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清理門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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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琉璃來說,北宮琴的事是不重要的,一個人的感情,能聽的進勸說最好,聽不進去就隻能鑽牛角尖,雖然她不確定北宮琴屬於哪種,但是她能看懂自己的意思就好,她做為一個妹妹也隻能言盡於此。
眼下最重要的事莫過於北宮流灝,次一天起來,琉璃就聽說了,暗衛並沒有找到北宮流灝。北宮流灝功夫並不比暗衛高,但若是一個人存心不想讓人找到,別人就是在厲害也不會輕易的就找到這個人。琉璃靜下來細想,聽說花慕雪剛開始發現尤思雨時尤思雨剛好昏迷過去,而尤思雨也證實了這一點,北宮流灝從她昏迷之前也是剛離開不久,離爹爹北宮禦下達尋找北宮流灝的命令不過個把時辰,北宮流灝在厲害,在這段時間裏也不可能逃出冬雪城地範圍,也就是說…
北宮流灝尚且還在冬雪城的範圍之中,他知道暗衛在找他,所以他躲起來了。
為什麽要躲起來?琉璃不明白,尤思雨是他的妻子,他又是被畫兒下了藥才會犯下如此錯誤,依照她對北宮流灝的了解,北宮流灝根本就不是這樣執迷不悟,知錯不改的人,這其中一定有誤會。
琉璃抿唇,皺著眉頭坐在窗前,今日是大年初二,出嫁的女兒都要回娘家走親戚,雖然出了這檔子事,可花慕雪還是要和北宮禦走一趟花家的,尤思雨家太遠,北宮流灝也不在,今年是回不成了。交代好幾個兒子管理好家中事物,花慕雪便憂心忡忡的和北宮禦回花家了。
琉璃答應了玖月要陪他玩,便讓人去叫了百裏雲殤和玖月到前廳吃早飯,然後去逛一逛禦雪山莊。可是玖月雖然來了,百裏雲殤卻依舊在房中用餐。
“師父一個人吃飯也太冷清了,我去叫他。”琉璃看著玖月身旁的位置,站起來說道。
“璃兒,”北宮流銘叫住她,看著她停下來看過來的清澈目光,北宮流銘放在膝蓋上的雙手微蜷,看著她溫柔和煦的笑,“百裏先生喜歡安靜,不若下次吧,等你請他來,飯菜都要涼了。”
北宮流澤垂眸,細長的鳳眼看著北宮流銘微蜷的雙手,心中歎氣,“是啊璃兒,下次吧。”
“好吧。”琉璃抿了抿紅唇,盡心地陪著玖月吃飯說話。
玖月感覺這樣的日子真是讓他感動,身邊這麽多人,吃著飯也覺得溫馨,哪像在山上吃飯,除了他和師傅,很多時候都是他一個人…
吃完了早飯,琉璃讓人趕來了她的羊車,帶著玖月在禦雪山莊裏遊玩。
“咦,師姐,這是什麽地方?”走到僻靜的一處地方,玖月指著不遠處一扇稍有年頭的大門問道,門上掛著一塊牌匾,模糊不清的寫著依青園。
“這是禦雪山莊沒有擴建前我爹娘的院子,想起來也有十來年沒用了呢。”琉璃看過去,手中揮著小鞭子有氣無力的敲著兩隻拉車的羊說。
禦雪山莊的範圍可是不小,很多地方她也沒有去過,平時都隻是遠遠的看一眼,但是她對禦雪山莊地結構卻是非常熟悉,所以對這地方也不算陌生。
“噢,”玖月點了點頭,那院子荒廢了,也沒啥看頭,倒是周圍的景色很是蔥蘢,他的目光立馬就被吸引了過去。
羊車拉著兩人路過那扇大門,琉璃微微抬眸看了眼那塊牌匾,然後移開了視線,可沒有一會,還沒離開依青園的範圍,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便從依青園裏傳了出來,琉璃一愣,抬頭看向依青園的高牆,泛白的建築露出一小半來,隱約可見牆壁上的斑駁。
送回了玖月,琉璃在明珠閣中小憩,可她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一閉眼,滿腦子都是依青園的大門和斑駁泛白的牆壁,還有那似有若無的血腥味。她猛然起身,大姨媽走了,她也輕便了不少,坐在床沿,她越想越不對勁,依青園雖然荒廢了,可是裏麵個把月的就會有人進去打掃檢查一番,陰陽山常年寒冷,更不可能有野獸出沒,那股血腥味究竟是什麽呢。?
琉璃腦海中閃過北宮流灝的身影,她一驚,連忙起身往外跑。
“誒,小姐,你去哪?”紅葉趴在外間的桌子上午休,猛然聽到琉璃推門而出,她連忙起來,看著琉璃漸遠的身影喊道。
琉璃一出明珠閣就用上了輕功,到依青園的路途不短,琉璃用了輕功也是五分鍾才到,她站在依青園大門外,緩緩地朝大門抬起了手。
大門吱啞一聲,在這僻靜的院子裏格外詭異,琉璃抬腳走了進去,滿園的春色映入眼中,她卻不敢分心,院子裏的陳設都很舊了,柱子和扶手的紅漆都掉了不少,偶爾一陣風拂過,吹的花草樹木都在顫抖。
安靜的過頭了,可是血腥味卻有些濃鬱,琉璃皺眉,輕手輕腳的往房屋走去。
走到客廳門前,琉璃抿唇,又轉身往臥房走去,路過一扇扇房門,琉璃皆是不做停留的走過去,直到她走到一間看起來像是客房的門前,腳步驀地停住。
明明是白日,卻生生給她一種森冷的感覺,琉璃緊盯著房門,從房門裏麵傳出來的濃鬱血腥味讓她皺起了了眉頭。
她從腰間抽出匕首,集中精力感受了一下周圍的情況,半晌,她才收回了精力,眉頭卻是皺的更深。
沒有人?
琉璃咬了咬牙,伸手輕輕的推開了房門,卻不想,屋裏突然伸出一隻血淋淋的手來,將她一把拉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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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宮流銘在書房裏算著帳,節骨分明的纖長五指像是飛舞一般在算盤上撥上撥下,熟稔的讓人眼花繚亂。
棋樂坐在一旁,一手托著下巴,一手研著墨水,一副要睡著的模樣,不停的耷拉著腦袋。北宮流銘似乎遇到了什麽難題,好看的眉頭皺起,一手翻著算盤旁邊的賬本,一手飛快地撥著算盤。
“怎麽會…”他輕啟紅唇疑惑的說道。
棋樂嘴角流出了晶瑩的口水…
北宮流銘再次算了一遍,可結果卻讓他深深的皺起了眉頭,他想了想,伸手在棋樂麵前敲了敲桌子。
“嗯?嗯?”棋樂差點一頭撞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的抬起頭看他,“少爺?”
“你去把琴瑟叫過來。”北宮流銘推開算盤,把賬本放到麵前來說。
“琴瑟?少爺,你找琴瑟做什麽?”棋樂抹了口水,疑惑的看著他問。
“快去。”北宮流銘沒有回答他,催促著說道。
“噢,”看出北宮流銘有著急的事,棋樂連忙點頭說道,起身轉身往外跑。
“琴瑟見過二少爺,”琴瑟容貌偏陰柔,他一身青色長衫翩然而立,一頭黑發披在身後未束起,遠山般的青黛眉下,一雙水眸閃爍著精光和冷漠,看起來也是個不太好相與的人。
“你來了,”北宮流銘放下手中的毛筆,抬起頭來看著他說,然後隨手把手邊的賬本放到桌子的邊緣,“大哥不在家,我閑來無事查了一下賬目,發現這本絲織坊的賬目不太對,你再給我查算一遍。”
琴瑟清朗的眸光掃過那本賬目,隨即嘴角勾起一抹淺笑,“二少爺既然查過了,琴瑟再查豈不是對二少爺的不敬,不相信?”
言外之意,大少爺查過了,你卻又查一遍,不是對自己大哥不相信嗎?
北宮流銘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他看著琴瑟陰柔卻冰涼的臉龐,無聲的笑了笑,“琴瑟,你到北宮家多久了?”
“回二少爺,十八年了。”琴瑟淡漠的回答道。
“十八年,十八年還不足以讓你了解北宮家的規矩?”北宮流銘拿起一旁的章在剛記錄的宣紙上蓋了一個戳。
琴瑟抬眸看著北宮流銘,“琴瑟以為,不管什麽規矩,於兄弟之情都不算什麽。”
“是嗎?”北宮流銘輕笑,站起來,拿起了那本賬目,“北宮家的賬本至少要經過五個程序,記賬,校對,審核,然後從每一個鋪子交到山莊裏的賬房先生手中在進行審核,然後交給我爹,大哥,或者我在進行核算,你說我說的對嗎?”
“沒錯,”琴瑟接著回答道。
“這般精密的算賬手段,你說,還會算錯帳嗎?”北宮流銘走到他麵前,依舊和煦溫柔的看著他問。
“自然不會,”這次,琴瑟有了三秒鍾的遲疑。
“這次的賬目,”北宮流銘翻開一頁,指了一處地方給他看,琴瑟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北宮流銘笑了笑,繼續說道,“少了十萬兩。”
琴瑟眸光微變,卻依舊不動聲色。
“北宮家每一個賬房先生都有自己獨特記賬方法,我北宮本家的記賬方法卻是不一樣的,這是琉璃獨創的算賬方法,外麵鮮少有人看懂,而且大哥和我爹的記賬手法,包括字體,也是很有特色,然而,這一次我卻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
“這本賬本被動了不止*次,哪怕是不入流的賬房先生,在經過五次檢查核算後,也不會超過八次,而且,這些字跡改動,雖然看似天衣無縫,可漏洞百出,顯然不是一個好帳房做的帳。琴瑟,你說,這是怎麽回事?”北宮流銘走到琴瑟身旁,背對著琴瑟問道。
琴瑟麵色蒼白,“琴瑟不知。”
“你說你到北宮家十八年了?也就是說,你給大哥做了十八年的書童?”北宮流銘不怒反笑,合起賬本,放回桌子上問。
“是。”
“你今年多大了。”
“奴才今年二十三。”
“你還沒有娶妻吧?”
“不曾。”
“也沒有家人?”
“是。”
“那可真是輕鬆,”北宮流銘笑道,走到桌邊倒了杯水,“你喝麽?”
“謝二少爺,奴才不渴。”琴瑟紅唇輕顫,低下頭說。
北宮流銘坐下,輕啜一口水,“說吧,這十萬哪去了?”
“奴才不知道二少爺說的什麽。”琴瑟心中一震,緊接著說道。
“你臨摹的手段的確高強,不過,你算賬的手法太拙劣了。”北宮流銘笑道,手中的杯子被他懸在空中,兩指鬆開,那杯子便立馬落下,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二少爺,”兩個暗衛聞聲而入,恭敬的對著北宮流銘叫道。
“琴瑟,還不招嗎?”北宮流銘笑著看著琴瑟問道。
“我是大少爺的人,二少爺無權動我,更何況二少爺沒有任何證據。”琴瑟僵硬著身子說道。
“北宮家用人一向謹慎,你雖是孤兒,可也不代表沒有掛念,三年前你隨大哥去了一趟南雀,路遇一位清倌,隨後,你挪用了大哥的銀子,謊稱銀子被偷了,其實是替那清倌贖了身,並安置他在冬雪城中,對嗎?”
“你,你怎麽知道?”琴瑟驚恐地睜大雙眼看著依舊溫柔淺笑的北宮流銘問道。
“我不止知道這些,我還知道,你藏的那位清倌,因為得罪了人,所以又被賣進了紅樓,想要贖他,定然是要一筆不菲的銀子,是嗎?”北宮流銘此刻就像是琴瑟眼中的惡魔,讓他害怕不已。
“你都知道…”那他肯定也知道…
“琴瑟,你千錯萬錯,錯就錯在不該對大哥起了心思。”北宮流銘的眼神驀然冷了下來,若不是前些日子他下山去偶然撞見,他都不敢相信世上竟會有人與他大哥北宮流灝如此相似,這個人竟然還是琴瑟的相好…
琴瑟咚的跪下,眼淚簌簌流下,雲舒被賣進青樓,北宮流灝也不見了,他的世界仿佛就塌了一般,原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卻不想還是被發現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