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三、百毒不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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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後您說笑了,您和閆王大人該不該受罰,不是小人能說了算的。”我垂著頭,低眉順眼的回答,“更何況,一碼事歸一碼事。”

    “你們誣陷鳳王大人。和我詆毀閆王大人,兩者豈能混為一談?”

    “你這丫頭倒能說會道,膽子也大,適合留在鳳兒身旁辦事。”冥王聽了我的話,漂亮的鳳眼挑了一下,臉上微微露出了一絲讚許。

    “不過……”但僅僅隻是一瞬間。就話鋒一轉,再度沉下臉來,“你若不能將事情的原委說清楚,不管你是不是鳳兒府上的人,今天也必定不能輕饒你!”

    “謝冥王大人明察秋毫!”我攥了攥手心,想起剛才鳳淵說的那一句,“所有知道的事情,都如實告訴冥王”,便閉上眼睛在心裏簡單的組織了一下詞措。

    等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心裏已經完全有了主意:“冥王大人,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於是在接下來短短的幾分鍾時間裏,我不急不緩的,將昨天發生在茶樓裏的事,前後經過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包括我如何到了茶樓,又如何與閆重烈的手下,阿豹他們起衝突的原因。

    尤其把在屏風隔壁聽到的,阿豹他們說鳳淵是“雜種”,“私生子”的話,刻意用他們當時輕蔑的口吻渲染了一番。

    果不出所料,聽我越往下講,冥王的臉色就越差勁,到後來簡直就是烏雲蓋頂。山雨欲來。

    而冥後。原先見我被冥王責問還一臉得意,但聽到後來漸漸覺出不對味,等她想阻止已經為時已晚。別說沒那個膽量去阻止,就連看,都不敢正眼看冥王一眼了。

    冥後尚且如此,閆重烈自然就不必說了。看著冥王的臉色,他自知今日罪責難逃,索性雙眉一擰,眼睛陰沉沉的盯著我,不再言語。

    “冥王大人,同樣都是您的兒子,我不知道那些人,為何要這般詆毀鳳王大人。”到這裏,事情也已經說的也差不多了。

    我咽了下口水,潤了潤嗓子,胸口的傷勢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時間過去太久的緣故。已經沒有之前那麽痛了,或者應該說是痛的麻木了。反倒是膝蓋和肩膀的傷,刺痛的越來越尖銳。但同時也讓我的思緒變得更為清晰起來,說話也更有條理了。

    “也不知道這麽詆毀鳳王大人,對他們究竟有什麽好處。”我側頭瞟了一眼眸色淡淡的人,繼續開口說道,“我隻知道,鳳王大人是您的兒子,是閆王大人的親弟弟。”

    “如果連親哥哥都尚且如此,可以肆意縱容手下說自己弟弟的不是。那麽可想而知,這整個冥界之中,究竟有多少人,是真心實意的,將鳳王當做您冥王大人的兒子來看待的。”

    “而又有多少人,是像阿豹那些人一樣,仗著自己有一個不錯的主子,明裏暗裏的給鳳王大人使絆子,處處與鳳王大人作對!”



    想到曾經和閆重烈的幾番殊死較量,和如今隨便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被卷入是非的處境。我心裏多少也有些明白,昨天在忘川河邊,鳳淵為什麽會對我如此防備的原因了。

    因為這樣的事絕對不是第一次了,而今後也不可能會是最後一次。為了自保,為了在這個冷冰冰的冥界立足,他不強大,沒人替他強大。

    哪怕冥王對他疼愛有加,卻也總不能處處護他周全,比如就像這一次。如果冥王做的足夠好,還會有今天這樣的事發生嗎?

    這麽想著,我的腦海裏便又浮現出了,曾經的那個夢境--還是年幼時候的鳳淵,不知道因為什麽事,獨自一人在忘川河邊哭的那麽傷心。真的無法想象,眼前這個冷虐孤傲,喜怒難料的人,曾經也會有如此脆弱的一麵。

    可正是因為知道,曾經的他也有過脆弱的一麵,現在卻變成了如今的這副模樣,才更覺的心痛:不知道究竟吃了多少苦頭,才讓這個蛇精病,變得如此百毒不侵。

    “說得好!”聽我說完,冥王目光一淩,轉頭看向立在他身後的閆重烈,“你一個做哥哥的,居然還不如鳳兒府中的一個小丫頭,讓我如何心安,你自己又有何顏麵!”

    “父親,我……”被冥王訓斥,閆重烈麵色一變,想要解釋些什麽。

    但話還沒出口,就被冥王抬手打斷了:“白無常,將他們帶下去吧,就按我吩咐的去辦。”

    “冥王,我錯了,我不要閉門思過,冥王!”

    “父親,求求您,要罰就罰我吧,不要怪罪於母親!”

    麵對冥後和閆重烈的哀求,冥王頭都沒有回一下。隻聽小白對他們兩人說道:“冥後,閆王大人,請不要難為小人。”

    見冥王無動於衷,最終,冥後和閆重烈隻得心有不甘的,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鳳淵的府邸。

    而看著眼前這一幕,站在我身側的人,始終隻是冷眼旁觀著。除了剛才那一句落井下石的話,哪怕連一句違心的勸慰都沒有。就這麽嘴角掛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目送著他們三人離開了。

    “所以你這傷,也是因為鳳兒,才故意自己弄的嗎?”院子裏隻剩下了我們三人,冥王的語氣反而比之前和煦了很多,甚至帶了一絲關切在裏麵。

    這讓我著實有點受寵若驚,因為在從前為數不多的幾次接觸中,冥王不是要殺了我,就是要讓鳳淵離開我,能夠像現在這樣心平氣和的說話,我根本連想都不敢想。

    “回冥王大人,這都是我心甘情願的,和鳳王大人無關。”但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小心翼翼的將責任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和鳳淵撇清關係。

    我這麽說的時候,鳳淵好似星光墜落的雙眸微不可查的眯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覺,總覺得在我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唇角邊的笑意就更深了。

    “果然是個不錯的孩子,念你這次護主有功,我便不罰你了。”冥王這麽說著,鳳眼一挑,目光就落到了鳳淵的身上,原本隱隱透著幾分威壓的聲音,莫名就軟了下來,多了些許做父親的慈愛,“有你這丫頭在鳳兒身邊,我也放心不少。”

    “謝冥王厚愛,我一定會盡心盡力為鳳王大人效力的!”我一邊說著,一邊心裏覺得怪怪的--怎麽感覺無端端的,就好像把自己給賣了?關鍵還是沒有錢的那種!

    “對了,你是哪家的孩子?”果然,這個冥王還是偏心的,一遇到鳳淵的事情,他就問的特別仔細。

    如此一來,我就想到了冥後的話,同樣兩個都是他的孩子,為什麽差別會如此之大?難道是因為鳳淵和閆重烈的母親的緣故?這麽一來,我反倒更加好奇,鳳淵的親生母親是誰了。 [^妙~筆~閣*]

    “回冥王大人,我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鳳王大人念我身世可憐,就好心將我收留在了府中。”

    我本來想告訴冥王自己是忘川河裏的一條小鯉魚,但是想到這件事已經和冥後,閆重烈結下了梁子,我要貿貿然將老窩抖出來,萬一鬧不好,就會連累青雪她們。前後一思量,還是決定打個馬虎眼隨便搪塞一下算了,反正隻要鳳淵知道就行。

    “嗯,鳳兒,你這丫頭確實不錯。”冥王又讚許的點了點頭。

    最後,微微抬了一下眼睛,將視線落在了院子西邊的角落上:一株潔白的雪蓮開的正好,在這個陰沉沉的冥界,猶如一束聖潔的月光,遺世獨立。

    冥王看了一會雪蓮,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些什麽。但最終,隻是蹙了一下眉,說了句再平常不過的話:“鳳兒,為父還有事,就先走了。你若以後遇到什麽麻煩,盡管和我來說。”圍撲樂亡。

    “兒子知道了,父親慢走。”

    即便鳳淵這話說的滴水不漏,但連我一個外人都聽得出來,萬一真的有事,他也未必會找冥王。至於冥王,就更不用說了。聽出鳳淵話裏的意思,仿佛早已經習慣了一般的,垂下眼簾,便抬腳離開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