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久違的溫暖，秦桑仰起脖子看他，“有我這麽老的女孩嗎？”唐甜甜不是都叫她姐了嗎？甚至就連看她的那個眼神都像在說“你這個老女人”。

    “有吧！都有老男孩了，也不在乎多你一個老女孩。”

    倪封成心想逗秦桑開心，可後者隻是縮躲著脖子，麵無表情地盯著麵前的醫院。

    距離秦桑從醫院裏出來已經大半天了，可她就是固執地不願意離開，靜靜坐在倪封的車上，望著大門。

    是冷餓交替到極致的時候，倪封才開車帶秦桑到附近的早餐店吃混沌。

    兩個人都要了小碗的混沌，倪封怕秦桑吃不飽，又多要了一籠蟹粉小籠包。

    秦桑低頭剛拿起小勺，倪封就伸了手過來，替她把過長的袖口挽了起來。

    秦桑靜靜盯著麵前的男人，直到倪封皺緊了眉頭斜眼看她，“我應該沒做錯什麽事情吧？你這麽看著我是幾個意思啊？”

    秦桑搖了搖頭，又低了下去，倪封的大手卻從桌麵上伸過來，悄悄握住了她的左手。

    “秦桑，我是說真的，要是覺得我還不錯，要不……我們就結婚吧！”

    秦桑的眉眼一痛，一顆熱熱的餛飩便進了嘴。

    ……

    最終還是三姐給開的後門。

    秦桑執意不肯離去，倪封無奈之下還是給三姐打了通電話，三姐從醫院裏出來，便看見一臉憔悴的秦桑站在醫院門口怔怔地望著自己。

    三姐本來準備了一肚子的話想要罵她，可到了跟前還是閉了下眼睛，說：“你進去吧！”

    秦桑順利避開蘇家幾個姐姐和姐夫，到了蘇楠笙所在的病房才聽三姐說，經過十幾個小時的搶救以後，蘇家這位任性的小五爺才終於脫離了危險，隻是因為麻醉還沒過去，所以暫時還沒醒來。

    秦桑打開病房就見裏麵插滿了管子的蘇楠笙。她與他認識十三年有餘，任是最狼狽的時候，都沒有像過今天這個樣子。

    三姐拉著倪封轉身，偌大的病房裏便隻剩下秦桑一個人。她也不知道是怎麽走到病床前的，看著那個曾經意氣風發的男人仿佛一瞬被抽走了所有力氣，她想過再過幾年他們繼續相互折磨下去，總有一個人會變成現在的樣子，可卻沒有哪一個想法裏，會這麽觸目驚心。

    她一伸手去碰他還在打著點滴的冰涼的大手便突然軟了下去，要不是扶住床沿支撐，恐怕她早忍不住摔倒在地。

    “這就是你想讓我看到的樣子？這就是你打擊報複我的方式？”秦桑的眉眼都在輕顫，若不是刻意強撐，恐怕早忍不住哭出聲音來了。順著床沿一點一點地靠近他，直到整個人安靜地靠在他身前時，她才覺得整個肺腑都疼痛了。

    原來這世上最可怕的感情並不是不愛了，而是愛著還在錯著，錯著卻不得不放開手，她與蘇楠笙兩個，總有一個要先選擇退出戰場的。

    “蘇楠笙你很搞笑你知不知道？你以為找個張三李四，讓那些莫名其妙的男人來接近我我就會想嫁了對嗎，我在你的眼裏就那麽想嫁？我知道你安排倪封來接近我，還有你昨夜對我說的那些話都是什麽意思，你的演技很好，我差點就要被你騙過去了，你做這一切的目的，不就是逼我主動退出，嫁給倪封嗎？”

    “倪封是你幫我選的，就像林亦菲是我幫你選的一樣，你未必會真的喜歡上那個女人，可你卻知道她會是對你最有幫助的。你一麵假意吃著倪封的醋，一麵不斷地禁止我跟他在一起，不過就是想讓所有的事情都看上去順理成章一些罷了。”

    “可是，你有什麽必要搭上自己的命去賭？你直說想讓我嫁了不就完了嗎？”

    “蘇楠笙，你好厲害，你讓所有人都怪我恨我，就連我自己都恨死了自己。你把自己搞成今天這副模樣，就是為了挖個陷阱給我跳，你太厲害了。”

    “你知道我們兩個人當中總要有一個人先選擇退出，另外一個人才會勝利。你用死來逼我，也是用死來向我告訴我，即使前方有陷阱我也不得不跳。”

    “因為嫁給倪封，是你早就為我挖好的坑了。你讓我進一步是死，退一步是生不如死，我已經知道了，知道你的用意了，所以你就不必閉著眼睛再來欺騙我了。”

    秦桑絮絮叨叨地說，絮絮叨叨地把她這十幾個小時冷靜思考後的結果全都一股腦地告訴給他知道。

    她跟他鬥智鬥勇，不管是三年前的昨天，還是三年後的今天，他一麵用力抓緊了她不放，另外一麵卻在不停地挖陷阱給她跳。秦桑知道，秦桑全部都知道。

    可他真沒必要這般生死決絕，把自己搞成現如今的模樣。

    她一低頭，眼淚便齊刷刷地落了下來，砸在他的身上和手背上。

    她說：“好了，蘇楠笙，我這就走了，以後你都不必裝也不必再這麽辛苦了。也不必再挖陷阱給我跳了，不要每次都是這樣，你設局後我拆穿，我們的人生都還太長了，沒必要把更多的時間浪費在這件事上。這次是真的，我放過你了，你也可以放過我了。”

    秦桑說完了就笑，然後一個深呼吸後轉身去拉病房的門。

    再回身時，她也依然保持微笑，等到病房的門打開了又關上，病床上的男人才突然睜開了眼睛。

    ……

    秦桑出來便在走廊上碰見三姐。

    三姐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倪封上前來拉了拉她的手道：“還冷不冷？我送你回家吧！”

    秦桑上了倪封的車才覺得疲憊，從內二外散發出來的疲倦感使她沒一會兒便睡著了。

    再睜開眼的時候她已經躺在自己臥室的床上，倪封大概是剛放下她準備離去。

    她白皙嬌軟的小手從被子裏伸出來，輕輕拉住了他的手令他回身。

    “你娶我嗎？”

    倪封一怔。

    秦桑卻繼續說道：“我們結婚，你得到蘇家承諾給你的幫助，而我想離開海城。”

    倪封沉吟，緊緊盯著她的眼睛，“我已經不是太想要蘇家的任何東西。”

    “你要吧！讓倪家起死回生，然後帶我離開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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