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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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勉看著摔在地上的紫亦,回頭又看看果斷踏出轎子的夏侯絕,見他一雙燦爛卻尖利的眼眸緊緊盯著自己……

    有點摸不著頭腦了。

    容勉陪著笑,伸手在袖內取出那絹紗送過去,“郡王請進。”

    這絹紗是當初夏侯絕親手送給自己,拿出來讓他看到,也利用於想到他當初對他自己做過事情的提醒。

    “容勉,你這是在脅我麽?”

    夏侯絕麵上不大好看,伸腿踢開在前麵擋路的紫亦,一邊走一邊語調極衝地哼道。

    容勉衝軟倒在地上的紫亦一揮手,跟著隨到夏侯絕身邊,邊走邊笑,“哪裏的話,容勉也沒有做其他事,隻是想請郡王您大駕前來,私商小事,是郡王您不計較容勉是庶子,又是商賈之輩,處世唯賢,容勉感激不盡呢!”

    走到苑內,夏侯絕掃了眼裏麵的雕梁畫柱,清幽雅致,眸內波湧靜極。容勉一看這個,便知道自己今天失策至極,不該在這個時候請夏侯絕來,對方在外麵肯定玩累了,回頭又看到這些東西,肯定膩歪。

    不知接下來能不能達成自己所願。

    容勉有一種前途未卜之感。

    “在哪裏?”

    夏侯絕低音冷斥,凝視著這片苑宇,眼麵厭惡。

    迅速反應過來,容勉趕忙在前麵引路,“郡王爺這邊請!”

    兩人一前一事,往這苑內最豪華奢侈卻也清幽的所在,玉璿閣而去。

    入閣之內潺潺流水,四下廣屏長紗,隨清風飄舞,閣內擺設珍饈美味,美酒佳肴,飄香四溢。

    夏侯絕的人被其令下,便在閣外守侯,容勉借機把紫亦給換了,並在這路上短短時間內迅速盤算畢,讓紫亦把年輕美貌的女子一名,兼清秀卻樸實打扮的女子兩名,都送上來。

    看起來夏侯絕不喜歡紫亦這樣的幹練染著世故氣態的女子,也許自己可以偏投其好。

    誰知夏侯絕一個不要,全部都揮了出去。

    容勉出了閣,找紫亦來,卻被對方反問,“三公子,為何總為夏侯郡王找女子呢?三公子有沒有想過,也許夏侯郡王喜歡的是其他呢?”

    “他剛尋花問柳回來,也許是膩歪了這事。”容勉覺得很有道理,於是問紫亦法子。

    紫亦便將這苑內新布的一曲舞步送上來,道說入了貴族們的眼,想必夏侯郡王也不例外。

    容勉自是答應,少不了私下又要多給金子。

    想紫亦這樣的地方,給金子已是最俗不可耐,容勉是私底下把“春眠不覺曉”那首詩給背下來,才得到紫亦的垂青,答應親自接待夏侯絕。

    回頭容勉打算刻苦學習,腦子裏記的詩實在有數,現下除了用力回憶腦中還殘存不多的詩之外,便是借助學來勾動回憶。

    畢竟有金子,不一定能駛得萬年船,對於紫亦這樣的姑娘,也許詩才絕豔正入其眼,今日這不能為自己所用了麽。

    夏侯絕可謂十分不耐煩,獨自坐在閣亭之內,四下飄飛的白紗若隱若現地勾勒出他淩厲躁動不悅的麵龐,身上對領鑲黑邊的印錦花長衣,更顯氣勢陰冷,手握著酒杯飲下半杯,接著鈍在桌上,發出啪的道縱橫聲。

    旁邊有侍女欲斟酒,可卻被他煞氣轟出去,連同跳著妖美舞步的舞女們也難逃命運,閣外的侍衛有上前勸慰的,但被他轟得更遠,一時間整個閣內隻剩下他自己,自斟自飲,顯得有些孤伶。

    容勉在外麵瞧到這,內心若有些狐疑,看起來夏侯絕是心裏麵不舒坦啊,莫非是受氣了?

    他使人上前去套侍衛的話,得到的結果卻大氣所望。

    夏侯絕出去一趟,並未受挫,相反還受到無比熱情的款待,按說他不該這樣的。

    容勉在閣外來回走動,隻覺得自己今天非但要辦不成事,還要被迫接手夏侯絕這塊燙手山芋。這家夥究竟哪裏不順,在外麵不撒氣,偏偏被自己請進來到處撒氣,莫非是自己惹他了不成?!

    嘎吱。

    容勉腳下一頓,腦門警鈴大作!

    忽地想到前事,敬王妃宴會上,夏侯絕親自給自己敬酒,結果被蘇禦攔了住,還反使他沒用,遭了冷遇。

    莫非他還在記掛這件事?

    容勉越想越覺得是這麽回事,不禁伸手抹了把汗,再往閣亭內瞧,但見夏侯絕喝得臉頰微微緋紅,像是不喝死不罷休似的。

    這下好了,辦不成事,還請神容易送神難嘍!

    硬著頭皮,容勉把紫亦叫來,讓她把人都撤得遠遠的,又找來了一大壇酒給自己,他抱著酒壇便進了閣亭。

    “容勉來遲了,令夏侯郡王久等,真該罰。”

    把酒壇送到桌前,容勉向夏侯絕行了一禮,然後自顧到跟前來,陪笑說道。

    看到這壇酒,夏侯絕冷笑一記,挑著眉眼輕睨過來,“容勉,這酒莫非是給我喝的?”

    聽這話,容勉心下一沉,臉色不好起來。

    看來夏侯絕真的是還記得敬王妃宴上吃癟一事。

    容勉望著那酒壇,轉而衝夏侯絕露出真誠的笑來,“郡王爺必是想錯了,原是容勉來遲,所以該罰,這酒其實是給我喝的。郡王爺搶我的酒,那必是不行的。”

    他說著伸手去握酒壇,結果夏侯絕瞧好戲地眯起眼並不阻止。

    容勉壓了壓額角泌出的汗意,胃裏麵暗暗轉筋,看來這頓酒是跑不了了。

    前世跟在貴公子身邊應酬,容勉沒少替老板擋酒。凡是老板喝不了的,全是他代;

    凡是老板不願意喝的,全是他喝;

    凡是老板比賽拚酒輸了的,酒全上繳他負責。

    容勉喝了喝,吐了吐。

    之後形成了一個慣例,隻要跟著老板出門,一般隻吃點墊墊胃,待回來後,肚子裏沒別的,全是酒。

    看起來今日又要重複往夕歲月了啊。

    夏侯絕不反對,容勉抱起足能盛二十斤酒的酒壇,撕開壇封,嘴巴對著壇沿往喉中灌……

    “誒,好酒怎麽能一人獨自喝呢?也斟我一杯。”夏侯絕眼中劃過道淩寒,按下容勉的酒壇,讓其為自己斟一杯酒。

    清澈流香的酒液倒中小小的杯內,夏侯絕首先飲了一口,入口辛辣,後勁十足,但酒香留流滿齒舌,不失為好酒。

    容勉見他隻抿了一抿,就不再喝。內心暗暗小慶一番,因為今日是打定主意要把絹紗一事搞定,這壇子酒容勉沒敢摻假。

    雖然紫亦提議往酒裏麵兌一半水,若是夏侯絕性子絕,眼看著容勉把整壇酒喝完,那至少喝一半水比全部喝酒要好得多。

    但容勉思慮夏侯絕的性情,若他真的耿耿於懷上次吃癟一事,必會檢查。

    如今倒是正中容勉所料,還好這酒沒摻水,接下來雖然過程不太好受,但至少能得到夏侯絕的認同。

    “夏侯郡王不嫌棄容勉,真是三生有幸。我先幹為敬了!”

    抱著酒壇子先幹為敬……

    夏侯絕舔了下猶帶著一滴酒漬的唇角,覺得這酒實在是太烈太辣,這一壇下去,自己必會玩完。

    但是看人喝酒也是件享受,尤其是看容勉喝酒,肯定是人生一大幸事!

    夏侯絕突然笑了,心情非常愉快,甚至朝外看了眼那遠遠躲開的侍女,心想著要不要把剛才起舞的舞女們都叫進來助興?還是說……把禦塵王來,一起看著容勉喝酒呢?

    想到做到!

    夏侯絕朝侍衛招招手,低聲耳語幾句,侍衛點頭,飛奔出去。

    喝了幾十口,容勉甩甩頭:不暈!

    看起來這具身體跟自己前世的身體一樣,並不怕醉酒。

    容勉欣喜猜想,也許也能跟前世一樣,多加鍛練,可以練出一身肌肉來!

    醉酒樓之內,名揚使人剝下石頭身上那件華麗錦衫,聲稱上麵有染著病疾,能讓人渾身起滿小痘痘,幾個人在酒樓內拿著衣服扔來扔去,並大聲宣揚是容勉生病了,毀容了。

    石頭嘴笨,聽言立時急了,扯著嗓子大呼,三少爺沒有生命,三少爺身上的疹子並不是病,是吃錯了東西,結果整個酒樓都跟著安靜了……

    雲雪布莊本來人丁寥落,這下子完全沒人了。

    容紹祺得到結果,欣喜地入了父親院子,將發生之事相告,容益道聽聞此事,當即急了,“你說容勉生疹子?怎麽生的疹子?如何傳到布莊去的?”

    “好像是逛花樓吧。三弟沒太見過女子,之前又因被凝兒所棄,內心定然不服,也許是想借此顯示一番他身布莊老板的能耐吧。”容紹祺猜測地說著,搖頭歎息,“爹,是不是咱們對三弟的管教太嚴厲了,讓他做出這種事,唉!”

    “我看這布莊是沒用了……”

    “混賬!”容益道大怒,“誰說布莊沒用!老夫現在便將其收回來!那個孽子居然逛花樓,豈有此理!”

    容益道帶著容紹祺前去雲雪布莊,聲稱將其收回,容勉再無權經營,素羽等人亦被趕出布莊之外。

    這時刻在雁凝苑的容勉,正在堅苦地抱著酒壇子。

    直到見底,容勉覺得身上涼涼的,原來是因為喝得太急,脖頸,胸口前襟都被酒給沾濕了。

    把酒壇扔掉,他打了個飽嗝,扭頭去找夏侯絕,見對方目光帶笑,沒有淩厲,他鬆了口氣。

    但見夏侯絕一直盯著自己胸口,容勉立時意識到什麽,揮手叫人再拿一壇酒來,朝夏侯絕一笑,“王爺,我浪費了很多酒呢。我知道,我再喝一壇!”

    見人又送來壇一模一樣的酒,容勉抱起來又要喝。

    夏侯絕臉上終於掛不住了,揮手止住他,“喝甚,這一壇已足夠,本郡十分高興,吃菜。”

    他說罷伸手親自為容勉夾了菜送過去,容勉感激涕零,內心幾乎要落淚了,終於放過他了,如果再喝一壇下去,非要酒精中毒而死。

    可是夏侯絕伸著筷子送到他麵前,那筷子上的菜就是不落盤內,直直地往容勉的唇邊捅,這是要……喂他?

    這寵愛未免也太過了吧?

    容勉目瞪口呆,不怕張嘴。

    “怎麽,嫌棄本郡送的菜不好吃?”夏侯絕又沉了臉,“這天下哪個人能得到我這樣相待,容勉你果真不吃?”

    “不是這樣的,其實我酒喝多了,肚子還很飽……”容勉趕忙解釋。

    “原來是在怪本郡喂你酒喝……”夏侯絕冷森勾唇,

    “我吃!”

    容勉二話不說,張嘴咬住筷子,把上麵的肉往下一擼,直接填進嘴裏,才嚼了兩口,忽聽夏侯絕再次緩緩開口——

    “今夜花好月圓,本郡差人把禦塵王找來,想必他正在來的路上……”

    “咳咳咳!”

    容勉話還沒聽完,頓時覺得喉頭發癢,有什麽卡裏麵去了,他一陣劇烈咳嗽,直到喉頭發疼,昏天暗地的又喝了一頓水衝灌,才勉強恢複了一點,隻是聽到“禦塵王”仨字,酒嘴都是苦的,連現在坐在這裏都好像是在被針紮一樣。

    “郡王,咳咳,不必這樣吧。禦塵王他很忙的——”容勉懇求地望著狀似一本正經的夏侯絕,內心開始流淚。

    “原來你對禦塵王,比對本郡更要了解嗬。”

    夏侯絕拈了粒花生米送到容勉唇邊,就這樣擎著不退不讓地讓對方吃。

    容勉有點煩躁了,但看在絹紗的份上決定快點完成這事,在蘇禦來之前,先快溜,他伸脖子把夏侯絕指尖的花生米勾進嘴裏嚼嚼吞下去,夏侯絕伸出手撫了撫他的頭發,笑得像鮮豔的食人花,嘴裏吐出一個柔軟的字符:“乖——”

    感覺自己很像對方養的一隻大貓。容勉不很受用,但也不表現出來。

    他開門見山,把絹紗再拿出來,“郡王,上次您贈給容勉此物時,我便知道,您必是對我一番另眼相待的。聽聞萬瓊國織紗技藝獨到,這一次融雪娘娘桃花宴,芬芳奪目,萬紫千紅,若是有這絹紗相襯,必會錦上添花。”

    “郡王不管這事。”夏侯絕見他提正事,更加一本正經回。

    “您贈了容勉這織紗,便是為我打開了一扇門。勉兒認了真,夏侯郡王您必是會鼎力相助的。畢竟以您的身份地位,必不會隻給容勉一縷絹紗的不是嗎。”

    容勉積極說道,眼冒精光卻誠心地看著夏侯絕,“今日勉兒心誠,對郡王您打心裏恭敬侍候著,雖然我為庶子,但卻不想永遠寄人籬下。前有嫡子大哥二哥都十分出色,本來我隻需要安逸生活便可,但從癡傻至今未曾見過生身母親一麵,母子分離之苦煎熬倍至。敬王妃宴上能得郡王您的賞識,是勉兒的幸運,更是我母親的福壽。”

    “庶子雖位低身陋,可我隻想求郡王爺,能全我與母親相見。我未求其他,隻求這一點。”

    “你母親?”

    夏侯絕自是分外厭恨庶子,他自己便是將那些庶子女全部鏟除,才有了今日這般地位。

    對於容勉,若非敬王妃宴會上,見他稍有些機巧,夏侯絕也不至於今日肯來這與小庶子相見。

    若非蘇禦坦護容勉,夏侯絕也不會眼看著他喝一壇酒也不阻止。

    他夏侯絕心胸是不寬廣,對於庶出兄弟姐妹的相害,他對天下的庶子女們也不會喜歡!容勉亦是。

    但他說到他的母親……那些妾室,最是可恨,勾引有權有勢的男子,妄圖攀附富貴,生下庶子,便妄想能繼承家業,嗬嗬……

    容勉對自己的母親了解得並不多,但他有去了解夏侯絕。

    聽到他如此問,便隨意編了個事,先取得對方信任,“我母親本不需要被偏門抬入容府,而當年容府也不是皇商,沒有如今的榮華富貴,那時候的我娘親是位千金小姐,因不知其中何等緣由,被姐姐所構陷,與父親婚前珠胎暗結,才被偏門抬入……”

    容勉一邊說一邊小心看夏侯絕麵色,末了直接道,“男子有錢有勢便想享盡天下美色,若是能稍稍自律,又怎會有庶出子女之流?勉兒不想作庶子,但卻無法更改命運。勉兒也不想露麵逞能,但卻無法看著生身母親被終年關在小黑屋……郡王,請您成全我吧!”

    他驀地起身雙膝跪向夏侯絕,大聲呼道。

    本來容勉說話,並不得夏侯絕之喜,便算是容勉這個人,也不很讓夏侯絕在意。

    但對方越說,夏侯絕偏偏開始覺得有那麽點道理。

    雖然不喜歡庶出子女,就連他們的母親也是狐狸精!

    但容勉的母親似乎情有可原,再者他母親被關起來,終年在黑屋內……至少眼前人倒有一片孝心。

    不爭不奪有孝心。

    夏侯絕沉默了陣,終於點頭,目光一起,朝地上低頭跪著的容勉看去,這才露出一抹溫和的顏色來,點點頭道,“你起來吧,本郡可以考慮你的要求。”

    考慮?

    才到考慮啊?

    容勉暗泄了一半氣,費了這麽多唇舌,才僅僅是考慮,那怎麽行?

    今天要一鼓作氣,把這件事情統統完成才對!

    容勉不起來,揚起臉看向夏侯絕,“郡王,若是您不答應的話,我便在這裏跪著罷!”

    這一次萬瓊國就來了夏侯絕這一個郡王,若是自己千裏遙遙去萬瓊國采購,累死也不可能買到上好的絹紗,再有這時間早過了,肯定趕不上桃花宴了。

    惟有夏侯絕,他可以做到,他也能做到!

    容勉要在這裏死磕,夏侯絕倒是有些意外,他揚起眉望著筆直跪著的少年,唇瓣因被酒揉染而嫣紅灼灼,眉目精致,眼睛大而清澈,青絲一縷落在胸前,因喝了那一壇酒,多數灑在他的前襟,露出了線條精細纖秀的鎖骨,薄薄的胸膛,甚至是隱約可現的雪白膚色。

    夏侯絕喝了點酒,眸光點漆著柔光,一手支著額,歪頭睨望著容勉,左看右看,腦中想到蘇禦,回頭再看容勉,酒意之下,突然就覺得容勉看起來似乎挺好看的。

    “難怪連蘇禦都護著他,莫非蘇禦也想追隨一番嫻美雅趣,嚐嚐少年人的滋味?”

    夏侯絕喃喃,聲音隻有他聽得見。

    隻是時間流淌,容勉不習慣跪著,膝蓋已疼,不由左右晃了晃,這時候夏侯絕衝他勾手指,讓他過去。

    容勉看看夏侯絕,又見他朝酒壇望去,以為自己再被灌酒,便也無所謂,站起身朝夏侯絕走過去。

    “蹲下。”夏侯絕搖搖頭,不耐看著容勉站在自己麵前,卻比自己高。

    此刻是席地而坐,鋪著厚厚的絨毯,精致矮腳桌,夏侯絕正盤膝坐在毯上,仰頭歪著臉衝容勉酒醉似地又要笑又要求著。

    容勉隻好緩緩蹲下身子,正要問幹啥,忽地夏侯絕朝自己撲來。

    咣。

    夏侯絕跟隻餓狼一樣,甩著大尾巴便朝自己襲了來,壓過來時,力道極大,大到容勉都沒準備。

    直到被壓倒,容勉也沒反應過來,這是啥情況?

    前世今生,他是第一次在喝酒時遇到這種情況。

    印象中,隻有陪酒小姐在灌客人時,被壓倒。現在局勢變煥,換成了他!

    “你這是……”

    容勉回神,望著近在咫尺的夏侯絕的臉,遲疑地看著這個人居然粗暴地抓自己被酒浸泡得*的衣服。

    “本郡想嚐嚐你的滋味!”

    夏侯絕鮮豔的臉孔突然猙獰起來,手上不停,咬著牙齒回道,“蘇禦能吻,本郡也能。不但如此,我還要玩!玩了你,本郡好知道知道滋味如何!”

    容勉一呆,神情恍惚了下,瞬間想到一事,蘇禦親自己的事,除了郊外農舍,便是在荷院?

    再往前推,便是敬王妃宴送自己回來時,在黑夜的小走廊道上。

    荷院裏麵就自己幾個貼身心腹,不可能有其他的人。

    但是在小走廊道上,則不同,難道是來往的人看到了?容開霽的人?還是容紹祺的人……

    思緒未罷,忽聽到外麵傳來一記回報,“郡爺!禦塵王剛到苑外,這便進來了。”

    蘇禦來了?!

    容勉恍惚的神誌像是個錘子狠砸似的,瞬間清醒。

    夏侯絕顯看到了他臉上的神色,笑得殘忍,“讓禦塵王進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