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皇上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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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禦風與曹德儒進入大帳後見到顧雨濃聚精會神的研究著蕪嵐一帶的地形圖,她神情落寞,側臉線條堅毅,仿佛瘦了不少。冷禦風隱忍著內心的雀躍,看到如今的她便想到曾經那個在琉璃殿上乍乍呼呼的姑娘。她真的變了很多,那曾經經常噙在嘴角邊的笑也隨著冷剛的離去而消失了。這一年多她是怎麽過的?

    小安子是冷禦風貼身伺侯的小太監,個頭不高,但人很機靈,他跟在冷禦風身後輕輕的咳了一聲。

    待顧雨濃察覺到來人時,先是一愣,而後迅速的繞離桌子,行至冷禦風下首,恭敬的跪下行禮道:“末將參見皇上,見過大人。”

    她沒想到冷禦風會來,這仗打了快一年,她幾乎忘記了冷禦風,幾乎忘記了傅玉,他挑起了她太多的回憶,也讓她想起了很多痛,最讓她傷心的仍是冷剛。今日的冷禦風穿了一件青灰色長袍,又用同色係的發帶束了發。雖然看似簡單,但衣料用料考究,加上他舉止不俗,仍是貴氣十足。顧雨濃心中想著若冷剛還在,他的氣度也是絕不輸給這天之驕子的。

    冷禦風心中卻不知是何滋味了,他麵無表情的道了聲平身後便在帳中坐下來。顧雨濃起身與曹德儒一左一右分開站了。

    冷禦風見她如此深夜仍身著輕甲,頭發也像男子一樣一絲不苟的束於發頂,還有她剛才對自己的恭敬,曾經的那個她仿佛離自己已經很遠了,事實上他們從未親近過吧。一年多沒見,她雖成熟了,但好像更加冷漠了。曾經那個她雖然不成體統,但率真善良,現在這個她懂得運籌帷幄,懂得尊卑上下,卻冷漠得不像個人。看來冷剛的死給她造成了很大的傷害,她,變了!

    再看這大帳之內,簡單的床榻,簡易的木桌,普通的陳設,好像樣樣都是湊合而來,這樣的地方怎麽能給她住?而且她一住就是一年,大概隻是所住的地點不同而已。環顧一周,沒有一樣是女子所用之物,她是真真正正的一軍副將!

    冷禦風道:“朕此次前來,並沒有事先下旨,所以一切秘密行事。冷副將這一年以來為了大啟國出生入死,待塵埃落定之後朕定會好好的嘉獎冷副將。”

    “皇上謬讚,屬下愧不敢當。”顧雨濃仍垂著頭,她不太明白冷禦風怎會悄無聲息的來到前線,難道是知曉她久攻不下蕪嵐心中著急?

    “冷副將當之無愧,不必自謙,皇上一直對冷副將讚賞有加,大啟國有冷副將這樣的良將真是國家之幸。”曹德儒笑眯眯的稱讚著顧雨濃,這個曹德儒是兩朝元老,先皇十分倚重他,也曾半生戎馬,後來身受重傷,卸甲後領兵部尚書銜,。

    顧雨濃榮辱不驚,依舊十分淡然。她自然不在乎這些賞賜,她在乎的隻有報仇。

    冷禦風知她性格,也不多說,隻道:“今日已經晚了,明日一早你們再來商議軍情。退下吧。”

    曹德儒很快行禮退下,顧雨濃卻頗顯猶豫,躊躇道:“皇上,這是屬下的大帳。”

    冷禦風挑起眉頭等她繼續說下去,但顧雨濃已閉上了嘴巴,冷禦風既然秘密前來,自然是什麽準備都沒有,難道要他同士兵睡?當然是自己走人騰地方了,這還要說?她不禁為自己的遲鈍而懊惱。

    顧雨濃道:“屬下告退。”而後不再看冷禦風,垂著頭匆匆退出大帳。

    “等等。”冷禦風喚住顧雨濃道:“去朕的馬車上睡,但要脫了這身行頭,太髒了。”

    顧雨濃怔了怔,道:“臣遵旨。”

    待顧她離開大帳後,冷禦風將小安子趕出帳外讓他自己找地方睡去。他歎了口氣和衣躺在她的小床上,因為他身量修長,一雙腳還在床外掛著。聞著她枕上淡淡的香味,偷偷的笑了,如果自己不是皇上,他還真享受不到這張床呢。他將她趕到馬車上隻是想讓她睡得舒服些,其實她不髒。

    待到半夜時分,冷禦風忍著睡意不住翻身,他隻覺肩下硌的慌,翻來覆去好一陣後終於忍耐不住坐起身來,他生氣的掀開床褥,然而所見之物卻讓他窘了又窘,是肚兜,一件紅色肚兜,像極了她與冷剛大婚那日的紅蓋頭……

    冷禦風心跳如鼓,他顫抖著將紅色肚兜放回原位,胡思亂想了一個晚上,直到天亮都沒有再合眼,真不知他睡在這張床上是為了享受還是忍受!

    寅時剛過他就起床,看著帳外的夜空漸漸變亮,太陽還沒出來他就迫不急待的喚來曹德儒,等待顧雨濃前來共同商討進攻蕪嵐之法。誰知左等右等太陽都升起來半杆子了,她還沒有出現。冷禦風不耐的在帳中走來走去,曹德儒忐忑的站在一旁,心想著這冷副將怎麽如此不懂分寸,竟要皇上這般等待?

    而帳外的守衛昨夜得了顧雨濃吩咐,不得進帳打擾,所以對這二人真個是不聞不問。冷禦風緊抿著唇生氣的掀帳而去,他倒要看看這顧雨濃還能睡到什麽時候去!

    冷禦風怒氣衝衝的走到自己馬車旁掀開馬車的簾子,但所見之下卻差點讓他栽倒。隻見顧雨濃露得真是不止一點點,天氣炎熱,她沒有蓋馬車上的錦被,隻將裏衣蓋在胸腹間。一旁的小幾上整整齊齊的疊放著她的盔甲,她的襯褲還有她的肚兜!

    冷禦風生氣的放下簾子,這瘋女人,不知道這裏是軍營嗎?不知道這幾萬男人中隻有她一個女人嗎?他隻是讓她脫掉盔甲睡,她竟給脫光了?其實冷禦風如果再走進一步的話便能看到那枚騰龍玉騰,它正光明正大的躺在顧雨濃的頸下,因她側身而眠,卻不巧擋了冷禦風的視線。

    冷禦風一張臉拉得老長,嚇得跟在他身後的小安子縮了縮肩膀,他很奇怪冷禦風到底在馬車裏看到了什麽?

    “冷副將!”冷禦風在馬車外中氣十足的一聲怒吼嚇得還在夢中的顧雨濃突得坐起身來,條件反射的便要伸手去掀簾子,猛然間又反應過來自己還沒穿衣服,糟!不知這冷禦風有沒有掀過簾子。

    顧雨濃迅速穿好衣服下了馬車,冷禦風早已不見人影,隻有個穿著普通的少年站在那裏。

    那少年對自己道:“冷副將請,皇上已經等了一個多時辰。”顧雨濃點了點頭,朝大帳走去。她為自己的晚起而深深自責,估計現在都八點以後了,無怪冷禦風發脾氣,她竟讓皇上等著自己。怪隻怪這馬車上太舒服了,真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鋪的蓋的都舒適到了極點。而且這段時間自己可能太累了,昨晚竟然睡到不省人事。

    當顧雨濃進入大帳後,冷禦風正黑著臉孔研究地圖,曹德儒在一旁伺侯著,她十分彷徨,若換作冷剛他是決不會出現這種狀況的,也不會像她這樣懶散。

    “皇上,末將該死,讓皇上久等,請皇上先用早餐,末將去準備。”顧雨濃說完看了看冷禦風,見他沒什麽反應這才退了出去。

    半個時辰後大家用完早餐,小安子端了空碗空盤離開大帳。

    冷禦風將剛才的事暫且放下,他看著一旁的地圖道:“冷副將對進攻蕪嵐有什麽想法?”

    顧雨濃據實道:“末將本預備著讓龍虎衛躍過城牆,再打開城門,但那張勇異常狡猾,竟在城牆外側澆了一層油。龍虎衛沒有借力點,卻是怎麽也躍不過去了。末將又想在那城牆根下投放幹草,再加上些油,將其點燃,界時濃煙滾滾那些守在城頭上的士兵肯定是睜不開眼睛了,他們看不到的時候就是我們進攻的最佳時機。”

    “這個方法可行,沒試過嗎?”冷禦風問著她,起初讓她做這個副將,純屬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但如今才發現她真的很適合。至於攻打魯國他是勢在必行的,魯國兩百多年來一直利用鹽業,漁業以及茶葉貿易牽製著啟國的發展,任他如何采取措施都無法改變地理環境的影響與限製。

    所以開疆拓土是啟國發展的唯一一步棋,是以早在顧雨濃離開啟國,他就一邊積極的籌備戰事,一邊努力發展鹽田。在南方也實行了新政策,若農戶每家多種植一畝土地,官府就免費發放該戶六個月的食鹽。鹽是十分緊缺的東西,那些農戶十分樂意多種一畝莊稼。這項政策實行的非常順利,鹽田也有了些產量,勉勉強強可以發放給農戶,這樣一來搞得冷禦風這一國之君像缺米媳婦一樣緊巴。

    但如今已是盛夏了,那些土地上長出了令人驚喜的成績,他相信當戰事進行到秋天,他也不會捉襟見肘。樂正熾深掐不死他,他還會在這場戰爭中投入更多的兵力,他也相信顧雨濃絕不比冷竹雲與何勁灃差。記得冷竹雲給自己的折子有一句:顧雨濃堪當大任。

    如今他確實認可,但是他卻並不希望她在軍營中呆下去,軍營與戰場雖然可以讓一個人成長,但顧雨濃不同,她懷著複仇之心而來,冷禦風不禁擔心未來打敗魯國的那一日,那勝利過後的空虛她將怎麽承受?她將何去何從?

    顧雨濃不知他內心之中的千回百轉,道:“剛才見夥夫生火做早餐才想到的,並未一試。”

    “好,今晚讓龍虎衛準備。”冷禦風剛說完,帳外傳來一個聲音:“稟冷副將,有密涵。”

    顧雨濃沒讓來人進帳,而是自行出去將密函取來,她擔心冷禦風泄露身份。顧雨濃低頭一看便知是冷竹雲來函,因為信封背麵有片小小的竹葉。

    她猶豫一下將密函交給冷禦風,但是冷禦風卻擺一擺手。顧雨濃打開後,真是眼前一亮,那冷竹雲知她攻不下蕪嵐,特意相助,原來在這蕪嵐城內有座逢源酒樓,這酒樓是冷竹雲的產業,裏麵的小二老板都是他的心腹。這次攻城他們可與虎狼軍裏應外合。

    顧雨濃忽然皺起了秀眉,逢源酒樓,逢源酒樓……為什麽這麽熟悉?到底在哪裏聽過?蕪嵐的逢源樓,對了,她曾在那裏住過一晚的。那麽說那次她見到的那個熟悉的身影應該就是冷竹雲了!那麽說他知道自己沐浴唱歌了?她吵到他了?她至今清楚的記得隔壁的客人使勁甩了窗戶,原來是他!他為什麽會在那裏?與自己有關嗎?還有在秀京夜市的相遇,他是在刻意的保護自己嗎?

    “朕不知道到底是怎樣的一封信竟讓冷副將如此的喜出望外。”冷禦風不禁吃醋,如果沒猜錯,這封密函應該是冷竹雲發來的,隻是不知他們二人是從何時起這般有默契了?以至於隻是看到信就會有這麽多的表情,隻見她一會兒喜上眉梢,一會兒疑雲重重,一會兒暢然若失,又一會兒已然釋懷!

    喜出望外?她沒有喜出望外啊!她隻是相通了一些不解之事。顧雨濃並沒有聽出冷禦風的弦外之音,隻是告訴他密函中的內容,看來攻城有望,但她卻隱瞞了與冷竹雲逢源樓相遇這一節。

    “逢源樓是他的產業?”冷禦風隱有不悅,看來冷竹雲是真準備反自己的,將這些大的產業放在啟國,他一定會察覺到,可是放在魯國就安全很多了。這個冷竹雲也不知將這逢源樓經營了幾年!不過,他既然肯在這個時候添一把柴,那麽這一頁也就算是過去了。

    顧雨濃與曹德儒並沒有答話,他們堂兄弟之間的矛盾外人真不好說。

    接下來曹德儒也參與到其中,三人商議良久,終於擬定出了一個進攻方案,隻是一切需在夜間進行。轉眼功夫已近巳時,冷禦風聽到外麵一陣陣的叫喊聲,像在訓練,遂揉著發疼的肩頸發問:“外麵怎麽了?”

    顧雨濃道:“在考核了。”

    “考核什麽?”

    “回皇上,這是屬下擬定的訓練計劃,不打仗的時候就學習屬下教授的格鬥動作。這些動作簡單實用,非常適合近距離搏鬥。一般是頭一天下午訓練,第二日上午考核。”顧雨濃將桌角上的一摞計劃放在冷禦風麵前,並向他解釋著。

    “哦?”冷禦風十分好奇,他打開計劃翻了幾頁,心中暗道:怪不得三萬虎狼軍所向披靡,原來有她的另一份心血在內,以這計劃來看,相信再過些時日這支虎狼之師一定可以渡過蘇裏窪河,而直逼秀京。

    他想起了當初琉璃大殿之上顧雨濃掌摑樂正熾深時的那一招,至今想不通她師承何派,那又是什麽路數。“朕決定再給你兩萬人馬,冷副將領軍有方,莫要讓朕失望,他日待你凱旋而歸,朕一定會重重的賞。”

    “多謝皇上!末將慚愧,至今還在這蕪嵐城外徘徊,今夜一戰定不負皇上期望。”顧雨濃仍是一板一眼的回答著冷禦風。

    而他看到她那張麵無表情的臉忽然想到昨晚所見之物,心下不由得一陣不自在,咳一聲後,道:“好,朕靜待冷副將佳音,都退下吧。”

    顧雨濃與曹德儒退出大帳,各忙各的去。冷禦風則留在了大帳中,他有時批一些手頭上的折子,有時看看地圖。午飯後顧雨濃也留在大帳,她要給冷竹雲寫封回信。她記得他還在密函中提及玉女關難以攻克,若能攻下玉女關,他就能直逼奉原城門。

    當下顧雨濃也不管冷禦風,她獨自對著地圖思考,那墨華城顯然是極有本事的,這一年來,他十幾萬大軍紋絲不動,冷竹雲與何勁灃也沒有將他完全拿下,隻是你來我往的試探。他給了樂正熾深一個穩定的大後方,任自己在北方攻城掠地,他都沒有分散兵力。這個人的心胸與見識著實不凡,倘若他分散兵力來對抗自己奉原早就守不住了,啟國估計也早完了,兩害取其輕,他倒是聰明。

    但相信他也是明白的,雙方這樣耗下去,隻是在損耗兵力而已,而自己也在這蕪嵐城外耽擱著,冷竹雲已經為自己爭取了很多時間,她也該為他想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若冷竹雲能攻下玉女關與奉原,而自己也能拿下蕪嵐,那他們與何勁灃三路進攻,相信樂正熾深再難抵擋,關鍵還是這個方法。

    冷禦風見她盯著那張地圖足足有大半個時辰,也許再盯一會兒那地圖就著了!仔細一瞧,她的目光落在奉原一帶,冷禦風半眯著雙目,原來她在為冷竹雲操心!

    他心中煩悶,不禁哼了一聲。顧雨濃沒有聽到,隔了片刻,才迷茫的轉過頭來道:“皇上?”她依稀好像聽到他的聲音,是在叫自己嗎?

    “冷副將想必是想到更好的攻克蕪嵐的法子了?不然怎會如此出神?說出來讓朕也聽聽吧。”冷禦風是故意的。

    顧雨濃一怔,講給他聽?冷禦風會不會說她是狗拿號子多管閑事?自己的這一攤還亂著呢,竟有心去操心別人的?當下她輕輕一咳道:“屬下沒用,沒想到什麽特別的方法。”

    她竟然隱瞞?冷禦風生氣了,此刻更是感到越發的煩悶,不禁輕哼一聲甩簾而去。

    顧雨濃為他莫名而來的脾氣感到不解,但並沒有多想,他走後她將目光再度投放到地圖上。想到玉女關位於兩山之間,無論繞道哪邊都是不明智的,也隻有引蛇出洞了。但冷竹雲不可能想不到,他為什麽不去試試呢?難道他真的就隻為了自己而在那裏拖延時間嗎?

    顧雨濃左思右想,最後寫了封信,她告訴冷竹雲,放棄朔口,引蛇出洞,讓何勁灃乘機攻打奉原,然後他二人兩麵夾攻墨華城。

    而後顧雨濃才鬆了口氣,今夜一切就要塵埃落定,隻要有冷竹雲的臥底,相信蕪嵐一定能攻下,她離秀京城又近了一步!

    顧雨濃沒見到冷禦風,當然自己也管不著他去哪。他是皇帝不是嗎?她走到訓練場,心無旁騖的檢查了上午的考核結果,並與林逸尋問良久,龍虎衛一直負責訓練事宜,他們每人負責三十人,這三千小隊長再負責自己的小隊。雖然有龍虎衛負責監督考核等,但每次的考核結果她都要過目,而且訓練時她也會在訓練場觀看指導。

    今日顧雨濃檢查完成績後就宣布休息,又與龍虎衛密談關於今晚的行動。最後她離開營帳,騎了匹馬向著北方絕塵而去,小安子將此事急急報於冷禦風。冷禦風不禁納悶,他向北望去,大後方能有什麽?但不死心的他也騎了匹快馬追了上去。

    直直追了十幾裏才見到她的馬,冷禦風跳下馬來,擦去額間的濕意,向四周望去,真是一個人都沒有,隻是一片荒蕪的平原。這裏屬於九華山腳下,一條小河由山邊淌過來,流向西南方,中途因為地勢的關係又轉向正南,最後與蘇裏窪河交匯,顧雨濃來到這裏,難不成是為了沐浴?

    意識到這一點,冷禦風有點不自在,人家姑娘隻是為了沐浴,自己偏偏尾隨著,這真是有損他一國之君的威儀。冷禦風自嘲的笑一笑轉身準備離去,卻聽到有人說話,那正是顧雨濃的聲音,他心中一動,她到底在跟誰說話呢?

    冷禦風向那個聲音走近幾步,隻聽她道:“今晚要攻蕪嵐了,我相信你一定能看到,皇上也來了,是悄悄來的。沒辦法,我將大帳讓給了他,昨夜我睡在他的馬車裏,還挺舒服,就是有點熱,你也不來看我……我給冷竹雲支招了,也不知管不管用。這仗打得太久,但與你在西疆相比還差很多,我一定會讓樂正熾深下去給你當奴隸,讓他日日受你欺淩,你說好是不好?還有……人家想吃你烤的栗子,真香!”

    冷禦風越聽越心驚,他的腳下像生了根,一步都不能移動。她竟在跟冷剛說話?沒想到她是如此的思念冷剛,也沒想到她對他是如此的情深意重……刹那間冷禦風百感交集,尤其是那一陣陣的心悸。

    這次見到她,她已經不再是記憶中的那個姑娘,她為冷剛傷心,為他心碎,為他甚至要滅了魯國,這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愛?這種愛究竟又是怎樣的刻骨銘心?

    冷禦風一步步的往回走,他牽起俊馬的韁繩,一人一馬的在這天高雲遠的平原上漸行漸遠……感受著這烈日燥風,他目光迷離,心中也翻起層層巨浪,心想著隻要她願意,他情願給她把刀,她想怎麽砍就怎麽砍,後麵一切都有他頂著。想想她的恨有多深,曾七天內攻下十座城池!除了不殺老百姓,顧雨濃見官就殺,從不廢話。投降就去修建碉堡,不降的直接砍了。魯國士兵稱之為“冷修羅”!

    是的,她很著急,她更加迫不急待的要見到樂正熾深,也更加迫不急待的想讓他死。冷禦風心中翻江倒海的難受,他是很想滅了魯國,但絕不想借她之手!是他讓她的手上沾滿鮮血,冷禦風很難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