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樣的稱呼不管再過多少年蘇老太爺都適應不了，他在電話那邊歎了口氣道：“秦桑，其實我還是挺喜歡你的，你還那麽小的時候就來了我們家，那時候如果不是毅和……”

    “爸爸！”秦桑趕忙打斷了蘇老太爺還沒來得及說完的話，“我答應您，隻要蘇楠笙不來招惹我，我一定不會去招惹他，好麽？”

    “嗯，你是個好孩子，我相信你，可是申城太近，你走得還不算太遠，我怕隻怕……他會去找你啊！”

    秦桑說不出話，隻能拽著電話坐在候機大廳裏安靜著。

    她無法向蘇老太爺承諾些什麽，就像她也弄不清楚蘇楠笙那家夥還會不會莫名其妙就跑來。

    秦桑登機以前給蘇楠笙發了條短信，祝福他跟林亦菲什麽的，說了半天都是廢話，最後也沒發出去就被她刪掉了。

    到是給江卓打了通電話，叮囑他要照顧好蘇楠笙，別再讓他碰那東西。江卓聽了便皺眉，“我不愛聽人說教，更何況他的事情與我無關，你要二十四孝直接找他說去。”

    沒敢跟江卓說她要離開的事情，秦桑隻是道：“把他交給你，我挺放心的。”

    “別，秦桑，你該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你就沒人治得了他。”

    可是，她也治不了他啊！江卓真是錯看她了。

    倘若她能治得了他，便不會被他以婚姻為賭注，擺了這麽大一場烏龍，最終傷害了她。

    秦桑不想去理清楚這些所謂的迫不得已，卻也是知道，他跟她，終究不會有什麽好結果的。

    一覺睡醒的時候飛機已經落在申城國際機場的地麵上，她在上機之前給多年未見的外婆打過電話，本來是不讓來接的，可是一出機場，還是見外婆帶著一家老小站在出口那伸長了脖子張望。

    秦桑一出機場就聽見有人尖叫，說：“那是不是秦桑？到底是不是秦桑啊？哎喲！都長這麽大了，跟她媽簡直是一模一樣！”

    又有人激動得跳起來道：“像我姐，確實是像我姐，尤其是那眼睛，漂亮！”

    秦桑拖著行李出來，外婆白發染鬢，但頭頂看著還是黑的。

    後者看見秦桑趕忙快幾步奔上前，也沒等秦桑說話就拉住她的手道：“是桑桑吧？我這眼神都不大好使了，這都多少年沒見了，可我就覺得你是我們家姑娘，啊？你是不是桑桑？”

    秦桑的眼睛紅紅的，張開雙臂去抱外婆道：“外婆，我回來了。”故人還是曾經的模樣。

    旁邊的小表弟小表妹們一陣尖叫，伸著手向她討要禮物——原本上機的時候秦桑還挺緊張的，她八九歲就跟著秦碧月離開申城去了海城，期間折騰輾轉過多處，到十二歲那年住進蘇宅，之後秦碧月一次都沒帶她回來過，她以為這個家裏早就沒人記得她了。

    可是，家人有時候最令人溫暖的地方就在於，不管你行走得有多遠，也不管時過境遷，隻要當你想回來的時候，這裏永遠有歡迎著你的人，他們不管你曾經的模樣，也不管你是不是又將變成另外的模樣，他們所知道的隻是，你是他們的家人，而你，回家了。

    ……

    秦桑沒有想到外婆還住在當年她跟秦碧月離開的時候住過的那套老房子。

    期間幾個孩子都換過房子，也來邀請她去同住，可是固執的外婆卻偏偏要守著這棟幾乎就快拆遷改造的老房子，而二舅一家為了方便能照看她，便幾十年來都住在這裏。

    外婆收拾好要給秦桑的房間，才拉著她的手道：“我這裏沒有電梯，要上五樓還是挺費勁的，明天你就上你小姨家住去。”

    秦桑說不用，她就想住小時候的房間，外婆又像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你媽是不是這麽多年了還在怪我？”

    秦桑不明白了，卻聽坐在旁邊的二舅媽說：“當年你媽媽是跟你外婆吵了架後帶著你跑出去的，所以你外婆這麽多年來都不願意搬走，她就想在這裏等著你跟你媽，等你們回來。”

    秦桑恍然大悟一般點了下頭，海城距離申城，即便是坐飛機，也要兩個小時候左右。

    秦碧月離開申城以後就帶她去了海城，期間輾轉過多處，後來進了蘇宅，再到後來她再嫁人，期間一次都沒有回來。

    外婆一想起自己的女兒，忍不住抹了淚道：“你媽那個脾氣就是強，從小都強，不然也不會未婚生子，把你給生了下來。”

    二舅媽連忙打圓場道：“那都是過去多少年的事情了？不提也罷，現在桑桑回來了就好，隻是，你媽好嗎？”

    秦碧月好與不好秦桑真是不大清楚，反正她嫁給高敏惠的父親沒有多久後者就已過世，她一個人坐擁萬貫家財，又把高敏惠收地服服帖帖，應該談不上不好。

    可是，這些話秦桑不會跟這個家裏的人說，關於那個城市的一切他們不知道也就算了。

    秦桑隻是看著二舅媽道：“舅媽，不好意思，我回來打擾到你們了，其實我早就定好了酒店，我住酒店就好……”

    二舅媽是個笑嗬嗬又直腸子的胖女人，聽見秦桑這麽說話立刻便虎了臉道：“瞎扯淡什麽！你看你回來把你外婆給高興得，家裏又不是沒有地方，住什麽酒店啊！”

    秦桑心裏溫暖，這二舅媽又是個自來熟的家夥，一晚上纏纏歪歪，就想聽秦桑說她這幾年在海城的生活。

    秦桑想說什麽的時候一抬頭，才發現大腦一片空白。所以，也隻撿了一些簡單的事情來說，主要說她十七歲以後去了法國以後的生活。

    “哦！”小表妹秦語在旁邊聽了半天，一仰頭道：“那姐姐你沒有工作嗎？”

    外婆跟二舅媽瞬時殷切地望了過來。

    秦桑沉默了一會兒，想起自己這幾年的生活，都是靠男人養著，沒錢的時候就像蘇楠笙伸手要錢，他說會養著她的，所以她也真的沒有費過什麽力氣，去想工作的事情。

    二舅媽一見秦桑沉默便立刻去打自己的女兒，“要你插什麽嘴？去去去，這都幾點了還不睡覺，簡直煩人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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