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不以愛情為結婚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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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到自己內心的回聲,強烈的,憤忿的,無力地嘲笑她。她沒有麵子,所以找出一個莫須有的男人,隻想不被他的氣勢壓下去。
他不喜歡她?
他喜歡另一個女人?
很好,像拉力賽,她也要找出一個莫須有的男人,以向他證明她也有男人喜歡。一場婚姻,他做了背叛者,那麽,她為什麽要忠於婚姻?
她隻感到他手上拿著的購物袋,那些小孩的衣服灼痛了她的眼晴。
她狠下心,咬著牙告訴他,她也有男人喜歡。
所以,他問,“那個男人喜歡你嗎?”
她點點頭,臉上帶著甜蜜。“是的,他喜歡我。”
他看著她,眼晴像釘子般盯著她。她覺得臉上被他的陰沉目光灼傷了,她的眼眶溫熱。
過了很久,他諷笑說,“你這個不忠的妻子。”
她冷笑,發瘋一般尖聲對他說,“你說我是不忠的妻子?那麽我們是彼此彼此。”
“你!”
“妻子不忠心,男人也不忠心,我們真是一對夫妻。”
“閉嘴!”
“你喜歡周音,我當然也能喜歡另一個男人。”
他的臉色鐵青,目光凝著力量盯著她,一個字一個字告訴她,“你說話要注意,你是我的妻子。”
“是的,”她點頭,眼淚逼回眼眶,“可是,我喜歡另一個男人。”受不了他冷漠的語氣,居高臨下命令她。
她的話說完,忽然臉上像被一座山石辟過來。
她的臉被打偏到一邊,他用盡所有的力氣揮向她,毫不客氣,不留半點力氣。
“哈!”她偏著頭,因為太吃驚臉頰太吃痛,她沒有回過頭,但靜默半響後,她的嘴角冷笑了一聲。她擦著嘴角,一股腥味,嘴唇打破了。
他低聲說,“你不可以這樣說。”
她緊閉著眼晴,擦了擦嘴角,然後轉過頭。
他說,“你不能喜歡別的男人。”他的聲音暗啞,帶著性感。那是迷人的聲音,讓女人著迷。但她是他的妻子,她已經不對他的聲音著迷,隻是感到她被他的心欺騙了。她愛他,她被他的心期騙了,也被自己的心欺騙了。她怎麽會喜歡一個朝她揮手的男人?
她抬起頭,冷靜地對他說,“你打過我幾個耳光。”眼晴沒有波瀾,沒有了熱情,沒有看向他的著迷,那裏是空洞的湖水。
不是呆滯,不是麻木。麻木也是一種感情。她對他空空,一點思緒也沒有。她隻感到他冷漠的目光射向她,冷漠讓她打顫。
她說,“我會把離婚協議書簽好名字給你。”
說完轉身走了。
她站在電梯麵前等電梯,電梯沒有到,她看著電梯上的數字,一層層的數字,一個數字一個數字亮著,電梯沒有到她的麵前。
她木然站著,看著電梯。
她想不到會有勇氣跟沈瑜離婚,她隻是覺得可笑,又覺得滑稽。他們結婚,他沒有碰過她,然而他卻給舊女友的孩子買衣服。
是啊,她真小氣,她不應該這麽計較。戀人分手不是也可以做朋友?
她誤會他了?
她張著嘴笑,臉頰冰冷。
是誰說戀人分手可以做朋友?考慮做妻子的心情嗎?
好吧,有人說妻子的心太狹窄,如果一顆心不狹窄,會隻在乎沈瑜一個人嗎?如果一顆心那麽寬容,能容納那麽多人,會一心一意隻在乎沈瑜嗎?
生活不隻有有愛情,把生活當做隻有愛情的女人是愚味愚蠢。然而試問你們哪個在愛情麵前那麽輕鬆?
真是可笑,自己沒有對愛情那麽輕鬆,卻來指點別人的感情觀。
顧煙一邊笑一邊擦著眼晴。
是的,是要對自己許一個承諾,如果再把愛情當做生活的全部,那就是一個可笑的女人,休要怪別人嘲笑。
她擦著眼晴,電梯在她麵前停下。
她走進去,抬頭按了關電梯的鍵,就在電梯要關上,忽然像在陰冷海底竄出一隻手,忽然挾持著她的肩膀,把她的肩膀捏得酸痛,像要把她從電梯拽出。
她咬牙,低頭看著自己穿的高跟鞋。
她微微彎下腰,拿掉一隻鞋子,然後用鞋跟狠狠朝著電梯揮過去。
砰。
高跟鞋像砸到什麽,掉到地上。
那麽清脆,那麽砰的一聲,像心碎掉的聲音。
“我們談談。”他仍不肯放開手。
她沒有看她,又拿起另外一隻高跟鞋。
就在她要把鞋子擲過去,沈瑜忽然用手打開電梯,電梯在他憤忿的力氣之下打開,似乎帶著不甘心,帶著一股惱恨。
他說,“我們談談。”
“是的,我們要談離婚,”她說,“離婚協議書寫好我就放到桌子上給你,不然我交給你。”
他盯著她,陰沉視線逼近她。他說,“你就隻想離婚?”
她冷笑,抬頭凝視他的目光。她聳肩問他,“在婚姻裏不是結婚就是離婚,你想談什麽?”她諷刺地問,“你想跟我談別的女人?談周音?”
他麵色一變,眼晴迸出怒火。
她定定直視他,總之她要跟他離婚,也不必討好別人。她的模樣醜陋,她的性格不討他歡心,現在不用計較。他們要離婚,即使她所有都是缺點,她也不需要為沈瑜改過。
她心灰意冷,在剛才,她想跟沈瑜有一個孩子。
她想著跟沈瑜談談,她想有一個孩子。
現在,她要跟他離婚。
生活這麽滑稽可笑,不,是她不夠聰明,才讓生活這麽可笑。
想著,她笑出聲,沒有眼淚,嘴臉卻猙獰。一定是猙獰,因為沈瑜吃驚看著她,神情帶著錯愕。
他說,“你是我的妻子。”他用一種低沉聲音說,低沉裏有一些古惑人心的力量。
“妻子?”她好笑地揚眉。
他痛楚地說,“你不能喜歡別的男人。”
“為什麽?”她問。
他沉默。
她的心動了動,希望他說出那句她想聽的話,她渴盼的話。
為什麽?
蠢女人,當然是我喜歡你。
可是沈瑜說,“因為你是我的妻子。”
真是天經地義的回答。
無可挑剔的回答。
你是我的妻子。
沒錯!
妻子怎麽能喜歡丈夫以外的另一個男人?
在古代,想浸豬籠嗎?
在現代,想被人人不恥嗎?想被人指指點點狐狸精嗎?不要臉的女人嗎?
她隻不過是喜歡一個男人,然後他寂寞,她答應跟他結婚,她是他的妻子,她想跟他有一個孩子。她錯了?
是錯了,因為他不愛她。
沈瑜不喜歡她,她就不應該跟沈瑜結婚。
天下所有不以愛情為結婚的婚姻都是在湊合!
明白了這一點,她不知是哭還是笑,隻是嘴角咧著,像是哭,又像是笑。
她一定笑得難看,因為他的目光一直定定看著她,他的眼晴帶著痛心,因為他一定想著妻子瘋了,她怎麽笑得這麽難看。
電梯不知到了第幾層,電梯門開了,有人要走進來,沈瑜忽然對那個人說聲抱歉,然後關上電梯門,一直按到商場頂層的數字。
沈瑜的臉色暗得可怖,顧煙不怕沈瑜在電梯裏打她。她已經想跟他離婚,即使他在電梯裏打她,很好,她會控告他故意傷人,讓沈家家族給她分家產。
電梯到了頂層,顧煙站著不動。
沈瑜走了幾步,見顧煙沒有跟上來,他轉過頭,沉著臉伸手要把她從電梯拽過來。顧煙揮開他的手,他不放,仍抓著她的手腕要帶她走出電梯。
“放開。”她不想跟他說話。
其實,無話可說。
她要跟他說什麽?現在談離婚?她跟沈瑜沒有孩子,也沒有財產,那麽離婚也沒什麽可談,隻要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
“過來!”他冷著臉喝斥,耐心也消彌了。
“放開!”她同樣揮著手呼喝。
都不要談修養,兩個人要離婚,不用帶著麵具,可以怒目相向,不必想著在對方心裏有個好的形象。
“我們找個地方談談!”
她感到疲倦。她說,“不用談,我們簽好離婚協議書就可以離婚了。”
“顧煙!”他大聲怒喝,怒不可竭的聲音連她也震了一下。
不等她抬頭,一個聲音插進來。
“放開她!”
“她叫你放開她!”
啪!
一個人影,一隻手,就像樹影飄晃,像風猛地吹過海平麵,沈瑜臉上被揮了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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