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越來越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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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苑斜對麵的咖啡廳裏,早已經等得不耐煩的林安靜給景芝打了兩個電話她都沒接,抬腕看了看時間,又看了看仍在外麵等著景芝的車子,不由地皺了眉。
這都馬上晚上10點了,小芝麻不接她的電話無所謂,萬一王家人找她找不到,外麵那司機衝上來發現一直等的人是她,而景芝早已經金蟬脫殼了,一定會追究她的去向到底。
不行,她得做點事情。
林安靜叫來服務生買單,隨即走出了咖啡廳。
剛走出來,她正想整理一下頭發遮擋一下自己的臉時,餘光瞧見王家的那輛黑色奔馳的駕駛室門被推開,司機下來,恭敬地打開了後麵的車門,微微低著頭,“景小姐,請上車。”
林安靜一愣,我去,這是什麽意思?
可在看到司機原來是個五十多歲的小老頭時,她的嘴角立刻染了一抹了然的笑。
這夜裏,外麵的燈光本來就迷離,這司機年紀不小了,怕是眼神不太好吧?再說她和小芝麻換了衣服,本身兩人身材個頭都差不多,這司機是把她當成小芝麻了?
哈哈!正愁沒處去呢!冒充小芝麻回到王家,是不是可以見到王子榮了?
一抹喜色立刻染上林安靜的眉宇間,她步伐輕快地走過去,低著頭一聲不吭地上了車。
司機王伯絲毫沒有懷疑,關上車門上了車,很快發動了車子。
......
黑暗裏,蔣南生此刻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他不想再去控製自己,不想再去考慮那麽多能不能,如果這一路回來他還可以努力控製住自己,但此刻,他的女人就在身邊,感受著她的柔軟和象棋,他沒有辦法再控製自己。
理智回籠的景芝,趁機用力捧住他的臉,驚恐地喊道,“不可以,你不能這樣!”
他哪裏還管這麽多,蹲下來,抱起她轉身就往裏麵走去。
身子剛碰觸到綿軟的床墊,景芝連忙坐起來,後退一步,“汪先生,這次我主動……上次,你還記得上次我們打賭的嗎?你說我輸了,我認輸,我認輸……”
剛剛跨上去的男人身子一震,黑暗中。那熾熱的眼神裏充滿了難以置信。
景芝不給他反應時間,爬過來,將他一把推到下去,咬著唇,閉上眼,俯身過去。
“嗯……”
蔣南生難以自抑地悶哼一聲,雙手在空中哆嗦了一陣,慢慢地按住了她的腦袋。
……
好累,太累了,機械的動作讓景芝的眼淚一顆顆滾落,可不敢停下來,生怕萬一被她壓在身下,那將承受的,會是更辛苦的未來和難以承受的悔恨。
她要堅持,從一開始選擇走這條不光明的路,她就應該做好各種心裏準備。
況且,這不是屈辱,這是在幫他。
隨著內體的燥熱一點點褪去。蔣南生的腦子裏逐漸清明起來,他驀地睜開眼睛,在看到模糊的視線裏,眼前的女人一邊幹嘔一邊還沒停止。
心中一動,突然,所有燥熱統統放了出去。
“呃……你……”
連滾帶爬地下了床,景芝難抑嘴裏的那種令人作嘔的味道,直奔洗手間。
……
車子進入主道,司機王伯從後視鏡看了一眼身後的林安靜,和藹地笑道,“景小姐,大少爺打了好幾個電話了,他很擔心您,還好我一直跟著您,看到您在咖啡店坐著。”
“哦。”林安靜將身子往靠窗的位置挪了挪,不讓他看到自己的臉,也不敢說太多的話。
她跟小芝麻是長得像,但氣質太不像了。小芝麻溫婉秀氣,她活脫脫一個女漢子麻辣燙。小老頭沒注意到這些不同,但她可不能因為一開口說話就露陷了。畢竟,她們倆的聲音不一樣啊!
“我看您在那什麽也沒吃,大少爺讓廚房給您留了晚飯。”王伯繼續在絮叨。
林安靜將腦袋靠在座位上,讓頭發胡亂地擋住臉,故意用含糊地聲音說了句,“哦。”
這個小老頭怎麽這麽多的話啊?
而且她發現,果然如小芝麻猜的一樣,這個司機,可不就是在時時刻刻把小芝麻的行程匯報給王子榮麽!
也或許隻是關心!但這關心也太煩人了,誰能受得了?
不行,她要去找王子榮,要提意見!
王伯見景芝似乎不想說話,就沒再找話題,專心地開自己的車。
林安靜悄悄拿出,給景芝發了一條短信過去:“小芝麻,你不用出來了。你的司機把我當成你了,我已經成功替代你回王家了!等我好消息!你可千萬別回來!”
......
景芝在洗手間吐了個天翻地覆。
今天一天都沒怎麽吃東西,吐得快把五髒六腑吐出來了。
蔣南生雖然身體慢慢恢複了正常,沒有那麽燥熱了,但卻渾身無力,軟綿綿的。站在浴室門口,聽到裏麵那難受得幹嘔的聲音,他俊眉緊蹙,幾次抬手想開門進去,又垂下了手。
終是微微擰著眉,轉身走出了臥室。
景芝吐完發現肚子餓得咕咕叫,想到林安靜還在咖啡廳等她,連忙洗了把臉,對著洗手間的鏡子隨便收拾了下,就走了出來。
臥室裏的燈已經被打開,她心裏一驚,習慣性地看了一眼那邊的床,床上沒人......
還好,沒人。
而且她發現。床上被收拾得幹幹淨淨的,就像他們方才並沒有發生過什麽一樣。
萬一蔣南生今天沒戴汪子夜的麵具出現在她麵前,她看還沒想好如何裝出一副震驚又忿恨的樣子去對他。
她也想恨。
但是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麽自從確定了汪子夜就是蔣南生之後,除了一開始的難以置信和錯愕之外,最多的隻是懊惱和不解,偏偏就沒有最應該有的憤恨。
或許,是因為自己從未期待過什麽吧?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她一個一無所有的人,即使被人騙,那受到的傷害和屈辱自然不及什麽都有的人被騙時的指數的。
也或許,他畢竟幫過自己,畢竟是肚子裏孩子的寶寶。
盡管,一開始,這一切都是蔣南生自己精心策劃的。
但她,依然恨不起來。她隻想盡快查出陷害景氏的真相,盡快光明正大地把爸爸媽媽接回來,其他,別無所願。
正因為覺得他並非自己覺得重要的人,所以,她才不恨吧。
景芝望著那空蕩蕩的床,正在腹誹著,有人“咚咚”輕輕地敲了敲門。
她走過去打開門,看到的是段強。
“景小姐,先生讓您下樓來吃宵夜。”段強說話的時候,沒敢抬眼看景芝,退後兩步微微低著頭。
先生洗完澡下去吃飯的時候,已經恢複了正常......這肯定是景小姐的功勞。
“哦,好,我馬上下去!”景芝轉身回到臥室,穿好衣服,拎著包走了出去。
路過andy房間的時候,她看到艾米剛從裏麵出來,正在小心翼翼地關門。
“andy睡了嗎?”景芝問。
“剛睡下!本來一直在等景小姐您呢,先生剛剛進來告訴andy您已經走了,他就自己睡了。”艾米答。
“哦。不好意思。”景芝下意識地瞅了一眼andy的房間門,心裏不由地湧起一陣自責。
孩子可能等了她很久吧。
算了,下次有機會過來,多陪他一會吧。
段強已經在樓下,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她輕手輕腳走過去,悄悄往餐廳那邊看了一眼。
如果下麵坐的是汪子夜,她過去跟他打個招呼走。如果是蔣南生,她就衝出去。即便他追出去,到了外麵,光線不明,她也可以假裝看不到他是誰。
蔣南生衝了個澡,穿著居家服,正坐在餐桌邊,桌上放著一個筆記本電腦,他喝了一口水,便對著電腦敲東西。
剛剛洗了的頭發還沒幹,濕漉漉的,發絲上似乎還滴著水。
景芝仔細瞅了一眼。
太好了!是汪子夜!
他戴上了裴江的人皮麵具。
鬆了一口氣,景芝下樓,走了過去。
聽到腳步聲,蔣南生的視線沒有從電腦上移過去,隻是用努了努嘴,努向自己對麵的位置,“過來,吃點東西再休息。”
景芝抿了抿唇,“汪先生,我還有點事,我朋友還在外麵等我,我今天必須回龍澤苑。沒什麽事你吃吧,我走了。”
蔣南生關上了筆記本,對段強說,“發過去了,讓他們明天按這個批示改吧。”
“好的。”段強點了點頭,走過去把筆記本收走。
蔣南生這才有時間抬眸過去看了一眼景芝,可下一秒就微微皺了眉,“你穿誰的衣服?”
她素來穿衣比較成熟穩重,不浮誇不花哨。
可今晚這是什麽裝扮?
黑色的短皮衣,黑皮褲,下麵還套了一雙過膝長靴!什麽鬼裝扮?
這明顯不是她今天白天穿的衣服!
景芝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行頭,無奈地聳聳肩,“我有什麽辦法?汪大爺你讓我隨叫隨到,我又不敢告訴王家人我來你這裏了,隻好找人換了一套衣服!哦對了,穿我衣服的姑娘還在咖啡廳等我呢,我得走了!”
景芝揮了揮手正要離開,蔣南生那淡淡的聲音傳了過來,“林安靜已經回去了,你不用走了。”
景芝腳下一滯,緩緩轉頭過去,眸子裏滿是詫異,“你認識林安靜?你怎麽知道我要去找靜靜?”
“我看到你了,她給你發信息了。”蔣南生喝了一口牛奶,拿起筷子準備吃東西。
景芝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偷看別人還這麽淡定。真無恥!
她自然不敢去罵他,連忙從包裏翻出。
嗬!王子榮的三個未接來電,靜靜的兩個未接來電和一條短消息。
景芝的短消息設置的是可以在屏幕上顯示的,即使不用滑開屏幕,就能看到短信內容。
難怪蔣南生看到短信內容了。
看了林安靜發來的短信,景芝臉上一陣發白,連忙把電話給她撥了過去。
這個靜靜,在鬧什麽?司機王伯眼神不好她之前出來的時候已經領教過了,但王家人眼不瞎啊!她這麽一胡鬧,王子榮萬一問起來查起來,她如何搪塞?
車子剛進龍澤苑,手裏的就響了,林安靜看是景芝,毫不猶豫地掛了電話,一個短信就回了過去:“是姐妹今晚你就乖乖跟外麵呆著,我已經到王家了!立刻鑽羅夢那,明早早點出門,沒人會發現的。放心吧!”
景芝又連打了兩個電話過去,都被林安靜掛斷。
在看到她這條短信之後,臉上有點哭笑不得,泄氣地坐在了沙發上,“這下好了,靜靜去了龍澤苑,肯定會被發現的。”
蔣南生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林安靜比你聰明,既然她敢這麽做,那一定是有萬無一失的辦法,你就少操心吧。”
本來就擔心,又聽到蔣南生這好似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話,景芝頓時來了氣,起身走過去在他身邊站定,“汪子夜,如果出了什麽事,也都怪你!”
蔣南生對她的話置若罔聞,夾了切好的半隻水煮蛋放在了對麵的碗裏,“據說這是某人最喜歡吃的陽春麵,再等下去就不好吃了。”
景芝愣了一下,順著他的筷子看了一眼,眸子裏閃進一抹亮光,沒出息地舔了舔唇。
蔣南生請的新廚師真不錯啊!在這饑腸轆轆的大半夜,居然能看到這麽一晚看起來就香噴噴的麵條!
麵條看著就光滑爽口,湯汁濃鬱顏色恰大好處,還冒著熱騰騰的氣,上麵一層小蔥和青菜綠油油,香味撲齊,加上蔣南生方才給上麵放的半隻蛋,看著更加惹人。
景芝決定不要跟自己的胃過意不去,若無其事地走過去,在蔣南生對麵坐了下來,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看過去,她才發現蔣南生的右手上纏了幾層紗布。
“你怎麽了?受傷了?”
不對啊,今天白天在福利院的時候,屏幕砸下來。並沒有砸到他的手啊!她記得清楚,他開車的時候,那雙手修長蔥白,沒有傷。
手受傷,跟被下藥有關?
“沒什麽,撞牆上了。”蔣南生眼皮都沒抬,說得雲淡風輕。
景芝見他淡漠的樣子,不好再問,拿起了筷子,隨意問了一句,“你怎麽知道我宵夜喜歡吃麵條?”
蔣南生還沒回應,段強上前一步答,“是我之前了解景小姐的時候,聽別人說景小姐喜歡吃這鍾麵條的。先生說這麽晚了,不宜吃太多太硬,不吃又怕景小姐餓著,就讓廚房簡單地做點麵條。”
蔣南生轉眸不悅地掃了一眼段強,段強連忙閉上嘴,退後幾步。
景芝瞧著那碗熱氣騰騰的陽春麵,心裏湧起一股難耐的酸楚,沒再說什麽,低頭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吃起來。
之所以喜歡吃這鍾清淡得幾乎嚐不到任何酸甜苦辣味道的麵條,是因為小時候最愛的外婆,做的陽春麵最好吃。
小時候,爸爸媽媽忙的打理公司,她上下學都隻有跟保姆在一起,非常枯燥孤單。
後來,媽媽把遠在江南的外婆接了過來,外婆看到自己每天不愛吃飯,麵黃肌瘦的,就想著法給自己做好吃的,這樣還不行,為了讓她長胖,每天晚上寫完作業,書桌邊總有一晚熱氣騰騰的麵條。
慈祥的外婆把筷子遞給她,笑得和藹可親,“我們小芝學習累了,要吃點東西補補。”
她總是會搖頭,“不吃不吃,晚上吃東西會胖的!”
“外婆做的麵條吃了不胖,隻會長身體,不會胖!”外婆總會這樣哄著她吃。
有外婆陪伴的日子,她的生活不再孤單。可是,當她已經習慣了每晚哪怕不吃晚飯,也要等著寫完作業後那碗陽春麵宵夜的時候,外婆卻因腦溢血突然離開了人世。
那一年,她才讀初三。王子燁當時已經出國讀大學去了,她一邊忍受著異地戀的辛苦,一邊因為思念外婆而夜夜難眠。
這些年,她也吃過很多種陽春麵,可總是吃不到外婆的做的那種味道。
也不知道是心裏想了外婆,還是實在是餓了,她竟然覺得今晚的陽春麵跟外婆做的味道像極了!好久沒吃到過這麽美味的麵條。她差不多一口氣就連湯帶麵條全部吃完了。
蔣南生瞧了一眼大快朵頤的景芝,挑了挑眉,嘴角揚起一抹滿意的笑靨。
“啪”
景芝放下筷子,來不及擦擦嘴,拿起空碗,起身直接去了廚房,走了兩步轉身過來對蔣南生笑了笑,“沒吃飽,再來點,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段強要進去幫忙,蔣南生抬手製止了他,“讓她自己去弄吧,難得見她吃這麽多。”
廚房裏,正在收拾餐具的,是一個身材微微有點發福的中年男子,她並不認識。
見她進來,廚師連忙恭敬地問,“太太,您有什麽需要?”
太太?
她微微愣了下,“是你做的麵條?”
廚師點點頭,“是我做的,哪裏味道不好,請太太指出來,我馬上給您另外做一份。”
“不不不,做的很好!我想問你,你是哪裏人?怎麽會做陽春麵呢?”她問。
這個麵條,看起來簡單,但想做出那種湯要清而不油,味要鮮而食後口不幹的火候,非常不易。
而且,陽春麵並不是港城本地的食物,而是遠在江南地區的蘇式湯麵。
若非江南那邊的人,要做出如此地道的陽春麵,真的太難得。
廚師被景芝這麽一問,憨憨地笑了笑。“我是江南人,做了一輩子的陽春麵,不會做其他菜。段先生偏偏看上了我做的麵,又花錢送我去培訓,學習做菜,學習完了又高價聘請我回來給先生太太做飯。”
呃?景芝覺得有點繞,把廚師這句話在腦子裏捋了一遍才明白過來。
蔣南生培養了一個隻會做陽春麵的師傅,讓他不僅會做麵條,還會做其他菜品?為什麽偏偏是陽春麵呢?
他剛才說的很明白他知道她喜歡陽春麵,這麽做跟她有關?
“叔叔,您貴姓啊。”景芝問。
“不敢當不敢當,我姓吳,太太叫我老吳就行。”靦腆的老吳被景芝喚了一聲叔叔,更不好意思了。
“吳叔,你是什麽時候開始去參加培訓的?”景芝問。
老實的吳叔自然不知道景芝問這些什麽意思,以為隻是女主人詢問情況,就認真地想了想,“我這人笨,先生要求又高,所以我學是時間長,在國內學了一年,去國外又學了兩年。”
景芝微愕。
蔣南生花這麽大力氣去培養一個私家廚子?
“謝謝。”景芝把手裏的空碗遞給老吳,眼裏升起一抹頹然,轉身向外麵走去。
蔣南生剛才說了,證明他知道她喜歡吃陽春麵,尤其是作為宵夜。
可是,說不通啊!如果說請吳叔是為了給她做陽春麵,那怎麽可能三年前就開始培養了?三年前,她和蔣南生根本不認識。
哦,不對。何止不認識。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蔣南生是一年半多前才來港城任j&j中國市場的執行總裁的。那就是說,他還沒回國呢,就選好了吳叔?
回到餐廳,景芝收起心裏所有不解,看了一眼正在用餐巾優雅地擦嘴的汪子夜,“我今晚回不去了。可以在你這裏借宿嗎?”
聞言,蔣南生明顯不高興了,劍眉一擰,聲音冷淡地很,“你如果想出住宿費,我收。”
說完,起身上了樓。
景芝目送他進了臥室,才走到段強身邊,“段助理,謝謝你這麽精心地為我找了一個會做陽春麵的廚師。”
“是先生安排的,謝先生。”段強道。
“哦,那我去謝他。”景芝離開餐廳,慢慢走上二樓。
每走一步,她的好奇和疑惑就更添一分。
蔣南生,三年前就做了要為她準備一個會做陽春麵的師傅嗎?那就是說,他在美國的時候,就計劃了回國要做的所有事情嗎齊
他,到底想得到什麽?
走到蔣南生臥室門口的時候。景芝微微歎了一口氣。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又很懦弱。麵對蔣南生,她明明就是一個透明體,他明顯早就把她調查的清清楚楚。可她,還以為知道了他的身份,就得知了什麽天大的秘密一樣。
嗬,真是可笑。即使知道了汪子夜就是蔣南生,又能如何?敢揭穿嗎?敢麵對嗎?
答案,是否定的。她寧願假裝不知道,也不願去想那個複雜的場麵。
他就知道,他幫她,一定是有預謀的有目的的!
景芝敲了敲門,裏麵應了一聲“進”她才推門進去。
房間裏的大燈已經關掉,換成了曖昧昏暗的小夜燈,汪子夜不在臥室,透過陽台的玻璃門,她看到外麵那抹白色的影子,正在抽煙。
“哼!小氣,什麽也沒說就惹到他了?真是惹不起啊!”景芝悄悄衝那抹身影皺了皺齊子,進浴室洗漱去了。
蔣南生那融在夜色裏的眸子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眉頭微微皺起,撚滅了手裏的煙頭。
今晚的事,太蹊蹺了。
王子晴怎麽會好端端地來這麽一出?先是吃飯的時候亂七八糟地給景芝扣帽子,又問他她和景芝誰漂亮,之後就是那莫名其妙的藥。
莫非是她發現了什麽,還是有人給她出了那齷齪的主意?
看來,無論如何,他都要加快計劃的實施步伐了!
......
到了龍澤苑,林安靜從車裏下來,就快速直奔偏苑。
還好上次她去過小芝麻和羅夢住的地方,要不這麽堂而皇之地跑進來,即便不被別人發現,自己也會早晚慌了陣腳。
“景小姐,你今晚在這邊......”羅夢打開門,沒注意看正想拉開門讓林安靜進來,在看清楚她的臉時,瞬間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你......林小姐?”
“噓——”林安靜連忙捂住她的嘴,閃身進來順手關上了門。
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林安靜扔掉手裏的包,在沙發上大搖大擺坐下來,“羅美女,快給我倒杯水,我這沒做過賊的人,第一次私闖民宅,真是要嚇死了!”
瞧著她臉上玩笑又像是很刺激很滿足的樣子,羅夢忙把水端了過來,“林小姐,你怎麽穿景小姐的衣服回來了?她人呢?”
“哎!喝了水給你說。”林安靜咕咚喝了一大口,放下杯子喘了口氣,站起身來,指了指外麵,神秘兮兮地問,“王子榮在不在家?”
“在啊!不過這會。應該睡了吧?要麽就是在書房呢!聽他們家的傭人說,王家大少爺每晚在書房裏工作到很晚。”羅夢回答完,還是一臉的不解,“林小姐,你不會是替代景小姐回來的吧?”
“可不是麽!”林安靜聳聳肩,“我可是為了你家景小姐這麽冒險的,她去汪子夜那了!羅夢,你去幫我看看主宅那邊,那邊客廳沒人了,告訴我一下。”
“啊?你想幹什麽啊?林小姐。”羅夢問。
“放心吧,不會幹壞事的!我就想去偷偷看看王子榮!”林安靜衝羅夢眨了眨眼睛,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推出了門。
三樓書房裏,王伯在給正在看書的王子榮匯報,“大少爺,景小姐說她不吃晚飯了,回來就直接回偏苑了。”
王子榮微微頷首,“恩!這麽晚了,讓她休息吧!下去的時候叮囑廚房,明早的早餐做豐盛點,小芝這兩天好像沒什麽胃口。”
“好的,大少爺早點休息,我先下樓了。”王伯說。
“恩,辛苦王伯了。”
......
羅夢假裝去主宅的廚房找東西,看到王伯從三樓下來,就猜到王子榮可能在書房呢!等了大約半個多小時,看到主宅裏的大燈都關了,隻剩下幾個昏暗的小壁燈,她忙悄悄地跑回了偏苑。
“怎麽樣?打聽到了嗎?”見羅夢回來,林安靜連忙起身去問,方才等待的焦慮全都變成了期待。
羅夢點點頭,小聲道,“林小姐,都睡了!還好今晚王子珍小姐沒吵著讓景小姐陪她。不過主宅的門也鎖了,你得從偏苑這裏進去,從小門進主宅的客廳,然後才能上樓!”
“好好好!我穿小芝麻這睡衣。應該沒人懷疑吧?”林安靜走到小門門口了,又轉身過來,指了指自己身上那套卡通的睡衣,問羅夢。
“隻要不開大燈,就算看到您了,也會以為是景小姐呢!不過,萬一有事了,我可什麽都沒做!”羅夢先把責任推卸掉。
“切!怎麽會有事!書房在三樓嗎?”被人質疑自己的能力,林安靜立刻不服氣了,不屑地哼了一聲,轉身輕輕拉開小門,走了進去。
王家的客廳可真是大,在這光線不足的夜裏,接著昏暗的燈光隻能看到周圍那些影影綽綽的家具,躡手躡腳地走了會,才看到通往二樓的樓梯。
屏住呼吸,抬眸瞅了一眼,又豎著耳朵聽了聽。確定沒人了,林安靜俯身脫下腳上的拖鞋,雙手拎起來,光著腳丫提溜著鞋子上了樓。
二樓是臥室,三樓是書房,她一口氣經過二樓來到了三樓。
比起二樓溫馨的裝修風格,三樓顯得古典又充滿了濃濃的書卷氣。
林安靜撫著胸口喘了幾口氣,左右瞅了一眼,數了數房間,往羅夢告訴他的右拐第三間走去。
剛走到書房門口,林安靜看到地毯上那從房間裏照射出來的淡淡燈光時,驚喜得兩眼發直,赤腳一點點走了過去。
王子榮居然沒有關書房的門?太好了!她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站在門口偷看他專心看書或工作的樣子了?
想到這裏,素來天不怕地不怕的林安靜感覺心髒都要快跳出心口了,將手裏的鞋放在地毯上,雙手扶著牆麵,走到書房門口,一點點探進了腦袋。
輪椅上的王子榮。把筆記本電腦放在自己的腿上,正在認真地看著一個電子文件,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腦屏幕,修長的手指在觸摸板上輕輕滑動。
王子榮是側對著門口的方向,從林安靜的方向看過去,剛好看到他認真的側臉。
那刀削般的臉部線條,那高挺的齊子,微微皺著的眉頭,還有那雖然蜷著,但卻絲毫不影響那修長筆直的小腿......
“好可惜啊,這麽帥的男人,卻不能走,不能人道。”林安靜的眼睛裏一邊放射著桃心,一邊醞釀著憐惜。
突然,她聽到樓下傳來一陣動靜,連忙收回目光,靠在牆壁上,一動不動地聽著下麵傳來的聲音。
是王子晴回來了。
她將蔣南生的車開了回來,馮嫂知道她回來了,連忙打開主宅的門請她進來,“大小姐,您回來了。您之前說今晚不回來了,所以我把門鎖了。”
“沒事!我大哥呢?睡了沒?”王子晴的眼睛紅紅的,明顯是哭過,看了一眼樓上的方向,邊換鞋邊問馮嫂。
這一路回來,她一邊開車一邊哭。
她就想不明白,蔣南生到底在想什麽?都那個樣子了,還躲著她悄悄離開,寧願自己去難受也不願碰她嗎?
她真的想不明白!她要問問大哥,一個男人真的愛一個女人的話,會不會這麽做。
“大少爺還在三樓書房。”馮嫂回答道。
“恩,知道了。”王子晴脫掉大衣甩給馮嫂,蹬蹬蹬快速上了樓。
在三樓書房門口的林安靜,把王子晴和馮嫂的對話全都聽進了耳朵裏。
臉色一變,心裏立刻驚叫一聲:完蛋了。王子晴上來了,怎麽辦啊!
林安靜連忙拎起鞋,赤腳踩著厚厚的地毯,向樓梯方向衝過去,可剛走了兩步,連忙停下來,抬手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腦門。
自己這是著急傻了嗎?這樣衝下去,不是跟王子晴剛好撞個滿懷嗎?
王子晴那個女人,她多少了解一些,她要是抓住冒充景芝的自己,一定不會善罷甘休。自己倒無所謂,萬一連累到小芝麻......
不行!林安靜沒有時間多想,轉身就往裏麵走。
可是三樓是頂樓,這一層都是房間,連個可以藏身的陽台拐角都沒有。她咬咬牙,顧不了那麽多了,進房間吧!
第一個房間門,擰了擰,鎖著!
第二個房間門,擰了擰,還是鎖著!
“大哥,大哥......大哥,我回來了!”
樓梯上,王子晴一邊喊著王子榮,一邊上樓,那腳步聲越來越近,近得似乎一轉身就要過來了。
“王子榮,我隻能賭你了!”
林安靜衣服豁出去的模樣,咬了咬唇,拎著鞋大步流星地拐進了王子榮的書房。
王子榮方才已經聽到了樓下傳來的聲音,以為進來的人是王子晴,合上了手裏的筆記本,轉身笑著看了過去,“你還知道回......”
“回來”兩個字還沒說完,他就怔住了,俊臉上登時泛起一抹錯愕和疑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門外的方向,皺了眉。
林安靜連忙嘿嘿一笑,食指放在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又指了指裏滿的陽台,“噓——我用一下陽台!”
說完,吐了吐舌頭,連忙跑進去,藏在了黑呼呼的陽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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