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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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時候拍照都是去照相館拍,還都是黑白的,也沒有過塑什麽的,時間一長就容易模糊不清。

    這張照片上有兩個人,一個是小叔,雖然己經模糊不清,但還能認得出來是他。

    另一個也基本上看不清長相,不過看樣子應該和小叔差不多大,他們身上穿的都是道士的衣服,兩人勾肩搭背。笑的十分開心。

    時間長了,膠水也不黏了,碰兩下,那張照片就從日記本上掉在了地上,落個反麵朝上,伸手去撿的時候,就見背麵上竟然有字!

    定睛一看,隻見是一行時間,1983年9月17日,在時間的下麵還有三個字。是一個人名,看到那三個字,嗡的一聲,我的腦袋就炸開了鍋。

    就算我再不識字,也認得那三個字,因為那赫然正是“周雲虎”三個字,這不是我的名字嗎!

    什麽情況?

    按說在照片上留的名字,自然是指照片中的人,這張照片中一共就兩個人,一個是我小叔,那麽周雲虎應該就是指另外那個。

    他也叫周雲虎?竟然真巧,跟我的名字一字不差,而且還是小叔的好朋友,不知道小叔身前叫我的時候會不會別扭。

    不對!

    我的腦子靈光一閃,我突然想到了我名字的事,在詢問我的名字是誰取的時候,第一次被我媽騙了,第二次被我爸狠狠地揍了一頓。

    如今在我小叔的遺物之中,竟然發現他的一個朋友也叫周雲虎,會不會跟他有關係呢?

    當然,這隻是我在那一瞬間的大膽猜想,如果光憑這一張照片,的確不能說明什麽,但接下來的事,就讓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而且心裏頓時如墜冰窟。

    看了小叔的日記本之後,我也就繼續扒,想看看還有沒有什麽稀奇的,但逐一把那些破書抖了個遍,也沒有發現什麽,於是我又去翻那些字畫。

    那些字畫有的是用紙裹著的,有的是裝在畫筒裏麵的,有的則是用繩簡單的紮了一下,打開來我也欣賞不好,都是一些樹呀花呀鳥呀之類的。其中有一張畫的是個手持短劍,怒目圓睜,樣子十分可怕的人。

    乍一打開,正好看到那個畫中人的臉,嚇的我一聲尖叫。急忙就把畫扔了出去,再也不敢去碰,後來長大了才知道,那個人叫鍾馗。

    拍了拍胸脯,我又去翻那些用畫筒裝的,翻到其中一個,就見倒出來的不僅有字畫,竟然還藏著一遝紙,啪的一聲就掉在了地上。

    究竟是什麽東西,小叔要把它藏在畫筒之中?

    我急忙扔下手中的畫筒,撿起來一看,原來那是一遝信紙,也就是說這些是信件,隻不過沒有信封而已。

    上課的時候,老師常說小孩子要有禮貌,舉的例子就有不能偷看別人的私人信件,所以意識到那些是信的時候,我立即就閉上了眼睛。

    但其實也就是那一刻的自我約束,以我的性格,別說小叔已經不在。就是在小叔身前看到這些東西,我也會毅然決然的偷看,因為我這個人好奇心大,剛才看了日記本,這要是不讓我看那些信。那還不得急死我?

    但是處於對小叔的尊重,我還是在心裏叨咕了幾句,不過是請小叔見諒之類的話,緊接著就展開信紙看了起來。

    這一遝有十三封信,最早的一封是1984二月份寫的,最近的一封就是上個月。

    這十三封信足足垮了十二個年頭,而且還都是一個人寄來的,因為署名都是一樣的,“弟雲虎書”。

    結合那張黑白照片,我敢肯定信上的“雲虎”指的就是周雲虎,也就是照片上的那個人。

    但剛開始,信件來往並不頻繁,因為周雲虎的兩封信之間甚至會隔兩年之久,信件內容也沒有什麽稀奇之處,不過是講講自己的生活經曆。去了哪裏遇到了什麽事,再問問小叔怎麽樣。

    直到一年半前,周雲虎的來信才頻繁起來,足足占了八封。

    這八封信中,除去像之前那樣的家常話,有兩點引起了我的注意。

    第一點,就是關於我名字的。

    因為隻有周雲虎寄來的信,所以不知道小叔的信是怎麽寫的,但是從周雲虎的信中,可以猜出這件事是小叔先提出來的。

    而且根據周雲虎的信來看。應該是小叔發現了我身上的殄文,並且和周雲虎說了,好像要他幫忙算什麽。

    至於算的結果是什麽,周雲虎的來信中並沒有說,但他卻出一個讓我瞠目結舌的主意。

    他在信中說:“如果你相信我,趁他還小,最好除掉,兄,你要盡快作出決定。”

    那個周雲虎竟然讓小叔弄死我!

    既然我還活的著,那也就說明小叔並沒有按照他說的做。可問題是小叔雖然沒有除掉我,但卻相信了他。

    因為在另一封信中,周雲虎又出了一個主意,那顯示是小叔在寄去的信中,向他詢問其他的辦法。

    周雲虎出的第二個主意就是給我改名字。而且還是用他的名字。

    顯然,小叔采納了他的主意,不然我也不會叫周雲虎,真不知道他這個名字有什麽好的。

    沒想到我的名字竟然是怎麽來,我也記不得自己之前的名字叫什麽,隻記得我的小名叫陽陽。

    但是仔細一想,我又覺得有點不對勁,既然是為了保我性命才給我改了這麽一個名字,那自然是對我好的,可為什麽白老太太卻說可能有人從中作梗呢?還說我的名字和那個殄文犯衝什麽的。

    而且。既然是小叔采納了他的主意,那也就是說我爸我媽是聽了小叔的話,但為什麽我問他們的時候,他們卻死活不肯告訴我呢,還騙我,說什麽是為了我好。

    不就一個名字,至於嗎?再說你們告訴我是小叔改的又能怎麽滴,難不成我還能殺了小叔不成?至於對我又騙又揍的嗎?

    不管怎麽樣,反正知道我這名字是怎麽來的了,我也就不再多想。但後來我才知道,這其中竟然還有一個令人震驚的隱情,此乃後話,暫且不提。

    至於周雲虎信中提到的第二點,他說的很隱晦。但是那八封信中都提到了,他好像在和小叔一起查找什麽。

    最重要的一點是,周雲虎的信中居然也提到了小叔日記裏的那個“他”,同樣沒有詳細的說,僅僅隻有這麽一個稱謂。

    而且我感覺他們在查找的東西就和那個“他”有關,但是沒有小叔寄出去的信,所以不知道小叔找到了什麽。

    但是在周雲虎的信中,可以看出他好像有很大的發現,但是他們之間說的話恐怕也隻有他們彼此能明白。

    比如,周雲虎在那八封信中依次說:“我找到了一點線索。但還不敢確定,下次再跟你談。”

    “線索斷了,不過我又了新的方向,你那邊怎麽樣?”

    “這次有點眉目,但是白家的人不好對付。我正在想辦法。我覺得你的懷疑有可能,‘他’可能也在找,但‘他’是為了什麽呢?”

    “真的嗎?沒想到你居然在我前麵找到,實在太好了,雖然隻是一小部分,但也是很珍貴的,至少證明當年師父說的是正確的。白家的人實在太難對付,我失敗了,要不我去找那幾種東西吧。”

    “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好消息是陰差陽錯,那幾種東西雖然沒找到,但卻讓我也得到了一部分。壞消息是我覺得你說的沒錯,‘他’來了,你說‘他’會吞了你,其實我也有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