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夷走後，我緩了一會，才想起進宮去找夏禦叔的事。

    剛換好衣裳準備叫音文進來給我挽頭發，就響起一陣敲門聲，接著音文的聲音響起：“夫人，你快去前頭看看，出事了。”

    我手裏握著的簪子應聲掉落到地上。

    心中閃過一抹不詳的預感。

    “怎麽了？”我打開門，音文站在外麵，神色焦急，眼角隱隱有淚痕。

    “夫人，大夫……”音文的聲音有些顫抖，“大夫回來了！”

    “什麽！”我愣了一下，心中卻越發的不安起來。

    “你哭什麽，大夫回來了是好事，”我強自壓抑住心裏的慌亂，“別哭了！”

    音文的神色泫然欲泣，看著我頓了半晌才道：“夫人，你去前麵看看吧。”

    這世上的每一件事都有無限種可能，而在這無數種可能裏，有兩種極端，一個是極好，一個是極差。

    而夏禦叔，就偏偏碰到了最差的可能。

    大堂裏，夏易秋趴在地上哭的死去活來，她的旁邊，夏禦叔的屍體放在擔架上，蓋著的白布被掀起一半，露出裏麵四分五裂的肢體，血淋淋的，恐怖極了。

    雙腿不自主的顫抖，我扶住一旁的音文，不讓自己癱軟下去。

    怎麽，可能！

    將夏禦叔送回府裏的寺人還沒走，看到我出來，走到我麵前彎了彎腰：“夏夫人，大夫在宮中意欲對王上不軌，竟私藏了兵器，要在禦書房中害王上。好在王上英勇，躲過了一劫。王上震怒，下令將夏禦叔處以五馬分屍之極刑，並且吩咐老奴刑罰完畢將夏禦叔送回府中。”

    “五馬分屍隻極刑……”我抬頭看著寺人，“大夫私藏兵器？他平日裏上朝連佩劍都不曾帶，哪裏來的兵器？”

    寺人斂了神色：“這老奴就不知曉了。王上將大夫的兵器沒收了，並未交由老奴帶給夫人。”

    “你這個賤人！”地上的夏易秋突然掙紮著站起來，就要朝我撲過來，“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自從你來了我們家，這夏府便沒有一天安寧過！如今連哥哥都死在你的手上，你這個賤人！”

    夏易秋一邊說一邊就要朝我撲過來。

    “攔住她！”我忙對她身後的婢女道。

    家中的事務，不管怎麽樣，也不能在一個外人麵前攤開來。

    夏易秋身後的婢女猶豫了一下，終是架住了她的胳膊。

    “你這個小賤人，也同那賤人合起夥來欺負我！鬆開我！”夏易秋叫道。

    我看了一下，確定那婢女可以將夏易秋拉住，便轉過頭來，隨她怎麽叫嚷。

    那寺人卻像是沒看見一般，目不斜視的低著頭。

    我看向一旁的音文：“去拿些銀兩。”

    看音文拿了銀兩遞到寺人手上，我才勉強的衝寺人笑了笑：“勞煩你了，這點銀兩不成敬意。”

    寺人並未推脫，接過銀兩笑了笑：“夏夫人果然通透。王上還有一個口諭要老奴帶給夏夫人。”

    我微微一笑：“什麽口諭？”

    寺人道：“王上讓老奴轉告夏夫人，夏禦叔的事不會牽扯府裏，夏夫人和夏小姐都不會受到波折，請夫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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