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 敗得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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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什麽?”

    “你這麽驚訝做什麽!不是才懷上嗎?現在這麽多人流產的,還有人難產的,誰知道她能不能生得下來啊!”

    鄭茉莉默然,好半天才說:“等我爸手術一過,他們就要回去結婚了,生不生得出又有什麽關係!”

    “哼!你可真是沒出息,也難怪會得不到以深了,結婚又怎麽樣?就算是結婚了,也不一定就能過得開心.”

    “算了!晚了,我要睡了,我已經準備見歐文家裏人了,這次我們會有很隆重的訂婚宴,以深的事和我沒什麽關係了,你愛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去。”鄭茉莉說完也不等薛婉寧回話就匆匆掛了電話,並關了機。

    手術室的的紅燈亮著,那種紅看起來總讓人不由自主地聯想到鮮紅的流淌著的血液,讓人心神不安。鄭則勇的手術需要七—八個小時,手術是從早上九點鍾開始的,現在才下午十二點半,時間才過去了三個半小時,鄭家人全都堅持在醫院等待著,每個人都是緊張的。

    “亞龍,你別走來走去好不好,走得我的頭都暈了。”也許是等待太過緊張,又或者是看到童瑤和雲以深站在一塊兒特別礙眼,何玉潔今天的脾氣不同於平時的冷漠而變的有些暴躁。

    “媽,您還是去休息室休息一下吧。”鄭亞龍則是好脾氣地勸道,他昨天才結婚,今天就得麵對父親的手術,蜜月都沒有,新娘子則一直一臉淡然地坐在旁邊一言不發安靜得幾乎讓人感覺不到她的存在。

    何玉潔還是有火氣:“我怎麽休息得了,我昨晚上一夜都沒有睡著,好了,你也別在這兒守著,有什麽事就去辦,下午四點多再過來就行了。”

    “那怎麽行,我們得在這兒守著的。”鄭亞龍自然不肯走。

    “你讓小蘭去休息一下吧,她是有身子的人。”何玉潔看了兒媳婦文蘭一眼,她對這個安靜得有些過份的兒媳婦雖然不是太滿意,但她肚子裏的孩子好歹是鄭家的,也正是因為有這個孩子,鄭則勇才願意接受治療,雖然手術就算是成功了,鄭則勇也許隻能多活兩年或者幾年,那對她來說也是好的。

    文蘭也不是木頭人,聽何玉潔這麽一說連忙道:“我沒事的,媽,您還是到休息室躺一會兒吧,一會兒手術快結束時我們去叫您。”

    “我沒事,我不用休息。”何玉潔固執地坐在手術室門前的長椅上不動。

    童瑤和雲以深則坐在另一邊的長椅上,童瑤的心情緊張且低落,也有些害怕,她還有些不太好的預感,覺得這次手術不會太順利,但她並沒有把自己這種不好的想法告訴任何人,包括雲以深,她覺得自己一定是太緊張了。

    還有她對醫院始終有些莫名的恐懼,在醫院童瑤總是更容易想起當年看著母親的生命一點一點逝去時的那種悲傷、無助和絕望,醫院好象意味著失去,連娉娉和婷婷也是,她隻擁有了她們三天。

    而鄭則勇的愛,童瑤一直到上一次來美國時父女倆開誠布公地談過之後,她才真正感受到,當她越來越習慣這世上還有一個親人疼她愛她的時候,這個人卻也要走了,她很怕也很傷心,但她已經不是十八歲時那個脆弱外露的少女,現在她已經學會了掩藏自己的感受,所以她一直很平靜地坐著,雲以深也一直坐在她身邊,除了倒水之外,一直陪著她,握著她的手不時低聲安慰幾句。

    隻有雲以深能感覺到童瑤的緊張,因為她的手,她的手是緊緊地抓著他的,有時還會有些微微的顫抖。

    “瑤瑤,我們還是出去吃點東西再過來吧。”雲以深勸道,出去並不隻是為了吃東西,他知道她現在也吃不下什麽,但至少可以從醫院這種壓抑的氛圍中解脫一會兒。

    但童瑤輕輕搖頭,她不想走,也不能走,不是有很多病人在手術中出現意外嗎?她得一直守在這裏,就算是父親會離開,她也要堅強地看著他離開,而不是錯過。

    何玉潔不時向他們看過來,眼神冰冷的如同利箭一般,雖然鄭茉莉已經公開和歐文在一起了,昨天兩人還一起參加了鄭亞龍的婚禮,大大方方地麵對了所有親戚朋友,但她這個做母親的知道,知道自己的女兒心中那種深深的,抹不去的痛。

    而這一切,都是鄭佟瑤,不對,她根本不配姓鄭,她隻是童夢絹那個賤人生的一個小賤人而已,當年她成功逼走了童夢絹,這件事誰也不知道,童夢絹在她麵前發了誓說再也不會出現在她和鄭則勇麵前,但她還是留下了這個小賤種,如今還來到鄭家認祖歸宗了。

    這個和童夢絹長得極其相似的女孩的出現不僅刺痛了何玉潔的眼,也刺痛了何玉潔的心,但她卻沒辦法趕她離開,因為她一直愛著鄭則勇,而這個男人得了重病,也許活不了多久了,她隻能滿足他的願望,畢竟有幾十年的夫妻情份在,除了童夢絹那個插曲之外,鄭則勇一直算得上是極負責任的丈夫和父親。

    所以何玉潔一直忍著,默許了童瑤的出現,但她卻和雲以深在一起了,這在何玉潔看來,完完全全是舊事重演,而且這一次她們敗得更為徹底,因為雲以深選擇了童瑤,而不是青梅竹馬並苦苦等待了五年多的自己的女兒鄭茉莉。

    因此何玉潔實在無法忍受了,她很想暢暢快快地痛罵童瑤一頓,就象當年罵童夢絹一樣,可鄭茉莉製止了她,是的,時代不同了,鄭茉莉也不是雲以深的妻子,她們還沒有這個立場去責備雲以深,也不能毫無顧忌地去罵童瑤。

    隻能忍著,隻能用憤恨的眼神看著什麽也不能說,可這種忍耐就象憋在心裏的一團火,燒得何玉潔是那麽難受,她也覺得好累,晚上總是失眠,根本沒辦法入睡,有時候她甚至會想,也許死去的人才是幸福的。

    手術室的燈還是那麽血淋淋地亮著,手術室門口所有人都沉默著,死一般的安靜,偶爾經過的護士也象幽靈一般,腳下輕巧得聽不見任何動靜。(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