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始天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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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後氏族乃大禹的部落,善觀水流,操河道,源自巫族共工部落的血脈,使他們是少有的技術能人,在人族中雖然人數較少,部落不大,但也是重要的組成人員。
在刑天奔走第五日,大禹心中暴跳,腦海中一陣陣警告傳給了他,是天賦,也是天意。
人族中絕大多數人都抬起頭,望向灰暗的天際,按照往日時辰,現在的天早該亮了,而不是依舊漆黑。
大禹從屋子裏奔了出來,推開擋在他身前的眾人,跑到最近的河流邊,低頭看了一眼又急忙抬頭,神情漸漸變的凝重。
“水要來了。”
禹是部落裏重要的人,所以他一跑,跟著他出來族人也越多,現在聽到他呢喃自語的話,頓時臉上都是一變。
“禹,水要來了?可是防護岩還沒有做好,最近的河流也還沒有改道!”
“對啊!禹,怎麽辦啊!這水來的太突然了!”
在後世中的洪水海嘯等天災麵前人類往往是無力的,那怕擁有啃平山林的高樓大廈,征服天空的機器怪物,人力所製造的一切,在災難麵前都將麵臨被吞噬的命運。
而現在的人類也一樣,他們的武器擋不住水流的衝擊,他們沒有護身的科學武器,隻有用磨練的*去拚堵出人牆,使身後的人得以逃命。
人類一次次在大自然的災難前活命的原因,不是科學,不是文化,反而是一具具溫熱後發涼的屍體,遍布沉珂的進化曆史。
洪荒中的人族們已經做好獻身的準備,但是大禹卻擔心的是哪怕付出犧牲也換不來更多生機。
他頗有此時審美的褐紅色皮膚以及濃眉大眼,他的手掌有力,腳步沉重,大禹正在用他的身體感受水流的速度,判斷洪水來臨的時機,但是越是探查,越覺得無力。
“水……還有兩天……”
兩天的時間夠幹什麽?刑天能趕到炎帝部落報信嗎?能讓更多的族人架起防護的高石嗎?能使新生的孩子和女人在最高的山巒上渡過危險的時候嗎?
大禹想了很多,但答案到最後都很渺茫。
這次的水……來的實在太快了。
刑天有了白澤作為騎獸,行程自然是一日千裏,他看著偶然路過的大河,發現它們吞噬土地的速度開始加快,很多樹木都被淹沒在水中。根係紮的淺的,直接被水流衝倒,發出轟的一聲,任由湍急的河流把它們衝走。
這樣的情況哪怕是不識水性的刑天也感覺到不對,他趴下身,摸摸白澤小巧精致的耳朵,低聲說道:“白澤,能再快一點嗎?我覺得水的到來又加快了。”
煽動翅膀翱翔在天際的白澤用那張像是驢又像是羊的臉笑了下,湛藍色的眸子在太陽光下像是閃著光芒,但是他畢竟是睿智的神獸,很明白刑天在說什麽。
“英雄放心,白澤辦事,抱你滿意。”
“……”能別再叫英雄了嗎?很害羞的!
刑天雖然是保護神,是勇士,但是他還沒到厚臉皮的程度。族人們崇拜的視線讓這名粗壯的漢子飄飄然,但過於露骨的誇獎卻會使他高興之前先不好意思。
這一次的天災正如大禹和刑天察覺的,加快了不少速度。上一次女媧補天的時候,天水就已經讓洪荒居民見識到何為水淹滅世的厲害,而這回更是使不少大能提前窺視。
原始自從上次出使人族被天道轉世打斷,沒有來得及和炎帝說一下傳教的事情,就一直很關注人類的發展。
女媧的造物們雖然不能天生知之,卻敏而好學,性情淳樸又不乏友愛,讓原始很是開懷。
有這樣的種族來傳承我的知識,我的道理,真是頗有喜得良徒的暢快。
但是好景不長,任何種族的發展都是要經過上天的重重考驗的,補天後不久,洪荒自然運轉,消滅舊時苟延殘喘的生靈,不讓它們繼續占據大地。
日月未曾循環往複時喜純陽喜純陰的植物被排除,它們無法適應如今擁有四季的世界。哪怕頑強紮根,也無法像是多出白色皮毛的兔子一樣改變生息。
緊接著,新的生命開始被創造,它們順應新的生態而活,舊時的植物開始改變,也融入了新的生態。
促使這樣結果誕生的,就是洪荒自然運轉的原因。
雖說是很簡單,可實際上需要排除的包括現在僅存的巫妖兩族,莽獸,少樣沒有開智的靈物,以及大地上萬千生靈。
這是一場殘酷的災難和競爭,萬物都開始為了自己的存活,種族的延續和天,和地,和曾經哺育它們成長的一切戰鬥。
就好像大禹他們做的那樣!
人族的孩子乖乖的跟隨母親遠離平地,步上高山,往日對他們嬉皮笑臉試圖討好他們母親的男人,如今像是戰士一樣守護在這些孩子的周圍,不讓野獸尋到機會,出現傷亡。
在災難麵前,人類空前團結到緊密的程度。
原始遠望的眼微微眯起,是複雜是感慨,也是喜悅。
沒有比傳承他畢生心血,成聖之基的弟子其實是無比的了。
在未來‘太上盤古氏天道原始天尊’的眼裏,人族這一整個種族,才是他最優秀的弟子,傳承理念的延續,而不是單個的人,或是大能的稱謂。
單獨的道每個人都不盡相同,執迷在一人見解的小道裏才是可憐可笑,唯有看到自己的道被發展出去,被無數人記載,接著改變,延續出更多新的至理出來,才是聖人的義務。
原始天尊乃是聖人,天定的聖人之一。
就好似女媧成聖合情合理一般,原始的道是重!——重情,重義,重理,重心。
原始最初傳播出的禮儀規則看似把人限製在一條條人言裏,可實際上,顧重而愛重,因為覺得重要而尊重,愛護。
父母,母子,子父,到未來的師,君,臣,民等階級,最原本的理念就是做好自己,為心而動。
原始的道堪稱貫穿整個人類文明史,那怕多被人所誤解,但最本質的愛護卻傳承了下去,有人可說他成聖不改嗎?
他不似老子,天生明悟隨波而逐,大勢盡來的無為而治。順眾人意誌,而不以己身對抗他物,不爭,不執的道理。
也不似小弟,至情極情的赤子之心。以眼觀人,以心明鑒。仿佛一麵鏡子,你這般對我,我這般對你。隨光線變化無常,卻又純粹可人,明澈己心。
他多思,多想,多記,心中恐怕是三兄弟裏最繁複的,如此心性其實很難與至簡的道相合。
但是……他是原始啊!
在後世流傳無數傳說,任誰談起他都會說一句太清原始天尊的大德之聖。
由此可見,原始之毅力,之德行,之理念,都在被眾人接受,哪至於延續下去。
人族生存坎坷,卻得原始所喜,他稍稍幾眼,就確定天災來臨之時,發現人族實在衰弱,又施展*力取了妖族所創的小道,也就是所謂的法術正式創造出了修行之法。
人族可以通過修煉法術來與天地靈氣溝通,積攢靈氣到一定程度會與天道產生交匯進而使身體和靈魂發生一次升華,造成生命和本質的改變。
從此以後,人的一生,追逐道理不斷,就有無盡的時間追逐道的理念,而不會始終躊躇在泥土造物的境界。
原始這般動作,真正使人族擁有了和洪荒本土生靈相抗衡的資本。
而原始天生操心,捏指一算,天數容歸腦中,天數與天意不同。
天數乃根據現在時辰有序的天地計算出的日曆陰差,其中多有風雨雪雹等天氣變化。天意則是天道偶爾傳遞念頭,可是閑聊,可是未來,可是必須要做之事,也可是冥冥中有所感應,心中一跳。無形無質無影的便是所謂天意。
大禹不知盤古遺族的大能正為了他們人族操心,費力計算天數。他現在很忙,很費力。
小孩被送到山上,女人也被送到山上,但準備工作卻仍是很多,時間爭分奪秒,人族的勇士們已經磨破雙肩來拉動高木,口中大喝來背抗巨石。
他們都很累……大禹知道,不眠不休的他們,已經整整工作了一天一夜,現在還要繼續下去,不能休息。等洪水到來,他們又會用身軀和著這些石頭木頭一起去堵住水口,來使洪水改道。
禹之所以叫做禹,正是因為他有觀水之能,但現在他卻深恨為何他不能像是這些族人一樣去拖動山石,扛起木頭,一同埋軀水中。
隻因為他是唯一的禹,可以守護部落的水匠,所以他不能任性,不能挪動腳步,隻能這般通紅著眼睛看著,握緊雙拳記住這份痛苦!
在人族準備了所有能準備的時候,大禹終於聽到大山開裂,土地震動的聲音,他現在已經遠遠站在山上,在夏後氏族的戰士去奮鬥天災的時候,他負責為他們守好背後,守好他們的家的根源——女人和孩子!
災難過後,禹看水的能力可以給族人尋到幹淨的水和食物,讓孩子和女人活下去,他被保護起來,正是因為他以後要保護他們的血脈傳承部族!
所有族人都知道,所以他們堅定的用身軀對抗災難,把活的希望留給剩下的人。
大禹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大山那處,山體開裂的縫隙從噴濺出小股的水流到轟然崩裂成大凹的形狀,凶猛的水毫不留情的衝了出來,爭先恐後的吞噬起這片大地。
大禹抿緊嘴唇,低低說了句:“來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