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惠王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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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當她準備有所動作時,冷竹雲立刻察覺,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使巧力一拽,顧雨濃便被壓製在他身下無法動彈。刹那間鑽心的疼痛傳遍全身,她剛要叫出聲,冷竹雲就捂住她的嘴巴道:“想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本王和你一起睡嗎?”

    顧雨濃的右肩異常疼痛,疼得仿佛心髒都在跟著抽搐,哪還管他說什麽,隻能閉著眼睛忍耐著。冷竹雲見她半天沒反應就鬆開自己的手,哪知剛鬆開,她便因疼痛而"shen yin"出聲。

    冷竹雲一怔,急忙再次捂著她的嘴巴,該死的,這女人在鬼叫什麽!他拚命壓抑自己不規律的心跳,閉著眼睛深吸口氣,伏在她耳邊低聲道:“對不起,我忘記你的傷,我鬆開手,你不要叫了。”都怪自己一時不知輕重,瞧她,疼得都在發抖了。

    她聽到這話呆了一下,之後才反應過來,看他努力克製自己的樣子,便忍不住想笑。一直以來冷竹雲在自己麵前都是囂張自信的,原來他也有如此狼狽的時候。她轉了轉眼珠,輕輕點了下頭,見此他緩緩移開自己的手,才剛剛眨了一下眼睛,便聽到耳畔傳來聲聲婉轉動人的吟哦:“嗯……啊……”

    冷竹雲頓時僵在那裏,不敢置信的盯著她的小臉,那張誘人的臉蛋在黑暗中竟散發著迷人的光。難道她就真不怕他?燥熱與衝動同時襲上心頭,他霍的站起身來,一腳蹬上軍靴,扯過外衣,使著卓越的輕功離開了大帳。

    見到他消失得那麽快,躺在床上的顧雨濃不禁讚歎,她一邊輕輕揉著自己的肩膀一邊想著早知道他怕這招她早就使了,紙老虎!

    也是自那日起冷竹雲便不再來打擾她了,雖然他不來了,可是蘇末卻經常在顧雨濃身邊晃悠。蘇末長著一張貧嘴,問他多大了,他保準會說自己還是一枝黃花。讓他閉嘴,他就說嘴就是用來吃和說的,不吃的時候就得說。

    不過蘇末講得最多的還是冷竹雲,他故意向她透露著他的喜好,因此她知道冷竹雲愛吃肉,知道他喜歡穿白色的衣服,還喜歡在月下品茗。知道他十二歲的時候就殺過人,因為那個人的妻子自殺了,孩子沒人管被活活餓死在街頭。冷竹雲問那惡人為什麽不管自己的孩子,那惡人卻說他已經再娶,又有家了,管不了那個孩子。當時,年幼的冷竹雲惡狠狠的道:“既然你不管自己的孩子,那你就不是那個孩子的爹!”說罷他執起劍來使力劈去,那男子的頭竟被削去一半。蘇末還說,每年臘月的時候他家王爺的心情就會變壞,因為王爺的娘卿王妃去逝在臘月。

    漸漸地聽得多了,顧雨濃想到一句詩:無波真古井,有節是秋筠。這句詩很像冷竹雲的名字,據她了解冷竹雲並非功利心很強的人,為什麽要暗算冷禦風並想要逼宮呢?他與冷竹雲到底有何仇怨?這確實令人費解。

    還有,她的玉佩丟失了,她找遍每個角落都沒有。也曾私下裏問過小丫環雙喜,雙喜說她為自己換衣裳的時候是見過一枚玉佩的,可自從冷竹雲來了以後就不曾再見過。難道是冷竹雲?他身份尊貴什麽希罕物件沒見過,竟喜歡那小小的玉佩?不太可能吧,估計是丟在蕪嵐了。

    一個午後,顧雨濃坐在桌邊練字,她寫下瑾、珞、琪、琮、珺幾個字。雖然不是太好看,但已經盡力了。這時冷竹雲身穿鎧甲走進帳來,他氣宇軒昂,倒真是個天生的武將,也不失那十二歲就嫉惡如仇的俠義之氣。

    他見到顧雨濃對著桌麵上的紙張發呆,便好奇的湊過去看,而後抬了抬眉道:“都說見字如見人,可不知你的字怎麽就沒像你的臉!”說完他輕巧的轉身去洗手。

    顧雨濃的臉微微發紅,道:“將軍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呢?”自從受傷之後,她的情緒轉變了很多,也許是他的理解與勸慰起到了作用。

    “誇你!”冷竹雲並沒有轉身,大聲的說著。

    “主仆兩個一樣的貧!”聽顧雨濃這樣一說,雙喜掩嘴笑了,她真不明白將軍這麽喜歡姑娘,怎麽姑娘就看不出來呢?還有林大哥與楊大哥這幾日臉色都不太好看,難道他們也喜歡姑娘,在吃將軍的醋嗎?

    驀地,冷竹雲背脊一僵,他緩緩轉過身來,行至桌前,認真的讀了讀這幾個字,之後以一種試探的口吻問道:“這幾個字都代表著一個意思,你寫下它們是何意?”

    顧雨濃道:“不瞞將軍,我丟了一樣東西。”

    “哦?很珍貴嗎?”

    “說不上有多珍貴,應該不算很貴吧。”顧雨濃在心中暗暗思量著,那樣一塊小玉佩應該不會值很多錢,如果真的珍貴,那個人定會千方百計的尋找自己,或者說自己還沒有一塊玉石的價值珍貴吧。

    冷竹雲認真的看著她的表情,看那樣子實在不像有所隱瞞,難道說她真不知道騰龍玉佩代表著什麽嗎?真是令人費解。

    “那塊玉對你來說很重要嗎?本王倒是沒見到。”他輕鬆自在的說著謊。

    “將軍怎知那是塊玉?”顧雨濃雖然對冷竹雲的話感到疑惑,但她並沒有對這件事耿耿於懷,過去便過去了,那隻是個意外,她心中有冷剛,當然不會對一個素未平生的人念念不忘,丟了就丟了吧,丟掉煩惱更好,以後也不用再記在心裏。

    冷竹雲不禁為自己的失口而感到懊惱,這種心虛的感覺真不爽,不過他可不後悔。於是壓抑著自己蹦蹦跳的心雲淡風輕的道:“猜的呀,你寫了一堆這些字,不難猜吧。”

    “哦。”顧雨濃莞爾,怎麽自己寫得反而忘記了呢。還來懷疑他?“其實不重要,丟便丟了,也許這就是天意,其實我也不知它是哪來的。”

    這回冷竹雲懵了,她不知道玉佩打哪兒來?他心中暗暗思謀著:不過這並非天意,而是緣份,既然讓本王見到這玉佩,不管你與冷禦風是什麽關係,這以後他是沒機會了。

    往後幾日戰事吃緊,顧雨濃並不經常見到冷竹雲,每每深夜他的大帳內總是亮的。她也不去打擾,自己既已不在戰局中,當然不該擅自參予。蘇裏窪河遙遙在望,但啟軍卻無法跨過去,那莊曉陽倒有些本事,將石河鎮守得很牢。龍虎衛有了上次的經驗又造出不少強弩,強弩增多,戰鬥力自然加強,接下來的幾場仗卻也打得漂亮。

    那宋建原已不願讓自己的雙手沾上鮮血,所以作奷犯科不在話下,尋事打架也都有他,但那小隊長念他曾是將軍,與他們也是喝過酒的,所以將他關入石河鎮的小牢房,倒不曾刻意為難。這也是合了宋建原的意,隻要不上戰場,坐牢什麽的都無所謂。

    冷竹雲破城那一日,啟軍竟不曾將宋建原放出,那小隊長也已陣亡。直到破城三日後才有人發現宋建原,彼時已經是快要餓死的樣子了。

    後來宋建原被救醒,與冷竹雲見了麵,就在中軍大帳之內,宋建原站得筆直。冷竹雲淡淡一笑道:“宋將軍何必如此,請坐,你這樣弄得冷某緊張異常。”

    “不敢。”宋建原也並非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隻是曾作為魯國的將軍,如今又以這樣荒唐的方式被俘,心中不免忿然。就如一條並不十分忠勇的狗竟被骨頭給噎死了。

    “在下自知宋將軍是個性情中人,不然也不會走到今日這個地步,所以很是欽佩。在下真心希望能與宋將軍做個朋友。”冷竹雲親自斟下兩杯清酒,誠肯的邀宋建原共飲。

    然而宋建原並不買帳,他雖與樂正熾深積怨已深。但他無論如何都是魯國士兵,若與敵人談朋論友,那也太沒節操。他對冷竹雲道:“宋某小兵一個,不敢與啟國惠王爺交朋友,況且立場不同,是為道不同不相為謀,如今宋某即已落在惠王爺手中,一切任憑發落,絕無怨言。”

    冷竹雲道:“宋將軍氣節冷某佩服,但樂正熾深為人奷詐,魯國氣數已盡。世間萬物更替總不離法,魯國無法可依,百姓生活艱難,自然會被淘汰掉,宋將軍又何必為難自己呢?”

    宋建原知他所言不假,但他有什麽立場去附和呢?自己曾經可是魯國的將軍,而且世代忠良啊。他道:“如果宋某甘願死也不願與惠王爺為伍呢?”

    聽到這個死字,冷竹雲想到顧雨濃與已逝的冷剛。他歎一口氣,飲下一杯道:“若說這世人可真是奇怪,他們總是千方百計的尋死,卻又為已死的傷碎心。”

    宋建原聽到這話總以為他在隱喻自己與溫夙皇後,想到溫夙皇後,他思緒飄渺,仿佛耳際仍回蕩著她銀鈴般的笑聲,大帳中寂靜無聲,驀然間兩個大男人又同時歎了口氣。宋建原神色慌亂,他並想讓外人窺見自己內心,可冷竹雲也是個極敏感之人,自然知道他心底有一道檻,所以也不強迫,隻道:“良禽擇木而棲,宋將軍可以考慮考慮,但若宋將軍不願投誠,那也可以,冷某缺宋將軍這樣一個朋友。”

    宋建原心下淒然,自蘭兒去逝後他就隨心所欲的墮落著,他已無法再去麵對樂正熾深,那個搶走她卻不珍惜她的男人!他私心的希望他國破人亡,可他卻沒有勇氣去抵抗。家族的枷鎖套在自己脖子上,幾百條的人命都在秀京,如果他與啟軍將領稱兄道弟,家族會拋棄他的同時也會禍亂紛至。即使冷竹雲大發善心的放他回去,以樂正熾深多疑的性格,自己也是活不了多久的。

    正在宋建原彷徨之際,顧雨濃掀開帳簾走進來,她還在養傷,但沒有穿戴女子裝束,卻是一身白色戎裝,像男子一樣束著發。

    宋建原道:“這位應該就是冷大將軍了吧?幸會!”

    顧雨濃看他穿著正是敵軍鎧甲,但觀其神色絕非一般小兵,且他眉目中似藏著一股愁殤,也隻有經曆過感情傷痛的人才能體會到,她正色道:“不錯,在下正是,閣下是?”

    冷竹雲站起身來向顧雨濃介紹:“這位是魯國將軍宋建原,是溫夙皇後的叔叔。”這樣的介紹足以讓顧雨濃明白自己的立場,傳聞溫夙皇後因自己而死,如今她親叔叔站在自己麵前,且看他要如何發難。(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