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紀學得這麽不講道理，我看你也沒有什麽了不起的，還有你爸爸，他也沒有什麽了不起的，都教不好你。”

    “不許說我爸爸！”本來才下來的氣焰，又令這小男孩激動了起來，揮舞著小拳頭要同秦桑拚命。

    “我說你爸爸也是拜你所賜，你在外麵給你爸爸丟臉，犯了錯誤都不知道說對不起，別人要是說你爸爸不好，那都是因為你。”

    “不是因為我！不是因為我！”小男孩不停地叫囂，叫到後來，竟然眼睛一紅，哭了起來。

    秦桑見不小心把個小東西給弄哭了，正準備彎身安慰，這小東西卻突然撒丫子跑了。

    她手上還拿著他的小皮球，眼下也走不掉了，就算孩子再不聽話，可東西誰別人的，她還得還給他才能走。

    秦桑一路尾隨著追到酒店後麵的花園，看到一簇草叢掩映的牆角邊上就蹲著個麵壁思過的小東西。

    她不知道怎的，心腸都軟了，走過去在他身後蹲下，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背。

    那小東西大抵是蹲在那裏麵壁哭泣，聲音小小低低的，別秦桑一戳，立時憤怒地抖開了。

    秦桑又去戳他，他又憤怒地躲開。

    到後來她戳他的次數多了，小東西一回頭，一臉鼻涕眼淚亂飛的紅眼睛模樣，看得她“噗嗤”一聲便笑了出來。

    “你還好意思笑！”小東西咆哮。

    秦桑好不容易止住自己的笑意，正兒八經地道：“做錯事情的人又不是我，怎麽就不好意思笑？”

    小東西滿臉的鼻涕眼淚，衝秦桑吼：“你以大欺小！”

    “是你欺負我在先，也是你把小皮球滾到我腳下差點害我摔跤，怎麽就變成我欺負你了？”

    “我……我跟你拚了……”小東西怒吼一聲衝上前來，本是張牙舞爪地要與秦桑拚命，卻突然被秦桑用力製在身前。

    她一摁住他的小腦袋便低頭從自己的包包裏翻出兩張紙巾來，一張給他擦鼻涕，一張給他擦眼淚，邊擦還邊說道：“你這動不動就哭的毛病跟你做錯了事情不知道說對不起的毛病一點都不好，你說你要早跟我說‘對不起’三個字至於把自己弄得這麽狼狽嗎？”

    小東西不停地掙紮，拳打腳踢的，一下一下打在秦桑的小腿和身上。秦桑這時候整個人都是暈的，暈厲害了也不覺得怎麽疼痛，隻是給這小東西擦完了鼻涕眼淚以後才把手裏的小皮球還給他道：“你不懂道理我不管你，可是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比我凶比我狠比我更不怕你爸爸的大人多了去了。你要麽學會不犯錯誤，要是犯了錯誤就得道歉，不然以後肯定有人會揍你！”

    秦桑惡狠狠地說完了就起身，剛走沒兩步感覺後背猛的一疼，她一回頭就見那惡狠狠的小東西一臉警惕地盯著自己。她不過才把那小皮球還給他，他就飛起一腳，踢起來砸了她的後背。

    小東西已經做好備戰的準備，可是秦桑卻無心戀戰，隻是冷冷看了他一眼後轉身離去。

    回到外婆家時，外婆早就燉好雞湯端到她跟前，說是知道她生病了不舒服，可能吃不下東西，可是也得喝完湯再去睡會兒。

    秦桑感激地看了一眼外婆，等上床以後倒頭就睡，把身上的被子裹得緊緊的，隻希望出一身汗後明天起來就能好一些。

    半夜裏她醒過一回，覺得後背沁涼得厲害，睜開眼睛就是空蕩蕩的房間，蘇楠笙的味道仿佛如影隨形——他在這房間裏待過，所以好像這周圍便全都是他的氣息了。

    用手臂蓋住眼睛，心裏默念著沒事的，會過去的，不管是這發燒感冒還是渾身上下的疼痛，這些所有的所有，都會過去的。

    秦桑一遍一遍地在心中默念，一遍遍地催眠著自己，等到白天起身的時候，果然覺得身子好了一些。

    中午以前推開房門出去，二舅和二舅媽早就去上班，外婆也去菜場買菜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秦語從廚房裏端了碗泡著雞湯的熱飯和一小碟泡菜出來，放在餐桌上後才招呼秦桑，“奶奶今天中午可能趕不及回來，但是交代姐姐你一定要吃過飯了才能吃藥。”

    秦桑謝過秦語，在餐桌前坐下才道：“你今天怎麽會在家裏？”

    秦語嘿嘿笑著，“我男朋友從海城來了，我今天答應了要跟他見麵，所以特意騙我爸媽說我今天沒課，偷偷跑回來了。”

    秦桑本來正低頭吃飯，可是聽到一半忽然仰起頭來。

    秦語還是嘿嘿笑著的模樣，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其實你也見過他的，你們認識的，要不是姐姐你現在病著，我可能就叫他過來給你看看了。”

    秦桑隻覺得什麽地方不好，本來才要好轉的身體立刻又開始大腦暈眩。

    她這人敏感，又一向第六感很準，更何況蘇楠笙本來就是那樣的人，喜歡招惹女人，尤其喜歡招惹與自己長得有幾分相像的女人。

    秦桑努力回想過年那段他還在申城時的場景，想他可能會同秦語之間產生的任何交集。

    可她現在的大腦裏就是一堆漿糊，想了半天也什麽都沒能想得起來，就記得聽秦語說過，她的男朋友是海城人。

    秦語到是有些奇怪地拖著下巴看向秦桑道：“姐姐你怎麽了，是不是太不舒服了？”

    “你男朋友……”

    秦語手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以至於秦桑的話還沒來得及問完前者就已經跑掉了。

    秦桑突然便吃不下飯了，秦語接完電話也沒有什麽要同她說的，拉開大門竟然就跑了。

    秦桑三兩步奔到陽台上努力向下眺望，試著去打秦語的手機，還是占線，想了想又撥了蘇楠笙的電話，對方竟然也是占線的。

    身體再怎麽不好她也知道這事兒不能再拖，蘇楠笙若是招惹別的女人也就算了，可是秦語是她的表妹，她不能就這樣讓他把她給害了。

    秦桑想著，再顧不得許多，抓過桌子上的包包和鑰匙便出了門。

    可是，才到小區門口便撞上正拿著個地址到處問人的唐甜甜。

    唐甜甜看到秦桑，仰頭笑道：“是你？你在這裏就好了，也懶得我再去問別人地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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