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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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頭上有點綠!
唐宏明是有意刁難。
結果股東大會那次沒得逞, 這次過年也是。
老子不在了, 小的倒真跟轉了性似的, 學會了權衡利弊, 見機行事。
原來那些嬌身慣養,無法無天的脾性都丟掉了。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兒, 唐宏明盡管心有不甘, 捏酒杯的手青筋都爆出來了,卻不能不把酒喝光,頂著豬肝色的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麵。
唐遠啤的紅的可以喝一些,白的不行。
剛才那一杯有二兩, 喝下去的時候,他感覺嗓子眼裏火燒火燎的,味道衝得慌,嗆鼻子辣眼睛。
愣是忍著沒有飆眼淚。
即便有唐宏明打頭陣,其他長輩也沒出來搞事情,都是人精。
因為他們看得出來,小孩已經到極限了,誰在後麵摻一腳, 就等於從唐宏明手裏接走這|屎||盆|子,還會落一個以大欺小的罪名。
唐遠坐在椅子上,兩側顴骨都燒紅了, 飄著一層辣油的燒魚頭被轉走,清淡可口的青菜轉到了他麵前,他拿筷子夾了一些到碗裏, 胡亂吃了幾口,還是壓不住從胃裏往上竄的辣味。
眼前的人全開始出現重影,唐遠晃了晃頭,重影不但沒有消失,反而更多,他在自己倒下前手撐著桌麵站起來,強撐著去了洗手間。
裴聞靳後腳離桌。
大家剛要拿起碗筷,老太太就握住手邊的拐杖對著地板用力一敲,“大過年的,就不能好好吃飯嗎?喝什麽酒?少喝一杯能少塊肉?”
“媽,你想罵我就罵,拐著彎幹什麽?”
唐宏明坐回位子上就悶頭喝了兩杯,這會兒酒精上頭,妻子踢幾下他都沒反應,他滿口酒氣的大聲嚷嚷,“敬個酒不是常事?我是他大伯,是長輩!應該他給我敬酒,他倒好,坐著不動,我反過來敬他,還成了我的不是?”
老太太把拐杖敲的更響,聽的人耳膜疼,“小遠才多大,你就不能讓他喝果汁?”
“我管他多大,是他偏要坐那個位置的,他現在管著那麽大公司,應酬還能少得了?”唐宏明冷笑連連,“一杯都挺不住,幹脆下來拉倒!”
老太太氣的不輕,拄著拐杖走了。
唐遠這邊吐上了,吐完以後他好受了些,就是嗓子疼,像被小刀的刀背給刮過,沒流血,就是火辣辣的疼。
裴聞靳擰開礦泉水瓶蓋,把水遞過去,“漱漱口。”
唐遠往嘴裏灌了一大口水,咕嚕咕嚕吐到水池裏麵,喘了口氣哼道,“我知道他們怎麽想,都以為我會當場尥蹶子,我還就不尥。”
他一個眼角飛過去,流過淚的眼睛泛著水光,神采奕奕,“我表現的怎麽樣?”
裴聞靳把少年額前的濕發撥了撥,“不錯。”
唐遠抬起頭笑,“要獎勵。”
裴聞靳親了親他的發頂。
“哄小孩兒呢?”唐遠不依不饒,“不算不算,換一個。”
裴聞靳捏住少年的臉,彎下腰背把薄唇貼在他的耳朵上,沉沉的吐息,“晚上。”
唐遠|屁||股|後麵的一截小尾巴條件反射的一陣發麻,他義正言辭,“剛才是我喝多了,衝昏了頭,其實那都不算什麽,我不該要獎勵。”
裴聞靳,“……”
唐遠靠在男人身上,下巴蹭著他平整的西裝,撒嬌的說,“你親親我。”
裴聞靳於是親了親少年的臉。
唐遠挪到男人身前,手抱住他精實的腰,臉埋進他寬厚的胸膛裏,擺出信賴的姿勢,不動了。
裴聞靳立在原地,伸出長臂環抱住少年,大手一下一下扶著他的後背。
片刻後,唐遠跟裴聞靳回到桌上,唐家人中規中矩的吃了頓飯,之後走的走,留的留,各自活動。
飯後唐遠躺了會兒,就去了老太太屋裏。
老太太受了氣,她握著孫子的手,嘴裏翻來覆去的念叨著一句話,說她老糊塗了。
唐遠知道老太太的心思,他耐著性子安撫,卻沒什麽效果。
老太太哭了。
唐遠嚇著了,他手足無措的握住老太太枯瘦的手,沙啞著聲音說,“奶奶,大過年的,不能哭啊。”
老太太活了一大把年紀,經曆的多,知道大家族都是什麽德性,唐家也不例外,年輕時候她是個厲害角色,可是她老了,成了一個普通的老人,渴望子孫滿堂,一家和氣,拒絕不了溫暖跟照顧。
這才讓大兒子跟孫女聯手從她這裏騙走那百分之十五的股權,她傷心難過,也自責,覺得自己兩隻腳都踩進棺材裏了,還給孫子惹了這麽大的麻煩。
唐遠要出去喊伺候老太太大半輩子的張媽進來,被老太太給阻止了。
老太太拿帕子擦了擦眼睛,“沒事,奶奶就是心裏憋著了,哭一哭好。”
“大過年的……”
“沒忍住。”老太太拍拍孫子的手背,“小遠,你大伯腦子不靈光,受外麵養的髒東西|迷||惑|了,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那麽大歲數還不安分,你千萬別讓他胡來。”
唐遠一副為難的樣子,“大伯畢竟是我的長輩。”
老太太把臉一板,“你不要有顧慮,該怎麽著就怎麽著。”
“好,”唐遠笑了笑,“我聽奶奶的。”
老太太操心,“不過,有一點你大伯說的是對的,一杯你都扛不住,往後應酬的時候,你可怎麽辦喲?”
唐遠說,“酒量練一練就上去了。”
“那還不得把身體給弄垮了。”老太太給孫子出主意,“我看裴秘書幾杯酒下去跟沒事人一樣,酒量很好,你讓他多給你擋擋。”
唐遠撓撓臉,“不好擋的。”
老太太問道,“是他不願意?”
“不是,”唐遠咳一聲,“我讓他給我擋,別人會覺得我不給麵子。”
孫子說的在理,老太太歎了口氣,“那能擋就擋吧,裴秘書人不錯,你好好跟他說,他應該會同意,要是不同意……”
不同意也沒法子,現在的唐氏不能少了他。
唐遠跟老太太聊了會兒,對股權的事一字不提,也不提他爸,隻聊學業聊天氣,聊以前過年什麽樣。
等老太太要午睡了,唐遠才走。
外頭沒什麽風,陽光又好,大年初一就有這樣的天氣,是個好兆頭。
唐遠沒見著裴聞靳,給他打電話,發現鈴聲就在不遠處,順著鈴聲找著了人,還看見了他堂姐,跟他大伯一點都不像,像他大媽,是那種很大氣的五官,上得了台麵。
俊男美女站在一起,別提有多亮眼了,後麵一大片精心打理過的花圃都成了陪襯。
唐遠不出聲,就把手抄在口袋裏,倚著石牆曬太陽。
曬了好半天,那男人還沒過來,他一腳就把邊上的石頭子踢飛了出去。
行,不過來是吧,我自個回去,唐遠拍拍大衣上麵不知道在哪兒蹭到的灰塵,沒走多遠後麵就響起了腳步聲,他不回頭的說,“不陪美人了?”
腳步聲已經貼近,伴隨著低沉的聲音,“不回頭就知道是我?”
唐遠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會讓這男人得寸進尺。
繞過花圃,唐遠坐進車裏,等男人也坐進來就臭著臉問,“你跟我堂姐聊什麽呢?”
裴聞靳鬆了領帶,後仰頭捏了捏鼻根,“聊你。”
唐遠愕然,“不是,你跟她聊我?腦子被門夾了吧你?”
裴聞靳靠著椅背閉目養神,不語。
車裏的醋味正飄著呢,唐遠瞪著男人輪廓俊朗的側臉,伸手就是一下,力道很輕,跟撓癢似的,見他沒反應就又來一下,力道稍微大了點兒,還有“啪”地聲響。
手被捉住了,對上了一雙狹長的眼睛,那裏麵有不知名的暗光。
唐遠立刻反||咬||一口,“是你不理我。”
裴聞靳又把眼簾闔上了。
唐遠趴在男人耳邊,很小聲的說話,“我還以為剛才你要打我呢。”
少年的氣息裏混著酒香,拂過來時熱乎乎的,裴聞靳有些心猿意馬,嗓音沉了些,“舍不得。”
唐遠愣了愣,他搓搓發燙的臉,不知死活的調笑,“哎喲,老裴同誌啊,你這麽說,我怪不好意思的。”
“不用不好意思,”裴聞靳不徐不緩,“晚上我會打回來。”
唐遠的臉一陣紅一陣黑,他罵了聲,“操!”
下午唐遠跟裴聞靳去了臨市的上山祈福,倆人都喝了酒,讓他爸的司機老陳開的車。
有老陳在,裴聞靳坐前麵,唐遠坐後麵,全程沒有做出任何超過上下屬關係以外的舉動。
寺廟在山頂,沒有纜車,要徒步沿著蜿蜒而上的台階一層層爬上去,考驗的是誠心。
大年初一,祈福的人多。
唐遠受傷的腿沒好全,一路上走走停停,到山頂時已經渾身濕透,他脫了外套丟給裴聞靳,叉著腰站在樹底下喘氣,汗順著鬢角滾落,在他白皙的下巴上稍作停頓就滑了下去,順著修長的脖頸一直滑進了衣領裏麵。
山風襲來,唐遠哆嗦了一下就往男人那裏蹦。
裴聞靳看著他孩子氣的行為,眉間的嚴峻減弱,添上了幾分柔和,“累了?”
“累,”唐遠抹了把滿是汗的臉,鬱悶的說,“要不是年底我讓車撞了,元氣大傷,這段時間沒辦法練功,也不至於爬個山就喘成這樣。”
他瞥見男人眉心擰出了“川”字,頓時就閉上了嘴巴。
上山要是難,那下山就是難上加難。
唐遠不願意讓裴聞靳背,他跟上了爺爺奶奶們的步伐。
裴聞靳始終走在前麵兩個台階,以防後麵的少年摔下來有個緩衝。
踩下了最後一個台階,唐遠就癱了,腰酸背痛的坐在石頭上,外套敞開了,袖子卷上去,膝蓋上有泥,髒兮兮的,他用手肘撐著腿大口大口喘著,感覺自己下一秒就會掛掉。
反觀人裴秘書,衣服褲子整潔穿著,上山前什麽樣,下山後還是什麽樣,隻是輕微喘氣,都沒怎麽出汗。
唐遠斷斷續續,“你……你不……不是……”
裴聞靳往下接,“不是人。”
唐遠瞪著他,“太沒……太沒……”
裴聞靳繼續接,“沒天理。”
“……”
裴聞靳把少年從石頭上撈起來,“走了。”
唐遠慢慢吞吞,嘴裏不停抱怨,裴聞靳聽著,也不嫌煩,偶爾還模一下他濕||答|答|的頭發。
回去以後,唐遠就把從廟裏求的平安符掛在他爸床頭,紅線繞了一圈又一圈,旁邊的枕頭上有一些紅包,有他的,也有傭人們的。
就算一家之主不在,也不能忽略了。
唐遠伸手撥了下平安符,用拇指跟食指捏緊,又緩緩鬆開,爸,要平安,早點兒回來啊,怪想你的。
出了房間,唐遠給裴聞靳發短信到家沒?
裴聞靳在兩分鍾後回了剛進小區。
唐遠那你慢點兒,回去就洗個澡睡覺吧,明兒還要趕早辦事。
裴聞靳看完短信就鎖了手機,他把車停好,在樓道裏看到了一人,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的,能遮的地方都遮了,見到他過來就把墨鏡跟口罩摘了下來,露出一張尚顯青澀的臉。
張楊笑著說,“裴大哥,新年好。”
裴聞靳按電梯。
張楊盯著電梯不斷往下掉的數字,快到1了,他突兀的說,“蔣家要對付唐氏。”
話音剛落,電梯門就開了。
有兩個男的從裏麵出來,張楊確定在電梯門打開的那一瞬間,他看見倆人拉在一起的手了。
張楊的眼裏沒有鄙視,隻有羨慕,看男人抬腳走進電梯,他幾乎是狼狽的跑了進去,氣息輕喘著從嘴裏蹦出一個人名,“蔡成。”
裴聞靳的眉頭略略皺了一下。
張楊不說話了,他把黑色羽絨服的拉鏈拉下來一點,不易察覺的鬆了一口氣。
電梯開了又合上,張楊跟著男人進公寓,他站在玄關,指望對方能給他拿一雙拖鞋,但是遲遲都沒有等到那一幕出現。
張楊清俊的五官有瞬間的扭曲,很快恢複如常,他把手從羽絨服口袋裏拿出來,垂頭看指甲,“蔡成是個單親爸爸,有個下半年就要上小學的女兒,他被蔣家用一套學區房收買了,現在為蔣家所用。”
意料之中的沒有回應。
這個男人城府太深了,向來不露聲色。
“除了蔡成,還有一個人,”張楊頓了頓,他抬起頭,把一張癡迷的笑臉放到燈光底下,“裴大哥,你抱抱我,陪我吃飯,我就把那個人的信息透露給你。”
裴聞靳將車鑰匙丟到鞋櫃上麵,穿著拖鞋去客廳。
張楊知道他都聽進去了,隻要跟唐遠有關,他都上心,沒表態是想聽後續。
“蔣惡帶我回家過年了,那些都是我無意間聽來的。”張楊說,“還有別的,隻要你陪陪我,但凡是我知道的,我都能……”
裴聞靳坐到沙發上,拔了根煙叼在嘴邊,“得罪蔣家,你在娛樂圈就會被封殺。”
張楊急於證明自己,“我不怕!”
令人窒息的氛圍蔓延著,張楊手心裏滲出了一層細汗,他又把手放回口袋裏,神經質的摳著。
裴聞靳點燃煙,用兩根手指夾著,“條件。”
張楊挺直的腰背顫了一下,他彎起唇角,“我不是說了嗎?我隻想你陪陪我。”
裴聞靳的眼皮一撩。
張楊臉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男人投過來的那一眼像是直接看穿了他的內心,讓他無處遁形。
他|虛||偽|的麵具在那之後以可怕的速度分崩離析。
不管是什麽時候,夢想都要在現實麵前低頭,計劃就是再滿再快,也趕不上變化,永遠都趕不上。
張楊原本想著,既然已經被人送上了蔣惡的床,就那麽下去,好歹蔣惡是明宇集團的少東家,資源少不了。
哪曉得蔣惡不止他一個床伴,還有其他人,都找到他麵前耀武揚威了,那場景說不出的好笑,像兩個怨婦在爭寵,讓他掉價,倒胃口。
張楊不得不為自己的以後打算,他沒來得及怎麽著,就發現了一個驚天秘密,蔣惡有|暴||力|傾向。
之前一點都沒看出來,直到前天才暴露。
張楊隻是在節目上按照劇本跟女演員|曖||昧|,蔣惡就對他甩了|鞭||子,甩的很精妙,他的整個背上布滿了細長交錯的深紫色傷痕,卻不見一絲血跡。
說明蔣惡甩慣了。
張楊除了惡心,更多的是恐懼。
昨天蔣惡帶他回家過年的原因有兩個,一是愧疚,打一棒子給個甜棗,二是想氣家裏人。
張楊偷聽到那些機密以後,心裏就很快有了計算,他想把蔣惡像一塊|毒||瘤|一樣挖離出自己的生活。
能安全護送他離開這座城市的也就麵前這個男人。
思慮再三,張楊承認自己的虛偽,腰背依舊挺的筆直,“你送我出國。”
裴聞靳冷厲的問,“你走了,你哥呢?你爸媽呢?”
張楊的臉色一變。
過了兩三分鍾,張楊下定了決心似的把羽絨服脫下來放在鞋櫃上,手剛抓住毛衣兩邊,就聽到沙發那裏傳來冷漠的聲音,“行了。”
他的心裏有個大膽的念頭一閃而過,被他及時抓住了,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你知道?”
裴聞靳一言不發。
沉默無疑就是默認,張楊倒抽一口涼氣,“原來你知道蔣惡有|暴||力|傾向。”
“那不叫暴力傾向,”裴聞靳麵無表情,“叫特殊||x||癖|。”
什麽時候開始調查蔣家,調查蔣惡的?
張楊擱在口袋裏的手攥在一起,用力攥緊,指尖發顫發抖,他兀自冷笑了聲,“裴大哥,你跟我哥可是多年的哥們,眼睜睜看著他唯一的弟弟跳火坑,眉頭都不皺一下,你就不怕被雷劈?”
裴聞靳的聲音裏沒有情緒波動,“正因為你是他弟,你才能直到今天還安然無恙。”
張楊的氣息變得紊亂,眼底猩紅,這男人太冷血了,他就不信這種薄情寡義的人能對誰用出真心。
這麽一想,張楊心裏潰爛的傷口又好受了些,他冷傲的揚著下巴,“你考慮考慮吧,我相信你有辦法不讓我哥跟我家人牽扯進來。”
關門的時候張楊停了一下,“裴大哥,我不是很急,你可以慢慢考慮,但是唐遠著急。”
“嘭”地聲響後,公寓裏陷入一片寂靜當中。
裴聞靳坐在沙發上,一手夾著燃燒的煙,一手解開了幾粒襯衫扣子。
隨著被束緊的脖頸暴露出來的,還有他掩藏的暴戾,他突然大力抬腳踹了下茶幾,起身去了書房。
第二天上午,唐遠沒約上星輝的負責人孫禮,他在咖啡廳裏喝完了兩杯咖啡,等來了消息,對方在赴約的路上出了車禍,不嚴重,卻錯過了約定時間。
唐遠提著果籃去醫院看望孫禮,片字不提合作的事情,隻讓他好好休息,改天有空一起吃個飯。
之前唐遠出過車禍,知道經曆過那一遭的人內心有多慌,哪怕被送進醫院,躺在病床上,依舊慌的不成樣子,也脆弱的不成樣子。
如果他在這提合作,勢必會讓孫禮反感,甚至厭煩,從而直接選擇張氏。
雙方談合作的時候,第一印象很重要。
唐遠走出醫院,迎麵就是裹著碎雪的狂風,他吹了會風,頭疼,臉疼,眼睛也疼,“這車禍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來,真他媽的巧啊。”
裴聞靳說,“在查了。”
唐遠神情懨懨的下台階。
裴聞靳走在左邊,“再說說你的看法。”
唐遠輕嗤,“說個卵。”
走了幾步,他停下來,沒頭沒腦的來一句,“六成可能性是張家安排的。”
裴聞靳挑眉,“隻有六成?”
“七成。”唐遠見男人還看著自己,他幹脆攤手,“那你想要我說幾成?你說個數字。”
裴聞靳越過少年往前走。
唐遠看著男人那兩條被西褲|包||裹||的大長腿,在後麵慢慢悠悠,“我跟你說吧,真要是張家安排的,我們的勝算反而大了。”
“前提是要有確鑿的證據,鐵板釘釘的往孫禮麵前那麽一擺,張家就會從星輝的選擇對象裏麵出局。”
走在前麵的裴聞靳若有所思。
唐遠哥們樣的搭上男人的肩膀,“你說一個人的變化怎麽可以那麽大呢?”
裴聞靳沒回答,而是說了句,“張氏擬的合同我拿到了。”
唐遠的呼吸一滯。
“隻能作為參照。”裴聞靳手,“後麵肯定會有調整。”
唐遠說,“有個參照總比沒有強,我們想要贏過張氏,就得在那個基礎上拿出更大的誠意,不過還是要綜合考慮,不能被人當傻逼坑咯。”
裴聞靳的眼底湧出幾分讚賞,到底還是快速成長了起來,“我讓人在盯你大伯,他那個|情||婦|會壞事。”
唐遠眨眨眼睛,“你這是在行動前跟我吱一聲?”
裴聞靳說,“可以那麽理解。”
“那我現在知道了。”唐遠正兒八經的揮手,“你放心大膽的往前衝吧,背後有你小男朋友給你撐著呢。”
裴聞靳的麵部抽了一下。
唐遠想起來個事,“李月昨晚給我打電話了,說約我吃飯,你說她是哪門子心思?”
裴聞靳似乎並不意外,“什麽時候?”
“下周三。”唐遠說,“我還沒答應呢,想問問你。”
裴聞靳說,“答應她。”
唐遠盡管不是很想去,“好吧。”
裴聞靳看向少年,“張舒然有把柄嗎?”
唐遠認真仔細的想了想,“他沒有。”
完了嚴肅的看著麵前的男人,半響說,“可是我們有。”
裴聞靳屈指在他額頭彈了一下,“沒關係,張家其他人有。”
唐遠揉揉額頭,思索著了張家的幾個人,都是作天作地的主,渾身都是把柄。
反正關係已經決裂了,要麽攻,要麽守,沒別的路可走。
這頭跟星輝合作的事兒八字沒一撇,公司裏就損失了一名得力幹將,市場部的副總監。
林蕭人在法國,談的是跟sl的合作項目,還沒正式上班她就飛過去了,用上了自己過去不屑的感情牌,破例把工作跟私事攪合到了一起。
為的就是把項目談成,拉住sl,最好是長期合作。
收到下屬離職的郵件,林蕭就給唐遠打了電話,那頭是晚上,她剛下班,聲音裏有點疲意,“小遠,我給你推薦幾個人,業務能力都很不錯,你讓人事部的老王挨個聯係一下,挑一個盡快上任,我現在人在國外,那個位置不能缺人。”
唐遠的桌前擺著一份辭職書,人還不是親手交的,而是直接寄的快遞,已經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強留百害而無一利。
默了會兒,唐遠問道,“姐,挖走他的是什麽公司?”
林蕭說,“你最好還是不要問了。”
轉移的輪子往後滾動,唐遠抬起兩條腿架在諾大的辦公桌上麵,歎口氣說,“這個商圈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就算我不問,我也會知道。”
林蕭說知道就別問了,省得自己難受。
唐遠說,姐,我最難受的時候已經過去了,現在我百毒不侵。
掛掉電話,唐遠翻到張舒然的號碼,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最後他笑了起來,行,張舒然,你行,太行了。
“媽的!”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