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向佐一動不動盯著我眼眸，仿佛想從中看出什麽，最後似是無果而終。他收回視線笑道：“沒什麽，大概，是感覺錯誤吧。”

    “不過眼睛會騙人，鼻子會騙人，耳朵和所有接觸外象的感官都會騙人，所以有時候，反而是單純感覺，才能反映出最真實的答案。”

    我不明白他在說什麽，我甚至覺得他在故弄玄虛忽悠我，我剛想開口，他微微搖頭，看向雷婧宛，衝她戚眉抬抬下巴；雷婧宛也不知是怎麽了，被顧南軒漫不經心的兩句話，弄到現在依舊心事重重模樣，她完全沒糾結方才事情，點頭道聲你們談正事吧，便起身回了臥室。

    我看見古向佐注視她背影笑起來，不過笑的十分詭異而陰冷：“就像現在，感覺又告訴我，感官並沒帶給我真正的答案。”

    話落，他端起水杯走向臥室，我猶豫下，跟了過去。

    “古、古先生，剛才...”

    “不必說、”他單手插兜，有些冷淡眺向窗外，突然問：“小薇，我很喜歡跟你探討些問題，哪怕你自己也不懂，但你很純粹，至少不會敷衍。現在，你告訴我，如果道理和自己妻子擺在一起，勢必要你選出個錯誤，你選擇幫誰？”

    我尷尬的撓撓頭：“我好像不會有妻子，額...”

    他笑笑，側臉陰冷的勾起嘴角“如果是我，我一定幫妻子！妻子是我的，道理管我何事？隻要是我妻子，哪怕她犯下天大錯誤，我一定幫她不幫公道，除我之外沒人可動她一根手指而全身而退，無論任何理由。能力範圍之內，我縱容她無理取鬧。“

    他抿口水，然後用鋒銳的眸直勾勾看著我說：“問題隻是，婧宛她還並非是我的妻子。所以你不必解釋什麽，婧宛為難你已經很多次了，你說的沒錯，若非因為我介在其中，你根本沒理由受她一次氣焰。“

    我心兒一顫，我大抵明白他在表明什麽態度，但我隱約覺得，他突然這樣的有感而發，絕不僅僅因為聽到我和雷婧宛的爭執，包括顧南軒居然會親自來他家裏議事，這點本就讓我覺得十分不尋常。

    這種感覺是極其古怪的，就好像在我朦朧不知的時候，在這很短的時間內，發生了什麽可怕的事情。

    我甩甩頭，不再想這些問題。而是走到桌前道：“古先生，那我就不跟您道歉了，我們說回正事吧。”

    “其實跟我電話跟您講的一樣，後車廂裏那些錢和支票...是因為部分不可說的原因，被陌生人強行塞給我，現在卻不知該怎樣處理，是該交給警察局嗎？”

    “...”

    “既然麵對麵原因你還是不可說，這麵對麵有何用？”他這樣說道，既像調侃，又似在為我的隱瞞而斥責，弄得我有些尷尬。他卻並未繼續為難，而是皺眉道：“是從銀行取出的新錢，還是...”

    我搖搖頭：“我看過了，紙幣都比較老舊，夾層裏還有些雜物，我甚至發現幾顆樟腦球和半隻鉛筆頭...應該是取出後閑置有段時間了吧。”

    古向佐聞言笑笑，將雙手交握置進懷裏道：“那是什麽時候拿到的，有沒有人證明是你撿的？”

    “三天前...人證的話，顧總的司機馮先生算嗎？它就是莫名其妙出現在我車廂裏的，我車裏記錄儀也讓人弄壞了。”

    他點點頭，他起身從書架拿起瓶紅酒擰開，笑道：“這樣，失物超過半小時被人撿到，撿到的人便不算是犯法。這些錢你可以交給公安局。”

    我聞言點點頭，轉身便要離開。卻又止步，咬咬唇，回頭問道：“那古先生如果是...我拿來用了呢？會否有風險。”

    他眼眸一亮，淺笑道：“看來這錢來的是有些淵源，不然你這個人，不會問這樣的問題。”

    “這樣，你說它是莫名其妙出現在你後車廂，那便是沒有任何監控證據表明這錢是從別人口袋，進入你的車裏。存放已久銀行也不會有任何具體到序列號的記錄，既然有人證，便更不怕是誰設下陷阱誘你上勾。所以支票不奏效你可以撕毀，而錢大可拿來自己周轉...除非你良心過意不去。“

    “不會。“我當即嗤笑聲，內心一片陰冷。不管到底是鄭君怡還是六姨，如果他們扔下這些東西目的就是誣陷我，那麽現在他們目的已經達到。他們太惡毒了，別說幾百萬，假如不犯法如果有天他們丟了好幾億存折讓我撿到，我半個子都不會吐回給他們這些蛇蠍！

    不，不...我是會還給他們，但是要化作我手裏的武器，膨脹到數十倍，造成成噸傷害紮的他們筋斷骨折！

    “很好。“古向佐打斷我，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我說：”我想，我大抵知道這錢是從哪裏來了...但我不會再與你糾結這個問題。“

    他從抽屜摘出本冊子，放在桌麵道：“這些日子榮昌有大變動，我會很忙，你來了，便正好讓我們討論下你們薇笑後續的發展...這個季度你們薇笑收入多少，盤算出了嗎？“

    我愣了下，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我緊忙掏出包裏隨身帶著的賬簿，仔細掃視幾眼，心裏便十分喜悅，我自信的抬起頭說：“從一個半月前網絡銷售項目開始，刨去人工成本，淨利潤已經達到七十萬，預計在春節之後，是有可能拚到七位數。不過公司還是虧損狀態，因為投資了很大資產進入工廠拓展，海老板上批生意又高出很多運輸成本，除了信任度增加幾乎沒有實質盈利...但我想還是好的，基礎已經打好，資源能夠全部調動盤活，今年年中應該就可見到挺可觀的年中收益。“

    “是，是挺不錯。“古向佐笑笑，添滿紅酒後遞向我道：”但還不夠。我想你快速成長，我不想看見因為你弱小，被鄭君怡隨手擺布，我很不痛快，但要擺脫這逆境，也隻能靠你自己，我這種人是無法衝動，牽一發，動全身。“

    他抿口酒，戚眉道：”這樣...你的服裝產業，現在有具備潛力空間的銷售渠道，也有了海老板這樣長期的合作夥伴，已經算作初步穩固，下一步大動作，不必操之過急；“

    “但並非說你要止步不前，而是轉移戰場。這裏，是與我們榮昌長期合作交好的各大公司名冊，大抵涵括運輸。地產開發、和建材製造。劃紅名的，都是我親自篩選過，正好有適合與你們薇笑公司合作項目的公司，不過也有很多不適合，考驗你的眼力和對資本市場的認知。你現在挑一挑，覺得合適或有興趣嚐試，我會幫你盡快達成聯係。“

    我有點緊張，戚眉道：“可這樣不會太快嗎古先生？而且我們薇笑，本質便是服裝設計業...“

    “並非這樣說。”他搖搖頭，有種笑我太天真的意味：“你知不知道榮昌現在三分之一的收入，都來自兩家專攻西北地產開發和道路建設的子公司？全國市場百分之八十的領軍企業，真正盈利也都並非擺在台麵上的東西。大規模公司沒有涉獵房地產開發的，更是基本不存在。所以小薇啊，這是商人心照不宣，你是把做生意當談戀愛，需要一生一世麽？“

    我尷尬的紅了臉，緊忙躲開他戲謔視線注視向那本冊子。我發現古向佐雖然看起來比較自在瀟灑，但他的記錄卻做得極其詳細規整，甚至劃紅字的都為我做了具體批注，我更沒想到他的字就跟印刷出一樣方正蒼勁，十分賞心悅目。

    看了會，我指著其中之一道“這個怎麽樣古先生？嘉興建材，你寫了新項目合作大抵七十萬，當做嚐試我覺得蠻不錯。“

    他淡笑聲，搖頭道：“你最近別打牌。“

    我愣了：“為什麽？“

    “因為你運氣不好，第一個挑準的便是下成之選。這家建材公司口碑不錯，不過今年開春到秋季，水泥的價格會因為外部湧入而驟跌，木材也是...好了，我隻提示你這一次，我希望你自己來，繼續吧。“

    我戚戚眉，指向另一個：“那這個卓越纖維呢？“

    古向佐低頭掃了眼，旋即十分嚴肅的看著我說：“...小薇，麻將也不要打了，閑暇時看看書挺好的。“

    我便是尷尬紅了臉，隻得繼續低下頭去選，古向佐說隻幫我一次，卻又不知是替我否定了多少次。就像掃雷，他似在這冊子中給我留下許多陷阱，我想他大抵是在警告我在商言商，需要時刻關注各行各業的消息，不然就會像這樣，看似商人，實則出了自己小圈子與盲人無異！

    正在我急的焦頭爛額時，他手機響了響，他掏出掃視眼，便戚眉讓我繼續，然後自己走進陽台合住窗戶。

    過了幾分鍾，他神色有些陰沉的回來，我問他怎麽了？他搖搖頭，道沒事，戚眉良久，顧自將酒杯裏的液體一飲而盡。。

    “算了，這是你第一次拓展外部領域，我還是幫幫你，教訓太多，並非好事。“

    他突然這樣說道，然後拿起冊子自己翻閱，找過幾頁後，他放在桌麵，指了指這一整頁中唯一被彩色圈住的名字。

    我看到是叫“立北地產“，不過很奇怪，圈住它的並非紅色，而是紫色；古向佐卻似乎並未覺得有何不同，他雙手交握頂住下顎，看向我戚眉道：”小薇，這家地產公司規模很小，資產和能力保障都遠差於其他公司，基本就是個工程承包中介所。而我之所以把它圈起來，是因為這家公司老板在去年收購的一片荒地。“

    “這片荒地，處在東郊。在普通人眼裏，可以說是一文不值，甚至立北公司老板娘黨春紅，在哪裏建設的養殖場被無牌取締後，她也再也沒有利用塊這片地，現在雜草都齊人高了。但是...“

    他眉心深戚：”據我所知這片荒地處在政府東郊規劃新區的核心地段，而東郊擴建後會打通河城，拉近與幾座小城的距離，處於匯中地段，還會修建新的機場和高鐵通道。所以隻要這個項目政府正式公告投標後，這片現在一文不值的荒地，到時候價值便是不菲。而隻要你跟黨老板洽談成功，以合作開發名義將這片地皮收購，或者分割到一部分，到時候政府投標，我自然有辦法幫你爭取到配合政府規劃的建設許可。“

    “這樣你便算半隻腳邁進地產行業了，最多六年，無論你是自己開商鋪，還是對外出售，這塊地都會帶給你極高的收益。”

    我心裏一喜，旋即卻困惑道：“那黨老板不會坐地起價嗎？“

    “不會。“古向佐笑笑：”就算會，也隻會將價格稍微太高，不會獅子大張口。因為東郊要擴建這個消息，是極少數人脈深厚的富商才能打聽到的消；但在她這樣的小老板眼裏，這塊地卻還是一文不值。“

    言罷，放下酒杯，掃眼腕表後戚眉道：“這樣，現在時間還早，我可以讓下屬直接送你去立北地產跟黨老板會麵。畢竟知道這消息的人雖少，但時不我待，這樣撿漏的商機，總是稍縱即逝。“

    我點點頭，抿唇許久，道聲謝謝，便拾起包走了出去。

    我沒有讓他的人送，問清楚地址後，便自己開車趕了過去。

    路程中心情有些複雜。剛在門口看見古向佐時，我的確是忐忑壞了，畢竟雷婧宛是他妻子，再不對，我想他也會維護。卻沒想到他非但沒罵我給雷婧宛出氣，反而又幫我指點了這樣一條明路。

    我苦笑聲，握著方向盤搖了搖頭，。

    這世上，幫助我最多的大抵就是顧南軒和古向佐這兩個男人。我曾以為顧南軒是我命中歸屬，是我的港灣，沒曾想，卻是一個苦情劫；我覺得古向佐不會與我有太多交集，他隻是在我危急關頭恰逢一個好人，過客，到頭來，他卻是我的貴人。

    千萬不要相信命運，命運隻捉弄相信它的人。

    --------

    “您好，請問您是黨春紅黨老板嗎？”

    我對眼前正坐在窗前抽煙的女人這樣問道。

    來到立北公司後，我發現這真是一家小公司，小到隻占據一棟居民樓的兩層。如果不是門口貼了“立北建設”的字符，我還以為這是家中介工作室。

    公司內擺設十分簡單，像樣的工作區也沒有，一樓除了迎賓空蕩蕩的，二樓也很寂寥，放眼看去隻有三四個男人和這一個女人，所以我一眼便認出了她。

    “哦，是，我是這家公司的老板，你是？”黨春紅緊忙撚滅煙頭，偏頭將波浪卷發甩去肩後，咧著大紅唇笑道：“您是來包工的嗎？”

    我抿唇淺笑，搖搖頭道：“不是的黨老板，我是薇笑公司的老板，我叫戈薇，您可能沒聽說過。而我是通過朋友引薦，來找您洽談合作。”

    “薇笑公司啊？哎呦這怎麽可能沒聽過！那可是規模特牛特牛的大公司，來來來，您坐您坐。”黨春紅露出殷勤的笑臉將我請坐，旋即沏杯熱茶推到我手邊，眼神有些興奮道：“您是富街老張介紹來的吧？還是堡鎮的小崔？算了這都不重要！不知道戈老板是有什麽工程需要和我們立北合作嗎？不是我吹，現在馬上過年了，工人都回家看春晚了，也就我們立北那些個老包工頭手底下有匠人，您有什麽工程需要承包，那來找我們立北就沒錯了！”

    我尷尬的撓撓發絲道：“額...都不是呢黨老板，我是榮昌古先生介紹來的，先跟您認識認識。”

    我原本以為拋出榮昌名號，黨春紅會更加的殷切。卻沒曾想，她臉色反而沉了許多。

    “哦，是古向佐介紹的啊、、、那還說什麽沒企劃好合作方向呢丫頭？”她戚戚眉，銜起支女士香煙點燃，無視我被嗆到的咳嗽聲道：“你是代他來要那塊地的吧？”

    我心一沉，立時覺得不太對勁，輕聲道：“這怎麽說呢黨老板？”

    “哈~~你就別跟我打啞謎了小丫頭，姐姐我雖然公司開的不大，但可都是我黨春紅腳踏實地打拚出來的，這麽點兒眼力勁能沒有？榮昌那大公司的人已經來過好幾個了，都是要我們東郊那片地，每次都談垮鬧得兩邊人都不高興。現在隨便找你這樣一丫頭包裝成什麽薇笑公司，想從頭再來一遍？你們也不覺膩得慌！”

    我懵了古向佐也來爭取過這片地皮？

    雖然這沒什麽不對，但我還以為古向佐是自己沒下手前，便將這個機會讓給了我，所以心情還是稍稍有點波動；我強笑道：“我真不是榮昌的人春紅姐，我們薇笑是做服裝的，真要是我也不會跟您主動掀底說我是他介紹來的不是？”

    我頓了下，才道：“不過您說的這件事我倒是挺感興趣的...所以是價格方麵不滿意嗎？“

    “我呸！那能叫不滿意嗎？那純屬扯淡！“黨春紅皺著鼻翼，嘴角濺出吐沫星道：”你說榮昌那樣大的公司，怎就這樣摳門精打細算？我那塊地當年買來的時候也是花了二百多萬，現在也有不少其他公司，說對我那塊地有意思，出價就沒有低於四百萬的，他就給我三百五十萬！我說，還當我那塊地是沒人要的荒地求爺爺告奶奶往外出售止損呢？“

    聞言我戚戚眉，我想她肯定不是嫌價低，而是有別的公司先古向佐一步出了更高價格，她自己才開始坐地起價。古向佐果然說的沒錯，這樣撿漏的商機，是稍縱即逝的。

    “妹子，我是幹工程的，磚都扛過四年，我是比較直爽不喜歡繞彎子，咱開門見山吧。”黨春紅深吸口煙霧，翹起腿眯眼看著我道：“如果你想合作工程，我這邊有人，大過年的工人不容易，要趕冬動工工價我得幫兄弟姐妹們抬高點兒；你要是也對東郊那塊地有意思呢，你就給我亮個數兒，好多人候著，我也沒功夫侃那價。”

    我心裏頓時有點緊張和尷尬，我的確隻是想先來試探試探口風，沒曾想正主和情況都與我預料是不相符的。

    拓展工廠後公司並沒有多少流動資金，但我突然想起車廂裏那不知是鄭君怡還是六姨的一筆錢。

    嗬，倒算是弄拙成巧，解了我燃眉之急。

    我想了想，戚眉道：“六百萬。“

    “春紅姐，您直接我也不嬌作，六百萬，這是我們公司現在能拿出的最高數字。“

    “六百萬呐？嘖，妹...不，戈老板看著年紀小，沒想到資產挺厚的呀？真是年輕有為年輕有為！“黨春紅語氣頓時溫和謙尊許多，甚至急忙將故意嗆我的煙頭碾滅了。她剛笑著張開嘴，卻又似想起什麽，沉默會兒才輕聲道：”那這樣吧戈老板，我這先前給別人也應了，價格嘛...和你五對五差不多吧，但我喜歡你，我覺得和你有眼緣而且最重要！咱都是女人得多幫襯點呐...你現在這等等吧，我去看看那片地皮的具體麵積，再來跟你商量，差不多這地就給你了！“

    我心頭一喜，看來是有戲。我起身微笑著點點兔，便讓開了路讓她下樓。心想沒計較那些小數額，大刀闊斧高出她爆出數字的兩百萬，果然是對的。雖然看來還是能再砍一砍，但最重要還是盡快把這事定下來，隻有這樣才不會因小失大。

    可最終結果，卻是我沒預料到的難堪。

    她走後，我便一直帶著喜悅的心情等候，而等了二十分鍾還不見人影時，笑容便有點僵硬。

    我還是繼續等，怕她是在釣魚，就等我主動上勾再坐地起價。但足足半小時後，終歸耐不住，我去一樓找她。然而轉了個遍也沒找見她人在哪兒，隻能去問迎賓。

    “老板？我們黨老板啊？哦，她剛接了通電話，出去了，也沒說給您留電話什麽的。“

    聽到迎賓這樣說，我心倏然涼了半截，臉色也沉下去。我明白發生了什麽，所以抿唇半晌後，還是心有不甘的出門返回自己車裏去了。

    商人，都是如此，誰都想做最後吃蛇的那隻鷹，而鷹吃了蛇，獵人卻還想將鷹一槍子打下來。

    黨春紅這塊地，兩百多萬收購回，無人問津時估計也就想以這個價、乃至更低廉出手盡快止損而看得出她也是精明，因為第一個人出價時她耐住了誘、惑，才能等到第二個更高昂的價值。而現在，古向佐出叁佰伍拾萬，別人出了更高的四百萬，她都不要，她在等更大的賣家。所以我跟她說我要六百萬收購，她便肯定是打電話又去問了以前出價的人，至於那人比我高出了多少，我已然無法得知，除非我讓迎賓轉告她我會出更高的價格，否則她可能都不會再見我一麵。

    心裏苦澀澀的，這世界就是如此，有資本的人得到更多更好的機會，沒資本的人，就算肯努力也是很難能夠得一份良機。

    時間還早，剛到下午，我戚眉想了想，還是開車原路返回，想跟古向佐，當麵再討論討論這件事情。畢竟現在看來以我的個人能力，這片地，我已經是爭取不來了。

    冬天的太陽，總是沉得如此快，回到古向佐別墅的時候，天邊已是一片血染的雲彩，夾雜冷風習習枯枝蕭瑟，說不出的淒涼與落寞。

    我在花園旁下了車，拽起包走向古宅大門口時，卻是腳步一怔，有點訝異道：“木蕭大哥？”

    我看見木蕭正站在門口抽煙，剛想湊近點問他怎麽來了，眼角一撇，臉色卻沉了沉。

    我看見他撚著煙的手，在不斷發抖，而且本人便是在發呆，所以聽到我喊聲時，煙蒂嗤的一聲，淹進了厚厚的雪層中。這對他這樣專業質素安保人員，簡直天方夜譚。讓我心裏頓時覺得不對勁。

    “戈小姐？你怎麽來了？”

    他看到我戚眉問道，我也皺了皺眉：“來找古先生談事情啊？”

    話音剛落，我突然聽見宅邸裏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與哭喊，旋即便又陷入死寂。我心猛地一沉，不自覺的倒退半步：“怎、怎麽了？？古先生在裏麵幹嗎？”

    木蕭臉色，極其難看，是我從未見過的恐懼與陰沉。

    “顧總，不愧是五年前麵對那樣多可怕的人也未落到下風的大商人，他的城府和眼力，的確深不可測...”他回頭掃眼朱紅的大門，這樣沒頭沒腦低語一番，旋即眉頭緊皺推了我一把：“戈小姐，別問那麽多，你快回去，現在不是你該來的時候！”（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