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傅尉衍,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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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宋榮妍這斷斷續續的一番話裏,傅尉衍睜著瞳孔詫異地盯著宋榮妍,心口又堵又痛,沒想到宋榮妍竟然討厭他,他俊臉上的表情一點點變得陰沉,嘴角勾出一抹讓宋榮妍熟悉的殘冷弧度。他輕輕嗤笑了一下,“嗬,是嗎?”
宋榮妍此刻已經失去了理智,也不管惹怒傅尉衍的後果是什麽了,她無所畏懼地站直身子,昂著下巴跟傅尉衍對峙著,唯有眼中靜靜流淌出來的淚水泄露了她的脆弱和心裏的驚慌。
傅尉衍突然抬起手解開脖子上的領帶,深不可測的目光始終緊鎖著宋榮妍,隨後他優雅地揚了一下手臂,那條深紅色的領帶在空中滑過一道弧線,幾秒鍾後掉落在了地上,而傅尉衍的手已經開始解腰間的皮帶了。
宋榮妍明白過來傅尉衍要做什麽後,她的臉上一下子褪去了所有血色,立即轉過身往池子的那邊跑去,她不想再和傅尉衍發生關係了。從半個月前她就發誓無論怎麽樣,她都不會再出賣自己的肉體,從今往後她都不會背叛尉子墨了。
然而傅尉衍根本不給宋榮妍逃脫的機會,那時他就決定了,宋榮妍這個女人他傅尉衍要定了,“撲通”一下,水花高高地濺了起來,傅尉衍以一個優美的姿勢從岸上跳進了池子,幾步到了宋榮妍的麵前。
他伸出強健的手臂一把撈住宋榮妍細軟的腰肢。將她整個人全都摟了過來,傅尉衍抬起手指捏住宋榮妍的下巴,緊接著他低下頭用力地吻住了宋榮妍的唇,“你不是討厭又惡心我嗎?那今晚我就讓你惡心個夠好了。”
“唔……”宋榮妍的唇瞬間被封得密實。她剛發出一點聲音,傅尉衍就直接卷起了她的舌頭,緊緊糾纏在一起,吻得相當激烈火辣,宋榮妍起初還掙紮著,但漸漸的身子越來越軟,藥效再加上傅尉衍高超的調情技巧,短短幾分鍾她就繳械投降了。
宋榮妍無力地癱在了傅尉衍的胸口,稍微放鬆了,意識就越來越不清醒,傅尉衍從最初暴風雨一樣的攻擊到後來的溫柔繾綣,宋榮妍的腦子裏早就是一片混沌了,原本泡在水中冰冷的身子,在傅尉衍的撩.撥之下仿佛燃起了火。她被藥物和傅尉衍雙重折磨得失去了理智,緊閉著雙眼,臉趴在傅尉衍寬厚的肩膀上。
傅尉衍滿意地勾起嘴角,墨色的眼眸裏浮動著笑意,他麵對麵抱著宋榮妍,隨著“嘩啦啦”的一陣水聲,傅尉衍就這樣徹底地占有了宋榮妍。
傅尉衍長長地發出一聲歎息來,宋榮妍這副身體他想念了一個月之久,好幾次晚上睡覺性.欲上來以及早上晨.勃時,他的腦子裏都是幻想著宋榮妍,一手握住那裏自我紓解著,最後再釋放於掌心裏。
後來傅尉衍托著宋榮妍,在水中邁著修長的腿往池子邊走去,把宋榮妍的身子翻轉過去背對著他,他彎下高大的身軀靠過去,從後麵猛地攻入了宋榮妍的裏麵。
傅尉衍昂著頭。控製不住地發出性感的呻.吟,呼吸越來越急促粗重,原本臉上的冰水變成了淋漓又炙熱的汗水,隨著他狂猛的動作,那些汗珠子一顆一顆往下滾落,讓陷在情.愛中的男人看上去如此野性又有男人味。
半晌後傅尉衍伸出手捏住宋榮妍的下巴,將宋榮妍的臉扳過來麵對著他,親吻宋榮妍的唇,這場歡.愛持續了四十多分鍾,到最後達到巔峰的時刻,傅尉衍渾身的肌肉緊繃著,跟宋榮妍一起經曆了短暫的抽搐後,傅尉衍趴在宋榮妍纖瘦線條優美的背上,滿足地閉著雙眼喘息,好半天都沒有緩過來。
這個世上能讓他獲得最大快樂的女人也就隻有renata和宋榮妍了,六年前他迫不得已辜負了renata,如今遇到了宋榮妍,不管結局如何,至少他現在不會放開宋榮妍了。
足足過了五分鍾,傅尉衍放開宋榮妍,原本還想再做一次,但畢竟是在冰冷的池水裏,宋榮妍雪白的肌膚已經被凍得發青了,傅尉衍的兩手剛收回來,宋榮妍立即順著池壁往下滑。
“榮妍。”傅尉衍擔憂地叫著宋榮妍,立即伸出修長的胳膊把宋榮妍摟入懷裏。
宋榮妍的腦袋趴在傅尉衍的胸膛,剛剛那一場激烈的運動似乎耗盡了她所有力氣,此刻極其虛弱地喘息著,軟軟地依偎在傅尉衍的臂彎裏,傅尉衍彎身勾住宋榮妍的腿,打橫把宋榮妍抱出了遊泳池。
傅尉衍撿起地上自己的外套,將宋榮妍整個人都嚴嚴實實地包裹住了,他邁著修長的腿往外走去,期間宋榮妍在他的懷裏一動不動、無聲無息的,傅尉衍修長的眉宇擰起來,掀開外衣看了宋榮妍一眼。
她蒼白的麵上像生病了一樣沒有血色,緊閉著雙眸,濃密的睫毛顫抖著,脆弱的身子經不起剛剛的那一番折磨,胸口輕微的起伏著,呼吸很虛弱,看上去如同被澆過一場大雨的白色百合花。
傅尉衍心裏驟然一沉,想到在日記本裏看見宋榮妍的體質不太好,會不會這次他又把人玩得半死?傅尉衍深不可測的眼眸裏閃過慌亂,幾個大步到了車子邊,把宋榮妍放進去後,坐上去立即發動車子。
傅尉衍知道這種藥所帶來的副作用,看到宋榮妍似乎昏過去了,他打算把宋榮妍送去醫院,但車子剛駛出去三分鍾,宋榮妍就幽幽地睜開了眼睛。
傅尉衍瞥向她,正要跟她說話,結果她直接探過身子抱住了傅尉衍的脖子,湊過去就要吻他的唇。
傅尉衍嚇了一跳,被這女人弄得渾身僵硬,手下的方向盤猛地一個打滑,車子差點撞到路邊的護欄上,傅尉衍立即踩住刹車停下,所幸後麵沒有跟車子,若不然剛剛非發生車禍不可。
“宋榮妍。”傅尉衍咬牙切?地叫了一聲宋榮妍的名字,別開頭躲掉宋榮妍的親吻,一手把宋榮妍從胸口拉了出來,陰冷的目光瞪著宋榮妍,準備教訓她不要亂來。
可誰知宋榮妍趁此抱住了他的脖子,霸道地用兩手把他的臉扳回來,眯著眼睛湊過去,胡亂地吻他的唇。
她此刻一點技巧都沒有,像是把傅尉衍當成了美食又啃又咬的,但即便是這麽野蠻,傅尉衍身體裏剛壓下去的火又一次被宋榮妍點了起來,他的眸子一暗,伸出大掌托住宋榮妍的後腦勺,低下頭激烈地回應她。
但這樣對於失去神智的宋榮妍來說依舊不能滿足,原本抓著傅尉衍襯衣領口的手不知不覺間鑽了進去,在傅尉衍的肌肉上撫摸著,那柔軟嬌嫩的身子也不斷地蹭著傅尉衍,以至於傅尉衍在大街上就起了反應。土農農圾。
“shit!宋榮妍你這個該死的女人。”傅尉衍保持著最後的理智把纏在身上的宋榮妍甩開,若不是沒有時間,他真想錄一段視頻下來,等宋榮妍清醒後,讓她自己看看她是怎麽勾引他、欲求不滿撲上來對他用強的。
這還是在大街上,就算傅尉衍有多想跟宋榮妍車震,他也必須壓下這個念頭,否則被交警抓到了,他明天不是要上新聞了?到時候傅秉勝抽他一頓是小事,他的名譽就此毀了,也太不值得了。
然而傅尉衍估摸著宋榮妍這樣子一時半會肯定老實不下來,他的動作一頓,伸手拿過丟在旁邊的領帶,俯身抓住摔在車門上的宋榮妍,先用領帶把宋榮妍的兩隻手腕綁在了一起。
隨後傅尉衍解掉褲子上剛扣上的皮帶,把宋榮妍按在椅背上,他用皮帶繞過宋榮妍的上半身,在座椅背後扣上了皮帶,就這樣把宋榮妍固定在副駕駛,宋榮妍睜著迷離泛著水的瞳孔,那樣子比平日裏多了可愛和呆萌,她“啊啊啊”很委屈地叫著,用還能活動的兩條腿亂踢著。
傅尉衍不想讓宋榮妍再影響他開車,找了手帕卷起來,他黑著臉塞進宋榮妍張著的嘴裏,於是下一秒鍾整個車子裏就安靜了,宋榮妍瞪大了圓溜溜的眼睛盯著傅尉衍,頭發上的水還在往下滴著,這畫麵看上去有一種被摧殘的感覺。
傅尉衍滿意地眯眸笑了笑,在宋榮妍的臉上捏了捏,威脅著陰冷地說:“乖乖聽話,否則我把你的腿也都綁緊。”
宋榮妍“嗚嗚”地發出聲音,被綁住的手腕和胸前都很疼,越是掙紮越難受,宋榮妍本就渾身虛軟不剩下多少力氣了,到後來她疲乏地癱在了座椅上,緊閉上雙眼淚水湧出來。
“清醒了?”車子再次疾馳在馬路上,傅尉衍狹長的眼眸斜睨著宋榮妍,勾起唇愉悅地笑道:“可惜已經晚了。我還沒有滿足,我們現在換個地方繼續。”
宋榮妍放棄了所有的掙紮,依舊雙眼緊閉著沒有看傅尉衍,靠在那裏不再發出丁點的聲息,途中傅尉衍瞥了她好幾次,確認她不是昏厥過去了,傅尉衍緊繃的麵容才緩和下來。
半個小時後,車子停在了一處宅院前,傅尉衍打開車門下去,到副駕駛這邊解掉了宋榮妍手上的領帶以及身上的皮帶,他把人從車子裏抱出來,用外套裹住宋榮妍,連腦袋都蒙住了,傅尉衍大步流星地走進院子裏。
宋榮妍依偎在傅尉衍厚實又散發著熱度的胸膛,能感覺到宅院裏的氛圍很幽深寂靜,冬夜裏的寒意侵襲了身體,宋榮妍不由得打顫,咬著唇待在一片漆黑裏,耳邊隻聽見傅尉衍沉穩的腳步聲。
這個宅院似乎很大,傅尉衍抱著她走了很長時間都沒有停下來,不過看樣子傅尉衍對這裏很熟悉,所以即便是在夜晚裏,也能一路平穩地走著,宋榮妍有些昏昏欲睡,也不知道過去多久,耳邊突然響起了這樣一道聲音,“少爺回來啦!少爺回來啦!”
“……”宋榮妍驚得差點從傅尉衍的懷裏跳下來,一把掀開身上的外套,宋榮妍抬起頭順著聲源看過去,隻見兩隻鸚鵡立在門前的一棵景觀樹上,在夜色裏,那雙炯炯有神的黑色眼睛正盯著她和傅尉衍瞧。
宋榮妍一愣,驟然間悲從心來,眼中剛止住的淚水湧了出來,她終於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了,這是尉家的老宅,雖然她從來沒有進過這裏,但在巴黎時尉子墨跟她講過尉家養了兩隻鸚鵡,當時尉子墨拿出了好幾張照片給她看。
這兩隻情侶鸚鵡長得比較特別,身上是綠色的,額頭、鳥喙和眼睛之間,以及臉頰和喉嚨都是橘紅色的,而胸部和頸部為橙黃色,鸚鵡的色彩斑斕豔麗,這是尉子墨從小養到大的寵物,宋榮妍對此印象深刻,沒想到尉家的人都不在人世了,可這兩隻鸚鵡竟然還尚存著。
過往中的畫麵全都浮現在腦海裏,有那麽一刻宋榮妍眼前出現了幻覺,朦朧的視線裏隻看到尉子墨穿著白衣黑褲,依舊是年少清俊的模樣,墨色的頭發、身材頎長,像是畫裏走出來的,背對著她站在那裏,伸手逗著那兩隻鸚鵡。
宋榮妍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淚水止不住地往外湧出來,原本已經幹了的臉,很快就被那些濕熱透明的液體浸透了,她抬起手捂住嘴,試圖抑製住自己即將崩潰的情緒,卻沒有絲毫作用,最後還是失聲痛哭出來。
而傅尉衍低頭看著哭泣不止的宋榮妍,他僵硬地定在了原地,月光下宋榮妍臉上的淚水閃動著光澤,傅尉衍的神情變得怔愣又困惑,他不相信楚南辰說得宋榮妍有臆想症,但他也確實找不到宋榮妍曾經和尉子墨在一起過的痕跡,此刻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宋榮妍在看到這一對鸚鵡後,竟然會如此失控,以至於不再維持她的倔強,在他懷裏那麽悲痛欲絕地大哭。
傅尉衍一句話也沒有說,他有些不知所措,沉默良久也沒有找出安慰的話語,於是就抱著宋榮妍站在那一對鸚鵡前,整個宅院裏很寂靜,便顯得宋榮妍的哭聲越發的悲戚絕望,讓傅尉衍的一顆心都揪了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宋榮妍終於哭累了,眼裏的淚水流不出來了,嗓子也啞得幾乎發不出聲音,她纖細的肩膀一下一下顫動著,隻有幾不可聞的抽泣聲,宋榮妍的眼睛腫了起來,那樣子似乎快要昏厥過去。
傅尉衍沉默不言地抱著宋榮妍走進屋子裏,兩人一起去浴室裏洗澡,整個過程裏宋榮妍都是失魂落魄,傅尉衍隻好親自動手給她洗,後來用幹淨柔軟的浴巾把宋榮妍裹住,傅尉衍掀開被子,兩人一起躺在了床上。
屋子裏隻開著一盞壁燈,柔和又溫馨,可宋榮妍卻翻過身背對著傅尉衍,閉上眼睛依舊跟剛剛一樣呆若木雞,直到傅尉衍從背後伸出胳膊。
宋榮妍的魂猛地回來了,緊緊抓住傅尉衍的手,她哽咽著說:“別做了,求你了……我已經多次對不起子墨了,這裏是他的家,你給我留點最後的尊嚴好嗎?”
傅尉衍的胳膊僵在了宋榮妍的身體上方,隻覺得胸口發慌,有種窒息的感覺,過了半晌,他的手放在了宋榮妍的腰上,把宋榮妍強硬地摟了過來,男人厚實的胸膛貼著她冰冷的背部,宋榮妍突然間安靜了。
每次跟傅尉衍較量一場,宋榮妍就是精疲力盡的,而且敗得很慘,今晚傅尉衍放過了她一次,接下來果真沒有再做什麽,宋榮抵擋不住困乏,靠在傅尉衍懷裏很快睡了過去,可他背後的傅尉衍卻失眠了。
這是尉子墨的房間,如今躺在曾經尉子墨睡過的床上,傅尉衍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分明才過去幾年而已,傅尉衍卻覺得好像那些過往全都是上輩子發生的,他睜著眼睛,神色悲傷又痛苦。
白天埋藏在內心深處的仇恨此刻一下子全都爆發了,傅尉衍的眸子裏染上嗜血和冰冷,薄唇僵硬緊抿成了一條線,他兩手攥著,指關節發出響動,甚至環著宋榮妍腰的手臂也在不自覺間用力,直到宋榮妍在睡夢中發出了嚶嚀。
傅尉衍猛地回過神,舌尖嚐到腥甜的氣息,不知何時唇瓣已經被他咬出了血,他看了一會月光下宋榮妍那張朦朧的臉,抬起手指把她眼角流出的淚水抹去,隨後傅尉衍抽出被宋榮妍枕著的手臂,他掀開被子下了床。
傅尉衍拿了一包煙到了走廊下,高大偉岸的身軀佇立在那裏,月光灑滿在他身上,讓他看上去落寞又不真實如一縷魂魄,傅尉衍點燃了一支煙銜在嘴角,目光落在這棟明清時代的宅院上,眼底蒼茫又荒涼。
“少爺回來啦!少爺回來啦!”那兩隻愛情鳥清晰地發出字音,從枝幹上輕巧地飛了過來,分別站在了傅尉衍的左右肩膀上。
傅尉衍側過頭看著其中一隻,伸手摸了摸它橘黃色的腦袋,整個庭院在夜晚裏顯得越發幽深寂靜,男人的眼眸裏浮起了血紅色,嗓音沙啞,透著不易察覺的哽咽,“是,以後我再也不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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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榮妍這一覺睡得特別沉,覺得就好像尉子墨的亡靈守在她的床邊一樣,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實和安心,第二天早上十點多宋榮妍才醒過來,身側的位置早就冰涼了,傅尉衍並不在。
經過昨晚那幾場激烈的歡.愛,宋榮妍渾身酸軟乏力,兩腿都有些抬不起來了,隻感到那裏火辣辣的疼,傅尉衍果真每次都把她往死裏折騰,宋榮妍兩隻胳膊按在床上,支撐著身子坐起來,她的目光在整個屋子裏隨意掃了一遍。
結果下一秒鍾宋榮妍“啊——”地尖叫了一聲,渾身癱軟重重地跌在了床上,傅尉衍此刻正站在外麵的走廊裏喂鸚鵡,那兩隻鸚鵡被宋榮妍淒厲的叫聲嚇得飛跑了,傅尉衍突然想到什麽,麵色微微一變,他返回身大步走進屋子裏。
“那……那是什麽?”宋榮妍的臉色蒼白如紙,滿眼驚恐地看著木窗的位置,一手哆嗦地指過去,不斷地往床的另一邊挪著,眼瞧著快要掉到地上去,傅尉衍走過去把她撈到了懷裏。
此刻宋榮妍也顧不上對方是她仇恨的男人了,跪在大床上立即用胳膊緊緊抱住傅尉衍的脖子,她整個身子都纏上了傅尉衍,在傅尉衍的懷裏不停地顫抖著,過了一會才想到收回目光,把臉深深埋入了傅尉衍的胸膛。
“隻是一具人骨架而已。”傅尉衍漫不經心地瞥過去那有一米七高的男性白色骨架,語氣平淡得就像當時對宋榮妍解釋他住所三樓那泡在福爾馬林裏的屍體一樣,傅尉衍撫摸著宋榮妍背上的頭發,“尉子墨他曾經是學法醫的,在房間裏放著一具人骨架,沒有什麽大驚小怪的吧?”
宋榮妍聽後渾身又是猛地一哆嗦,從傅尉衍的胸口抬起頭反駁道:“但這個是真人骨架,不是模型。試想一下你睡在這個房間裏,那具白骨正對著你,一動不動地盯著你,難道不會毛骨悚然嗎?”
“話是這樣說沒有錯。”傅尉衍讚同地點點頭,下一秒鍾話鋒卻是一轉,“但昨晚你不是睡了一夜嗎?也沒有見出什麽事。”
宋榮妍:“……”
她怎麽忘了?其實尉子墨也是個奇葩,先不說尉子墨當時幾次慫恿著要她一起去美國的那個博物館看屍體展覽,某次尉子墨在廚房裏切雞肉,宋榮妍就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三下五除二手法嫻熟地把雞骨架分了出來,剩下完整的隻有肉的一隻雞。
後來她用毛線織毛衣,尉子墨坐在身邊陪著她,她低著頭很認真地織,也就是那麽幾分鍾的時間,尉子墨說要送給她一個玩具,然後就把用毛線做成的人骨架遞給了她。
其中頭骨和胸膛都是白色的毛線,心髒用的紅毛線,腸子用的米黃色,無比的逼真又立體,當時就把宋榮妍嚇得癱坐在了地上,尉子墨還告訴她以後他可以當屠戶,因為他能從上至下在中間把一頭豬精準地砍下去……諸如此刻這些事,實在是多不勝數。
但在尉子墨眼裏,他不覺得自己有多奇葩和變態,他認為這是他的職業,而他把職業帶到生活中,是一種很偉大又崇高的境界,宋榮妍不能唾棄或是鄙視他,到後來宋榮妍勉強才能接受。
而此刻在尉子墨的房間裏看到一具真人的骨架,她想的是這骨架從何而來?私下藏骨架就如同傅尉衍泡屍體的行為一樣,都是犯法的,就算尉子墨是通過他自己的渠道弄來的,這具骨架的生成跟尉子墨沒有關係,宋榮妍還是覺得匪夷所思。
傅尉衍在這時放開宋榮妍,他起身站在那裏,高大的身軀遮擋住了身後照過來的陽光,傅尉衍俊美的麵容處在陰影裏,低頭看著宋榮妍說:“這裏你可以選擇住或是不住,總之不管怎麽樣,尉子墨房間裏的東西我一樣也不會動。其實有什麽好怕的?你就把那具骨架當成是尉子墨,他就每天站在那裏守護著你。”
“什麽?”宋榮妍仰頭震驚地盯著傅尉衍,攥緊拳頭惱羞成怒地說:“當年我是親眼看著子墨入土下葬的,你這意思是有人掘了他的墳墓,把骨架放在他的屋子裏嗎?我覺得這個世上除了你傅尉衍會做這種事,其他沒有誰這麽變態又無聊了,更何況你是傅家人,你跟尉家有仇。”
傅尉衍聽後嗤笑了一下,俯身抬起手狀似寵溺地捏了捏宋榮妍的臉,語氣裏卻滿含著譏誚道:“宋榮妍,你能不要傻得這麽明顯嗎?我說什麽,你就信什麽,怎麽不用腦子想一下,既然尉子墨當年是死於一場大火,他的骨架怎麽可能是白色的?我剛剛隻是用假設的方式安慰你。你的語文是怎麽學的,聽不懂人話對嗎?”
宋榮妍接不上話來。
過了一會她才意識到自己身上穿得是傅尉衍的襯衣,麵色微微一變,宋榮妍猛然推開傅尉衍的手,往床的那邊退出一些,手指緊捏在了一起,她心裏很不安,但仍舊裝作平靜的樣子對傅尉衍說:“我會在這裏住下來,謝謝傅先生把尉家老宅讓給我。我手裏暫時沒有那麽多錢,所以希望傅先生讓我……先欠著。”
“哦?”傅尉衍挑起了修長的眉宇,深不可測的目光看著宋榮妍顫抖的睫毛,他也不揭穿宋榮妍,饒有興趣地勾著唇說:“宋小姐你又在跟我展示你的理解能力了,你倒是說說看,剛剛我哪句話的意思是要把尉家老宅賣給你了?”
宋榮妍頓時語塞,“我……”
“我現在很缺錢沒有錯,但我也很喜歡這棟宅子,君子不奪人所愛,我希望宋小姐能有些涵養。”傅尉衍垂眸看著手腕上的血珀佛珠,天光下佛珠散發著奇異的光芒,映得他眼睛裏都是影影綽綽的。
傅尉衍的語氣聽起來慵懶又漫不經心,“我不想跟你拐彎抹角的,如果你還要給我裝,那麽門是開著的,你隨時可以走。”
“你……”宋榮妍被傅尉衍堵得啞口無言,猛地抬起頭盯著傅尉衍,她冷嘲熱諷又惱怒地問:“你想要多少宅院不行,為什麽必須霸占著尉家老宅?我想你在w市的房產不止一處吧?就算你買下了尉家老宅,那也是空置著,你何必浪費這個錢?”
“更何況是你們傅家讓尉家家破人亡的,你要了這個宅子,在這裏住著的時候,你能心安理得嗎?你就不怕尉家的那些亡魂騷擾你,每日讓你寢食難安嗎?”
傅尉衍聽後笑了笑,俊臉上依舊波瀾不驚的,他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很耐心地回答著宋榮妍,“我是有很多處房產不錯,但剛剛我也說了,我就是喜歡尉家老宅,我想要的東西,就算在別人眼裏是沒有用途的,我也要獨占它。”
“再者,我一點都不迷信,從來不相信什麽鬼魂之說,人死了就是死了,什麽亡靈索命都是用來嚇唬人的,你以為我是榮欣嗎?我手上不是沒有沾過人命,可你看我每天還不是一樣逍遙自在,吃得香睡得好?”
“最後一個原因,拋開以上所有的不說。”傅尉衍說著在床上坐了下來,明亮的天光灑在他的身上,讓他此刻被籠罩在一團光影裏,“我知道你想要這棟宅子,所以隻要我還霸占著它,我就還有跟你交換的籌碼。你懂嗎宋榮妍?我想要你,除了你之外,你用其他任何條件都不能跟我做這筆交易。”
這話聽起來似乎很深情,但宋榮妍明白傅尉衍還是想包養她,讓她做他的泄欲工具或是犧牲品,宋榮妍原本想繞開這點,可很明顯傅尉衍能跟她談的隻有這個。
宋榮妍的手指甲掐進了掌心裏,語氣嘲弄又悲涼地問:“你有那麽多renata的替身,為什麽你必須非我不可呢?我可能是最差勁的一個,我總是處處頂撞你,而你也時刻都在羞辱我,向我表明你有多不喜歡我,相反你很厭惡我。你覺得我髒,配不上你的高貴,並且你把我送給了傅紹景,現在又想要我,你不覺得自己很矛盾嗎傅尉衍?”
傅尉衍抿起唇,眼眸一點點變得暗沉,他並沒有覺得自己矛盾,而是從始自終都想要宋榮妍這個女人,時間越久,這種念頭就越強烈,甚至快到了瘋狂的地步,但宋榮妍卻不相信他,宋榮妍覺得他對她隻是身體上的興趣,事實上他對宋榮妍的心思早就沒有那麽簡單了。
傅尉衍沉默半晌,側坐在那裏望進宋榮妍的眼裏,目光極其炙熱又專注,他的喉嚨滾動兩下,艱難卻是認真地說了這樣一句,“你剛剛問我為什麽非你不可,對,就是非你不可,其他任何女人我都不想要。這樣的解釋你滿意嗎?”
宋榮妍驀地睜大眼睛,瞳孔顫動著緊緊盯住傅尉衍,她被傅尉衍的這話震驚到了,傅尉衍這是在間接地對她表白嗎?他的意思是這世上她宋榮妍是獨一無二的,沒有任何人能取代,他費盡心思地要得到她,是因為他喜歡上她了嗎?
宋榮妍跟傅尉衍對視著,一顆心“砰砰”劇烈跳動個不停,似乎要衝破胸膛了一樣,這種認知竟然讓她欣喜若狂,然而也隻是短短幾秒鍾的時間,宋榮妍就清醒了過來,否定了這個天真的結論,傅尉衍的言下之意恐怕是沒有哪個女人比她更有利用價值了吧?
宋榮妍如同聽到了最荒謬的笑話般,她勾起唇,回應給傅尉衍的是滿臉的諷刺和不以為然,“其實從你把我送給傅紹景開始,這就是你的一個局吧?你猜到楚南辰會把我救走,而即便是你交給我的任務失敗了,可最終你還是成功地除掉了傅紹景,在整件事情裏,其實我的真正用途是幫你對付楚南辰和傅紹霏。”
“你順理成章地讓我留在了楚南辰的身邊,你猜到楚南辰必定護不了我,讓他因為我而忤逆長輩,激發他和楚家以及跟傅紹霏之間的矛盾,通過昨晚發生的事情,傅紹霏可能會跟楚南辰退婚。到時候傅家和楚家不存在聯姻關係了,對這兩家都會帶來一定不利的影響。”
“昨天晚上你安排的那場局是一石三鳥,讓楚南辰和傅紹霏走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兩人都受到了傷害,同樣也是為了讓我和楚南辰決裂,從此以後我就真的無所依靠了,這樣我不得不選擇回到你的身邊。繞了這麽大一個圈子固然很麻煩,但重要的是你的目的達成了。傅尉衍,你的城府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深。楚南辰把你當成兄弟,你卻為了自己的利益而這樣害他,你真是太冷血狼心狗肺了。”
“嗬!”傅尉衍那雙瞳孔收縮,詫異地盯著得出這一番結論的宋榮妍,勾起唇嗤笑了一下,他狼心狗肺忘恩負義?分明是楚南辰背叛他在先,僅僅因為一個女人,楚南辰就舍棄了他們兩人多年的兄弟情義,差點讓他功虧一簣,甚至把他送上死路,楚南辰這樣對他,他死有多偉大,還能做到以德報怨?
對於楚南辰,他隻不過是以牙還牙而已,結果宋榮妍卻覺得他處心積慮,每一步都是算好的,直到現在還是誤會著他。
傅尉衍的眼眸深處是不易察覺的自嘲和受傷,胸口裏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一樣,呼吸有些困難,他覺得真是自己太自作多情了,他已經那麽直白地表達出來想要宋榮妍了,恐怕就算他真的對宋榮妍說出了喜歡,宋榮妍也不會相信吧?
她是在踐踏他的感情。
“行!”半晌後傅尉衍用力地點點下巴,薄唇上有些幹澀,大概是昨晚抽得煙太多了,此刻喉嚨每滾動一下都火辣辣的疼,以至於他的嗓音也有些沙啞,“隨便你怎麽認為吧,反正你得出的結論確實就是我的目的。既然你已經清楚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過你了,那麽接下來就是你選擇的時候了。”
傅尉衍壓下胸腔裏冒出來的酸澀,麵上很快恢複了往常的從容,看著宋榮妍說:“其實我們都睡過那麽多次了,也就不在乎以後繼續睡,你何必拿不能背叛尉子墨這個理由來掩飾你已經背叛的事實?”
“宋榮妍,你自己心裏也清楚,如今你已經不可能再回到楚南辰的身邊了,失去了楚南辰的庇護,你的處境將會變得很危險,那麽多人想要對你下手,你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又何談為尉子墨報仇?我看你對尉子墨的感情也就那麽一回事,你如果真的有那麽愛他,為什麽連一點犧牲精神也沒有?”
宋榮妍一愣,隨後突然冷笑起來,不以為然地接道:“激將法對我沒有用,我是否愛子墨,還輪不到你這個外人來置喙。傅尉衍,我們之間本來就是個錯誤,既然我犯錯了,那麽就應該改正,而不是像你說得破罐子破摔繼續錯下去。”
傅尉衍眸子裏剛熄滅的火猝地又跳躍出來,攥緊拳頭克製著自己不去掐上宋榮妍的脖子,這個女人怎麽就如此死腦筋?這幾年他還真沒有碰到過對手,換做其他人到了這一地步,肯定就屈服於他了。
但宋榮妍卻一次又一次拒絕他、挑戰他的脾氣,這種心堵無從反駁的感覺真是太不好受了,傅尉衍的胸腔激烈地起伏著,閉上雙眼把拳頭捏得“咯吱”作響,他必須要冷靜,如同以往那樣掌控宋榮妍的一切,而絕不是讓宋榮妍影響他的情緒。
半晌後傅尉衍重新看向宋榮妍,狀似寬容大度地說:“宋榮妍,以前你腦子裏是有坑,現在那些坑全都被堵住了你知道嗎?你就繼續死心眼下去,我隻給你一天時間,如果明天你的答案還是不願意跟我在一起,那麽你自覺地給我從這個宅子滾出去。”
“你……”宋榮妍也是氣結,臉上青紅交織,咬著唇狠狠瞪著傅尉衍,傅尉衍憑什麽說她冥頑不靈?事實上死腦筋的那個人是傅尉衍才對,傅尉衍把宅院賣給她,不再糾纏她了,這難道不是最好的解決方式嗎?
偏偏傅尉衍隻是想要她,費盡心思了讓她妥協,宋榮妍的脾氣這麽倔強,怎麽可能會讓傅尉衍如願?於是這兩個人再次杠上了,你來我往了半天,誰都沒有退一步,彼此都是被對方氣得心裏憋屈又難受。
“你也應該知道我對榮欣隻有利用,我不喜歡她,從來不承認她是我的女朋友,以後更不可能跟她結婚。”到最後還是傅尉衍鬆開了攥緊的手,緊繃的麵色緩和下來,他抿了抿唇,幹巴巴地對宋榮妍說:“所以我不會像楚南辰那樣讓你做第三者,或是見不得光的情婦。”
“隻要往後你乖乖地聽話,或許我可能就會給你一個名分,比如做我的女朋友。而另一方麵,我要動的不僅隻有傅家,同樣榮家我也不會放過,你不是要為你母親報仇嗎?我也可以幫你。依附我,是你最明智的選擇。”
宋榮妍的脊背猛地一僵,蹙起眉驚訝地看著傅尉衍,傅尉衍竟然也想要對付榮家?榮家跟他有什麽仇,什麽怨?這個男人到底在做什麽?分明是傅家人,卻監守自盜,要讓自家家破人亡,宋榮妍越來越懷疑傅尉衍的身份,他真的是傅家二少嗎?
傅家二少常年生活在美國,傅家人對母子兩人不聞不問,而傅秉勝平日裏又太忙,鮮少能抽出時間去看望母子二人,那麽或許兩個人死了,傅秉勝都有可能很長一段時間才知道,宋榮妍心裏忽然有個可怕的想法,會不會這個傅家二少是被人調換了?!
此刻宋榮妍再次想起了傅尉衍住所裏三樓的那具屍體,當時她就說那個男人的長相很像傅尉衍,如果那具屍體不是傅尉衍的孿生兄弟,很有可能那個才是真正的傅家二少。
而眼前這個男人……宋榮妍死死盯住傅尉衍的臉,因為緊張和激動她全身的神經都崩了起來,攥著的手背上淡藍色的血管凸顯出來,瞳孔顫抖著,那裏頭全是驚恐和匪夷所思,宋榮妍的唇瓣哆嗦著,幾乎是語無倫次地問:“傅尉衍,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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