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傅尉衍最大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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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榮妍的臉色沉了下來,藺韓錦專門跑來咖啡館就是為了找事嗎?她還真閑,宋榮妍不動聲色地返回身,沒有跟藺韓錦爭吵,平靜地問藺韓錦今天喝什麽咖啡?結果話音剛落,男人帶著笑意的低沉聲音傳了過來。“誰搶誰的男人,又是哪個人做了對不起誰的事,我們都心知肚明,藺小姐說話也不怕閃了舌頭嗎?”

    宋榮妍一愣,心想著今天是什麽日子,怎麽這麽多人往她這裏湊?她蹙眉看過去,隻見一個陌生的男人走了進來,那身姿頎長挺拔如竹,麵容和眉宇間邪魅橫生,一雙細長的鳳眸裏盛放著笑意,整個人綽約不凡,透著一種散漫和優雅又從容的氣質,在走上前時他脫掉了身上穿得風衣,跟在後麵的女子接過去掛在臂彎裏。

    男人一手解掉了西裝的扣子,在幾人詫異的目光下。他倒是不慌不忙地坐了下來,神采飛揚挑著修長的眉宇問:“你們都用那樣的眼神盯著我做什麽?是活見鬼了,還是我是狼能把你們吞了?我可沒有那麽大的本事,在傅家二少和楚大少爺麵前,我真不敢為所欲為。”

    傅尉衍勾著嘴角嗤笑了一下,進來就這麽高的姿態,還好意思說自己不囂張,商佑城身後的女子連依對幾個人淡淡地頜首,傅尉衍很有修養地回禮。偉岸的身軀倚靠在大理石台麵邊緣,波瀾不驚地問商佑城,“怎麽商少今天有時間到一見咖啡館來了?”

    “傅家二少開門做生意,難道還不許顧客來了?”商佑城邪魅的鳳眸睨過傅尉衍。一句話就把傅尉衍堵了回去,見宋榮妍困惑不解地看著他們幾個人,商佑城把名片拿出來遞給宋榮妍,勾著唇繼續說:“我不隻是今天來,從這家咖啡館開張的那天我就過來給傅二少你捧場了,平日裏我都是坐在位置上喝咖啡,可今天我實在看不下去你的未婚妻如此咄咄逼人欺負一個煮咖啡的小姑娘。”

    傅尉衍額頭上的青筋跳動了兩下,商佑城竟然說宋榮妍是個小姑娘,她的兒子都已經五歲大了好嗎?看樣子商佑城對宋榮妍很有興趣,傅尉衍不喜歡商佑城看宋榮妍時那炙熱又帶著侵略的眼神,這讓他覺得自己的女人被別的男人覬覦了,傅尉衍隱在袖口下的手指捏了起來。

    宋榮妍拿著商佑城的名片看了看,w市市長的兒子,除此之外沒有職務和所屬行業。不過以前倒是聽林佳慧提起過商佑城和尉子墨一樣是w市四少之一,商佑城是典型的不學無術的花花公子,之前是盛世朝歌的常客,但他從來沒有讓宋榮妍陪過酒,今天宋榮妍是頭次見到商佑城,為什麽突然對她伸以援手?

    “榮妍。”從進來開始商佑城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宋榮妍一秒鍾,他低沉又認真地叫著宋榮妍的名字,“我每天讓人送的花你都收到了吧?我想你應該很喜歡,剛剛我看見你把那束粉色玫瑰抱進去了。”

    宋榮妍心裏驚顫,猛地抬起頭看向商佑佑城,沒想到每天一束鮮花竟然是素不相識的商佑城這個男人送的,宋榮妍還猜想過是傅尉衍,但結果她又天真了一次,宋榮妍下意識地看向傅尉衍,他麵上淡淡的沒有什麽表情,宋榮妍抿了抿對商佑城說:“嗯。謝謝。”

    “你喜歡就好。”商佑城的語調溫柔,目光落在楚南辰給宋榮妍的結婚請柬上,他側過頭笑著漫不經心地對楚南辰說:“楚少送到商家的請柬我收到了,提前祝你新婚之喜。”

    楚南辰覺得不對勁,誰都可以看出來商佑城對宋榮妍有興趣,而且商佑城似乎也很了解他們幾個人之間的恩怨糾葛,這是怎麽回事?他和傅尉衍跟商佑城這個人平日裏也隻是點頭之交、逢場作戲罷了,可商佑城卻好像掌握了很多有關他們的事情,這人突然就冒了出來,是敵是友?

    反正不可能是朋友,既然商佑城表現出了對宋榮妍的喜歡,那麽就是他和傅尉衍的情敵了,楚南辰看了一眼佇立在那裏的傅尉衍,見他的下頜繃得很緊,估摸著心裏的想法跟他一樣,楚南辰勾起唇對商佑城說:“謝謝商少的祝福。說起結婚,我倒是比較好奇商少什麽時候也把自己的終身大事辦了。我和紹霏的婚禮就在近日了,而尉衍和藺小姐也快了,商少還沒有什麽打算嗎?”

    “在此之前是有過幾個女人,但都沒有到要跟對方度過一生的地步,現在我找到那個想讓我結婚的人了。”商佑城說這話時目光是放在宋榮妍身上的,言下之意讓他這個浪子回頭的女人就是宋榮妍,商佑城睨了一眼楚南辰和傅尉衍,意味深長道:“人這輩子最不能將就的就是婚姻,若是為了一時利益而娶了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那才是最可悲又好笑的,楚大少爺和傅家二少你們說是不是?”

    楚南辰的俊臉當即黑了下來,商佑城對他說教,偏偏他卻無從反駁,總不能當著宋榮妍的麵告訴商佑城他愛傅紹霏吧?

    而傅尉衍倒是不以為然地勾起唇,彎起胳膊攬住藺韓錦的肩膀,雲淡風輕地接道:“商少這話說得不對。我不知道你是怎麽看出來我不愛韓錦的,但我可以捫心自問,我娶韓錦不關乎任何利益上的牽扯,這個女人我喜歡了很多年,早就想娶她為妻了。”

    宋榮妍聽後麵色陡然一白,怔怔地看著依偎在一起的傅尉衍和藺韓錦數秒,她心裏泛起自嘲和苦澀,果然傅尉衍最愛的那個女人還是藺韓錦,好一句早就想娶藺韓錦了,她宋榮妍應該清醒地知道傅尉衍隻是把她當成一個喜歡的寵物來養著,無論怎麽樣藺韓錦才是他的妻子,而她宋榮妍隻能一輩子做傅尉衍的情婦,所幸的是她在一個月前抽身了,現在她要時刻記得自己和傅尉衍隻是純粹的合作夥伴,絕不會再有任何感情上的牽絆。

    “哦,我以為你對宋小姐有非分之想,要玩婚外情呢。”商佑城的聲音拉回了宋榮妍的思緒,宋榮妍驚訝商佑城竟然說得這麽直接,目光轉向商佑城時,商佑城那雙瀲灩生輝的鳳眸恰好也在看她,盯得宋榮妍臉色有些發燙,不自在地低下頭,耳邊商佑城的嗓音磁性溫柔,“既然傅家二少對宋小姐不感興趣,那我就放心了,之前還以為我會多了一個強勁的對手,現在看來,我的情敵隻有楚少一個人了。不過也不用太擔心,我相信榮妍絕不會做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如此說來,我其實並沒有對手,贏得這麽輕鬆,還真是太無趣了。”

    這麽明目張膽的挑釁,一下子就讓楚南辰那雙深邃的眼眸裏燃起了火焰,不再掩藏惱恨的情緒,目光淩厲地盯著商佑城,他敢確定宋榮妍不認識商佑城這個人,商佑城突然一副對宋榮妍深情專一的樣子,這讓他太難以理解了,不知道是商佑城這人隱藏的太深,還是商佑城真的如表麵他所看到的,總之自認閱人無數的楚南辰,竟然看不透商佑城究竟想做什麽。

    而在楚南辰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商佑城卻依舊雙腿交疊,姿態優雅又散漫地坐著,隻留給楚南辰一半的側臉輪廓,如刀刻般線條流暢又完美,宋榮妍剛把楚南辰的一杯咖啡煮好,商佑城連招呼都不打就伸手端了過來,他吹冷後優雅地抿了一口,眉眼含著笑意對宋榮妍說:“榮妍你的咖啡煮得真好,我每天在這裏坐幾個小時,都是為了能多喝幾杯你的咖啡。”

    宋榮妍在會所裏陪酒時碰到過各種對她有非分之想的男人,對於商佑城這個陌生男人突然對她表現出這麽大的興趣,她並不覺得奇怪,隻是商佑城比以往那些男人更真誠,看著她的目光裏不帶有讓人反感的情欲和猥瑣,純粹的溫柔和欣賞,除了六年前的尉子墨外,商佑城是第二個這樣對她男人,宋榮妍有些局促,幹巴巴地應著商佑城,“謝謝。”

    傅尉衍敏銳地捕捉到了宋榮妍表情裏的無措和不安,隻有在自己喜歡的男人麵前女人才會這樣,該不會宋榮妍對商佑城也動心了吧?傅尉衍突然感到驚慌,平日裏無論對任何人和事情,他都是從容不迫控製於股掌的,然而此刻商佑城和宋榮妍之間產生的那種微妙,讓他有一種很強烈的危機感。

    即便楚南辰背叛了他,成為了他的對手,因為知己知彼,他從來沒有把楚南辰放在眼裏,無論楚南辰做出什麽,對他都構不成威脅,可今天傅尉衍覺得自己真的遇到了對手,他竟然看不透商佑城這個人。

    傅尉衍的唇線緊抿著,沉默數秒後,用手指在大理石台麵上敲了敲,“宋小姐,韓錦要的咖啡呢?”

    宋榮妍這才回過神,抬眸看到傅尉衍的手臂依舊攬在藺韓錦的肩背上,宋榮妍在心裏冷笑了一下,表麵上用職業化的語氣對傅尉衍說:“傅先生和藺小姐若是想喝咖啡,就請到外麵的座位上,稍後我們店員會給兩位送過去。”

    “你讓我出去?”傅尉衍狹長的雙眸陡然眯了起來,胸口堵得慌,陰沉著臉色態度強硬又霸道地說:“宋小姐不要忘了這家咖啡館的老板是我,那麽我想待在什麽地方,是我的自由,宋小姐你這個店員沒有那麽大的權力幹涉我。”

    宋榮妍聽後覺得可笑,傅尉衍還真有臉說咖啡館是他的,既然他記性這麽差,那她提醒一下他好了,宋榮妍迎上傅尉衍那滿是危險的目光,她笑了笑平靜自若地問:“難不成是我記錯了嗎?我怎麽不知道一見咖啡館是傅先生你的?口說無憑,傅先生能拿出什麽憑證來證明咖啡館的老板是你嗎?”

    “你……”傅尉衍頓時語塞,被宋榮妍堵得一句話也接不上來,垂下去的手攥成了拳頭,平日裏他都是不動聲色的,可此時傅尉衍渾身上下都冒出陰冷的寒意來,那緊鎖著宋榮妍的目光裏跳躍起了火焰,宋榮妍今天真是能耐了,她仗著什麽敢如此挑釁他?就是因為商佑城喜歡她,她覺得自己有了靠山,有本事跟他作對了是嗎?

    傅尉衍胸腔裏湧出嫉恨來,攥著的拳頭發出“咯吱”的聲響,真想立刻上前狠狠地懲罰宋榮妍,讓宋榮妍知道她究竟是誰的女人,傅尉衍看著嘴角噙笑優雅品著咖啡的商佑城,心裏的那種危機感越發強烈了,商佑城和宋榮妍到底怎麽回事?宋榮妍在此之前真的不認識商佑城嗎?他不相信,否則兩人怎麽剛開始就眉來眼去的?

    “尉衍。”從商佑城出現開始,藺韓錦就突然變得很沉默,此刻感覺到傅尉衍有些失控,她輕輕拉住傅尉衍的胳膊,看著宋榮妍譏誚道:“我們又不是一天認識宋小姐了,她向來都是這麽目中無人、不可理喻,你這麽高貴的身份何必跟她這麽卑賤的女人一般見識?我們就去外麵的座位上等著吧。”

    商佑城聽到藺韓錦辱罵宋榮妍時,他放在嘴邊的咖啡杯慢慢地頓住了,目光裏陡然一抹寒意射向藺韓錦,藺韓錦的身子不可察覺地顫抖了一下,臉色發白倏忽間閉上嘴,複雜地看了商佑城一眼,藺韓錦也不等傅尉衍的回應,她拽著傅尉衍就疾步走了出去。

    也就是幾秒鍾的時間,商佑城放下杯子時,那雙漂亮的鳳眸裏又染上了笑意,專注地凝視著宋榮妍,聲線越發溫潤,“我一個人沒事的時候也經常煮咖啡,隻不過煮出來的味道總是差強人意,自從你來這家咖啡館後,我就不愁沒有好的咖啡喝了。我今天帶來了麝香貓咖啡,恐怕我這技術就是暴殄天物了,榮妍你不介意為我煮一杯吧?”

    商佑城說著就讓一直站在自己身後的連依把帶來的咖啡遞給了宋榮妍,宋榮妍麵露驚訝,連忙伸手接了過來,這是世界上最名貴又稀少的咖啡,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也分時節賣,市麵上很多都是人工豢養的貓並不純正,而一見咖啡館裏寧願缺貨,也不賣摻假的,宋榮妍畢竟是愛又懂咖啡之人,接下來就跟商佑城從麝香貓咖啡聊了起來。

    商佑城表麵上一副邪魅不務正業的樣子,可實際上學識淵博、談吐不凡,剛剛說自己不精通咖啡,那也是謙虛了,在跟宋榮妍交談的過程中,他的西裝外套也脫下來放在了一邊,上身隻穿著白色的襯衣,手肘撐在台麵上,左手腕上戴著的名牌手表露了出來,襯得男人優雅又尊貴,頭頂的燈光灑下來,讓嘴角噙笑的男人顯得越發精致美如畫。

    後來商佑城甚至起身繞過大理石台麵,走去跟宋榮妍站在一起煮咖啡,外麵不知何時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商佑城修長的身形就立在宋榮妍的背後,宋榮妍隻要稍微往後退一下,就能依偎到他的胸膛裏,不過宋榮妍似乎並沒有發現這一點,偶爾回過頭對商佑城說話時,她唇邊都含著笑意。土陣節劃。

    而商佑城垂眸凝視著她,墨色的眼睛裏全都是寵溺和溫柔,這一刻的畫麵仿佛定格住了,那麽的溫馨又甜蜜,楚南辰一直都沒有離開,但他幾次試圖插入商佑城和宋榮妍之間,結果都失敗了,最後他冷靜下來用審視的目光一直盯著商佑城,商佑城和宋榮妍說說笑笑時,他終於發現哪裏不對勁了。

    從側麵看過去,商佑城清俊溫潤,穿著白色襯衣、墨色頭發的男人竟然那麽像年少時期的尉子墨,尤其是他看著宋榮妍時那仿佛能把人融化的眼神,連楚南辰都產生了一種尉子墨回來了的錯覺,難怪……難怪一向對人冷漠的宋榮妍會不排斥商佑城這個陌生男人的靠近。

    楚南辰的心一點點往下沉,是商佑城本就跟年少時期的尉子墨有幾分相似嗎?畢竟這世界之大,有的人身上帶著你熟悉的人的痕跡,這很正常,就如同過去幾年,楚南辰也找過跟宋榮妍氣質相似的女人消遣,可如果商佑城像藺韓錦假冒renata一樣,他為了接近宋榮妍而刻意偽裝出尉子墨氣質,那麽這件事就太可怕了。

    快到中午十二點的時候,商佑城還沒有離開,他偶爾接客人的單子代替宋榮妍煮咖啡,陪著某個女人在咖啡館裏工作,這樣的新聞傳出去肯定很勁爆,楚南辰剛離開咖啡館就把這消息傳給了媒體,短短幾分鍾,商佑城就成了午間的頭版頭條。

    商佑城帶來的女下屬連依從始自終整整三個多小時都站在大理石台邊,臂彎上掛著商佑城的風衣外套和西裝,一手裏拿著看到頭版頭條時,她抬眸瞥了一眼咖啡機前的商佑城和宋榮妍,此時商佑城用修長的手指把宋榮妍垂下來的一縷頭發別到耳朵後麵,宋榮妍側過頭對商佑城笑了笑,燈光下女人明豔動人,連依的眸子裏閃過一抹複雜的光芒,在心裏冷笑了兩下,楚南辰想暗中給她家四少使絆子,那也太自不量力了。

    傅尉衍和藺韓錦兩人早就離開了咖啡館,商佑城提出請宋榮妍吃飯,宋榮妍沒有拒絕,跟周姐打過招呼後,她和商佑城一起走出了咖啡館,外麵的雨下得更大了,連依讓他們兩人等一會,她跑著把車子開了過來,又下車走到商佑城身邊,遞給商佑城一把粉紅色的傘。

    宋榮妍的目光放在連依身上幾秒鍾,這女人是齊耳短發,二十七八歲的樣子,氣質清冷身形瘦削,怎麽看都不像是個下屬,卻對商佑城恭恭敬敬很體貼周到,宋榮妍抿了抿唇沒有說什麽。

    “走吧。”商佑城把傘撐開後,伸出手臂摟住了宋榮妍細軟的腰肢,宋榮妍渾身僵硬了一下,被商佑城帶著走到了車子邊。

    連依早就為他們兩人拉開車門了,商佑城扶著宋榮妍先坐進去,隨後他收起雨傘也進來了,連依這才從外麵關上車門,走去前麵駕駛座後,發動車子往餐廳駛去。

    午餐是商佑城一早安排好的,迎合了宋榮妍作為z市人的口味,期間商佑城拿起另外的筷子給宋榮妍夾菜,或是盛湯遞紙巾,自從尉子墨死後,六年過去了,還沒有第二個人對她像商佑城這麽溫柔,就算是楚南辰和傅尉衍,他們都喜歡掌控宋榮妍,宋榮妍沒有從他們那裏得到過真正的寵。

    一餐飯吃得宋榮妍不斷地回憶起過去和尉子墨在一起的時光,心裏甜蜜又痛苦,正因為這樣,她跟商佑城的關係更近了,後來商佑城把宋榮妍送回咖啡館,途中宋榮妍的目光放在車窗外淅淅瀝瀝下著的雨上,想起她和尉子墨的第一次相遇就是在這樣的天氣裏。

    那個時候尉子墨還沒有失明,後來過了幾個月尉子墨發生了車禍,時間太長了,尉子墨大概就忘記了雨中的初遇,所以當時她告訴尉子墨自己叫榮欣,尉子墨以為這就是她的真名字,直到跟尉子墨陰陽相隔,尉子墨都不知道她的真實姓名,偶爾宋榮妍會想,尉子墨在天堂一定會怪她的欺騙和隱瞞,讓他愛上了一個不知真實姓名和長相的女人。

    而她的嗓子也在大火裏毀了,像楚南辰醉酒的那天晚上說的,恐怕就算尉子墨還活著,她站在尉子墨的麵前,尉子墨也認不出來她了。

    宋榮妍抬起手蓋住眼睛,漸漸的一股濕熱浸染了掌心,大概是因為這樣的天氣以及坐在身邊很像年少時期的尉子墨的商佑城,她才會突然回憶起過去。

    “榮妍。”背後的商佑城在這時叫宋榮妍的名字,伸出手拉住了宋榮妍的胳膊。

    宋榮妍立即抬起手抹了一下眼角的淚水,她回過頭笑了笑問商佑城,“怎麽了?”

    “楚南辰的婚禮你會去參加吧?”商佑城清楚地看到了宋榮妍瞳孔裏泛起的晶瑩,把女人那雙茶色的眼睛洗滌得越發清透,商佑城知道宋榮妍不想讓人看見她脆弱的一麵,他也沒有問宋榮妍為什麽哭,頓了幾秒鍾說:“到時候我帶你一起去,你應該沒有準備禮服,我順便買一套給你。”

    楚南辰態度很強硬一定要讓宋榮妍參加婚禮,宋榮妍最終還是沒有推掉,但她確實沒有一件像樣的禮服,也不想一個人突然麵對那麽多上流社會的貴族,此刻商佑城提出來要跟她一起去,她點點頭答應了。

    “那好,二十號早上你在咖啡館裏等我,我開車過來接你。”商佑城撐著傘把宋榮妍送到“一見咖啡館”門口,他沒有再進去了,兩人站在傘下一片晴朗的空間裏,雨水順著傘麵匯聚成水珠子滾落而下,耳邊傳來“滴滴答答”的聲響,商佑城抬起手撫了一下宋榮妍的臉,跟宋榮妍道別後,他撐著傘轉身往車子邊走去。

    宋榮妍站在原地看著他修長俊挺的背影走在雨幕中,又彎身坐進了車子,在車窗裏對她揮手,宋榮妍對他笑了笑,直到車子隱沒在馬路的盡頭,宋榮妍才推開門進去咖啡館。

    晚上下著雨的天氣越發陰冷了,宋榮妍洗漱過後早早上了床,用被子裹著自己的身子,盯著窗外被雨水打濕的芭蕉葉發呆,思緒又飛出去很遠,今天藺韓錦從意大利回來了,小別勝新婚,估摸著傅尉衍應該住在禦苑不會來這裏了,但就算他在尉家老宅裏又能怎麽樣?她和傅尉衍現在隻是合作夥伴,再也不會談情愛了。

    可人都是這麽自私,她不願和傅尉衍在一起,傅尉衍去找藺韓錦了,她心裏又不舒坦了,平日裏就算她和傅尉衍沒有親密舉止,可隻要想到傅尉衍睡在離她不遠的另外一個房間裏,她就覺得很踏實,現在呢?宋榮妍拉起被子蒙住頭,讓自己處在一片漆黑裏,同時也隔絕了外麵“滴滴答答”的雨聲,她失眠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宋榮妍身上的被子突然被人扯掉,驚得宋榮妍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男人偉岸的身軀映下一大片陰影,宋榮妍看著不知何時進來的傅尉衍,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傅尉衍已經上了床,手臂撈住她的腰,重新把她帶回被子裏,不由分說地裹入了厚實的胸膛。

    “喂……”宋榮妍惱恨地掙紮著,可傅尉衍的腿卻死死壓住她,讓她不能動彈,宋榮妍累得喘息,最終無力地癱軟在了傅尉衍的懷裏,這男人從雨中走過來,隻脫下了外套,頭發和身上全都是濕氣,宋榮妍被凍得止不住哆嗦,用手推著傅尉衍的胸口,蹙著眉嫌棄地說:“冷,你起來把頭發擦幹可以嗎?”

    傅尉衍壓根不聽宋榮妍的,手臂鎖緊宋榮妍的腰,直接把腦袋埋在宋榮妍的脖子裏,貼在宋榮妍耳朵上的薄唇冰涼,男人的聲音卻繾綣又纏綿,“你給我暖一會就不冷了。聽話,你如果再亂動,我就理解成你想和我來一場運動出出汗。”

    “……”宋榮妍疲倦地閉上了眼睛,她不知道現在自己和傅尉衍算什麽關係,不管她怎麽抗拒和逃離,傅尉衍都能把她製得死死的,她對這男人真的是無計可施了,宋榮妍僵著身子沒有再動,冷冷嘲諷地問:“你的女神renata從意大利回來了,你舍得讓她獨守空房嗎?”

    傅尉衍箍在宋榮妍腰上的手臂猛地收緊,他從宋榮妍的脖子裏抬起頭,在燈光下專注地凝視著宋榮妍的臉,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眸裏一片複雜,傅尉衍湊過去在宋榮妍的額頭上印下溫柔的一吻,他異常認真地說:“藺韓錦不是我的女神,我現在的女神是妍妍你。”

    “嗬!”宋榮妍發出一聲嗤笑,每次聽到傅尉衍說甜言蜜語時,她的心還是會悸動,但她已經不相信了,下巴突然被傅尉衍的手指捏住,宋榮妍沒有睜開眼睛,就能感覺到男人身上突然冒出的寒氣,他陰冷的質問在耳邊響起,“我倒是想知道你和商佑城是怎麽認識的。以前你在盛世朝歌陪酒時,是不是經常服侍他?”

    宋榮妍慢慢地睜開了雙眸,神色間有些迷惘和恍惚,今天確實是她第一次見到商佑城,但商佑城似乎認識了她很多年一樣,有個詞叫一見如故,很多人認識了幾十年都未必能成為知己,宋榮妍隻跟商佑城相處了大半天,她就想對商佑城敞開心扉了,原因大概在於商佑城身上有少年時尉子墨的影子,尤其是商佑城看她時那種炙熱又滿是寵溺的目光,像極了那個時候的尉子墨。

    “跟你沒有關係。”宋榮妍解開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後,她的麵上變得冷若冰霜,含著譏誚對傅尉衍說:“你不要忘了我們現在隻是合作夥伴,你早就不是我的男人了,我跟別的異性交往,你無權幹涉。”

    傅尉衍陡然睜大了瞳孔,滿臉的詫異和震驚,不相信宋榮妍竟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他隻覺得心口像是被捅了一刀,抿起的薄唇泛著蒼白,突然間受到了太大的打擊,傅尉衍一字一字顫抖地問:“你這是承認你也喜歡商佑城了?”

    “是又怎麽樣?”宋榮妍昂著下巴不甘示弱地反擊,她恨極了傅尉衍對她的掌控,這男人明明就要和藺韓錦結婚了,憑什麽還要來招惹她?他這麽霸道不可一世,無外乎就是認準了她宋榮妍喜歡他,覺得她離不開他是吧?

    宋榮妍諷刺地冷笑道:“我再強調一遍傅尉衍,我和商佑城女未嫁男未婚的,我們兩情相悅互相喜歡沒有錯吧?倒是你明明都已經有未婚妻了,卻還在糾纏我,你這種男人是真的下流沒有品德。”

    “你……”傅尉衍的麵上覆蓋了一層冰霜,原本捏著宋榮妍下巴的手,突然往下掐住了宋榮妍纖細的脖子,傅尉衍被宋榮妍氣得胸膛劇烈地起伏,控製不住滿腔的怒火和惱恨,手下不知不覺地用力。

    宋榮妍的喉嚨被扼住,呼吸漸漸困難了,可她反而高高仰起頭,眼中的淚水湧了出來,如同往常一副倔強不屈服的姿態,唇畔依舊勾著笑意,諷刺又決絕地對傅尉衍說:“你掐死我啊!傅尉衍,你就是這種人,當你想要的東西無法得到時,你就會毀掉它。那你讓我死吧,死了反而解脫了,總比被你折磨玩弄於股掌要強上百倍,你掐死我啊!”

    這場景像極了那天在玻璃棧道上時,傅尉衍逼迫宋榮妍殺他的一刻,傅尉衍覺得此時自己也被宋榮妍逼得快要發了瘋,真的恨不得就這樣掐死這個女人,可看到宋榮妍臉上如滂沱的大雨般湧出的淚水,他的心就像是撕裂般,讓他痛不欲生。

    傅尉衍那雙眼眸漸漸變得通紅,一動不動地緊鎖著宋榮妍,房間裏安靜到能聽見兩人的喘息,耳邊傳來外麵“滴滴答答”下著的雨水聲,幾十秒鍾後傅尉衍猛地用力閉上狹長的雙眸,手下突然鬆開宋榮妍,一把將她推到大床上,傅尉衍掀開被子下床。

    宋榮妍全身癱軟地跌在了被子裏,歪著身子海藻般的卷發鋪散而下,把她整個肩背都覆蓋了,讓她看上去那麽伶仃纖弱,宋榮妍撫著脖子不斷地咳嗽,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

    而傅尉衍大步走到沙發那裏,看到桌子上的花瓶裏插著精心修剪過的上百枝粉色玫瑰花,傅尉衍隻覺得諷刺又可笑,那天晚上他把送給宋榮妍的紅玫瑰插在花瓶裏,宋榮妍厭惡地告訴他她花粉過敏,而現在呢?宋榮妍對商佑城送的花,怎麽沒有惡心到想吐呢?她果然是喜歡商佑城。

    傅尉衍俯身一把拿起那個玻璃花瓶,大步流星地走到窗邊,隻聽見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響,傅尉衍把花瓶摔了出去。

    隨後傅尉衍返回去,拿起宋榮妍放在床頭櫃上的,翻了翻果然有商佑城發來的噓寒問暖的短信,兩人的感情進展得還真快,傅尉衍譏誚地冷笑,抬起手臂用力把砸在了對麵的牆上,“砰”一下,屏幕碎裂,不等宋榮妍從震驚中緩過來,傅尉衍俯身抓住宋榮妍細瘦的手腕,一字一字陰冷地叫著她的名字,“宋榮妍。”

    宋榮妍跪在大床上,被傅尉衍拽著不得不仰臉看著他,身子半歪著卷發鋪散而下,燈光中她的樣子很脆弱,仿佛隻要傅尉衍手下一用力,就能把她捏碎了。

    宋榮妍咬著唇對上男人嗜血的雙眸,他用一種踐踏又輕蔑的語氣說:“你不要忘記了自己是什麽身份,你還想傍上市長的兒子,做夢吧!你別以為你勾搭上了商佑城,你就能擺脫掉我了,我會讓你為自己愚蠢的行為付出慘痛的代價。”

    說完傅尉衍猛力甩開宋榮妍,大步走出去從外麵“砰”一下摔上門,宋榮妍強撐著的姿態也因為這一聲而分崩離析,渾身軟下來跪癱在了大床上。

    宋榮妍仰頭閉上雙眸,淚水肆無忌憚地湧了出來,順著臉往下一直流淌到下巴,暈黃的燈光裏她的麵容被洗滌得青白,如同被大雨澆過的花朵,宋榮妍滿心的悲涼和苦澀,傅尉衍說得真對,她這種女人配不上商佑城的身份,一直以來傅尉衍不都是這樣對待她的嗎?那丁點的喜歡如同喜歡寵物一樣,永遠不能跟他心中的女神renata相提並論,宋榮妍總算看透了。

    此後的大半個月傅尉衍都沒有再回來過尉家老宅,宋榮妍到海邊的別墅跟小白住了幾天,日子如平常一樣,白天她依舊在咖啡館裏煮著咖啡,所不同的是每個早上商佑城都會過來,在宋榮妍忙著其他事的時候,他代替宋榮妍為客人煮咖啡,有人聽說了他在這裏做咖啡師,漸漸的很多名媛閨秀都往“一見咖啡館”裏來,試圖借此機會來一場相遇,而和商佑城發生點什麽。

    但那些人全都被連依攔在了外麵,多日來一次也沒有見到商佑城,不過這並沒有澆滅她們的熱情,反而來得女人越來越多,畢竟就算碰不上商佑城,喝上一杯他煮得咖啡,那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尤其是那些女人在問過自己的咖啡是不是商佑城親手煮的,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她們甜蜜得全身都冒粉紅色泡泡了。

    由此“一見咖啡館”的名聲打了出去,很多人慕名而來,“一見咖啡館”的生意越發火爆,客人絡繹不絕,但凡品嚐過這家的咖啡和吃食,都不想再去別的地方了,周姐每天早上算著昨日的收入,再抬頭看一眼百葉窗外商佑城和宋榮妍站在一起談笑的畫麵,她心裏也很高興。

    傅尉衍和宋榮妍在一起時,外人會覺得宋榮妍是傅尉衍的所屬品,是依附傅尉衍而生存的,但商佑城和宋榮妍站在一處時,就會讓人覺得他們兩人才是平等的、天造地設的一對情侶,連身份上的巨大懸殊都可以被忽視掉,周姐覺得這樣挺好的,既然傅尉衍要跟他的女神renata結婚,那就放過宋榮妍,以後讓商佑城來愛宋榮妍好了。

    她疼惜宋榮妍,一直希望有個男人能真正對宋榮妍好,而商佑城跟外界傳聞中的截然相反,半個月的相處下來,周姐不僅發現商佑城氣質尊貴卓然不群,並且在各方麵的才能絲毫不輸給傅尉衍,最主要的是他對宋榮妍專一深情,咖啡館裏來那麽多名媛閨秀,他都不曾看過一眼,這樣的男人也難怪會有那麽多女人自動貼上來了,周姐簡直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

    很快到了二十號楚南辰和傅紹霏的婚禮,宋榮妍一大清早就從尉家老宅去了咖啡館,商佑城如約過來接宋榮妍,帶著宋榮妍去買婚禮上要穿的禮服,而宋榮妍前腳剛走,傅尉衍手裏就提著裝禮服的包裝袋子回了尉家老宅,一路沿著長廊大步往宋榮妍的房間裏走,隨口問了跟在身後的何管家一句,“宋榮妍還沒有起床吧?”

    “宋小姐已經走了。”最近傅尉衍沒有回來過,連何管家也沒有想到傅尉衍今天會突然來給宋榮妍送禮服,看到傅尉衍的臉色驟然沉了下來,頓在門口不動了,何管家膽戰心驚,接下來的話都說得斷斷續續的,“我前幾天問過宋小姐需要不需要買禮服,她告訴我到當天商少會陪著她買。”

    傅尉衍慢慢地回過頭,喉嚨裏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一樣,薄唇顫抖著卻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今天楚南辰的婚禮榮文崢也會參加,宋榮妍若是也去了,兩人就能碰上麵了,傅尉衍打算借此機會順理成章地讓榮文崢跟宋榮妍相認,現在宋榮妍跟著商佑城一起去了,傅尉衍覺得這件事好像脫離了他的掌控。

    這時藺韓錦恰好打電話過來,傅尉衍畢竟是傅紹霏的二哥,傅紹霏嫁人,他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再去找宋榮妍了,隻好離開了尉家老宅,開著車子跟藺韓錦一起到了楚南辰的婚禮現場。

    早上十一點多的時候,商佑城從車子裏走出來,修長挺拔如竹的身形站在外麵給宋榮妍打開車門,等宋榮妍也走出來後,他把胳膊遞過去讓宋榮妍挽住,而另一條手臂摟在了宋榮妍細軟的腰肢上,兩人盛裝一起走進露天的婚禮現場,在剛出現於眾人視線中的那一刻,整個場景突然變得無比寂靜,談笑著或寒暄的一些人目光全都轉到了商佑城和宋榮妍身上,正舉著酒杯跟人談笑的傅尉衍,覺察到氣氛的異常,他慢慢地轉頭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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