我也不知道,那個事情,誰也說不清。”

    周纖纖下意識的抱著他的腰,低聲問:“那後來呢,那件事又是怎麽解決的。”

    “後來?”秦子言莫名的扯唇笑了一下,笑意卻晦暗不明。他說,“後來,我媽擔心我出事,就把我送出了秦家,寄住在一個遠方親戚那裏。”

    “你小時候還在外麵住過一段日子?”周纖纖心底微微有些驚訝,原來秦子言還有這樣的過往。

    “嗯。”秦子言點了點頭,抬眸盯著平靜的海麵,低聲笑道,“其實,在外麵住的那段日子也挺難忘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腦海中快速的躍過一抹骨瘦嶙峋的身影。

    事到如今,那道漸漸模糊的身影也終究隻能被他深深的藏在心底。

    他抬手摟著周纖纖的肩膀,懷中的溫暖讓他的心一陣踏實。

    周纖纖抬眸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的側臉,腦海中莫名的閃過一抹念頭,隻是那抹念頭閃得很快,令她無法捕捉。

    她暗自搖了搖頭,依偎在他的懷裏漸漸睡去。

    夢裏,她又夢到了那個小男孩,而她,依舊是那副七八歲的模樣。

    她在夢裏對小男孩笑著說:“我們終於又見麵了。”

    小男孩隱藏在一層層的白霧裏,身影若隱若現。讓她看不清他的模樣。

    她興高采烈的朝著小男孩跑去,隻是她跑一步,小男孩便退一步,永遠與她隔著一段跨不過去的距離。永遠都讓她看不清他的真麵目。

    她跑得氣喘籲籲,終是累了,撐著膝蓋,狠狠的瞪著那襲隱藏在濃霧中的身影。

    “你是騙我的對不對,我們根本就不可能再見麵了,你都是騙我的對不對?”

    小男孩定定的站在那裏,明明感覺不是很遠,可是她就是看不清他的模樣,她努力的想看清,努力的想跑過去,可總是差一點。

    “周若妍。活下去,我們一定會再見麵的。”

    小男孩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話,隻是那句話剛說完,他的身影便漸漸的變得透明,直至完全消失不見。

    周纖纖頓時慌了,發了瘋的朝著他跑去,衝著他漸漸消失的身影嘶吼:“你還是不肯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嗎?你還是不肯讓我找到你嗎?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又何必記著你,從今天開始,我要忘記你,我一定要忘記你……”

    “我一定要忘記你,一定要忘記你……”

    周纖纖低聲呢喃著,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草屋裏一片明亮,顯然是天已經大亮。

    她怔怔的盯著屋頂上的草。腦海中一遍一遍的重演著剛剛那個夢。半響,她機械的抬手撫了撫臉頰,觸感竟是一片濕潤。

    唇角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她一把擦幹臉上的淚水,朝著身旁看去。

    秦子言不在,枕邊放著她的裙子,疊得整整齊齊的裙子顯示著那個男人的細心。

    心中悄然劃過一抹暖流。她快速的穿好衣服,隨即鑽出了草屋。

    目光所及之處,看不見秦子言的身影,小木筏靜靜的躺在沙灘上。應該也不是去插魚了,那麽應該就是去林子裏摘果子去了。

    她一邊用手指順著頭發,一邊歡快的朝著林子裏走去。

    不管未來會發生什麽事情,也不管未來她和那個小男孩會不會再見麵。她隻知道,這一刻她是快樂的,跟秦子言在海島上生活的這段時光是無憂無慮的,這就夠了。

    *****

    天空中,一輛直升機靜靜的徘徊,秦子寒朝下麵看了一眼,沉聲道:“這一片海島比較密集,而且島嶼的形狀也很相似,找起來恐怕有些困難,也比較費時。”

    “那怎麽辦啊?”秦子悅著急的問。

    “這是最後一片島嶼了,我們一路找來都沒有發現任何蹤跡,如果再找不到的話,恐怕大哥跟五媽並非是掉落在了這種孤島上。”秦子哲沉聲說。

    秦子悅聽罷,心中越發的擔憂。

    秦子寒沉默了半響,道:“不管怎麽樣,先把這最後一片島嶼找了再說。”

    他說著,沉了沉眸,朝著其中一座島嶼,緩緩的將直升機降了下去。

    周纖纖,你真的在這附近嗎?

    *****

    因為上次果子中毒的事情,周纖纖這次是對那種長得好看的果子敬而遠之。

    想起那紅色的果子,她的心中既是羞赧又是慶幸,好在那果子不是什麽致命的毒果子,若是一下子要了她的命,那可真是劃不來。

    赤腳走到草地上有些刺痛,她時而垂頭挑著那種軟草踩,時而抬眸搜尋秦子言的身影。

    走到幾顆果樹前,她忽的停了下來,見那果子是秦子言經常摘的那種,她想了想,還是決定摘一些回去,畢竟都已經走到了這裏。

    樹幹很粗,而且旁支也多,她赤著腳,爬到樹上倒也不是很難。

    選了一條比較粗的枝幹,她先摘了一個果子吃,隨即又摘了好幾個往裙子裏兜。

    這顆果樹很大,果子也特別多,雖然她和秦子言這些天經常來摘,可是樹上的果子還是多得數不勝數。

    摘了十來個,她一手兜著裙擺,一手扶著樹幹慢慢往草地上跳去。

    隻是她這一跳,腳底似乎踩到了什麽東西,又冰又軟的觸感讓她的心裏頓時毛了起來。

    她垂眸看去,隻見她的一隻腳正踩著一條拇指粗的蛇,而那條蛇正扭著頭張著血盆大口嘴朝著她的腳踝咬去。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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