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我渾身就是一顫，看向緊閉的房門，再看看擔心的姑奶奶，我張嘴道：“我進去看一下才知道。”

    姑奶奶連忙道：“不行，你是姑娘家的，怎麽可以進去看，不可以。”

    那怎麽辦？

    看著四哥如無頭蒼蠅一樣的亂轉著，雙手緊緊的握著，時而傻笑，時而皺眉的，看著就很揪心。

    他不知道產婦鬼的事，自是沒有太多的擔心。可是我和姑奶奶卻是知道。再這樣子下去可怎麽辦？

    如是這樣，就算是將帥來了，也沒辦法做法？他一個男人不可以跑產房裏去吧？

    “奶奶，我都不在乎。你還在意什麽？”我勸說道，隻有盡快知道實情是怎麽樣的，才好對症下藥。

    如若此時不去看一下，這心裏放不下。再得，見鬼這不祥的事我都遇上了，進產房的事有什麽大不了的。

    我可是聽將帥說過，產婦的臍帶血可是最厲害的寶物，再厲害的惡鬼也躲不過它的威力，同時也是最好的避邪物。

    姑奶奶還想說什麽，一個瘦接生婆就從裏麵跑出來，臉色很不好看，對姑奶奶沉聲說道：“事情恐怕不好。”

    就算是事先知道會有這麽一糟。可是聽到接生婆如此一說，姑奶奶的身子還是晃了一下，抓著接生婆的手急問道：“怎麽回事？”

    “以我二十幾年的經驗來看，恐怕是難產。小孩子橫在肚子裏，不好……生。”瘦接生婆皺著眉頭用力答道。

    姑奶奶的手很用力的捏緊了我的手臂，整個身子都是一僵，而後看向早已呆立的杜學雭，沒有說話。

    “保大人。”杜學雭突然衝過來，拉著瘦接生婆大聲說道。

    我的心一顫，沒想到四哥會保大人，在我的映像中，就好比奶奶，她如果遇上這樣子的情況，一定會很冷靜的說道：保孩子。

    因為在她的眼裏，大人沒有了可以再娶，孩子可是家裏的香火，不能棄。

    可是在四哥的眼裏卻不一樣，孩子沒人可以再要，大人沒了，這種感卻覺是一個硬傷。

    將來，如果我難產的話，將帥會保大人還是保孩子？想到這裏，我不禁打了一個顫抖，如果是我。我會保什麽？

    都說孩子是娘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經過十月懷胎，感覺他一點點長大，突然有一天卻要親手讓他離去。

    我能做到嗎？

    我不能。

    四嫂肯定也是這樣子的想法吧。因為她現在不但是妻子，也是母親。

    房門再次打開，一位胖點的接生婆走了出來，沉著臉對姑奶奶說道：“四少奶奶說保孩子。”

    可能是聽到我們剛才的談話？

    我的心不知為什麽。突然一下子鬆了一下，可隨即卻很難過了起來。不由想起第一次來到杜家的時候，就遇上一張帶笑的臉孔，就是四嫂。

    當時她和四哥正要回娘家，看到我來，對著我甜甜一笑，拉著我的手說道：“你就是勾兒吧？沒想到你今天就到了，害我都沒有準備好。你看。我正要去娘家呢？你在家裏好好的呆著，待到我回來的時候，你就當姑姑了。”

    對啊，四嫂肚子裏的那個小娃子是我的侄子。而她是我的四嫂，她現在命在旦夕，我卻要計較什麽祥不祥的。

    我一把推開擋在房門外的胖接生婆，衝進去就朝床上看上。身後還傳來姑奶奶的聲音：“隨她去吧？”

    果然，在四嫂的頭頂上，飄著一個臉色發青，雙眼暴睜的產婦鬼。她的全身都裹在紅布裏，暗紅的布看上去就好似她產後的血一樣，令我想做嘔。

    在我看向她的時候，她瞄了我一眼，就好似我是一個衝動的姑娘。隻為了衝進來看一眼一樣。我咬了咬唇，張開左手朝她指去，露出我手上的打鬼符，卻沒想到她看了一眼後，卻咯咯的笑了起來：“原來是個對頭。可惜你這個玩意傷不了我。”

    我怔住，呆呆的看向手中的打鬼符，再看向正咯咯笑的產婦鬼，就見她猛的飄到我眼前。盯著我慘笑道：“是不是很驚訝，為什麽它傷不了我？沒什麽，因為我是難產而死，是為了人類而死。這種打鬼符是我們的例外。”

    看著她猖狂的笑著，我不信的抬手還是念出了咒語，朝她打去，可是手上的打鬼符卻連個紅光也沒閃出。就好似我隻是抬了抬手，卻什麽也沒有發生。

    “嘿嘿……看你這個樣子，真是弱小。我還道為什麽先前她來了卻又自動放棄了呢？趕情原來這裏是有個對頭啊。可是我不怕，我怕什麽？我那麽努力的活著，想要把孩子生下來。可是那個男人呢？他一聽接生婆說我難產，二話不說就保孩子棄了我。你知道嗎？當剪刀剪破你的肚子，接生婆用手扒開你的肚子，把小孩從你肚子裏拿出來的感覺。你知道是個什麽樣子嗎？”

    產婦鬼越說越激動，已從最開始的淡然到現的吼叫，她的臉也隨著她的吼叫聲，變的越來越青紫，就好似她正用全身的力量吼出來，卻又被人掐住了喉嚨吼不出來一樣，憋的難受。

    那個男人不是人，可是並不代表著這個世上的男人都是壞人，至少我四哥現在就是保大人，不保小孩。在做這個決定的時候，他的心一定在滴血，一個是結發妻子。一個是即將等來的新生命。

    “大小姐，你快出去，這裏髒，你不要呆在這裏。”四嫂身邊的人認出我來。讓我趕快出去。

    這時姑奶奶進來了，抬手對大家說道：“沒事，忙你們的，勾兒，這邊來。”

    我側著身子，把姑奶奶擠開，不讓她碰上產婦鬼，雖說姑奶奶看不到產婦鬼，但是這個產婦怨鬼卻是可以看到姑奶奶，我真的怕她對姑奶奶使出個什麽小招的。

    姑奶奶握著我的手，輕輕的在我手心上寫了兩個字：在嗎？

    我在心中歎了一口氣，用手指在姑奶奶的手心上點了一下：在。

    隨後。我就感覺到姑奶奶的身子僵了起來，卻很鎮定的沒有回頭，走到了隔壁間坐下，我扶著她坐下，趁機在她的手心上寫著：有我。

    姑奶奶微微的點了一下頭，就著杜媽的手坐著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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