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自食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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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撕逼大戰就此拉開帷幕,兩人火力全開。
你拽我頭發,我抓你臉蛋;你掐我大胸,我戳你菊花……
一時間,尖叫聲此起彼伏。
保安快速衝進來調停。
被人拖走的時候,那女人嘴裏還在喋喋不休地叫罵,眼睛瞟到趁亂從人群中落荒而逃的副總經理,發了瘋地大喊起來:“死鬼!你還想逃?”
女人顯然是戰鬥力猶存,掙脫兩名保安後,像隻獵豹衝了出去,一把逮住副總經理就撕。
頓時,哀嚎尖叫聲再次爭相齊鳴。
一場好好的開年酒宴成了正室捉奸和夫妻內訌的戰場,把老總氣得差點當場腦溢血。
最後,保安大隊加派人手才終於製止了這場鬧劇。
吳媚青原本如花似玉的一張臉,此時成了大花臉,妝哭花了不說,頭發淩亂,臉上還被抓了許多道血痕子,哭得那叫一個我見猶憐,形象卻不堪入眼。
隻是原本還哭得特委屈的吳媚青不知道是不是被瘋狗傳染了,突然發狠地朝溫暖衝了過來,歇斯底裏大叫道:“一定是你,是你在報複我,是你這個歹毒的女人!”
一耳光毫無預警就往尚未反應過來的溫暖臉上招呼,她立刻本能地閉上眼用手亂抓一通,卻抓到了一隻結實的臂膀。
眾人尚未從巨變中回過神,就看見宋名揚抓著吳媚青的手,將她狠狠一甩。
吳媚青連連後退,差點高跟鞋沒踩穩崴了自己的腳,可她今天是把阿q精神都發揮到極致,居然越挫越勇,連續幾個助跑衝刺又衝到溫暖的麵前,手才揮過來半截又一次被人推倒在地。
今日的局麵已經一次次刷新了人們的心靈震撼值。
而此時麵無表情的宋名揚眼裏迸發出可怕的冷冽冰錐,盯著地上抽泣的吳媚青,一字一頓出口:“別逼我打女人。”
原本方芳芳見吳媚青撒潑,一副老母雞保護雞寶寶的架勢擋在溫暖的麵前,這時卻被宋名揚近在耳邊的語氣冷得渾身直哆嗦,沒想到平日裏溫文有禮的宋總發起狠來這麽嚇人。
這下,吳媚青是真的作死地崴了自己的腳,怎麽都站不起來,成天跟她出雙入對的袁媛此時也隻是遠遠地旁觀,其實心裏更多的是比方芳芳還充盈的暗爽感。
被打壓了這麽久,今天終於有幸看到賤人自食其果,怎麽不叫人拍手稱慶?
吳媚青孤立無援,一次次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一次次又跌倒在地,周遭所有人都在對她指指點點,可卻沒有一個人願意伸出援手,出了那樣的醜事,誰還肯插手這個爛攤子?
當然,溫暖也不會去做那出頭鳥,既不會為了博取好感去拉一把“加害者”,也不會出於報複心理趁機打壓她,如今見到吳媚青落到這樣的下場,心裏也隻有所剩不多的憐憫,她隻是無聲地歎了口氣。
經過今天這一事,恐怕吳媚青已經難以在公司裏立足,今天之後更會成為人人口中的笑柄,或許這一輩子都得帶著人人喊打的小三光環夾著尾巴做人
察覺到宋名揚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溫暖這才回過頭,衝他笑著說了聲:“謝謝。”
宋名揚微微一笑,隻是點了點頭。
這下,她又欠了他一個大人情,加上上回綁架的事,那就是兩大人情,她都不知道應該怎麽答謝他,送禮他肯定是不要的,而且他也不屑得要,此事相當棘手。
最終,吳媚青被救護車送去了醫院,實在是沒人願意護送,而吳媚青似乎在這個城市也沒有什麽親人和朋友。
所以說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做人不能太猖獗。
酒會才起了個頭,雖然被鬧劇攪和得掃人興致,但也不得不強撐台麵辦下去。
溫暖所在的傳媒公司作為一家上市公司,該醜聞爆出後,估計明天的股價就得下跌,各高層此時已經表現出愁眉慘淡,都有些神色懨懨的。
溫暖也沒多少興致,就想提前離開了,才撥出電話給趙玟軒,會場裏便突然響起了鋼琴聲,她怔了一下,慢慢回過頭去。
會場中央的環形舞台上,宋名揚坐在鋼琴前,正彈奏著經改編後的《獻給愛麗絲》。
起調悅耳輕快,大家紛紛停止了交談,將視線投注在他的身上。
琴鍵一聲聲敲擊,像彈在人的心尖上,很快所有人都被帶入了此間意境。
會場策劃人很合適宜地關掉了最亮的幾盞頂燈,打了追光燈投射在彈奏者的身上。
接著,音調急轉而上,換成了《孤獨探戈》。
此時,鎂光燈下的宋名揚頃刻成了全場最矚目的焦點,而他如入無人之境,修長漂亮的手指有條不紊地在鋼琴鍵上跳躍著,幾乎與琴聲融為一體,形成會場的一道最亮眼的景致。
聽眾們如癡如醉,卻沒有人知道這一曲合並鋼琴曲是為誰改編的,也沒有人知道改編後的名字叫《送溫暖》,隻有溫暖知道,這是她命的名,當時頗有點惡趣味在裏麵,送溫暖,宋溫暖。
那時,宋名揚還笑她:“還沒嫁給我,就迫不及待隨夫姓啦?”
古時候男女成親後,妻子就得跟隨夫家改姓,像他們這樣的,她就得稱之為宋溫氏,如今國外都還興這個,但我國隨著毛爺爺的上台後,便已經徹底改了革。
鋼琴曲前半段她也會一點,學了很長的時間。
隻是這一次,鋼琴曲裏又加入了兩首改編後的歌曲進去,一首是因《速7》大火的《seeyouagain》,另一首是《》,兩首都是溫暖閉著眼都能唱出來的歌,而第二首曆史就有些悠久了。
當初為了學這首歌的鋼琴曲,他們兩人經常跑去跟音樂生們搶鋼琴室,因著宋名揚和鋼琴老師相熟,有時候還可以去蹭課聽。
那時候真是年少無知,隻知道自個兒風花雪月,卻不知道那些音樂生們擠破腦袋才報上的這門選修課……
“……我跟你說話呢。”方芳芳在溫暖耳邊叫她。
“啊?”她回過神,有點恍惚地問,“什麽?”
“我在問你宋總他鋼琴幾級?”方芳芳瞥了瞥嘴,然後故意帶上揶揄的目光看她,“這鋼琴彈得是不是讓你頗有感觸啊?瞧你這魂都給彈掉了。”
溫暖不理她,也不想回答她,剛拿起手機,才發現電話已經通了很久。
這就意味著趙玟軒在電話那頭……也已經聽了很久?
“你怎麽不說話啊?”方芳芳還沒完沒了起來了,“宋總到底鋼琴幾……”
溫暖一把捂住她的嘴,這才顫巍巍地把手機貼在耳邊:“喂……”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才說:“還在酒會?”
她痛苦地閉了閉眼,輕輕應道:“……嗯。”
“結束沒?”趙玟軒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沒什麽情緒波動。
可這卻令她更加心裏不安,聲音都被壓得極盡小心:“還沒……我想提前走了。”
他說:“好,我來接你。”
全程,方芳芳都瞪大了眼睛屏息看著溫暖,這會兒才後知後覺自己闖了多大的禍。
等溫暖掛了線,方芳芳就用特慚愧的表情地看著她:“對不起啊,暖兒,我不知道……”
溫暖笑了笑:“我又沒怪你。”就算怪也怪不到方芳芳頭上,是她自己電話通了都不知道,看來一會兒趙玟軒來了,她得提前跟他服個軟。
鋼琴演奏已經謝幕,頓時全場掌聲轟鳴,溫暖抬起頭望過去,不期然就撞入了宋名揚的眼。
此時,他依舊矗立在鋼琴前麵,剪裁得體的黑色西服,身姿挺拔而卓越,微笑恰到好處,完美的包裝瞬間秒殺在場的所有師奶和少女們,隻可惜他此刻的眼裏隻有溫暖,笑容亦是為她綻放。
溫暖很快就把眼別開不再看他,隻是低頭假裝在玩手機。
正把屏幕來回刷了十幾遍,宋名揚的短信卻發了過來:提前的生日禮物,這次恐怕沒資格再參加你的生日會,所以先跟你說一聲,生日快樂。
溫暖看著字幕,隻覺得心裏悶悶地難受,卻一直不敢把頭抬起來,因為知道一抬頭就會對上他含笑的眼。
她隻是緊緊地盯著手機屏幕,裝作沒有收到短信,裝作一切都不知情。
直到趙玟軒電話打來,告訴她自己已經到酒店大堂,她這才逃也似的快步走出會場。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再抬頭看過宋名揚一眼。
因為害怕動搖,所以寧願裝作看不見。
遇事,她永遠第一個選擇逃避,過去六年如此,如今亦是。
過去六年,她一直自己騙自己,騙自己隻是沒有找到合適的,騙自己隻是心累不想經營一段感情,騙自己不過是還未遇到一個比他更適合自己的人。
她寧願龜縮在自己鑄造的軀殼裏不出來見人,也不肯承認自己從未被重視,不肯承認自己是那個輕易就能被割舍的物品。
溫暖還記得那晚,他站在風口說的話:“前程是我的一生,而你隻是我人生中某個階段的伴侶,如果願意等我,那麽五年後,我回來娶你,如果非要在你和前程之間取舍,我想,你心裏應該已經有了答案?”
一生和過客之間的差距,孰輕孰重,相信誰都能斟酌出來。
而五年的時間,裏麵摻雜太多的不可控因素,誰也無法預知其中的變數。
不論是異地戀還是異國戀,這種牛郎和織女的遠距離廝守難保最終變味兒,當然也有信念堅定的,分開後心往一處想,重逢時勁兒往一處使,可這種概率微乎其微。
柏拉圖式的愛情,最容易消磨人的心智和意念。
可當時,在愛情至上的溫暖眼裏,她自信滿滿地認為自己能夠做到,就天真地以為宋名揚也同樣可以,事實證明,她的確做到了。
可惜那時宋名揚用那麽諷刺的口吻告訴她:“你還是那麽遲鈍?委婉的拒絕都聽不出來,即便你真的做到了,可你憑什麽覺得我在這五年裏就一定不會變心?”
這話說得她啞口無言。
他不願意在這五年內為她堅守,是對自己沒信心還是對她沒信心?
後來才知道原來在他眼裏,她終究僅僅隻是一段僅供懷念的時光,一個份量比路人稍微重那麽一點點的熟人。
所以這段時間裏,他對她的好,他為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在逗弄一件供他消遣的玩物?
可直到他飛去英國的那一天,她還依舊懷揣最後一絲希望。
她跑去機場找他。
在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裏,她死死地拽著他的衣服,求他至少嚐試一次,或許他們可以突破地域局限成就柏拉圖。
來往那麽多人都在看著她,她隻知道,在他答應之前不能鬆手放他走。
可他卻那麽狠心,一點點地掰開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那麽決絕不帶遲疑地急於擺脫她。
他說:“溫暖,成熟點,別像個孩子似的永遠依賴別人。”
他說:“忘了我,學會獨當一麵,別再讓人覺得照顧你像在照顧一個小孩。”
她坐在機場裏泣不成聲,眼淚一點點模糊了他的背影。
可她看的一清二楚,他沒有再回頭,毫不眷戀地拖著行李箱離開了。
所以他是覺得她累贅,出國深造剛好構成了他拋棄她的借口,他厭倦了照顧她這個隻會添亂的大小孩,她讓他覺得累了……
是她太無能,所以才導致了這次分手。
都是她自己惹的,是她自作自受……
溫暖跑出宴會廳,整個人還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
當趙玟軒的身影闖入她的視線時,她立刻飛奔過去,一下子撲進他懷裏,嘴裏隻是反複念叨著幾個字:“帶我離開,帶我離開這裏,帶我離開……”(WWW.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