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翎辰莫如深的表情讓肖奶奶不住歎息，“傻孩子，你這是圖了什麽呀？”

    肖翎辰自問，他能圖什麽，他也不知道。反正事情發展到這地步，已經全無反悔的餘地。

    “奶奶，我的事情，你就別管了。我心中有數。”

    肖奶奶問：“你心中有數？把懷著孩子的老婆扔在外麵，是人做的事嗎？”

    肖翎辰說：“奶奶，所謂的懷孕並不是真的。那些都是林楠楠和潘雨設計的計謀。”

    肖奶奶完全懷疑肖翎辰腦子不正常，“臭小子，你認為你自己的老婆懷孕是別人的計謀？你能說說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嗎？林楠楠和潘雨再狼狽為奸，能幹涉你們夫妻的事？”

    肖翎辰愣了愣，“她真的有了？”

    “那還能假？”

    肖翎辰抓起鑰匙衝出去。

    肖奶奶在後麵喊，“人都走了，你追去也沒用。”

    現在的孩子，真不知道想什麽！

    肖奶奶任命地坐在沙發上喘氣。她造的孽，把報應報到她孫子身上，她對不起這兩個孩子。

    楊倩輕小心翼翼走到肖奶奶身邊，試探問道：“奶奶，您要喝點什麽？”

    肖奶奶撒氣，“我什麽都不喝，隻要你從我眼前消失就行。”

    楊倩輕吃了個閉門羹，悻悻然躲開。

    因為開門的人是楊倩輕，所以肖奶奶看到她格外厭惡，朝她躲開的身影狠狠唾罵，“好好人家的姑娘能做出這麽卑鄙無恥的事情？居然大清早在一個陌生男人家中。”

    楊倩輕捂著耳朵唏噓。不是說肖翎辰的奶奶是公認的好脾氣的老人家嗎？但是對她好凶殘。

    肖翎辰開車追出去，看到楚然一個人走在路邊。

    喇叭響了兩聲，車子緩慢跟著楚然前進。

    楚然看到駕駛座上的人，站定，等車子停下，坐進副駕駛座。

    “你還願意送我一程，我很感謝。”

    楚然說的第一句話，讓肖翎辰滿腔熱血冷卻下來。

    “你不是想聽我的解釋？我都告訴你。我做錯了事情，你別生氣。”

    “你做錯事情，我為什麽要生氣？哦，不，我為什麽不能生氣？肖翎辰，你總是這麽自以為是。”

    肖翎辰熄火，關閉車門，扳正楚然的肩膀，“我們是夫妻，應該相互信任。但是……”

    “夠了，我不想聽這種相互信任的話。肖翎辰，泥人還有三分泥性子。你離我遠一點。我不想再見到你。”

    肖翎辰想起安子柏說的話。若是有一天楚然真的被他推走，安子柏一定落井下石，冷眼旁觀。真是一語中的。

    “就因為我冷落你幾天，所以你頭也不回的離開。楚然，我有時候都在懷疑，你到底喜歡的人是我，還是一個對你好的人。我也是個人，有人的需求，你在乎過嗎？”

    “你指責我？”楚然驚詫。“你以什麽立場指責我？肖翎辰，你男女通吃，這是對我好？你臭名斐然，這是對我好？你在逗我笑嗎？”

    “誰告訴你，我是男女通吃的那種人？”肖翎辰被氣笑。

    “不是？那你說說薩林卡到底是什麽人？”

    肖翎辰恢複理智，“我不能說。親愛的，唯獨這件事，我不能說，其餘的，我都能解釋。”

    “其餘的事情，我都不想知道。”

    “我不信。”肖翎辰語速很快，幾乎在楚然話音剛落就脫口而出，“你真不想知道，我為什麽不相信你會懷孕？你真不想知道，那天我和潘雨發生什麽事？楚然，你清清楚楚告訴我，你真不想知道？”

    楚然噎住，隨即哽咽，“我有沒有說過，你真的很狡猾。”

    車裏的空氣越發緊張，楚然再一次對這個男人失望。明明還是以前的眉眼，為什麽這麽陌生？

    肖翎辰同樣看著楚然。

    明眸皓齒，顧盼生姿，還是一樣的人，但表情淒楚，和當初光華四射的女人判若兩人。

    “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楚然，我隻是一時想不通，讓我解釋一遍，一切都和你判斷的不一樣。”

    “你覺得你的解釋能改變什麽？既然你堅持，你說好了。”

    肖翎辰明白，不管他說什麽，她認定一件事，肯定不會再相信他。但若不說清楚，難道任由他們之間的誤會毀了這段婚姻？

    “林楠楠早就被潘雨收買。我隻知道潘雨和湯姆關係密切，但她是不是暗中投靠在父親手下，我暫時不知道，所以不能動那個女人。林楠楠也是如此。

    那天潘雨出現在我辦公室，我真的和她沒有什麽，她說有重要的事情和我說，後來就變成你看到的那個樣子。

    我敢打賭，這其中肯定有林楠楠的功勞。

    你懷孕的消息也是林楠楠告訴我的。

    那個女人居心叵測，她說的話我不敢相信，但我一時找不到可以相信的人。我不是懷疑你。若不是奶奶很肯定地告訴你懷孕了，我真的不敢相信。

    楚然，我現在很艱難。”

    肖翎辰說到最後，都有些難以啟齒。

    可以說，他現在在公司已經眾叛親離。他不想讓楚然看到他狼狽的一麵。

    楚然聽著，嘴角緩緩勾起。

    “肖翎辰，你是不是以為我沒帶記憶和智商出門。易地而處，你相信你的解釋嗎？”

    肖翎辰閉上眼睛，無力地靠在靠背上，“你贏了。”

    楚然聽不懂他的話，俯身拔起按鈕，推門而出。

    肖翎辰在她身後說：“真的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楚然動作停頓，毫不猶豫地下車。

    肖翎辰目送楚然離開。

    他已經沒有力氣去追一個女人。他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突然，他好像連開車的力氣都沒有，隻想安靜地坐在車中發呆，或者任憑時間流逝，他獨自感受地老天荒。

    肖奶奶看到肖翎辰一個人回來，印證了自己的猜測，把手中抱枕砸到他頭上，“臭小子，你把的孫媳婦呢？”

    肖翎辰扶著茶幾倒下，膝蓋著地。

    “奶奶，我該怎麽辦？”

    肖奶奶一驚。

    這孩子素來驕傲，她從不見他有任何頹廢的姿態。

    “我現在護不了楚然，以後護不了我們的孩子。我就是個窩囊的人。”

    肖奶奶扶肖翎辰，卻被他狠狠抱住。

    肖奶奶看到懷中寬闊的肩膀狠狠顫抖，無聲輕歎，“孩子……”

    “我什麽都沒有了。我都不知道該和誰說。奶奶，我心裏難受。”

    肖奶奶緩了緩，語氣中也帶上哭腔，“孩子，都是奶奶的錯，不怪你。”

    “楚然，她以後不要我了。”

    “不會。楚然是個心軟的孩子，你隻要多看看她，她就會回心轉意。”

    “真的？”

    “嗯。”

    肖翎辰一直低著頭，所以沒看到年過六旬的老嫗早已淚流滿麵。

    楚然不知怎麽回到自己的房間，接到肖奶奶的電話。

    電話中，肖奶奶的聲音和平時不太一樣，好像很疲憊，好像有種說不清的滄桑，楚然沒多想，問：“奶奶有事？”

    肖奶奶說：“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薩林卡是什麽人嗎？奶奶告訴你。”

    楚然舉著手機的手頓了頓，窗戶上倒映出女人蒼白的麵容和顫抖的嘴唇。

    “奶奶，我不是個堅強的人。你還是別說了。”

    “孩子，逃避永遠解決不了問題。我還是那句話，你真的想離開臭小子嗎？如果不想，那麽就注定有一天你會回到他身邊。難道那時你想你們倆心中都留下疙瘩？”

    楚然想了一下，“那好吧。你說吧。”

    肖奶奶頓了頓，楚然猜測這個時間空隙，她在醞釀情緒。

    肖奶奶開口的時候，聲音沙啞了很多。

    楚然抿嘴，垂下眼簾，點免提，手機放在麵前的桌子上，整個人靠在椅子上，一邊聽肖奶奶說話，一邊看窗外的景色。

    “薩林卡是我另一個孫子。

    當年我和肖翎辰的爺爺並不是原配夫妻。

    薩林卡爺爺去世後，生活異常艱難，我沒辦法，和另一個男人走了。

    沒想到多年後會有一個小男孩叫我奶奶，而且很恨我。我拚命對他好，但都無濟於事。

    我做的事，報應在臭小子身上，你要怪就怪我一個人，別遷怒別人，更別傷害自己。”

    楚然想起那天聽到的薩林卡的身份，頓時頭疼不已。她不好意和肖奶奶提那個男人人妖的身份，她不願肖奶奶尷尬傷心。

    肖奶奶說：“孩子你可以責怪我為老不尊，可以說家門不幸，但別欺負臭小子，他現在很難。你能不能體諒他？”

    “奶奶……”

    豪門恩怨初露崢嶸，她還沒做什麽，就已經被湯姆控製起來，再加上一個薩林卡，她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麽事。

    “奶奶，有人摁門鈴，我先去開門。等等再聊。”

    門外是季逸飛。

    季逸飛穿著休閑裝，顯得年輕帥氣。

    楚然呆了一下。

    歲月好像對他身上額外優渥，不僅沒在他身上留下痕跡，而且他現在都有種越活越年輕的趨勢。

    “你來了？”

    “馬上就要過年了。我想你一個人肯定無聊。來陪你跨年。”

    這麽多年，都是她一個人過年。很多個新年夜，她都要上節目，從沒有人說要主動陪她跨年。不感動是假的，隻是楚然心中都是肖奶奶講的事，就有些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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