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性命垂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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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瀟夙歌和他幾乎在同一時間感到一股冰冷的殺氣直襲而來,身體極為默契地隨著意念迅速閃到一邊,鋒利冰冷的劍尖險險地劃過耳際,攜帶的凜冽劍氣削斷了揚起的一縷墨發,隨後在對方拂過的掌風下化為灰飛。

    如血紅衣翻飛間,一抹瘦削卻攜著萬千風華的身影靜然而立,泛著淡淡寒光的長劍直直地指著瀟夙歌,與那絕世容顏所不符的是她冷如十月寒霜般的神情,沒有一絲常人的情緒。

    “玉祈,你背叛主上。”她的目光緊鎖著瀟夙歌,話卻是對著一旁的青年所說。

    名喚玉祈的青年麵色更冷,看著女子的眸中有些凝重,“明霜,你怎麽會來?”

    “主上早知你不會聽從他的吩咐便派我暗中跟隨,在必要的時刻,替你完成你該做的事。”語畢,明霜緩緩握緊劍柄不再多說什麽,帶著強烈的殺意向前疾速掠去。

    掌心一吸,玉祈收回插在石壁上的軟劍擋開她的攻擊,冷聲道:“主上並未下達殺令。”

    明霜劍尖一挑,衝開了他的困勢,語氣狠戾地道:“所有對主上造成困擾的人,我都會一一除去!”

    玉祈眉頭狠狠一蹙:“你瘋了麽?竟敢自作主張,主上不會饒過你。”

    “我就是瘋了,即便日後要受到主上的懲罰,我也要先殺了她!”明霜看著麵前那兩張相同的臉,嘴角牽起了一絲苦澀的弧度,略微垂下的眼神中充斥著深深的嫉恨與不甘。

    她知道身旁無人時,主上便喜歡作畫,但不論鋪開多少張畫紙,上麵都隻會出現一個人,每次看著那些畫,主上周身的氣息都十分悲傷又絕望。

    而她曾忍不住偷看過一次,卻發現那畫中人的麵容與玉祈極為相似,但她卻明了那人絕不可能是玉祈,也不可能是年歲還未及弱冠的瀟夙歌,那麽剩下的可能除了當年才冠四國的白霖逍王以外不做他想。

    對主上的愛慕是她人生的唯一信念,即使主上永遠不會接受她,她也不希望主上一直困在那人的陰影下,走不出也放不開。

    她想,若是毀了所有與那人有關的事物,那麽主上是不是就可以看清現實,重新地麵對生活了呢?

    這個答案是個未知數,但她卻想要去嚐試。隻因愛而不得的滋味實在太過痛苦,她一個人受著便好,主上已經受了這麽多年的痛苦,真的夠了。

    明晃晃的長劍驟地抬起帶出一層幻影,仿若雷霆一擊般朝瀟夙歌的方向砸下,玉祈飛快地擲出軟劍抵擋,卻不敵那迅猛的攻勢被震碎了劍身,同時喉間血氣翻湧抑製不住地噴出一口血。

    明霜見他一次次地擋下自己的攻擊不由惱怒萬分卻也無奈萬分,到底是共處了十數年的同門,更何況玉祈剛剛成形時也不過是個幼童的樣子,她少時也是個愛玩的性子,見了這個粉嫩漂亮的孩子十分高興,一直當做親弟般對待,隻不過隨著玉祈年歲增長兩人的關係才日漸生疏。

    忽略自己的傷勢,玉祈麵色陰沉地盯著明霜,微弱了一些的聲音依舊冷徹入骨:“明霜,禍不及後輩。”

    明霜神情一凝,她何嚐不知在這件事上,瀟夙歌他們都是無辜的,即便是被主上日夜惦記的逍王亦是無罪無過,隻是人都是自私的不是嗎?在她的心中,這些無辜都比不上主上的一聲輕歎。

    如此想著,她冰冷的神色越發堅定:“玉祈,你讓開,否則別怪我不念多年情分!”劍尖微移,看向一直靜默不語的瀟夙歌,譏嘲道:“還有你,嗬!真是沒想到啊……逍王的子嗣竟是個膽小無用隻會躲在人身後的廢物!”

    聞言,玉祈眉頭皺得更深,他當然不認為瀟夙歌會是明霜所說的這種人,但心中卻也不由有些奇怪,畢竟從腦海中傳來的意念告訴他,瀟夙歌此時真的並無一絲戰意,這與她往日的作風全然不同。

    寒冷的冰室一時靜寂無聲,在明霜持劍欲再次襲來之時,似乎一直不在狀態中的瀟夙歌終於動了,她越前一步與玉祈並肩而立,微垂的頭部依舊沒有抬起,隻將掌心貼於玉祈的背部為他修複傷勢。

    綿長溫潤的內力如一股舒適的熱流從後心處傳進體內,玉祈感覺身體的負擔減輕了很多,一直有些壓抑的呼吸也順暢起來,看著身旁人無甚表情的麵容,心緒轉了幾回竟是想明白了一些。

    他的存在本就是對瀟夙歌的一種威脅,不論他如何闡述自己也改變不了他敵對的身份,瀟夙歌的性子向來謹慎小心,怎麽可能因為他的一番話便輕易相信了自己,故而明霜突然的到來才讓她生出試探的心思。

    感到手下的身體已經恢複得差不多,瀟夙歌收回手臂,沉寂幽冷的目光首次正對明霜,然而出口第一句話卻令人有些莫名。

    “你是不是修煉了熾魂掌?”

    此話一出,不談明霜瞬間沉下的麵容,就連一旁的玉祈亦是震驚地瞳孔一縮,不可置信地望著那紅衣傲然的女子,“明霜,你……”

    雙眼晦澀地一閉複又睜開,明霜唇邊挑開一抹弧度,無謂中也隱含著幾絲絕望,“是又如何?”

    玉祈身子一晃,苦笑道:“你果真是瘋了!”

    明霜卻不再看他,眸光惻然地望向瀟夙歌,半晌才冷笑道:“竟能看出這一點,我還真是小瞧了你……不過能看出這個,想必你已經知曉了我主上的身份。”

    負於背後的手指微微一顫,瀟夙歌心中並不如她的神情那般平靜,“他是……”

    “正是你所想之人。”明霜不等她說完便出聲回答,神情帶著掩不住的快慰之色,人都是自私而冷血的生物,自己痛苦時便忍不住想要更多的人和自己一樣痛苦,或者比自己更痛苦。

    玉祈轉頭看向身旁越發沉靜的人,嘴唇微動卻不知說些什麽,他自然明了即使瀟夙歌再強大,也終歸不是無血無肉的稻草人,在真正確定了殘酷的事實後,就算她再冷淡也不可能做到若無其事。

    正在思慮間,他驀然瞥見對麵明霜的身形似動了動,下意識地拉住身旁人的手臂準備後退,不想卻在轉瞬間被對方點了穴道動彈不得。

    瀟夙歌卻沒再給他疑問的機會,隻縱身一躍到了明霜麵前,全然不留餘地得劈手揮下。

    熾魂掌威力之大一旦使出可謂無人可擋,但被列為禁術之首的原因便是修煉此掌法是用自己的生命為代價,掌法大成之時便意味著自己的人生離盡頭不遠了,可想而知明霜對她的殺意有多重。

    除此之外,掌法使出的同時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如果一擊不成那麽短時間內絕不可能再次使出。

    想著這一點,瀟夙歌索性直麵對上明霜,對方的武功幾乎與她不相上下,不過看起來難分勝負的定局卻因為對方修煉了熾魂掌而有了改變。

    日光透過山體的縫隙將原本微暗的冰室映得清晰無比,此刻已是將近午時,而室內兩人的打鬥也已經持續了數個時辰。

    敏銳地察出瀟夙歌的體能下降了許多,明霜眸光一聚,果斷地棄了手中長劍轉而揮掌拍去,冷冽寒氣下,那隻纖長白膩的柔荑仿佛籠罩了一層熾熱的紫色火焰,連周圍的空氣都被其恐怖的氣息壓迫得扭曲變形。

    在玉祈的眼中,瀟夙歌因躲閃不及而被一掌擊中心口撞到了冰冷的山岩上,如雪的白衫沾上了許多塵土不複潔淨,而她無力地跌落在石壁邊,氣若遊絲,開合的口中正不住地吐著大股的血液。

    自己也嘔出一口血的明霜費力地撐著身子,看著那性命垂危的青年麵上的神情有些怔忡,對方顯然再沒了抵抗之力,這時候隻要再一劍,對方便能永遠地失去呼吸了。

    可是……

    她垂頭看了看自己剛剛揮出的手,上麵很幹淨沒有留下一絲血跡,但她卻似乎看到了許多濃稠的血液染滿掌心,她真的很不喜歡殺人,所以這是她第一次自己動手。

    複雜矛盾的情緒再次湧上心間,是對是錯都已不重要,她隻知道自己就快做到了。

    閉了閉眸,她拾起一旁地上的長劍,一步一步極其緩慢地朝那石壁邊的青年走去,而後抬起手臂,泛著寒光的鋒利劍刃朝著那人狠狠地劃下。

    **

    皇室驛館——東梧院

    沐修頭疼地看著屋內砸壞了一地的華貴物品,張開雙臂死死地扒在門邊,苦著臉愁聲道:“殿下呦,我真的不能讓您出去啊,否則老大回來得罵死我!”

    “你快滾開!”萬俟漓悠散亂著頭發,雙眼紅紅地瞪著沐修,伸手扯著他的衣衫想將其拉開,然而衣衫被撕壞了,沐修也依舊緊緊地守在門口。

    心中莫名的恐慌越來越大,萬俟漓悠捏緊了拳頭朝對方身上不斷地砸去,連踢帶踹,最後直接張著嘴咬了上去。

    沐修疼得齜牙咧嘴,然而身為老大身邊忠誠的小弟,他自覺死了都不能違背老大的命令!

    “哎呦哎呦……輕點!殿下您鬆鬆口啊啊啊——!”他把頭一擰,流著淚悲聲道:“總之,您要出去除非從我的身上踏過去!”

    語畢,麵前的人突然停住了動作,老實地不像話,沐修奇怪地低頭一看,然而什麽都還沒看清便覺得自己的世界驀地顛倒了過來,而後門被踹開,兩隻腳丫子毫不留情地踩著自己的俊臉跑了出去。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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