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煙送飛荷回去，她擔心她著涼，一直把外套披在的身上。在電梯有別的人，她把外套帽子戴在飛荷飛上遮住她的臉，讓別人沒有看出她。

    飛荷感激地看了顧煙一眼。雖然她有些酒意，但能感覺到顧煙是為了她。

    她用她手袋裏的鑰匙開門，把飛荷扶到沙發，又拿著毛巾替她擦臉，倒了一杯溫開水給她。

    飛荷喝了一口水，躺在沙發上閉著眼晴。

    顧煙想了想，走到臥室替她拿了一張被子給她。

    她輕輕關上門要走的時候，忽然聽見飛荷叫她。“在這裏待一會可以嗎？”飛荷的聲音像貓咪一樣。

    顧煙看了她一眼，不知為何，她關上門走過來。

    飛荷閉著眼晴，剛才許是聽見顧煙要走的腳步聲，她不禁說出口。

    她漸漸睡著，顧煙打量她的公寓。房間幹淨寬敞，桌上有一個相冊。顧煙轉過頭看飛荷一眼，打開相冊。

    她站著，打開相冊，是她跟秦羽的照片。飛荷笑起來很美，那種真誠讓人著迷。秦羽是不是因為這樣喜歡她？顧煙一頁頁看著，秦羽站在飛荷的旁邊，也不覺得飛荷失色。飛荷跟周意是不同氣質的女人，周意恬靜溫婉，飛荷不羈率性。

    顧煙看著看著，拿著相冊坐到窗前的沙發。

    微風吹拂著窗簾，她抬起頭望著窗外的夜色，神情茫然，眼晴不覺潤濕。

    她的胸口激動跳著，起來倒了杯咖啡喝了一口，才能平靜下來繼續看著相冊。飛荷什麽時候跟秦羽在一起？顧煙想著，手撐著沙發扶手側著頭，凝著眉。

    又不禁苦笑。為什麽想這些？現在是秦羽不隻有周音，還有飛荷。

    沈瑜如果知道，會不會把周意搶過來？

    顧煙茫然想著，午夜了，夜色有些涼。

    這時電話響。

    “喂——”

    “還沒有下班嗎？”程雅問她。

    顧煙回過神，勉強笑了一笑，“現在回去。”

    “要不要我去雜誌社接你？”程雅又問。

    “我叫計程車。”顧煙掛上電話。

    她捋了捋頭發，洗了一把臉，鏡子裏的神情蒼白，一雙眼晴不知望向何處，恍惚悵惘。

    如果沈瑜知道。啊，沈瑜不知道周音的婚姻有另外一個女人。

    那麽，她要告訴沈瑜嗎？顧煙又凝視著鏡子裏的自己，呆站一會。

    她拿起手袋打開門出去，門打開，抬頭，忽然見到一個人影。

    她一嚇，急忙後退幾步。

    “你是誰？”她揚聲問。

    那人也嚇到，抬頭看了一眼顧煙。他問她，“你又是誰？”目光越過顧煙，看向客廳。

    顧煙定下神，凝神麵前的男人。濃眉，明亮的眼晴，修長的身材，氣質溫文儒雅。

    顧煙見過他，他到商場接周音的時候。

    “您好。”顧煙對他點點頭。

    秦羽忘記跟顧煙見過，他很有風度地對她頷首。“您好。”

    “飛荷喝了點酒，我送她回來。”顧煙說著故意用困惑的神情看秦羽，問他，“你是飛荷的朋友？要不要我叫醒她？”

    “哦，不用。”他得體地對顧煙欠身，一副男主人的姿態關上門，並對顧煙友好地微微一笑。

    他這樣的動作不讓人反感，仍然那麽斯文儒雅。

    如果是另一個男人，已婚的身份卻當著顧煙的麵把門當上，顧煙會皺眉。可是秦羽神情這麽溫和，態度大方，反而不讓人覺得他可恥，言談舉止讓人討厭。

    顧煙歎氣。她怎麽替秦羽說話？然而現在許多外麵有＂qing　ren＂的男人，事業有成又有名氣，這份自信讓他們找另一個女人的時候，仍像找正式女友那樣舉止有風度言談透著迷人的魅力。

    不知是秦羽氣質太儒雅，還是因為她喜歡沈瑜，所以感情觀才這麽可笑。人人鄙夷的這種感情關係，她卻沒有討厭秦羽，也不討厭飛荷。

    在計程上，她望著窗外。街上走過三三兩兩的行人，男人女人親昵地牽著手，女人的頭抵在男人的肩膀。他們是情侶還是＂qing　ren＂？

    顧煙搖搖頭，苦笑。

    回到小區門口，她買了兩份宵夜。

    程雅說她，“你們老板希望一天二十小四都在上班。”

    顧煙笑，“尹陌不是那麽刻薄。”

    程雅雙手抱著肩膀，冷眼看她。“哪個老板不希望員工都在工作。”

    “你見過尹陌，他不會要求員工加班。”顧煙替尹陌說話，一邊把宵夜放到桌上。

    “是什麽？”程雅見香味走過來。

    “薏米粥，我還買了一份蔬菜湯。”她對程雅眨眨眼晴。

    程雅笑，坐下來捧著粥，先是吃了一口，才說，“味道不錯。”

    “這個粥我會煮，改天我們做早餐。”顧煙隨口說。

    程雅睜大眼晴看她，她問，“你不是一向不懂做飯嗎？”

    顧煙想起剛學做飯，被沈瑜冷嘲熱諷。她笑笑，“學了一下。”

    程雅疑惑看著她。顧煙又是笑。“粥涼了。”她說。

    吃完粥，她站起。“我去洗澡。”

    程雅點頭，覺得顧煙有些沉默。

    等著她出來，她問顧煙，“你是不是有心事？”

    顧煙正拿著毛巾擦幹頭發，見程雅這樣一問，神情掠過一絲詫異。“沒有。”她平靜地說。

    程雅皺眉看她，“你今天有些沉默。”她說。

    顧煙笑，“忙了一天，跟客人說太多話。”別轉臉不看程雅。

    程雅凝視顧煙，側著頭打量她。顧煙臉上是一種尷尬的神情。程雅問顧煙，“你沒有什麽想跟我說？”

    顧煙抬頭看程雅一眼，勉強笑說，“小姨，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程雅揚眉，好笑地問顧煙，“你想說什麽？”

    顧煙說，“你想問我是不是見到沈瑜。”

    程雅啼笑皆非，但又沒有承認。她說，“在你心裏，我就隻想著你跟沈瑜？”

    顧煙坐到程雅旁邊，伸過手握著程雅的手。“小姨，如果你的朋友有了＂qing　ren＂，你會告訴你的朋友嗎？”她裝無意地問。

    程雅想了想，“要看我跟那個朋友的情誼。”

    顧煙低著頭。

    程雅用手拍著她的肩膀，詫異看著她。“你是說沈瑜有另一個女人？”她問。

    顧煙白她一眼。“沈瑜有沒有女人跟我們什麽關係？”她笑。

    程雅點頭，眼晴盯著顧煙。

    顧煙訕訕地走開，到廚房拿一杯開水回到房間。

    程雅在背後叫她，“誰有＂qing　ren＂？”顧煙的神情古怪，她不禁問她。

    顧煙不打算跟程雅說，以笑替代茫然。她倚著房間門口，對程雅說，“隻是今天雜誌的一個題目。”

    程雅不置可否，目光睨著顧煙。但顧煙除了神情疲憊，似乎也看不到別的，程雅籲一口氣，讓她回房間休息。

    她怕顧煙會在沈瑜那裏受到傷害，不希望顧煙再跟沈瑜糾扯，一直盯著顧煙。不過是不是不要這麽盯著顧煙跟沈瑜，顧煙也答應她，已經跟沈瑜分手。

    到天亮顧煙才朦朧睡著，醒來快遲到，跟程雅打個招呼就跑到街上跳進計程車。

    到雜誌社尹陌還沒有過來，周靜已經出去。

    顧煙喝了口水，抱著一遝資料也出門。

    跟客戶見完麵從大廈出來的時候，見到沈瑜，顧煙吃驚，手上的一遝資料摔到地上。

    沈瑜抬頭，見是她，皺眉。

    顧煙不介意沈瑜看到她這副狼狽的模樣，而且今天早上就要遲到，她沒有化妝，隻是來見客戶，在大廈的洗手間塗了口紅。

    既然怎麽打扮他的心裏也隻有周意，顧煙想，何必在乎她在他心裏是什麽樣子。

    這樣想著，她也坦然，剛才神情的慌措已經消彌，而是跟他一樣麵無表情。

    “謝謝。”他替她撿起地上的資料。

    其實是想問，有去找過周音嗎？

    但口不對心。

    不然要這樣問他？想聽沈瑜傾訴對周音的情誼？不過他隻會對她冷臉，陰沉著臉瞪她讓才閉嘴。他不會對她傾訴，那天沈瑜喝了一點酒，所以才會對她說那些話。

    想到他讓她跟他結婚，顧煙呆了呆。

    他注視她，她的神情飄渺，思緒不知在哪裏。他不由開口問她，“你在想什麽？”

    “啊？”顧煙抬頭，伸手要接過他遞過來的資料。

    可是，他沒有要把手上的資料給她的意思，顧煙一陣尷尬，為自己的失態。

    飛荷跟朋友遠遠走過來，見到顧煙，對她招手。

    “嘿。”打完招呼見到沈瑜，飛荷臉上也不驚訝，微笑著低了低頭。“老板。”

    “嗯。”沈瑜淡漠地應了一聲。

    顧煙打量著飛荷跟沈瑜的神情，反而是飛荷調皮地對她眨眨眼晴，用眼神示意她可以找她。

    顧煙啞然，在飛荷的心裏，飛荷已經把她當做一個朋友。如果飛荷知道她認識周音，不知是什麽表情。

    沈瑜抬手看腕表，“中午沒有約人？”他忽然問她。

    顧煙一怔，不知他想問什麽，聽見他又說，“走吧，一起吃午飯。”

    不由分說般，手上拿著她的資料就朝門口走去。

    顧煙又呆了會，跟過去。“資料給我吧，謝謝。”又說，“中午我要回雜誌社。”

    拿過沈瑜手上的資料，轉過頭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你以為我想跟你結婚隻是玩笑？”低沉的聲音從背後傳過來。

    顧煙的心像被人抓著，沉默半響，她轉過頭。

    他皺眉看著她，她也看著她。

    沈瑜專注的注視，像是想知道顧煙在想什麽，顧煙忍不住問他，“你結婚隻是因為寂寞？”

    沈瑜側著頭凝視她，不耐點頭。

    顧煙搖頭，苦笑。上次他說結婚是因為寂寞，現在仍然是因為寂寞。他不想哄她，不想換過另一個說法。

    又是沉默。

    沈瑜蹙著眉，覺得有必要開口，不然顧煙會轉身走開。

    他冷冷地說，“許多人也是因為寂寞而結婚，”他冷笑看她，語氣鄙夷，“我跟你為什麽不能因為寂寞結婚？”

    她不是那些因為寂寞而結婚的人，她不知道那些人的感受。然而一個女人，還是因為男人因為喜歡她才跟她結婚。沒有很多愛，隻有一點點喜歡，也讓她甘心。

    她站了很久。

    他看著她，她也看著她。

    “我不是那些因為寂寞而結婚的人。”聲音比想像中的平靜，像是跟朋友聊天。

    他斜眉，轉頭看向街道，又收回視線，目光鄙夷地停在她的身上。

    靜默半響，他說，“可我不愛你。”

    她聽見心痛的聲音，可是她說，“是的，你不愛我。”點點頭。

    他又說，“我不能哄騙你，說我愛你。”

    “謝謝你不想騙我。”她說。

    “怎麽樣？考慮之後我們就結婚？”

    “沈先生，一個小姐把自己賣出去，也會想著這個男人值不值得，何況我不是一個小姐，我更加要考慮你值不值得我把自己賣了。”

    “你不是小姐，我也不是嫖客，”他笑，“何必貶自己。”

    她點頭，“是的，我不是小姐，所以願意讓我結婚的男人，是他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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