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236 是因為我愛你,不讓你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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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浪漫...

    “大晚上烏漆麻黑,到處都死寂一片,一艘木船,潮濕的空氣,你的浪漫何其特別。”我苦笑道,攏了攏被褥:“還是說你穿襯衣,我裹在被子裏,要用這份溫暖承托你給我的浪漫?”

    他未言語,他盤坐的腿便放著酒杯後一瓶xo,他啟開來,船搖晃著,他卻半滴也沒灑出來,斟滿兩杯後遞給我。

    “做董事長,是否十分困難。”

    我接起來,抿著唇,想起公司裏那一張張兩麵三刀虛偽的臉,苦澀點頭:“你說過,隻坐在你的位子一天,就知道太多事,你不能做;太多選擇,你不想做也必須做。”

    他保持緘默,直到看我小抿半口才戚眉問:“冰嗎?”

    我搖搖頭,他便笑著抿下半杯,微戚眉說:“昌盛是我一手打造,屬下,尤其是老部下耳融目染,多擅長勾心鬥角口蜜腹劍。你並不屬於這個領域,要坐上王位,並非容易。“

    “誰要你的破王位。“我幽怨的淬了口:”我隻要你!“

    他靜靜凝視我,揚起嘴角:“這大抵是此生,你最像商人的訴求。”

    我明白他說的意思,於是我酸澀的抿了唇:“如果你是我的商品,南軒你知不知道要買你的價是我這條命,我也願意付。但我在你心中,也有一樣的價值嗎?”

    我探手撩了撩湖水,很冰涼,跟我的心情一樣:“你是站在社會最頂尖的男人,你這一生,大抵有許多女人是我沒見過的;但我這一生,就隻有你顧南軒這一個男人。我不會去想你與別的女人以前是否有過特別甜蜜的時光,南軒,我隻在意這一刻你的心底是否真的隻有我一個?我們這份感情太不容易了,而你對它,是否如我一般的幹淨忠誠。”

    “所以南軒,你真的沒碰過童沐瑤嗎?”

    是的,我還是問出來了,揪著整顆心,牽著滿眼眶凝結出水霧,心心念念候著他這個答案。

    他眉卻擰的更厲害。

    “這個答案我是否已經給你。“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微微側首望著湖泊,聲線似有些惱意的冷漠:“倒是我此生罕見失算,你並沒我印象中信賴我,你會將這問題一遍又一遍詢問我,但難道我也該一遍又一遍給你相同的答案?用滾刀肉般態度,給你想要所謂的體貼?”

    我落寞的蜷縮在被窩裏,我真不想惹他生氣,他不見了那幾天,那種走著走著人沒了的恐懼真是讓我大徹大悟;

    但我又不甘心,人都有自私,沒私心不可能有所謂的愛,我不能裝作什麽都沒發生,就讓自己這樣難受著,我會瘋掉的!

    於是我抿著唇,悍不畏死般繼續問道:“還記得蔡芬嗎?”

    “就是她,第一次讓我知道童沐瑤存在,她告訴我,她親眼看到過,你和童沐瑤做那種事,而且還是在辦公室裏。”

    他已經完全將臉側過去,我無從得知他是惱火是心虛,隻能看到那高大背影壓抑極了。正是這種情緒,讓我咬著唇更幽怨問道:“你是給童沐瑤單獨買了座別墅,從你下屬嘴巴裏,我大抵知道你以前有時晚上不回來陪我,卻是去那裏照顧她。童沐瑤,她長得很漂亮,是與我不同的清純惹人憐愛,孤男寡女,徹夜難眠,你們就真的沒做過什麽。”

    “夠了!”

    這下我知道了,他沒有心虛,但卻是徹底惱了。他突然轉過頭,一把攥住我的下顎,視線滲人的陰冷:“薇兒,薇兒!你懷疑我?”

    “為什麽偏偏是這個時候,偏偏是這種我將關於人性最重要全部交給你的時候,難道你們女人,都是如此!”他低吼著,他突然笑了,是種陰暗:“多危險,隻差一點兒,你就讓我想到鄭君怡。”

    他攥的我疼了,我哭了,卻又笑了,我笑著說:“何必隻差一點,你幹脆就把我當鄭君怡算了!沒錯的,對於你的愛,我就是如她一般自私善妒!“

    “不。“

    “鄭君怡,可以說是我誘導她過早暴露,結束婚約離開我,但我對你不會。你與她不一般,為你我投注了更多成本,所以不管你變成什麽,你戈薇這條命,永遠是屬於我顧南軒的。”

    他鬆開我,保持陰冷笑意,閑適的靠在船舷;

    他沉默著,突然低頭銜起支煙,戲謔眼神變得深邃俯瞰湖泊,他低沉說:“薇兒,你一定要跟我這樣鬧嗎?”

    “我想,女人是最複雜生物,她們喜歡吵架,她們有能從吵架中萃取到快樂的能力,但我不想跟你吵架,我現在,隻想給你幸福。”

    我淚腺鬆軟,我從他眼眸看出他對譏諷我羞辱我的不忍心,那是從前沒有過的;但在這種情況,偏偏有種逃避意味。我抿著唇,我考慮了很久,還是深吸口氣鐵了心,聲線顫抖說:“南軒,這個問題,當初你沒回答過我,我也從未再問過你。現在,我想要這個答案了,而你必須給我!“

    我從被窩裏鑽出去,渾身冷的打顫,他戚了眉,一把撩起被褥裹在我背上,眼眸滿是無奈。

    “怎麽,現在連你也要逼我了?“

    我心疼極了,逐漸上升的高度,讓我逐漸知道這個身處山巔地位的男人,背上擔負著如何如山嶽同樣沉重的負擔與無奈。多少人對他逼迫,是我沒看見過的,現在,連我也要逼他了嗎?

    但這個問題,我真的不能不知道答案。

    我死死咬著唇,哭著笑了:“對,你就當我逼你吧南軒,這樣,你給我不得不離開答案的時候,你也便有理由對我肆意絕情冷血了吧?‘

    “我想問你,你說你從未碰過童沐瑤,那那晚你脖頸那枚吻痕,又是從哪裏來的?”

    他沉默了,他隔著被子將我攬在懷裏,沉靜凝視我;我心撕碎般疼,笑著讓淚水如絲線滴落:“你說啊...”

    “你說啊顧南軒!?怎麽,不想傷害我?那好啊,你不是還可以騙我嗎,和你所做的一切一樣,你還可以騙我說,那吻痕是別人的,但你的確沒碰過童沐瑤,所以你與她根本沒可能有那個孩子!”

    “孩子?原來是這樣。”他突然這樣低吟聲,他突然笑了,笑的陰冷而不屑:“漂亮。”

    他坐下來,他胳膊搭在船舷,十分閑適姿態,像在欣賞我哭態一樣。他低笑著說:“為什麽要騙你?我說過,我會瞞你,是為你好,但我不會騙你,既然你現在將事實說出口了,我為什麽要告訴你那吻痕不是瑤瑤的。”

    “吻痕,的確是瑤瑤留下的。所以呢?你要因此和我斷情決意嗎薇兒?倒是與我一般,給你和鄒彥儒放了那三天假期裏、你陪在古向佐身邊那段日子裏,這世間所有極致折磨,我似乎也都已品嚐過了。所以如果你因此又過多的聯想到什麽,倒也無可厚非。”

    “不過無所謂。“

    他站起來,攆滅煙蒂。他突然又捏住我下巴,嘴角揚起戲謔弧度:“親我。“

    我不語,眼眸已是死般寂靜,我呆呆看著他;他指梢便愈發用力,眉頭緊緊皺起:“親我!怎麽,從我身上學到逼人的手段,卻忘記了這場遊戲從一開始便是誰在逼誰?這世上沒有人脅迫過我顧南軒會有好下場,唯有你戈薇仗著我對你的愛,逼迫過我後懲罰竟是如此簡單。那麽快照我說的做,親啊?”

    “這幾日主動索取的不一直是你,你渴望極了我這份軀殼,還是說,讓我主動,你才會有快感?你就喜歡被別人逼迫著?“

    淚水,瞬間決堤了。

    “顧!南!軒!你這個混蛋!!!”

    我想也沒想,實際是已失去思考能力,我一把推開他,我抖掉了被褥,我絲毫沒有猶豫便向船下跳;

    他猛地拽住我,眼底讓我看到焦慮與痛苦,偏偏又在我耳畔輕蔑的低語說:“我是否說過你這條命是我的,所以千萬別這樣做,否則讓你連後悔都做不到。”

    我心疼極了!被一萬隻箭同時射穿血肉模糊的感覺!我淚流著,我突然想起什麽,我從口袋掏了被把,拿出那隨時帶在身邊綠意置放他眼前,咬牙切齒:“顧南軒,你說這是你的,你想拿走它,但我不會給!這樣的你沒有資格,我不會把它親手還給你!但今天,我把它丟了,你這種羞辱的愛,我再也不愛了!那麽,你就去撿吧,你去讓人撈吧,反正它已經是沒人要的了,它已經不是我的了,它再也代表不了任何東西了!”

    言罷,我一把將那翡翠曇花丟進了湖裏,噗通一聲,旋即便要撕扯掉脖頸吊墜,卻在此前動作便戛然而止了;因為我以為他頂多會讓人去撈,我卻沒想到他看到我丟出去的是那枚玉翡翠時,他臉上什麽表情也沒有了,隻是毫不猶豫,一個猛子便紮進了水裏去。

    我懵了,他真是在羞辱我,他想氣死我嗎?但不管他做了什麽讓我心底再憤恨,這個男人,是長在心底了,我難以很快將他抹除,黑漆漆的天明晃晃的水,他紮進去,沒影兒了,我整顆心倏然便慌了。

    我呆滯著麵孔,從輕聲呼喚,到歇斯底裏喊他名字,我怕極了,我怕他溺水了,這真像是場最可怕的噩夢,因為隻有美夢逐漸變成噩夢,這才是最讓人痛不欲生的,這是讓人一輩子也蘇醒不了的!

    直到,一雙慘白的手攀上船舷...

    “南軒...”

    我哭喊著,拉住他手臂,他一把將帶著水花的發絲全捋到腦後,露出冷毅俊朗的麵孔。三月天,湖水還是徹骨的冰,他皮膚被凍得慘白,動作卻毫不滯緩。他很快便返回到船上,站起來的時候,猛然掐住我的下巴:“你,瘋了嘛!??”

    “戈薇,沒有哪個人像你這般挑釁我!是否我縱容你太多,讓你以為我永遠都會嬌慣著你!”

    我哽咽著,一種替他擔憂,和另一種因他心痛難受委屈的心緒,劇烈碰撞,那種糾結,是要把整顆心髒都絞碎掉!又不知道到底該用什麽樣的態度和方式去發泄出來!直叫人失語!

    直到,我視線隨著他臉頰水珠逐漸下滑,看到,他被水泡透明的白襯衣上...

    “南軒...”

    我清喚著,初看到那幾道輪廓,我腦袋還是遲鈍的,但當用至少撫摸到那幾條猙獰溝壑的時候,我心都要碎了!

    “南軒!南軒嗚嗚嗚嗚~~”

    我嚎啕大哭著,我心疼的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我隻能這樣喚著他,我撫摸著他胸膛往下小腹往上,那一條條,那長的足有兩巴掌長橫跨胸腹,短的也有一寸許,整整數十條猙獰的深深的漆黑的傷疤!我整顆心都要被扯碎了!我無法想象我到底有多愚蠢,知道他活著、看到他對我笑著說沒事後,就想他可能沒遭到多少罪受;我無法想象是怎樣一個男人!會為我這樣愚蠢的女人,自己做出主動讓這些致命傷痕落在自己身上的選擇!

    所以,他會不會被人發現,與和我左愛時脫不脫衣服有何幹?所以,就算為我差點死了,身體差點被撕碎了被吞咽了!他也不忍讓我知道他為我承受了多大痛苦嗎?

    我感覺自己那顆心,是真真切切開始發疼,疼的刻骨銘心,疼到腸穿肚爛!

    我顫抖撫摸他傷痕,他臉色猛然陰沉,一把將我推開,轉身拿起了船槳。我怕極了,我難受極了!我不管他是否會就此狠心對我徹底失望與我形同陌路,我隻想看看他到底為我受了多少罪!

    “南軒!你別躲,你讓我看看,你讓我看看我求求你了!我、我...”

    我嗚咽著,腦袋裏已沒了思維,隻是扒著他衣角不讓他離開。他側臉的腮幫鼓了鼓,他突然轉過身,一把將襯衣撕爛。冷冷笑著。

    “想看?好,我縱容你。”

    “戈薇,我讓你看一看我為你做了什麽,我已不知我多少年沒有接觸過這種野蠻的事情,大抵是從我認可自己是一名商人後,很多事情便不存在,為任何事物失去恒定理智的商人,連腐爛的樹枝都不算,對我顧南軒而言,更是種可笑恥辱,但我為你,似乎從來都不會考慮太多。對你許多縱容,至今我也找不見理由是什麽。唯有一點,是我給過你的,是沒給過別人,以後也給不了別人的,而現在我問你,你告訴我,我為你做了這些,是為什麽?”

    “回答我!”

    他的聲音嚴厲極了,好像真是已惱怒到了極點。我哭泣著,我不知自己該說什麽,該怎樣去回答他。該說我錯了,我無所謂童沐瑤有沒有為他懷孩子了嗎?

    不,我不可能敷衍他,我不可能不為此感到悲傷委屈,但現在,我看到他為我承受的傷痛,我想就算他利用我,拿我當了自己和童沐瑤擋箭牌,就算愛情不在了,這份恩情,我戈薇也願意替他承受,不為童沐瑤,隻為他顧南軒,這條命我能交給他,我沒有信口雌黃!

    但是,他還願意聽嗎?我真是氣急了他,我沒想到那翡翠曇花在他心底真與於我一般重要。這樣重要的東西,我隨手扔了,他會原諒我嗎?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不知嚎啕大哭到什麽時候,大抵是天都快被我哭醒的時候,他的唇,輕輕觸碰到我的唇上。

    沒有一絲絲惱火,隻有淡淡的擔憂,無奈。

    “你真是越來越傻,這樣簡單問題,你也找不到答案,你曾今是北上藝苑當家花旦,是我慣得你忘掉怎樣取悅男人?”

    他這樣說著,讓我莫名其妙,我抬起淚眸,突然看見他笑的好看。

    我聽見他笑著說:“是因為我愛你,是不讓你哭泣。“

    “薇兒,你是我的女人,誰讓你哭,我叫他死,你哭的時候,也可以躲進我懷裏,但讓你哭的人是我,你該躲到哪裏去?我又該將誰打倒?“

    “但記住,我讓你在我這裏受盡委屈,是不讓你在別人眼底,流下一滴淚水。“

    我懵了,大腦已經完全失去工作能力。我隻看見他突然戚眉,捏住我脖頸項鏈,摘下來,然後將那鑲嵌祖母綠的戒指撚在指尖看著,半晌後,他低低笑聲。

    “你怎麽不把這個也丟了?我本便不懂浪漫,這樣倒是替我解決了難題。“

    我發懵的,看到原來不是我把天空哭醒了,而是不淺的水底,逐漸亮起一顆一顆瀅瀅亮光,那將整塊湖泊,都照的像璀璨星空一般爛漫華貴。

    我心髒都要停止跳動了:“南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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