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老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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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口頭禪比較另類,尿性到底是啥意思?!

    後來我琢磨了半天才明白,尿性可能是一個雙麵形容詞,碰到不對付的人,就表示你是個傻逼,而碰到朋友,就是你很吊的意思。

    好吧,不管了,暫且就這麽理解。

    東北小夥子坐下來之後,我的確從他身上聞到了一股味道,但我可以保證,這絕不是什麽臭味,而是一種近乎純天然的皮草味,帶著一些淡淡的鬆香和腥氣。

    我看他身上的衣著,都是純粹的皮草,難不成這小子扒了野獸的皮,直接穿好就來了?

    看來這小子還真是從老林子裏走出來的,這類人性子直,不拘小節,要是投脾氣,他就對你掏心掏肺的。

    這不,沒等我說話,這小子從屁股後麵的白色口袋裏,掏出了一個筆記本大小的扁平酒壺,不鏽鋼材質的,戳在桌麵上,一句話:“你小子夠朋友,我請你喝酒。”

    我艱難的咽了一口吐沫,這個壺裏起碼裝了三斤白酒,並且連個下酒菜也沒有,就這麽喝誰受得了?

    所以我幹笑:“那什麽,兄弟,火車上有規定,不能喝白酒。但咱們都是性情中人,管不了這麽多。可有句話得講在當前,現在可沒檢票呢,待會兒檢票員來了,會把白酒沒收的,依我看,還是等火車開了,咱們再喝個痛快,省的被旁人打攪了雅興。”

    其實我的本意是,岔開話題就好,這酒不能喝,因為我們可是去辦事兒的,決不能有一絲一毫的耽誤。

    東北小夥子瞪著眼睛看我,貌似我一口氣說的太多,他有些消化不了,一分鍾之後,他猛地笑了:“尿性,真尿性!”

    我擦了擦額頭冷汗,催促他趕緊把白酒收起來。這時候檢票員推開車廂的門,逐次檢票,又等了十幾分鍾,火車終於開動了。

    東北小夥子哢嚓一下,又把酒壺戳了上來:“來,咱們喝點兒。”

    我擦,你怎麽就忘不了這個,年紀輕輕喝這麽多酒幹嘛。

    我趕緊打岔:“那什麽,兄弟,這酒不能稀裏糊塗的喝呀,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呢。”

    東北小夥子一拍腦門:“你瞧俺這腦子,俺叫周一炮,俺師傅都叫我老炮,俺從大興安嶺來,去河南登封辦事兒。對了,你叫啥?”

    我笑道:“你叫我秦明就好了。另外,這兩位是貓叔和秋心,我們都是一起的,也奔河南登封。”

    老炮一拍大腿:“唉呀媽呀,你們也去那疙瘩?哎呀,真是緣分呐。”

    說完他開始擰酒壺的蓋子,嘴裏還嘀咕:“這麽尿性,必須整兩盅,必須整。”

    我擦,這人的腦袋絕對有問題,咋這麽一根筋?後來我實在沒轍了,就解開了衣服,露出了肩膀子上的紗布,苦笑:“老炮,不是我不跟你喝,實在是我身上有情況。”

    老炮眯起了眼睛:“咋整的?”

    我不能說實話,於是扯了個謊,聲稱過馬路被車裝了,肩膀子撕了一條口子。

    老炮這才悻悻的說:“俺師傅跟我說過,見了紅不能沾酒。哎,要不這次就算了。”

    我笑的張牙舞爪的:“等我傷好了,一定跟你喝個痛快。”

    然後親自擰合了酒壺蓋子,幫他裝到了那個白色口袋裏。可是剛裝進去,我就發現裏麵還有一樣東西,貌似是一麵繡滿花紋的手鼓。

    這小子從深山中來,帶著酒,還特麽帶著樂器,真夠瀟灑啊。

    老炮看我發現了手鼓,趕緊抻了抻口袋,臉色有些不自然,張嘴就說:“你們去登封幹啥啊?”

    我看他的樣子很古怪,那麵手鼓還不叫見人嗎?可誰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也無可奈何。

    我道:“我們去登封...”

    沒等我說完,貓叔打斷了我:“我們就是去登封轉轉,沒什麽要緊的事兒。”

    貓叔生怕我說的太多,節外生枝。畢竟這次去找銀混兒根本沒那麽簡單,詭靈教的目的地也是那裏。

    老炮哦了一聲,然後開始歎氣。

    貓叔問他,好好的幹嘛歎氣,是不是有什麽煩心事。

    老炮道:“哎呀,俺心裏倒是不煩,就是羨慕你們呀,這剛過完年,就坐著火車去外麵轉轉,而俺爬山涉水的瞎折騰呀。”

    貓叔眉梢一挑:“看來你去登封是有要緊的事兒啊。不妨說出來聽聽,我們也能幫你出出主意。”

    老炮搖搖頭:“俺師傅不叫說,你們也別問了。”

    這小子真夠尊師重道的,他師傅的話,比皇帝的聖旨還管用。

    不過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老炮既然從東北大興安嶺裏出來,那他怎麽坐上了這趟列車。這可是湖北到河南的,屬於北上。而大興安嶺到河南屬於南下。

    這簡直是南轅北轍,根本說不通啊。

    我心裏講話,這小子到底什麽情況?

    貓叔似乎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但是老炮嘴巴嚴的很,沒他師傅的命令,他肯定不會說的。

    所以我對他師傅就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麽樣的師傅,才能教出這樣的徒弟呢?

    我試探的問:“老炮,你剛才打人的那一拳,功力不淺啊,要是真打在那人臉上,恐怕你得背了人命官司。”

    老炮驚訝道:“唉呀媽呀,內行啊你,竟然能瞧出俺的手段?”

    我點頭:“咱也學過幾天拳腳,能看出個大概,反正兄弟你是個高手,我服。”

    老炮羞澀的笑了笑:“沒啥,都沒啥。俺師傅天天在老林子裏操練俺,剛才那一拳隻用了俺三成的力道,要是用了十成力,即便不碰他,他的腦袋也得炸開。”

    我艱難的咽了一口吐沫,隔空打死人,這得多大的神通啊。我真是心服口服了。

    而貓叔忽然問道:“老炮,不知你師傅是哪位高人啊?”

    老炮一愣,隨後擺擺手:“師傅交代了,不叫俺說,怕給俺招來是非。你們也別問了,其實咱們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看這話說的,難不成你是鬼嗎?

    但緊接著,老炮向前探了探身子,神秘兮兮的說:“你們知道江湖嗎?”

    鬧了半天這小子把我們當成了普通老百姓。

    他的意思是,我就是江湖中人,跟你們不一樣,所以我師傅的事兒,你們也別打聽了。

    誰知貓叔攥了拳頭,對著桌麵磕了五下,然後伸出另一隻手,蓋住了這個拳頭,同時挑起了大拇指。

    我以為貓叔瘋了,在給我們打啞語嗎。

    誰知老炮跟見了鬼一樣,唉呀媽呀就站了起來,眼珠子瞪成了牛蛋,滿是不可思議。

    一驚一乍的,驚動了整個車廂的人,被老炮拳風打出鼻血的男子已經沒事兒了,可是這麽一驚嚇,渾身就跟觸電般顫抖起來,估計都有了心理陰影,最後拉著那個女子就跑到了別的車廂。

    貓叔沒想到對方這麽激動,低吼:“小兔崽子,你亂叫什麽。”

    老炮重新做回了椅子,盯著貓叔道:“尿性,真特娘尿性,老師傅您也是江湖中人?”

    貓叔指了指我和秋心:“我們三個都是。”

    老炮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秋心,臉上的表情格外精彩,他張嘴結舌,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最後一拍桌子:“沒想到在這兒,還能碰到同道中人,俺啥也不說了。”

    他是啥也不說了,但我和秋心還蒙在鼓裏呢,貓叔剛才又攥拳頭又挑大拇指的到底啥意思?

    貓叔低聲對我講,這是江湖中人互相聯絡的暗號,隻要做出這個手勢,就表明自己是江湖人。

    我恍然大悟,看來江湖這一套的章程也不少,以後必須用心去學。

    這時候老炮騷動的不得了,追著我們問來曆,貓叔笑眯眯的說:“咱們不如做個交易,你告訴我你師傅是誰,我就告訴你,我們幾個的事情。”

    老炮灼熱的眼神慢慢冷卻,最後還是搖搖頭:“那算了,俺師傅真的不叫說,俺也沒辦法。不過既然是同道中人,不要在乎這些小事情,一會兒開飯的時候,可得敞亮的喝兩盅。”

    說來說去,他還是認死門,我們誰都沒辦法了。

    後來老炮去廁所,我趁機問貓叔,說這小子很神秘呀,他的師傅既然是東北人,那您老尋思尋思,東北有什麽能人異士沒?

    貓叔臉色嚴肅起來,說:“東北可是一片寶地,簡直是臥虎藏龍,能人異士數不勝數,不比湘西差多少。所以說,老炮不說出他的師傅,我根本猜不出來。並且他隻施展了拳腳功夫,這就更看不出來了。”

    我沒想到會這麽費勁,不由得歎息一聲,不再思考這個問題。

    可隨後我就想到了一件事,說道:“對了,我剛才發現,老炮那個白色口袋裏有一麵手鼓,表麵的花紋古裏古怪的,你說這小子愣頭青一樣,還懂樂器?”

    貓叔精神一震:“什麽手鼓?!”

    我具體的描述了一下手鼓的樣子,還說老炮似乎不願意別人看到這東西,隱藏的很深。

    貓叔的臉色忽然就變了,駭然道:“這手鼓是巫兵,老炮學的是薩滿巫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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