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大婚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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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顧雨濃與劉太醫在千福宮的小花園談了一個多時辰醫道。清晨的花開得極豔,陽光也不刺目,空氣更是清新,這個時候也是顧雨濃最平靜的時候。她有意無意的透露一些西醫的理念,倒是讓劉太醫長了學問,於是問了一問又一問,顧雨濃不厭其煩的解釋著。最後就傅玉的病情而言,兩人都感覺以藥石攻之實屬多餘。這最近的兩次催眠顧雨濃問傅玉一些*的問題,傅玉都堅持不下去,看來必要的時候必須用一些非常手段了。
就在他二人詳談之際,冷禦風帶著崔總管來到千福宮,他剛下朝就直接奔這兒來了。還特意換了一件青衣長衫,手拿一把白紙折扇,倒是除卻了一絲威嚴,增加了些許親切之意。
劉太醫見到皇上來臨,忙叩頭行禮,顧雨濃隻是站起來點一點頭。
當劉太醫與崔總管退下後,顧雨濃為冷禦風斟了杯茶道:“這茶是我自己泡的,嚐嚐吧。”
冷禦風坐於石凳上,端起茶來,先是閉目一聞,然後再品,“手藝不錯,比朕身邊的宮女泡得好。”
“中國流傳千年的茶道自然不是徒有虛名。”說罷顧雨濃才覺失口,看看冷禦風後,裝作無事站在一株芍藥旁為其鬆土。
“中國?是個什麽國?朕倒是孤陋寡聞了。”他依舊品著杯中茶。
她放下手中小鋤,轉移話題道:“皇上仁慈,雨濃適才並沒有向皇上行禮,皇上可會怪罪?”
冷禦風微微一笑,道:“你向朕行禮,朕也別扭,盡管免了便是。”
“謝皇上,也謝你為我母親所做的,太醫很是盡心。”她又為他斟滿茶。
冷禦風道:“朕要的不是你的謝,朕希望你呆在這裏像呆在自己家中一樣自在,而並非像呆在樂正熾深身邊一般。”
良久顧雨濃都沒有再說話,她拾起小鋤有一下沒一下的擢著土。很明顯,這裏並非是家,也永遠不會是家。
冷禦風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正是進宮那日所穿的,心中止不住的失望,所謂女為悅已者容,顯然他不是她的悅已者。
“還住得習慣嗎?”
“還行。”“缺什麽嗎?”
“不缺。”
冷禦風站起來道:“朕還有一些事要處理,就不留了。”
她放下手中小鋤道:“皇上慢走。”
冷禦風行了兩步,又道:“三日後,有一場宮宴,朕希望你去。當然如果你不願去的話,也可以去禦花園逛逛,整日悶在屋子裏,容易生病。”他知道她從未踏出千福宮一步,自然也知道她不想與宮裏的人打照麵。
她點一點頭,其實她並不曉得宮裏為何舉辦宮宴,直到三日後才明了,原來蜀國的使者送來嫁妝,蜀皇軒轅昱疼愛幼女,嫁妝自然豐厚。除去皇家規矩裏那些錢財物事之外,軒轅昱還決定將兩國邊境處的長河畫洞送給公主。
此處長河蜿蜒,群山茂林環繞其間,相傳山中有一仙洞,洞內石壁上長滿仙果,若有幸能夠吃上一顆,女子容顏不老,男子延年益壽。可這個地方山洞成百上千,倒是不知有沒有人真正尋到過。對此宮裏宮外傳得是有模有樣,尤其那些宮女們講得更是仔細,說惠王爺真是有福氣,能娶到那般的天之嬌女。
顧雨濃聽到這話時,她正在屋中寫字,筆微微一頓,也不知在想什麽,連那墨汁滴下來都不曾發覺。此時的她隻覺心在擰著疼,他……終於要與別人共結連理了嗎?
見此雙喜不高興的推開屋門,衝著幾個宮女嚷道:“小丫頭片子,再敢在我們家姑娘耳邊亂嚼舌,當心我剪了你們舌頭!”
宮女們縮了縮肩乖乖的福身退下,但其中仿佛有一個特別膽大的,嘟嚷道:“沒名沒分的,還真當自己是誰了。”
這時,南宮尚雪也不高興了,與雙喜同時出門,將那小宮女揪出來。南宮尚雪道:“誰沒名沒分?告訴你,無論什麽名分,姐姐她都不屑!狗眼看人低!”
小宮女不敢再回嘴,隻是瞪著眼睛傻杵著。
隻聽顧雨濃在屋中平靜的道:“尚雪,雙喜,回屋來。”
雙喜伸手一手擢了擢那小宮女的頭與南宮尚雪回到屋中。
“你們二人也真是,她們都是宮裏的人,自小就這個環境,幹嘛跟她們一般見識?”顧雨濃抽出紙張,為自己重新換一頁新的。
“姐姐,不治治她們,她們以後可都要爬到你頭上去了。聽聽那話,說得多難聽,這破地方您又不希罕,還無端的聽她們奚落嘲諷?咱明兒就回去。”
“就是,姑娘性子高,可別人都以為你好欺負。”
“雙喜,你看你家姑娘是被人欺負的料嗎?”顧雨濃的話讓雙喜想到第一次見到她,那是在蕪嵐,她渾身是血的樣子還真嚇人。
雙喜陷入回憶的樣子讓顧雨濃笑了笑,她又對南宮尚雪道:“我娘的情況剛有起色,怎麽能說走就走?劉太醫醫術超群,那針灸之術打著燈籠都難找。再說去哪兒都一樣,我總歸是一個人,她們說得也沒錯。”
南宮尚雪蹲在顧雨濃身旁道:“姐姐,你還有咱們。想當初,您是多麽驕傲的一個人,南宮府上下有哪個敢不服的?如今怎麽這樣悲觀?”
顧雨濃牽牽嘴角,宮裏這些事她多少也看明白一點了,宮女們見她進了宮卻沒有受冊封,皇上也隻來過那麽一次,還是大白天的,縱然賞賜再多又有什麽用?她們自然會想,跟著這樣一個主子能有什麽前途?想想這迎高踩低還真是貫通古今。不過,她本就不打算變成宮裏的女人,也沒必要計較那麽多。
今日晚間估計冷竹雲也會到吧,她自嘲一笑,自己還有什麽可惦記的?他成親不是她逼的嗎?還是自己好了傷疤忘了疼,賤到被騙後還要再度貼上去?
南宮尚雪見到顧雨濃傷心的搖頭,便又細細相勸,顧雨濃不願多談,轉移話題道:“尚雪,你是否有心上人?”
這一問極是突然,驚得南宮尚雪吱吱唔唔漲紅著臉,“沒有啊,姐姐!”
雙喜掩嘴偷笑。
“其實南宮少陽並非南宮碩所出,他姓江,與南宮家的血脈毫無關係。”顧雨濃隻道她是喜歡楊楓的,可是後來又發生南宮少陽這插曲,也不知南宮尚雪會不會動心,如今好似又冒出來個段塵,這就有點亂了。其實楊楓也不失為一個好男人,雖然比尚雪大十歲,但他們二人一直相片融洽,倒不失為一個良配。她希望尚雪能夠有個好歸宿,自己也了了一樁心事。
南宮尚雪微微吃驚,原來他並不是自己的親哥哥,連同父異母都不是!
晚間,隻聽得宮中燃放煙花的聲音,像過年一般的熱鬧。千福宮中並未點燈,顧雨濃縮於榻上,靠著窗邊,隻要抬抬眼皮就可以看到夜空中璀璨的煙花。這樣的煙花傅玉是一定要看的,所以雙喜將她帶到小花園去看。南宮尚雪好像害怕她再問什麽,從下午開始就躲著她。正好,她可以一個人清靜會兒,可哪有那麽容易?此時的她幾乎可以聽到琉璃大殿上傳來的喧囂與音樂,那便是惠王婚禮的前奏,屬於他的婚禮,新娘是一位天之嬌女……
前方大殿之上,正如顧雨濃所料,那是君臣同樂,歌舞升平,酒杯往來,其樂融融。南蜀的使者已經醉了七八成,群臣亦都向冷竹雲道喜,聖旨一下這婚事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兒,惠王縱是再不願也是無法抗旨了,可如果惠王有了軒轅雅瑤這樣一個堅強的後盾,日後的麻煩事兒估計也少不了。大家懷著看戲的心情向惠王敬著酒,而冷竹雲並不表示什麽,敬酒就喝,看那樣子分明已經醉了,卻還要搶著喝。
軒轅雅瑤穿一襲紅色衣裙,豔麗無比,隻是時不時的瞧著冷禦風,目光中滿是怨懟。
對此,冷禦風十分滿意,他早已命段塵盯著千福宮,哪怕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再過個把月,冷竹雲完婚後,相信顧雨濃就會慢慢的接受自己了,不急的。位於冷禦風下方的榮妃與軒轅雅瑤都露出一個似有若無的笑。
已近亥時,群臣都喝得差不多,冷禦風命太監將醉去的使者扶去休息。這時惠王也好像醉得不省人事,還偏偏拉著不善喝酒的戴明硬要幹杯。他使個眼色,便有太監將冷竹雲送出琉璃殿去。蘇末就在殿外等候,瞧他家主子醉成這樣,忙伸手扶著,邊走邊說:“王爺,您就不能少喝點?這麽些日子都病著,您這分明是拿自己的身子不當回事兒。”
兩人搖搖晃晃的向宮外走著,穿過一處回廊,宮燈昏暗,夜風徐徐,冷竹雲忽然抱著廊柱大吐特吐,蘇末焦急的為其拍背。冷竹雲垂首之際見到不遠處有個小太監跟著,他籍著彎腰的動作掩著右手彈出一顆小石子,準準的將小太監打暈。
見此蘇末傻了眼,急道:“王爺,您這是幹什麽?千萬別在宮裏節外生枝啊!”他瞧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小太監,隻覺心髒都在往一塊縮,大概隻有紅棗那麽丁點大了!
“本王知道這是哪兒,去馬車上等。”冷竹雲褪去那一副醉鬼的樣子,轉身便走。
蘇末無奈道:“王爺,咱的馬車在宮門口,您不出宮,屬下怎麽走?屬下就在這兒等。”
“好啊!”冷竹雲用下巴指指地上暈去的小太監道,“他若醒來,將他再打暈便是。”說罷便使著輕功向千福宮去了。
隻留下欲哭無淚的蘇末像賊一般的四處張望……
冷竹雲小心的躲過侍衛,剛接近千福宮就見到段塵端坐於宮牆之上,心上人與他隻有一牆之隔,這讓他極為浮躁,隻想將那礙眼的段塵一腳踢飛,趕快進去瞧她一眼。也不知她怎樣了!頭上的傷有沒有留疤,身子有沒有好好調理,瘦了沒。
隻聽段塵道:“參見惠王,屬下皇命在身,任何人不得踏入千福宮一步,王爺還是請回吧。”
冷竹雲指著段塵身後道:“裏麵那個女人是本王的,你應該知道,她一刻都不想呆在這裏,你也應該知道,你給本王讓開!”
段塵道:“王爺息怒,屬下難以從命。”
冷竹雲道:“段塵,顧雨濃是自願進宮的嗎?冷禦風奪人所愛你是不知曉嗎?本王不介意與你廝殺一場,但此事與你毫無幹係。希望你不要再擋著本王,想想裏麵那個女人,那個將自己關進黑屋子的女人,她每天是怎麽熬的?”
段塵看看身後漆黑的院子道:“王爺,一切是非對錯屬下不便評論,但屬下皇命在身,不敢有違。王爺若真闖,屬下隻好奉陪。隻是動起手來,恐怕要驚動其他侍衛,介時會與王爺十分不利。”
“你在威脅本王?”
“屬下不敢,王爺請仔細想一想,解決此事的正確辦法決不是硬闖千福宮,而是如何取消賜婚。至於姑娘,她在此十分安全,王爺大可放心。”段塵自知這個惠王難對付,也是小心的回著話。
冷竹雲閉了閉眼睛,她真的“安全”嗎?沒有他的照顧,她一定會日漸消瘦,她總是不會照顧自己,那麽愛自由的一個人卻那麽久沒有踏出千福宮一步,說明什麽?說明她不快樂!亥時剛過,千福宮就漆黑一片,他非常肯定她並沒有休息,她在暗暗垂淚嗎?想到這裏,冷竹雲的心像被貓在抓一般難受。
不行,今日他一定得進去,雖然段塵說得有理,可他一定得見見她。
“段侍衛皇命在身,本王自然不能勉強,但是他日本王會告訴雨濃段侍衛曾夜夜留宿粉衣坊,還有兩個相好窮追不舍,像南宮尚雪那樣單純的女子還是嫁給楊楓好一點。”
段塵咽了口口水,不知該說什麽,他今日才知道惠王竟是這般的人物,真不知姑娘看上他哪兒了!該死的!
冷竹雲見到段塵不語,真是開心極了,他又道:“如果段侍衛願意睜一眼閉一眼,本王他日也會告訴雨濃,還是段侍衛好,楊楓曾數夜留宿粉衣坊,還有兩個相好窮追不舍。”
段塵閉了閉眼睛,胸膛一鼓一鼓的,他真的很想下去痛痛快快打一場,可這打起來,也太對不起姑娘,估計以後尚雪也會生他的氣。
冷竹雲笑了,他沒有說話徑自跳入千福宮中,悄悄的推門進去。段塵坐在牆頭無語的望著天,明日皇上一定會斬了他的!
就在此時,小花園深處走出來一個女子,她襯著月色嫋嫋娜娜,正是南宮尚雪,段塵見她準備走進顧雨濃的屋子,便飛身下去,一手捂著南宮尚雪的嘴巴,一邊將她抱起來,落在屋頂上。
南宮尚雪嚇壞了,她唔唔的叫著,使勁拍打著段塵摟在她腰間的手。
“該死的,別亂動,要掉下去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南宮尚雪停下掙紮,回頭看去,果然是一臉苦色的段塵。她臉上還掛著淚珠,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段塵一肚子氣沒處發,見她這樣,索性將她撲倒在屋頂,狠狠的吻著。
南宮尚雪驚慌不已,在布店的那一場經曆驟然回籠,段塵對自己一直是以禮相待的,怎麽今日像發瘋一般?她不斷掙紮,兩人拉拉扯扯的,不一會兒她的衣服已經散了,月光毫不留情的灑在屋頂上,將一切都照得一覽無遺。
段塵已經將吻移至她的鎖骨處,那獨特的清香讓他一陣陣的暈眩與沉醉。
“段大哥,不要……放開尚雪,求你了……”南宮尚雪壓低聲音祈求著,她害怕極了,兩人這是在屋頂上呢,皇宮大內處處是高手,屋子裏又有姐姐,如果被發現,她真的不要活了。
“不要?那怎麽成?”段塵口齒不清的呢喃著,仍舊俯身在她身上。
“段大哥,別讓尚雪這樣,會被別人看到的,求你了。”
聽著她可憐兮兮的哭腔,段塵停下來,他坐起來,將她的衣服拉攏。南宮尚雪雙臂抱在胸前,猶自哭著。
段塵將她抱入懷中,笨拙的安慰著:“別哭了,以後不會再這樣了。好不好?”
南宮尚雪哭泣著搖頭,“難道尚雪在段大哥眼中就是如此低賤的女子嗎?難道段大哥認為尚雪這樣無父無母的女子就可以隨意玩弄嗎?”
段塵傻眼了,他不知這南宮尚雪的脾氣這麽大,他有輕視過她嗎?這人果真是跟著誰就像誰,瞧她,那不馴的神氣與顧雨濃真是如出一轍!
“尚雪,我並沒有那個意思。”
“不管段大哥是什麽意思,今日之事尚雪會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希望段大哥守口如瓶,也不要再提起。”
什麽?她連這個都學會了?瞧這一副無情又冷酷的樣子,段塵生氣了,“是嗎?什麽都沒發生?那是不是該發生點什麽呢?”說著他伸手抓著她剛整理好的衣領,南宮尚雪認命的閉上眼睛。()(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