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舅的表情扭曲，卻是過了很久之後才道：“桑桑你在外麵做了什麽事情我真的不是太有興趣知道，可是你媽年輕的時候是什麽德行，你現在便跟她是一樣的德行，要說唯一的區別，就是那時候她還未婚生子有了你，而你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這話說得實在難聽，可也給了秦桑暗示，這位舅舅一定是知道了些什麽。

    本來從來不問家事的三舅媽也突然來找秦桑說：“桑桑，你舅舅舅媽這些年來雖然跟你並沒怎麽來往，可我們到底是實打實的一家人。你過年那會兒當著你幾個姨媽說的那話，就是你已經嫁過人的話我們本來不信，可是你三舅畢竟是個常年在外麵跑的人，他得做生意。這生意一做到海城，立馬就有人問我們是不是申城那位秦桑家的親戚。我跟你舅舅還以為你在外麵做了什麽好事情，別人知恩圖報來感激我們，可是誰知道……誰知道人家根本就瞧不起我們，說你小小年紀就給有錢人家當小三，後來還為錢嫁給了老頭子。”

    話已經被說得這樣直白，秦桑就算再聽不明白，也知道自己眼下成為了一個不太受歡迎的人。

    她低頭看著麵前的茶盞，以及嫋嫋升起的輕煙。早在來這間茶室之前，她就預料到這一係列的事情發生得並不簡單，但還是努力微笑道：“我嫁人已經是過去很久的事了，更何況我先生也已經去世。”

    三舅一怒道：“不管過世和沒過世，你小小年紀不知羞恥幹出這樣的事情，要是能幫到家裏也就算了，可是你嫁的那人……我都不知道怎麽說你，兩母女去搶同一個男人，也真的隻有你們才幹得出這種事。”

    秦桑挑眉看了他一眼，三舅媽立馬出麵安撫住三舅的情緒。

    後者好言好語地勸著，“桑桑，不是舅媽想要趕你，可是你能不能搬出去住，不要跟我們扯上什麽關係？你舅舅辛辛苦苦在外麵跑了那麽多年，最在乎的就是名聲這種東西。你看他出去談個事情，一下被人指名道姓地說他，老臉還是有些掛不住的。”

    “我現在本來也沒有在外婆家住，我自己有工作，待酒店的時間比較多，不會妨礙你們什麽事情。”

    三舅見與秦桑說不通，站起身就走。到是三舅媽繼續道：“我跟你舅舅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別跟你外婆還有二舅他們一家來往了？”

    秦桑笑起來，“舅媽，我就想問問，這到底是您的意思呢，還是我媽的意思？”

    三舅媽整個人一震。

    秦桑卻正色道：“三舅剛才說的那些事情其實並不是什麽生意上的朋友告訴他的吧！如果我沒猜錯，要麽是秦碧月來找了你們，要麽是你們去找了秦碧月。”

    三舅媽突然虎了臉道：“你這孩子現在到底怎麽回事？你媽說這些做這些可都是為了你好，是你自己不知自愛才會把自己弄成現在這個樣子，你怪得了誰？別給我們找麻煩！”

    三舅媽說完了起身就走，獨留下秦桑一個人坐在原位上看著滿室茶煙。

    本來不想打這個電話的，可她還是掏出手機就打。

    電話是過了很久以後才被對方接起，一接起就聽見秦碧月的笑聲道：“桑桑，過年的時候都沒想起要給媽媽打通電話，怎麽現在反倒想起我來了？”

    “秦碧月你到底想做什麽？！”

    一陣嬌俏的笑聲傳來，“桑桑，你那麽久沒有給媽媽打電話了，怎麽一來就興師問罪啊？沒有，媽媽隻是想告訴你，別以為離開了海城你就能有好日子過，當初你在海城是怎麽對我的，我便也怎麽對你罷了。有本事，有本事你別跟秦家的人聯係啊！他們是我的家人，不是你的。”

    “啊！還有……”秦碧月的笑聲就在耳邊，明明婉轉動聽，卻聽得秦桑特別刺耳朵，“你離開海城那麽久了，或許並不知道。蘇楠笙為了你，擺了那麽大套烏龍去與倪家做對，表麵上是他贏了，收購了倪家的全部資產。可是，你知道嗎？傷敵一千自損五百，他眼下也應該好不到哪去吧？”

    “你誤會了，他與倪家的事情與我無關，更不會是因為我，你想多了。”

    “隨便吧！反正外人看不清楚這裏麵門道，以為他是為了收購倪家才處心積慮做了這麽多前期鋪墊，甚至不惜把你嫁過去作為誘餌。可是，秦桑，你永遠愛忽略女人的直覺。你怎麽就不敢相信，他是‘衝冠一怒為紅顏’？”

    秦桑霍然一怔，好半天接不上話來。

    秦碧月又笑道：“若說你是我的女兒，這點我還是願意承認的。你繼承了我的美貌，自然有男人喜歡。或許他剛開始利用你去接近倪封，是為了給你難堪。可是後來呢？後來你就能夠保證，所有事情的發展都是按照他的意願在進行的嗎？也許他隻是沒有想到，這次你會說嫁就嫁人了。又也許他隻是因為受不了嫉妒的焚心蝕骨，所以尋了個理由把倪家滅了，再然後為了讓所有人都以為他做這一切不過是早有安排，便也能夠在收回美人的同時，穩穩當當地坐擁他的江山了。”

    ……

    秦桑從茶室出來時整個人都在顫抖。

    明明已經入春的季節，可是倒春寒還是讓她渾身凍得厲害。

    秦碧月的話明明是諷刺，可是每一個字每一句話聽在她的耳邊卻又那麽真實。

    她開始努力回想這之前的種種，也努力想要從記憶中溜走的他的容顏上看出一絲端倪。

    可是，他藏得很好，哪怕是在他最失控的時候他也能夠將自己最深的情緒給藏好。

    秦桑想並明白秦碧月所說的一切，也想不明白蘇楠笙做這一切的初衷。

    他一味地想要傷害自己給自己難堪，卻又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讓她以為他是真愛她的。

    他怎麽可能還愛她呢？

    在她一次又一次地傷害與背叛他之後，他們已經不可能再回到最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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