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靈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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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糟糕!

    沒想到他還有這麽一手,頓時就把我勒的喘不過來。我抄起手電筒就朝劉天貴的長舌頭上砸去。

    但是他的舌頭就跟橡皮筋似的,砸在上麵來回彈幾下,根本傷不到他,而我卻連叫都叫不出聲來。

    在這緊要關頭,突然傳來了一聲狗叫,是大黃!

    我心中一喜,緊接著就聽一陣撕咬的聲音,劉天貴的長舌頭頓時鬆開,縮了回去。

    我憋得臉通紅,劇烈的咳嗽起來,不停的喘著氣。又聽喵的一聲,就看到白姐兒竄到了窗台上,原來它也來了。

    緩了一會,我走到窗前,不見了劉天貴的身影,就看到大黃吐著舌頭,前肢扒在牆上,正昂頭看著我呢。

    我從鋼筋柵欄縫中把手伸了出去,摸了摸大黃,說:“謝謝你,大黃。”

    大黃伸縮著舌頭,哈赤哈赤的似乎很高興,但白姐兒卻喵了一聲,好像不怎麽樂意。

    我急忙又撓了撓它,說:“還有白姐兒,也謝謝你,多虧你們了。”

    白姐兒這才點了點頭,我讓它們回去,但是白姐兒和大黃沒有一個走的,看來是想給我站崗。

    有它們在,我很快就安心的睡著了,不過卻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裏,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我像往常一樣,和陳學明他們有說有笑的去上學。

    因為害怕見到劉天貴,我還特意的看了一下,好在他並不在人群之中,而且到了學校也沒有看見他。

    我以為他請假了,心情頓時大好,隻要不見到他,我感覺整個人都精神多了。

    上課的時候,老師提問,大家立即都把頭低了下去。老是也就拿著點名冊,說:“既然你們不主動回答問題,那我就隨便點了,劉天貴,你來回答一下。”

    四下裏一片寂靜,老師又叫了兩邊,我暗自納悶道:“老師今天瞎了麽,就二十幾個學生,難道他看不見劉天貴今天沒來嗎?”

    這時,同桌韓明明戳了戳我,小聲的說:“老師叫你好幾遍了,快點起來呀!”

    我一愣,莫名其妙的說:“你聽錯了吧,老師叫的是劉天貴,關我什麽事啊。”

    韓明明一臉詫異的看著我,說:“你就是劉天貴呀!”

    嗡的一聲,我腦袋頓時一懵,就聽老師怒吼道:“劉天貴、韓明明你們兩個站起來。”

    韓明明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又來拉我,見我坐著不動,老師把書往講台上一拍,說:“劉天貴,你聾了嗎?快點給我站起來。”

    我那個氣的呀,這幫人都有病嗎?好好的為什麽說我是劉天貴。於是怒吼道:“我不是劉天貴,不是!你們看清楚,我是周雲虎呀!”

    頓時,教室裏一片死寂,然後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聚集到我的身上。他們的表情很怪異,臉上帶著一種說不好的笑容,看得我心裏發毛。

    突然,老師率先冷笑了起來,其他人也跟著笑了起來。他們笑的很開心,好像在笑一個瘋子。

    我望著陳學明,向他投去求救的目光,說:“明哥兒,你快告訴他們我是誰。”

    陳學明一邊笑,一邊說:“你就是劉天貴呀,周雲虎已經溺水淹死了,你怎麽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

    我驟然僵住,喃喃的重複著不可能不可能,急忙拿起我的課本,結果,包括作業本,所有的上麵都寫著一個名字,劉天貴!

    鏡子!我突然想找個鏡子看看自己,扭頭看見窗戶的玻璃上映著自己的樣子,雖然不是很清晰,但我卻能看得出來,自己的臉赫然正是劉天貴的樣子,還長了一臉的綠毛。

    這究竟是我變成了劉天貴,還是他變成了我?

    這個夢雖然奇怪,不過卻是那麽的清晰、嚇人,以至於驚醒之後,我立即跑到鏡子前看了看自己,這才徹底鬆了一口氣,也好在現在是暑假,否則我都不敢去上學了。

    因為害怕遇見劉天貴,我也就呆在家裏做暑假作業,還被我媽表揚了一頓。整整憋了一上午,我實在憋不住了,也就趁著晌午,一個人跑出去放放風。

    走著走著,我就想去吳老二家看看,雖然大姐姐說現在躲避我的關煞最要緊,但是我又擔心,萬一吳老二回來了,我再想去恐怕就難了。

    決定好了,我就小心翼翼的跑到吳老二家,又爬上院牆,朝裏麵看了一眼,門還是鎖著的,看來吳老二還沒有回來。

    心頭一喜,四周看了看沒人,我也就拿出大姐姐交給我的那一包東西。

    打開來,嗬!真他娘的臭,簡直臭氣熏天。不知道這一團屎黃色的東西究竟是什麽,不會真的是屎吧?

    但聞著又不像,我強忍著惡心和厭惡,用手摳了一些抹在額頭和兩個肩膀上,趕緊收起那包東西,把手指在地上的灰中蹭了蹭,好掩蓋手上的那股臭味。

    吳老二家的院門也上了鎖,如今看來,我也隻能翻牆頭了。

    墊了幾塊土磚,我也就翻了進去,但是裏麵並沒有什麽可以墊腳的,我的個頭又沒有院牆高,頓時就摔了個屁股開花。

    與此同時,我就看到院子裏的那十幾隻雞齊刷刷的站了起來,那個紅冠大公雞率先向我衝了過來,儼然一副凶橫模樣。

    我暗叫糟糕,難道大姐姐的這個法子沒有用?

    正想著,卻見那紅冠大公雞衝到我的身邊,竟然暈頭轉向的四處看了看,繞著我轉圈,就好像根本看不到我一樣。

    還真是奇了怪!我暗自欣喜,伸手在大公雞眼前晃了晃,沒有一點反應。我那個高興呀,心想:狗日的!你不是很凶的嗎?來啄我呀!

    看到大公雞在我麵前傻傻的轉圈,我的心裏頓時痛快多了,上去就是一腳,直接把紅冠大公雞踢的飛了起來。太解氣了!沒想到我生平第一次在和雞的鬥爭中取得了巨大的快感。

    但是落下來它又立即又朝我衝來,卻好像依舊看不到我,隻要我不動,它也就隻是在我的身邊打轉,可能真把我當成石頭了。

    其他的雞都看著紅冠大公雞,片刻也就各自散開,似乎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我也感覺不到大姐姐所說的陽氣,不過對這什麽“雄陽哨”倒是有了一定的認識,這十幾隻雞也太不尋常了,這哪裏還是雞,分明是一個個巡邏的哨兵嘛!

    而且吳老二養的雞居然沒有一隻母雞,全是公雞,這未免有點不合乎情理。

    眼見大姐姐的法子管用,我也就不再理會那些雞,快速的衝到房門前。沒辦法,要想進去,也隻能砸鎖了。

    說幹就幹,我從旁邊撿了一塊磚頭,可能是我砸的巧,也可能是這門鎖太舊的原因,沒砸幾下,鎖就開了。

    我小心翼翼的推開房門,不知道是不是瓦房就這樣,走進屋裏就給我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吳老二這房子的布置跟其他人家也沒什麽兩樣,正堂上掛著畫,上麵畫著鬆呀鶴呀之類的,旁邊是一副對聯,上麵的字寫的那叫一個龍飛鳳舞,我也看不懂。

    畫下麵是一個長案,正中間擺著焚香、燭台,好像還有一個牌位。

    長案的前麵是一個四方四正的八仙桌,兩邊擺著幾把椅子。

    八仙桌上放著茶壺茶杯,還有一盞煤油燈。我拿起旁邊的火柴去點,居然還真亮了。提著煤油燈四處打量了一下,險些把我嚇了一跳。

    因為吳老二這房子跟別的家不一樣,別的家都是坐北朝南,而他這剛好是反的,所以屋內黑漆漆的。用煤油燈一照,這才看清,那長案上不僅有個牌位,居然還有一個黑白色的遺像,在燈光的映照下,乍一看還真有些嚇人。

    而且我感覺這人挺麵熟的,走近幾步在看,我整個人就懵了,因為這個遺像上的人竟然就是吳老二!

    這吳老二也真夠奇特的,其他的不說,房子跟別人不一樣也就罷了,沒想到居然在家擺自己的遺像,可他明明活的好好的,這不是咒自己死嗎?

    遺像中的吳老二兩眼空洞的看著正前方,一臉死灰,越看越覺得嚇人,而且我感覺不論我站在什麽地方,他的目光好像都在看著我,弄的我心裏毛毛的,不禁打了個冷顫。

    遺像、香燭,還有一個牌位,這明顯組成了一個靈位,可我實在想不通,吳老二好好的為什麽要在家裏擺自己的靈位呢?

    隨著視線的遊走,我的目光也就落到那個牌位上,這倒是跟我家的牌位差不多,都是木頭做的,上麵刻著字,在用紅色漆筆描一遍,也就成了。

    看著這塊牌位,我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但一時間又說不上哪裏不對勁,倒不是因為牌位的樣式,或文字的書寫格式,九歲的我也不了解這其中的講究,反正就是覺得有什麽不對。

    於是,我也就盯著牌位仔細看了看,再次看上麵那些字的時候,我突然明白過來哪裏不對勁了。按說遺像上的人是吳老二,也就是說這是他的靈位,但是這個牌位上竟然沒有吳老二的名字!

    雖然我不知道吳老二具體叫什麽,雖然牌位上的字我還認不全,但是“吳”字我認識呀,而那些字中卻連一個“吳”都沒有。

    這不是吳老二的牌位!除非吳老二並不姓吳,但是看這上麵好像也沒有別的姓氏和名字呀。

    為了看仔細一點,我就伸手去擦了擦上麵的灰塵,卻一不小心把牌位碰到了。

    咕咚一聲,我嚇了一跳,不過卻發現牌位的另一麵好像還有字。翻過來一看,那幾個大字我倒是認得。

    “白千靈之位。”

    白千靈……白千靈……這個名字我好像在哪聽過。突然,我猛地一驚,大姐姐不就叫白千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