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一天之內,我消失在你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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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裏隻開了幾盞壁燈,把一切映照得都很朦朧又柔和,便顯得氣氛恰到好處的曖昧,藺韓錦目光深沉又癡迷地看著男人的一張臉,可她心裏卻疼得厲害,猛地閉上眼。湊過去要吻住傅尉衍的唇時,她突然又移開,柔軟如花瓣的唇落在了男人的脖子上,藺韓錦的手指一顆一顆解著傅尉衍的襯衣紐扣,直到他的整片胸膛露了出來。
他的身材很好,精壯的六塊腹肌,結實又線條分明,屬於那種穿衣服顯瘦,脫光後有肉的類型,藺韓錦柔嫩的手摸著他硬邦邦的肌肉,一路往下滑到男人緊窄的腰身和平坦的腹部,而兩人的下身也密實地貼合在一起。
傅尉衍巋然不動,任由藺韓錦為所欲為,他狹長的雙眸裏依舊是眷戀和沉迷之色,可身體上卻丁點反應都沒有。傅尉衍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以前他也是帶著一種極其珍貴又敬畏的感情去愛renata的,renata是他心中的女神,但他總有一種想把renata拉入性.欲深淵,跟他深深融合在一起的瘋狂念頭。
然而六年後的今天麵對renata,他卻不想玷汙了renata,以至於即便renata此刻如何挑逗,他對著renata也無法勃.起,這種情況下他反而走了神想到宋榮妍。若是換成宋榮妍,不要說是坐在他的腿上像renata這樣費盡心思地取悅他了,隻要宋榮妍親他一下,他就能漲得渾身發疼了。
傅尉衍一想到宋榮妍。眯起的眸子裏就冒出怒火來,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宋榮妍如果真的敢住在楚南辰家裏不回去,他非得弄死宋榮妍不可,但這女人何時溫順過?她就喜歡跟他對著幹,越是他不想看到的,她就越要做,所以有可能宋榮妍現在真的和楚南辰在一起了。
傅尉衍有種想立即過去把宋榮妍抓回去的衝動……等等這些,他的腦子裏想的全都有關宋榮妍這個女人的,他也不明白為什麽在和renata纏綿時,自己的思維如此渙散,根本無法集中精力,這時renata的手摸到了他腰間的皮帶上,傅尉衍渾身頓時一僵。猛地回過神低頭看向renata。
藺韓錦正對上傅尉衍那雙深不可測的眸子,看到那裏頭跳躍而出的火苗,她抿了抿唇,誤以為傅尉衍是動情了,這讓她受到了很大的?勵,剛剛還以為傅尉衍對她沒有感覺呢,藺韓錦這才繼續手中的動作,而另外一手正要撫上傅尉衍的炙熱之處。
然而這時外麵突然“劈裏啪啦”下起了雨,豆大的雨點砸在玻璃窗上,發出很大的響聲,在溫馨寂靜的氛圍裏聽起來很突兀,藺韓錦蹙起了精致的眉宇,傅尉衍原本混沌的腦子突然一下子清醒了,他推開纏在腰上的藺韓錦,把她放在沙發後,傅尉衍起身站在那裏說:“這麽晚了。我該回去了,我們明天見。”
藺韓錦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仰起一張臉,用受傷又諷刺的目光盯著傅尉衍,烏黑的瞳孔裏有淚水在閃爍著,藺韓錦的唇邊浮起一抹澀然又悲涼的笑意,什麽也沒有說,就那樣無聲地質問著傅尉衍。
傅尉衍隻覺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難了,他無法麵對這般委屈的renata,心裏全都是愧疚和自責,他捫心自問,本來是打算好好待renata的,可剛剛為什麽把renata推開了?傅尉衍邁不開腳步,高大的身軀僵硬地佇立在renata麵前,他的唇線緊抿在一起,垂下去的兩手慢慢地攥成拳頭。
外麵的雨似乎停了,房間裏隔絕了一切,變得死寂無聲,空氣中仿佛被拉開了一根弦,傅尉衍和藺韓錦兩人久久地對視著,直到藺韓錦覺得自己的脖子都酸痛了,傅尉衍突然別開了眼,拿起剛剛放在沙發扶手上的外套,像是落荒而逃一樣大步流星地走出去,匆忙又狼狽地丟下兩個字,“晚安。”
“子墨!”
傅尉衍剛走到門口,背後幾米遠外傳來藺韓錦近乎低吼的喊叫,傅尉衍一下子頓在了原地,睜大的瞳孔劇烈地顫抖著,即便已經猜到藺韓錦從楚南辰那裏得知了他的身份,可這一刻他還是滿臉的震驚,渾身的肌肉一點點變得緊繃,絲毫動彈不得,整整六年了,身邊的人再沒有誰叫過他“子墨”這個名字,離上次有人叫他這個名字已經讓他覺得時間久遠的仿佛是上輩子的事了,以至於有時候連他自己都不記得自己真正的名字叫什麽了。
除了記憶外,他抹掉了自己身上有關尉子墨的一切痕跡,他回來後讓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傅尉衍,他騙了所有認識傅尉衍的人,而就在這不知不覺的六年裏,他恍然間發現自己竟然也相信自己是傅尉衍了,這是一種多麽大的可悲?
renata是時隔六年之久第一個叫他“子墨”這個名字的人,他隻覺得無比的心酸又難受,如果不是發生當年的那場災難,他怎麽可能舍得改掉“子墨”這個原本屬於他的名字、這個原本讓很多人都認識又熟悉的名字?
而renata用美妙的嗓音如同六年前那般喊出這個名字時,過往中的一切全都清晰地浮現在腦海裏,那時renata總是這樣叫他,“子墨,該睡覺了”,“子墨,我今天做了你最愛的清蒸鱈魚”,“子墨,你長得真好看”,又或是在兩人纏綿過後,她緊抱著渾身大汗淋漓的他,貼在他的身邊甜蜜又幸福地呢喃著,“子墨,我愛你……”,“子墨、子墨……”,他已經六年沒有聽到renata叫過他的名字了,此刻突然有一種熱淚盈眶的感覺,他那麽想renata,多少次在夢中都希望renata再叫他的名字,再說一次子墨我愛你,如今終於變成了現實,傅尉衍喉嚨裏一下子哽咽得說不出一個字。
“尉子墨,你為什麽裝作不認識我?六年前你那麽狠心拋棄了我,六年後的今天我回來找你了,你難道還要辜負我嗎?”藺韓錦的語氣裏透著一種歇斯底裏的絕望和悲傷,用盡了所有力氣吼出這句話,她突然從沙發上下來,赤著腳疾跑過去,從後麵猛地用力抱住傅尉衍。
兩人的身體相撞發出“砰”一下聲響,藺韓錦收緊雙臂死死抱緊傅尉衍的腰,把臉埋在了傅尉衍寬厚的脊背上,她流著淚泣不成聲地說:“子墨我知道是你,楚南辰全都告訴我了。當年你為了複仇而讓所有人都以為你死了,連我你也不要了,我可以理解你,我不怪你,但如今我又回到你身邊了,你難道還要推開我嗎?”
“尉子墨,你怎麽能這麽狠心?你忘記了當年在山頂上等流星時,你對我許下的承諾了嗎?你說等過年就帶我回去尉家,你畢業後我們兩人就結婚,我們生下一個孩子。那天晚上我們還為沒有孕育出來的孩子想了很多名字……等等這些,你可能不記得了,可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尉子墨,我愛你啊……你能想象到在沒有你的這六年裏,我是怎麽過來的嗎?”
藺韓錦哭得整個纖瘦的身子都在顫抖了,說到這裏,她把自己的左手腕舉在了傅尉衍的麵前,手串遮擋下,她雪白的肌膚上是幾條觸目驚心如同蜈蚣一樣的痕跡,傅尉衍看得胸口狠狠一震,隻聽見藺韓錦哽咽地說:“我知道你死在那場大火裏後,我萬念俱灰生無可戀了,好幾次割腕自殺,結果都被家裏的人救了下來。”
“直到五年前楚南辰告訴我你並沒有死,我才有了重新活下去的動力。如果你今晚走出了這個門,我就當做你又一次不要我了,那麽我立即去死,這次誰都不能再阻止我了。”藺韓錦慢慢地鬆開了傅尉衍的腰,她決絕又悲痛地說:“我知道你有你不得已的苦衷,也或許過去了六年那麽久,你早就不愛我了,我不會逼你。我隻知道如果這輩子不能跟你在一起,我真的活下去了。”
傅尉衍猛然轉過身拽住藺韓錦的胳膊,“砰”一下用力把藺韓錦摔在了門上,傅尉衍健碩的胸膛壓製著女人嬌嫩的身子,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眸裏早就是一片猩紅色了,傅尉衍緊鎖著藺韓錦,薄唇顫抖著一字一字惱怒又憤恨地問:“既然你這麽愛我,那麽當年為什麽要對我隱瞞你的一切?”土肝序劃。
“你告訴我的身世背景全都是假的,甚至連‘榮欣’這個名字你都是在騙我。從那時到現在將近七年了,我僅僅知道你叫renata這個英文名字,我竟然可悲到愛上了一個不知姓名、不知長相和真實身份的女人。renata,你對我是真心的嗎?你欺負我尉子墨當年是個瞎子,你一直都在玩弄我的感情吧?”
沒錯,在當年的那場車禍中,傅尉衍雖然沒有像林佳慧那樣被撞傷臉導致毀容了,但車禍引起了他的視網膜脫離,造成了他的失明,整個世界處在一片黑暗中,再加上他的腿也差點要截肢,那一段時間裏他極度崩潰,寧願死也接受不了自己看不見東西,幾乎不能再走路的殘忍現實。
最幸運的是有renata陪伴在他的身邊,感情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起初他也怪renata這個肇事司機,可後來在renata照顧他期間,他愛上了這個從來沒有見過麵的女人,在renata的?勵下,他開始積極地配合醫生接受治療。
那時他休學了整整一年,renata也不再讀書了,他不想讓父母為自己擔心,就一直瞞著家裏自己遭遇車禍一事,後來他身體的其他部位漸漸康複了,與發生車禍前無異,唯獨隻有眼睛還是看不見,但有愛情的力量支撐著他,renata說他的眼睛看不見,那麽她就做他一輩子的眼睛,得到這樣的承諾後,他就不再那麽消極悲觀了,他唯一覺得最大的遺憾就是不能看看renata長什麽樣子。
他問過楚南辰renata漂亮不漂亮,楚南辰給了他肯定的回答,他就覺得自己更加幸運了,他和renata同居住在一起朝夕相處,每天都是renata在照顧著他,寸步不離地守著他,但他偶爾還是會親自下廚給renata做飯,即便總是切到自己的手指,調味品全都放錯了,renata也很幸福地把那些菜全都吃下去。
renata愛吃核桃,每次他都把renata攬在懷裏,很努力又認真地給renata剝核桃,而在性事上大多數時候都是renata占主導地位,那一年裏他仿佛一個什麽都不會做的孩子,可就算這樣,renata對他還是有無限的耐心和包容,他做成的最好的事情就是憑借著自己精湛的手法把一整雞的肉和骨架分離,以及用毛線做成了人骨架送給renata。
直到現在他都覺得那個時候的renata能對自己始終不離不棄,renata真是偉大,他深愛著又敬佩著renata這樣的女人,把renata當成自己心中最完美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女神,而六年前放寒假時,renata不得不回故鄉探望母親,那是他和renata第一次分離,他沒有想到那次竟然就是決絕。
沒過多久尉家就出事了,他的眼睛還沒有恢複,一個人匆忙回去國內,在那場大火之前,他有想過找renata,可他連renata叫什麽名字,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他怎麽找人?那一晚他差點死在大火裏,眼睛還沒有恢複過來,就轉去了美國,在美國接受了一段時間的治療後,他才終於能看見東西了。
六年後他回來了,憑借著renata留給他唯一的那張照片找到了榮家二小姐榮欣,當時renata告訴他她的中文名字就叫榮欣,他把榮欣的臉也跟renata對上了,可跟榮欣接觸過一段時間後,他就確定榮欣絕對不是renata,那段時間他其實很恨renata,為什麽名字和照片全都是假的?
他像是一個傻子一樣被renata欺騙,但即便這樣,他還是珍藏著唯一的那張照片,時不時就會翻出來看看,以至於照片上renata的臉都被他的手指磨損了,直到一個多月前做過小白的dna鑒定後,他才終於把自己所記得的renata的樣子給抹去了,燒掉了renata的那張照片,藺韓錦的出現證明了那張照片也是假的,此刻麵對著藺韓錦,他怎麽可能不惱、不恨?
“我不是故意要隱瞞你的……”藺韓錦心裏撕心裂肺般疼痛,用手捂住臉,大片透明的淚水從指縫間湧了出來,她哭泣著竭力隱忍著情緒,讓自己一字一字說得都很清楚,“那個時候我和榮欣一起在巴黎留學,其實開車撞你的那個人是榮欣,但她把證件全都丟在車子上跑了,讓我負責了那場交通事故。”
“後來我給你辦住院手續繳一切費用時,用的都是榮欣的證件。我告訴你我叫榮欣,不讓你知道我的身世背景,不是我想欺騙你,而是我……我的家庭背景跟別人不一樣,我是意大利黑手黨頭目的女兒,子墨你出身在官宦世家,嫉惡如仇一心想除暴安良回報社會,我擔心你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後,你就會嫌棄我,讓我離開你。”
“可那個時候我已經深深愛上了你,於是無奈之下繼續把這個謊言編造下去。那天你要求楚南辰給你拍一張我的照片,我害怕以後你看見我的樣子,你就會知道我的身份,所以後來我把那張照片換成了我的好朋友榮欣的。”
傅尉衍的雙眸裏一片濃烈的嗜血味道,可那張俊美的臉上卻沒有血色蒼白如紙,他的胸腔起伏著,低頭滿是震驚地看著哭泣不止的藺韓錦,還是無法接受藺韓錦因為這個原因而欺瞞他一切,傅尉衍的唇線緊抿在一起,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
藺韓錦見狀上前一步,伸出胳膊抱住了傅尉衍的腰,麵對麵把臉貼在傅尉衍厚實又散發著溫度的胸膛上,藺韓錦眼中的淚水流得更凶了,她抽噎著一顫一顫的,話都有些說不清楚了,“那個時候我其實不是回故鄉探望自己的母親,我是被家族裏的人逼著回去了意大利。”
“他們知道我為了你而輟學後,發了很大的火,不想讓我跟你在一起,逼著我離開你,而且他們還讓我跟另外一個男人結婚,把我軟禁在家裏,不讓我出門,我鬧了好幾次自殺,他們才總算妥協了。子墨,從知道你還在這個世上的那一刻起,我就想找你,但家裏人不肯放我出去,我沒有辦法,過了整整六年才回來。”
藺韓錦抬起頭看著傅尉衍,那一雙眼睛已經哭得紅腫了,卻並影響她的美麗,反而讓她看起來梨花帶雨越發惹人憐惜,藺韓錦沒有再發出哭聲了,隻有淚水靜靜地往下流淌,滿是淒涼又悲傷地問傅尉衍,“子墨,你不要趕我走了,我真的想跟你在一起,你讓我以後都留在你的身邊好不好?我不會拖累你,相反我可以利用自己的家族勢力幫你複仇。”
傅尉衍的胸口一痛,用力閉了下眼睛壓住翻湧的情緒,半晌後他彎起胳膊把藺韓錦擁入懷裏,沙啞又疼惜地說:“我不需要你幫我,我們之間的愛情應該是不參有任何雜質的,我不想我們兩人存在著某種合作或是利用關係。renata,六年前是我辜負你,我對不起你,往後我會用我的一輩子去彌補。”
“沒有關係,我不怪你。”藺韓錦搖搖頭,用兩手捧住傅尉衍那張俊美的臉,目光癡迷又眷戀地凝視著他,藺韓錦深情地說:“子墨我愛你,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我知道這些年你過得很不好,如今我回來了,既然我有那個能力,我就不能再讓你一個人背負所有。你告訴我六年前的那場大火究竟怎麽回事,你又是怎麽在美國遇到了傅家二少,而把他殺死了,整容成了他的樣子……等等這些有關於你的一切,我全都想知道。”
傅尉衍的眸色裏翻湧著極大的痛苦,抿著的薄唇泛起了病態的青白,他胸腔裏積壓的情緒差點全都一下子爆發了,卻是極力壓製著,表麵上裝作若無其事地對藺韓錦說:“全都過去了,我不想再提一遍,你隻需要知道以後我是怎麽過得就可以了。”
“可是……”
藺韓錦剛開口,就被傅尉衍打斷了,“renata,以後有你陪伴在我的身邊,我一定會很幸福。”,說著傅尉衍彎身勾住藺韓錦的兩條小腿,直接打橫把藺韓錦抱了起來,大步流星地走到床邊。
藺韓錦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的恨意和屈辱,但並沒有掙紮,反而伸出手摟住了傅尉衍的脖子,一張美麗的臉上露出幸福甜蜜的笑,幾秒鍾後兩人一起倒在了大床上,傅尉衍翻身壓住了藺韓錦,低頭用手“刺啦”撕扯掉藺韓錦的衣服。
後來傅尉衍沉睡了過去,藺韓錦掀開被子下床,她走去浴室洗了一個澡,半個小時後渾身上下隻穿了一件浴袍站在床邊,那雪白寬大的浴袍把她纖瘦的身子襯托得越發伶仃,燈光下的女人看上去透著一種很聖潔又美麗的誘惑,藺韓錦低頭凝視著傅尉衍的那一張臉,目光裏帶著癡迷以及無法言說的複雜和仇恨。
她的手裏捏著一鋒利的刀片,俯下身把刀片輕輕地貼在傅尉衍的脖頸處,隻要此刻她照著傅尉衍的血管滑下去一刀,傅尉衍可能就沒有命了,但她並沒有做,她跟傅尉衍一樣,比較喜歡慢慢地折磨一個人,從精神上讓對方崩潰一敗塗地。
過了很久藺韓錦收起了刀片,站在那裏抬起兩手褪掉身上的浴袍,動作優雅又極其隨意,下一秒鍾那雪白無暇的酮體暴露在了空氣中,被床頭的燈光勾勒出越發柔美的線條,藺韓錦掀開被子重新躺在了床上,側過身抱住傅尉衍的腰,把自己整個人依偎在傅尉衍的胸膛裏,隨後藺韓錦拿出,“哢嚓”拍了一張照片下來,她將照片發給了楚南辰,並附上了三個字,“事成了。”
藺韓錦收起,用手撫摸上傅尉衍的那張臉,從修長濃黑的眉毛到俊魅的眼睛,往下是他挺拔的鼻梁以及薄厚適中的兩片唇瓣,手指上的觸感柔軟又炙熱,藺韓錦的目光裏越發迷離,失魂落魄地深深凝視著傅尉衍的俊臉,她呢喃著喊道:“尉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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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停了,楚南辰收到藺韓錦發來的短信時,已經是淩晨一點多鍾了,他看過內容後閉了下眼睛,一步一步走到現在,看來他是真的要一直錯下去了,楚南辰回憶起過去和傅尉衍的種種兄弟情義,他心裏很不好受。
過了一會睜開眼睛看到床上昏睡的宋榮妍,楚南辰的目光變得深邃,他愛宋榮妍早就到了必須要得到的地步,任何阻礙他和宋榮妍在一起的人和事,他都要清除掉,所以即便心裏對曾經最好的朋友充滿了愧疚,他還是不後悔時至今日所做的一切,要怪就怪宋榮妍這個禍水吧。
榮欣害怕楚南辰有了時間後,就會掐死她,所以在下午車子剛到醫院時,她就立即跑回了榮家,決定最近都不出門,以免被楚南辰報複,宋榮妍的床邊隻有楚南辰一個人,安靜給宋榮妍打來過電話,楚南辰隻告訴安靜宋榮妍跟他在一起,並沒有讓安靜知道宋榮妍受傷了。
宋榮妍從手術室出來後醒過一次,幾分鍾後又在藥物的作用下昏睡了過去,楚南辰被嚇得半死,聽醫生說沒有傷及致命之處,住院休養半個月就沒有大礙了,此刻楚南辰眼眸裏的血色還沒有散去,他把裝回口袋裏後,伸出手摸了摸宋榮妍蒼白的臉,而另外一隻手握住宋榮妍的,就這樣一直寸步不離地守著宋榮妍,十幾個小時都沒有合上眼。
第二天早上十點多宋榮妍才睜開眼睛,除了六年前懷孕的時候將近一年的時間都住在醫院裏,這幾年宋榮妍還是第一次躺在病床上,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就好像回到了那個時候一樣,她手下剛動了動,緊接著就被楚南辰猛地一下子用力攥緊了,“榮妍,你醒了?!”
男人的嗓音聽起來很沙啞,大概是熬了一夜的緣故,楚南辰白皙的眼瞼下也是一片烏黑,宋榮妍對上他那雙通紅的眸子,想到六年前自己每次從昏睡中醒來時,第一眼看到的也是楚南辰,他總是不眠不休地守護在她的病床邊,六年後的今天還是這樣,楚南辰對她的好讓她覺得有很大的負擔,她寧願不擁有這份情意。
宋榮妍心裏發酸,疲倦地閉上眼睛,什麽也沒有說。
“我扶你起來,先喝一口水吧。”楚南辰說著放開了宋榮妍的手,轉而俯身摟住宋榮妍的腰,把枕頭墊在背後,讓宋榮妍靠在了那裏,楚南辰倒了一杯溫水往宋榮妍的嘴裏喂。
宋榮妍此刻虛弱到了極點,連一杯水都沒有力氣端起來,而她身邊除了楚南辰外,也沒有其他人了,她隻能順從地喝下了楚南辰喂來的水,隨後又乏力地閉上雙眼,身心疲憊得隻想一直睡下去。
“我去叫醫生過來,順便給你下樓買早餐。”楚南辰見宋榮妍一句話也不想說,他也沒有勉強宋榮妍,低沉地叮囑了一句後,楚南辰走出去從外麵輕輕地關上了門。
宋榮妍靠在床上休息了幾分鍾,總算稍微恢複了一點力氣和精神,她準備打電話讓安靜過來,但找了一圈沒有看見自己的,倒是楚南辰把他的落在了床頭櫃上,宋榮妍瞥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抿了抿唇把楚南辰的拿了過來。
楚南辰設置得有六位數的密碼,宋榮妍嚐試輸入自己的生日,結果果然打開了,宋榮妍苦笑了一下,不知道是該感動還是難受了。
宋榮妍的記性一向很好,腦子裏存有很多人的號碼,因此她很快給安靜打了過去,也沒有說她受傷了,隻是讓安靜先過來這個病房一趟。
宋榮妍掛斷電話後,突然很想翻翻楚南辰的,並不是要窺探楚南辰的隱私,她是懷疑楚南辰和榮欣兩個人勾結在一起預謀著什麽,隻是結果她並沒有看到楚南辰和榮欣聯係過的痕跡,倒是藺韓錦跟楚南辰有過幾次通話,不過這也不奇怪,畢竟他們兩人是好朋友。
宋榮妍覺得自己多想了,就算楚南辰做什麽,也不可能那麽輕易就暴露在了裏,宋榮妍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漫不經心地點開了淩晨時藺韓錦給楚南辰發來的一條短信,緊接著她原本半靠著的身子猛地挺直,驚得差點從床上跳下來,宋榮妍睜大眼睛盯著屏幕裏的那張照片,拿著的手不受控製地哆嗦起來。
其實她昨天就想到傅尉衍和藺韓錦在宴會結束後,兩人會幹點男人和女人之間的事情,隻是當時她還在自欺欺人,不願意肯定自己的猜想,此刻事實擺在眼前,宋榮妍看著大床上傅尉衍和藺韓錦赤身裸體地躺在一起,隻覺得心口劇痛,胸腔裏翻湧著憋著什麽,讓她的呼吸都變得急促了。
“砰”一下,隨著重重掉在大理石地板上的聲響,宋榮妍虛軟地趴了下去,一口血“噗”地吐了出來,而肚子上縫合的傷口也因為情緒激動而裂開了,一大片鮮血湧了出來,很快浸透了白色的紗布和她的病服,宋榮妍差點昏厥過去,纖瘦伶仃的身子伏在床沿上,她猝然緊閉上雙眼,淚珠子往下滾落,一顆一顆地砸在了地上。
她早就料到了會有這麽一天,本來以為自己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經曆了種種磨難後,她一切也全都看透、看開了,甚至那天在廚房裏她還告訴楚南辰自己不在乎結果,可事實上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在這一刻到來時,她的心竟然會這麽痛,她以為自從失去尉子墨後,她不會再愛上其他第二男人了,然而結果她不僅愛上了,還愛得這麽深,看到傅尉衍和別的女人上床,她就受不了了。
嗬嗬……宋榮妍又笑起來,悲涼又自嘲的,眼中的淚水卻依舊大片大片往外湧著,濕了她一張蒼白的臉,讓她看上去如同被大雨澆過一遍,整個人那麽虛弱,都在搖搖欲墜了。
楚南辰正跟著醫生進來,一看到地上自己的和那片暗紅的鮮血,楚南辰立即明白了過來,幾步衝上前摟住宋榮妍,“榮妍!”
宋榮妍無聲無息的沒有回應,隻在楚南辰的懷裏閉眼流著淚,楚南辰心痛到了極點,紅著眼睛驚慌失措地吼道:“醫生!醫生……!”
後來宋榮妍再次被送去了手術室,楚南辰站在外麵等著,轉身一拳頭“砰”用力砸在了牆壁上,手背上頓時血肉模糊,那眼眸之中隱忍許久的淚水不受控製地湧了出來,他不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因為從六年前尉子墨放棄宋榮妍的那一刻開始,尉子墨就釀成了最大的錯誤和悲劇,若不是尉子墨當年辜負了宋榮妍,宋榮妍在怎麽可能會變成後來這個樣子,直到今天都在受著尉子墨的傷害?
如果這個世上從一開始就沒有尉子墨這個人,宋榮妍何至於遭受這些痛苦和災難?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尉子墨的錯,若是在前幾分鍾他還對尉子墨心存愧疚,那麽這一刻他心中就全都是仇恨了,尉子墨最不該招惹他楚南辰一心想守護的女人,無論怎麽樣,他一定會讓尉子墨付出慘痛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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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尉衍中午十二點的時候才從沉睡中醒過來,他隻覺得頭痛欲裂,渾身酸痛提不上一點力氣,過了好半晌傅尉衍用胳膊撐著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他抬起一手按住發痛的額頭,腦子裏一片空白,回憶不起昨晚發生了什麽。
他看見自己身上隻穿著一件浴袍和胸膛肌肉上曖昧的痕跡,傅尉衍驟然睜大了眼睛,他昨晚和renata做過了?!傅尉衍的腦海裏開始有零碎的畫麵拚湊出來,似乎像是做了一場春夢,他跟身下的女人抵死纏綿著,隻是他看不清對方是誰,不是藺韓錦,是宋榮妍嗎?
傅尉衍隻覺得混亂不堪,過了很長時間他總算接受了已經發生的事實,其實對於和renata發生關係,他不該這麽大驚小怪又抗拒,畢竟這麽多年來他做夢都期盼著renata回到自己的身邊,最初和宋榮妍纏綿時,他總是把宋榮妍幻想成renata,而如今真的跟renata又一次發生了關係,他應該高興的不是嗎?
可就如同昨晚藺韓錦取悅他,他滿腦子都是宋榮妍一樣,此刻他想到的也全都是宋榮妍,如果宋榮妍知道了這件事,宋榮妍是何種感受和反應?宋榮妍那天晚上就說過不會跟另外一個女人同享一個男人,他如今跟renata發生了關係,宋榮妍肯定不能接受,也就意味著他徹底和宋榮妍結束了性交易,而他也不想背著renata包養其他女人了,那就這樣吧,回去跟宋榮妍說清楚好了。
傅尉衍看到自己的放在床頭櫃上,他拿過來打給安靜,接通後第一句話就問:“宋榮妍回去沒有?”
“榮姐在醫院,從鬼門關裏走過來一趟,剛剛好不容易才醒來。”這邊病房裏安靜蹙著眉頭,語氣裏透著擔憂以及對傅尉衍的埋怨,她不知道這兩人又在鬧什麽,但既然是楚南辰這個情敵陪在宋榮妍身邊,安靜估摸著傅尉衍和宋榮妍肯定又掰了。
前幾天她就有預感了,尤其是在知道傅尉衍並沒有把“一見咖啡館”送給宋榮妍後,安靜就覺得可能要出大事了,結果何止是兩人吵架這麽簡單,宋榮妍簡直連命都快保不住了好嗎?
“你說什麽?”傅尉衍的麵色微微一變,這樣問著安靜時,他已經掀開被子下床,大步往浴室裏走去,“你們在哪家醫院?我現在過去。”
安靜報了市中心醫院和高級病房號,但下一秒鍾她又想到什麽,連忙對傅尉衍說:“傅先生你還是不要來了,榮姐說她暫時不想看見你,她……”
“嘟嘟”的忙音從裏傳來,傅尉衍在得到答案後就直接把電話掛斷了,安靜無辜地對坐在床上的宋榮妍攤攤手,“不怪我。”
宋榮妍蒼白又幹裂的唇瓣動了動,卻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此刻楚南辰正把買來的粥吹冷了往她唇邊送,楚南辰的臉色陰沉著,渾身上下冒著寒氣,原本不想在這個時候提起傅尉衍,以免刺激到了宋榮妍,但傅尉衍人都要來了,楚南辰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打算這次還是跟他回去?”
“不知道。”宋榮妍艱難地吞下去一口粥,她的身子本來就很弱,這次傷得太重,連吃點東西都很困難,含在嘴裏過了很久才咽下去,不等楚南辰說話,宋榮妍唇邊勾起一抹蒼白又悲涼的笑,用嘶啞的嗓音無力地說:“讓我跟他談談吧,恐怕這次就算我還想留在他的身邊,他也不會允許了。楚南辰,你知道吧?”
“他很愛renata,好多次他跟我在一起時,他叫的都是renata的名字,本來我就是個替身,如今renata回來了,也是我脫身的時候了。”宋榮妍壓著心口的劇痛,喉嚨間蔓上一股腥甜滋味,她艱難地把差點要吐出來的一口鮮血生生地咽了回去,表麵上那麽不以為然地對楚南辰說:“你別擔心了,這個世上除了對尉子墨以外,其他什麽人和事,我宋榮妍都能拿得起,放得下。”
但傅尉衍就是尉子墨,這句話楚南辰差點就要脫口而出了,最後又竭力克製住情緒,雙眸猩紅著,抿緊唇對宋榮妍點點頭,既然藺韓錦告訴他事成了,那麽接下來就不會出現什麽意外了,他相信傅尉衍的選擇會是心中女神般存在的renata,即便他對宋榮妍動了心,那也比不上renata在他心中的地位。
十幾分鍾後傅尉衍就飆著車子趕到了醫院,一路大步流星地走進了宋榮妍的病房,看到宋榮妍虛弱地靠在那裏,他的腳步猛地頓住,目光緊鎖著宋榮妍,心撕裂般痛起來,這才一個晚上不見,他怎麽覺得宋榮妍一下子瘦了十幾斤?此刻看上去單薄得像是一縷魂魄。
不過緊接著傅尉衍看到楚南辰正喂著粥給宋榮妍,他的俊臉驟然黑下來,走上前不由分說地搶過楚南辰手裏的碗,冷笑著用陰冷的語氣對楚南辰說:“紹霏她懷孕了,你有時間還是多照顧照顧孕婦,我傅尉衍的女人就不勞煩你了。”
“嗬!”楚南辰嗤笑了一下,從床邊的椅子上站了起來,也不跟傅尉衍去爭那一碗粥了,他用更加諷刺的話語反擊傅尉衍,“昨天中午傅先生在咖啡館可沒有說榮妍是你的女人,我記得你還誣陷我這個做兄長的包養了自己的妹妹。”
傅尉衍直接在床沿上坐了下來,用勺子舀了粥,忘記了吹冷,就粗魯地往宋榮妍的嘴裏塞,他背對著楚南辰,頭也不回地說:“你如果對自己的幹妹妹沒有非分之想,我也不會誣陷你。其實喜歡就是喜歡了,何必一副偽君子的姿態以兄長自稱?難道這樣就可以有足夠的理由腳踏兩隻船了?”
“腳踏兩隻船的那個人是你!”楚南辰和傅尉衍你來我往地爭辯著,在病房裏就吵了起來,他攥緊了拳頭,準備隨時跟傅尉衍打一架,楚南辰渾身散發著寒意,語氣裏透著鄙薄和嘲笑,“淩晨的時候藺韓錦已經把你們睡在一起的照片發給了我,現在你又說宋榮妍是你的女人,傅尉衍,我們兩個人到底誰更下流無恥?”
傅尉衍寬厚的脊背微微一震,深不可測的眼眸裏倏忽閃過一抹淩厲之色,果然都是別有用心,楚南辰竟然這麽快就知道了,而他原本想瞞著宋榮妍,如今宋榮妍也知道了,看來他們之間連轉圜的餘地都沒有了。
宋榮妍一口也沒有吃傅尉衍喂得粥,幾次傅尉衍往她嘴裏塞時,她都一臉冷漠傲然地別開了頭,此刻傅尉衍的忍耐到了極限,“砰”一下將碗摔在了床頭櫃上,轉過身正要對楚南辰說些什麽。
這時宋榮妍煩躁又虛弱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你們有完沒完?我倒是不知道我宋榮妍這個"ji nv"什麽時候值得傅家二少你和自己的好兄弟大動幹戈了,既然我在你心中沒有那麽重要的位置,你還是不要做一些讓我誤會的舉動了。”
傅尉衍高大的身軀佇立在那裏,渾身的肌肉變得異常僵硬,性感的喉嚨滾動著,想跟宋榮妍辯駁幾句,但他的唇瓣泛著蒼白,胸口被什麽東西堵著,壓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如果你過來隻是想跟楚南辰打一架的,那麽我勸你還是回去吧,我宋榮妍不值得你為我這樣做。”從始自終宋榮妍的語氣都是那麽平靜,眼眸低垂著沒有看傅尉衍,話鋒一轉說:“但你若是有其他的事情要跟我談,那我們就談一談,反正越早結束越好,別拖著讓renata小姐不高興了。”
“傅尉衍,不用你開口了,給我留一點最後的尊嚴吧。昨天中午你讓我一起吃那頓飯時,我就明白你的意圖了,何況淩晨的時候renata小姐還發了一條短信過來。我沒有什麽想要的,隻求你放了我,也不要為難我的親人和兒子,那麽一天之內,我一定會從你的麵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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