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菲不是個傻瓜，自然聽得出他那聲音是因為什麽，她隻是沒有想到趕走了一個唐甜甜還有別人……這個別人是誰？在他們訂婚宴上鬧得有些難堪的高敏惠還是別的誰？

    蘇楠笙恨她卻又不得不需要她，這一切早在訂婚之前林湛就有問過她：“他不愛你，他的眼睛裏根本就沒有你，你是不是還要嫁他？”

    林亦菲到現在都還清楚地記得，當時爸爸那麽直白地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她的心有多痛，有多難以回答。可她並沒有告訴他的就是，她愛蘇楠笙很多年，早在他正是認識她以前，她就愛上他了。那時候他們還在法國，她是他一個學校的學妹，從她入學的第一天開始就在看著他了。

    隻是那時候他的眼裏沒有她。

    不隻是她，不管圍繞在他身邊的女孩有多少，有多美，他就是從來都看不見她。

    她聽同校的其他同學說過，他在附近的另一所大學裏有個很要好的女朋友，他幾乎每天都會過去看她，風雨無阻，除了那個女孩他的眼裏就裝不進誰。

    林亦菲不信，偷偷跟蹤過他幾次，想要看一看那個女孩，可是每次去了，不知道是時機不對還是怎樣，她竟然一次都沒見到過那個女孩。隻是看到他，一個人在超市裏選購，一個人大包小包地提著東西去一處破敗的留學生出租屋去找另一個她，有時候是那個她的室友給他開門，他放下東西就走人；有時候總會遇到那家裏沒人，他就提著重重地東西站在門口，一直等那個人。

    那時候她就想，年輕人的戀愛左不過如此，他喜歡的那個女孩似乎也沒有那麽喜歡他，不然怎麽總是讓他找不見她？

    再後來聽人說他也在那女孩的附近租了套房子，明明是海城首富蘇家的獨子，想要什麽樣的生活沒有，可他卻選擇那最不堪的小樓，非要守著那麽個對他根本不上心的女孩子，甚至也沒讓那女孩子知道他就住在附近的房子裏。

    直到那房子大火，在某一個深冬的夜裏突然燃燒了半邊天。

    她聽到有同學說起那著火的地址，幾乎想也沒想地就丟下所有奔過去，想看看是不是他的那一間。

    可是，到了跟前她才發現，何止是他那一間，整個挨著他那一間的樓層都被燒得隻剩下殘根斷壁和漆黑。

    那也是她第一次在人群中看見蘇楠笙的三姐蘇佑靈，就見後者一邊哭著喊著跟在一副擔架的後麵上了停在旁邊的救護車。

    再然後……再然後的事情林亦菲便不得而知了。

    她隻知道自己那位一向成績極好的學長蘇楠笙突然退了學，也沒給她一個認識他的機會，他便匆匆離開法國回了海城。

    而她當時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直到後來學業完成後歸來，聽別人說起過富豪蘇家的軼事，說起好好的蘇楠笙才回國接手家業就不得不麵對比自己年紀還小的後媽，這下可看怎麽處吧！

    後來她又陸陸續續聽到一些事情，無非是那位小後媽原是他的女友可後來又跟了他的父親，父親死又從子的破事……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被海城那些閑來無聊的權貴太太們一渲染，便都多出了幾分不堪來。

    可是，那些太太們說歸說，卻沒有一個不忌憚著那個叫秦桑的姑娘的，隻因為蘇毅和雖然離世，但蘇楠笙到底還是護著她的，她們沒有一個不害怕蘇家，便也都忌憚著她。而林亦菲就是那時候才知道，原來秦桑也去過法國，原來蘇楠笙在法國的女朋友就是她。

    可是，接觸下來她又覺得秦桑其實並沒當過蘇楠笙的女朋友的。

    至少在秦桑那裏，她看不到蘇楠笙對秦桑的那種熱切和渴望，秦桑一直懂得以大局為重，所以從來不曾主動去靠近過他。

    林亦菲本來想要打退堂鼓，覺得這段太過複雜的感情她是插不進去的，可是，每見一次蘇楠笙她便淪陷一次，她發現原來喜歡一個人和愛戀一個人的心情真不是理智可以解決的，更何況就連秦桑都說過會幫她。

    林亦菲深吸了一口氣，突然想到了這些，便不自覺地閉上了眼睛。

    她想現在就算再糟，也好過他們還在法國的時候不是嗎？

    那時候她明明離他那麽近，卻又那麽遠。以為一個學校就能接近他了，卻沒想到還是回國以後這許多年，才通過別人的介紹認識他。

    現在就連秦桑也離開海城了，隻要她還能堅守，就總有一天會成為他妻子的。

    ……

    秦桑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蘇楠笙正披著睡袍站在臥室的大落地窗前接電話。

    落地窗的外麵就是露天陽台，陽台上裝飾一新，有桌有椅有植物，若不是申城的夏天太過悶熱，他可能已經穿著拖鞋走出去了。

    秦桑出了浴室便徑自往客廳裏去，卻在經過門邊的時候被蘇楠笙扭住手臂一把拉到懷裏來了。

    他對著電話那邊輕聲細語地道：“我這一切都挺好的，你好好吃飯好好睡覺，等過幾日我回來了再帶你出去逛逛……嗯，工作很快就能結束，我也想你。”

    電話那邊說了些什麽秦桑一句都沒有聽見，可隱隱約約還是能感覺到蘇楠笙給予了對方難得的關心。

    他掛斷電話以後笑著去蹭了一下她冰涼的臉頰道：“可還滿意，嗯？”

    她有些怒火中燒，用力反肘將他撞開以後，轉身出去，卻又在門邊被他從身後抱了個滿懷，“我更想你。”

    秦桑渾身嬌軟，隻能閉上眼睛，隻覺得渾身好像都在顫抖。

    ……

    秦碧月突然就來了申城。

    沒有任何預兆，也沒有提前告知過任何人，就在秦桑帶著蘇楠笙回外婆家吃晚飯的時候，一推開門，就見一個容光煥發模樣竟是比自己還要年輕許多的女人坐在客廳的大沙發上。

    秦桑站定在門口，反是秦碧月微笑起身，優雅地對站在門口的兩個人道：“桑桑……還有楠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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