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楊曉敏去齊氏的屋去的便有些勤快，雖說如今這大房除了夫人姚氏沒有病著，老夫人與世子夫人如今都病著，但卻架不住新春辭舊迎新。

    姚氏原本還擔心秦世嫻姐妹幾個，但是姐妹幾個入了宮便托了人送信來，姚氏那擔心也就慢慢的沒了。

    畢竟整個鎮南侯府還在這京城守著，宮裏盡管進去就是脫層皮，隻是選宮女與選嬪妃自是不同。

    選宮女要從全國各地甄選出色的女子，在各自衙門要洗整，入宮之前也有各道嚴格的程序。

    這一次便是選秀，也便是選妃，應選的多數官宦人家的女子，平民女子隻有各州各省推薦的最優秀的女子，數量並不多。

    因而擁有顯貴出身的秦家姑娘，因著姚氏給足了紅包，倒是不那麽叫人擔心。雖然一應的規定，比如驗身，觀膚色，姿態一應不可少，但是這些對於大家千金來說自是不必說的。

    不說嫡出的幾個尊貴女兒，個個都是天之驕女，從小便是嬌養著，就是涼水都不曾沾上一點，便是庶出的，姚氏也從來不曾叫她們平白掉過一根毛發，隻因為姚氏並不是那起子拎不清的主母。庶出女兒縱然不是親生，嫁出去代表的還是整個鎮南侯府。

    若是教養的好便也是一道助力。隻是就姚氏冷眼看來，幾個庶出的女兒中，大姑娘如今已經出嫁了，便不用多操心，四姑娘暫且不提，九姑娘秀兒姐怕是已經被朱氏給養廢了。

    朱氏是鎮南侯秦征自小的丫鬟，隻因著是幼女，秦征便有叫姚氏教養的打算，能養在嫡母名下也算是一種殊榮。可偏朱姨娘哭嚷著姚氏要霸占她的女兒，死活不肯，還鬧出不少事情來。

    這件事情便也是不了了之。不帶孩子可能不知道，一個孩子不曉得要耗費多少心血與精神，朱氏不舍得，姚氏也犯不著非要抱個庶出女兒來折騰自己，她自己便生養過四個，真真不知道朱氏的腦子裏是不是進了稻草了。

    偏是不知聽信了誰的話，夫人要搶走自己的女兒，徒惹了不少的笑話，如今瞧著陶姨娘的女兒蓉姐兒能參加選秀，自己的女兒年歲太小，朱姨娘心裏便老大不痛快。

    臨行前還給姚氏臉色瞧，就生生像是姚氏不讓她女兒選秀似的。姚氏不屑與她這腦子拎不清的計較，七姑娘卻當作笑話說與了秦征聽。

    如今朱氏便被禁足了。姚氏徹底閑了下來。姚氏的兩個女兒，二姑娘秦世嫻容貌雖然更像姚氏，但是性子卻不像姚氏這般好強，反倒是溫柔和綿，而七姑娘雖然長得更像父親秦征，性子卻與姚氏年輕的時候相似，要強一些。

    因此見朱氏這般難纏惹得母親心煩，便使了手段捅到了秦征那裏去，姚氏雖然無奈，卻因為女兒護著自己而感到無比窩心。

    “夫人，入宮之前，陶姨娘去了一次舒雲閣。”姚氏低頭看賬本，馬媽媽想了想，來了這麽一句。姚氏沒有說話。

    若說陶姨娘教養的蓉姐兒，卻有些乖巧，雖然不知是真乖巧還是假乖巧，即便是以後她得了好前程，陶姨娘總歸是在這鎮南侯府的妾侍，即便是打殺不得，也可以送去家廟做姑子。美其名曰：榮養。便不會有人說閑話。因而正室拿捏妾侍的法子倒是多得是。

    隻是這些年，姚氏卻沒有將心思用在這上麵，單單是叫這些姨娘生不出兒子罷了，其他的便睜隻眼閉著眼。

    “楊氏的手好些了嗎？”過了許久，姚氏才像是想到了一般，隨意問道。

    “早些日子說是還沒有大好，這些天世子爺那位病了卻有些殷勤。”姚氏放下賬本，抬頭望著馬媽媽，馬媽媽目光一滯。

    “知道了，她到底是要在她手底下討生活，隻可惜沒有最快懷上。我本以為燁兒去的勤快一些，最先懷上的會是她。也難為她了，你過會兒親自送些大廚房新做的芙蓉糕去，就說我吃著不錯，特意賞給她的。”

    “是，奴婢明白。那許氏那邊？”

    姚氏想了想，如今許氏剛剛有孕，若是楊氏有的，她不好沒有。便道：“也一並送去。”不一會兒又道：“慢著，先去問過大夫，這芙蓉糕是麵粉合了雞蛋，蜂蜜，研了梅花兒粉末進去的，想必沒事兒，但是先去問問，且穩妥些。”

    “夫人想得周到。”馬媽媽退下卻對一個小丫鬟招了招手，在她耳邊輕語幾句，那丫鬟便恭敬退了下去。

    這一閑下來，姚氏便要開始準備老夫人的壽辰了。老夫人的壽辰不早不晚，偏生是重陽前兩日，本早該過了，卻趕上選秀，便沒有太張揚。隻是老夫人年紀大了愛熱鬧，如今閑下來姚氏跟羅氏兩個妯娌便商量給她隆重的再過一次。

    因為每到冬月裏，鎮南侯府便分外的繁忙。如今李氏的壽辰湊到一塊兒就更忙些。

    距離除夕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但是闔府上下有數千人，加上二房與三房，因著老太太在，年節都都作一塊兒。

    因此要早做準備。過年闔府姑娘太太丫鬟小廝的打賞，親戚的年禮來往，俱要登記在冊。按照規製白紙黑字的核實了，再去庫房去了東西，一層一層分撥下來。

    隻有早些年，李氏對羅氏膈應的很的時候，二房才稍稍分開，如今羅氏有兒有女，李氏便也不好叫兒子為難。表麵上便是和樂融融。

    老太太雖是被寧氏氣病了，可拎不清的寧氏到底被留下來侍疾不敢不盡心，再加上聽說宮裏一切順利之後，天色日漸晴朗之後，老太太的麵色也好了許多。

    趁著天氣好，尋了兒媳婦兒孫媳婦兒過來敘敘話，嘮嘮嗑。

    “你們且寬寬心，咱們這樣的門第，便不需要嫻姐兒姐妹幾個去撐門第，若是選中了是喜事，便是沒有選中，咱們鎮南侯府的姑娘還怕找不到好夫家？”

    姚氏應是，並不多話。雖然心裏對老太太李氏有芥蒂，但是表麵上，姚氏絕對是典範，就是老太太李氏都挑不出錯兒來。

    羅氏這些年與婆婆也鬧得跟冤家似的，隻是如今婆婆不與她較真兒了，她做個晚輩便不好繼續端著。因此也格外的恭敬。

    其實與大嫂姚氏比起來，婆婆李氏不過是當年瞧她不順眼，嫌她是武將家的小姐，不夠柔順。倒也沒有與她使多少絆子，如今更是分府居住，李氏也管不著她。

    因而羅氏更不能明著與李氏作對。坐實了便是不孝了。

    雖說李氏當年與老鎮南侯上過戰場，但是如今鎮南侯府拿著這樣的功勳重新振興了起來，便有些棄武從文的意思，因而老太太當年就想給小兒子也找個書香門第的姑娘。性子合該柔和一些，溫順一些。

    原本姚氏是很好。隻不過在李氏看來，到底還是不夠賢惠大度。這些年，李氏見姚氏與大兒子從恩愛夫妻到如今的形同陌路，心裏確實有些悔意，但是她是婆婆，是長輩，拉不下臉麵跟自己的媳婦兒道歉，便是幾個姨娘進門也沒有越過了姚氏去。

    因此李氏舊事不提，隻要姚氏表麵上對她恭敬，她年紀大了，也不想再弄些甚東西出來。唯有寧氏不以為然。老太太果真是小門小戶出身，當初選中了她便是祖上冒青煙了。

    如今竟然詛咒自家菲姐兒不能中選，真真是老了還作怪。至於自家的那個庶女，那沒選中自是活該，活該沒有那命。

    還有大房二房的幾個侄女兒，就是沒選中，也不幹她寧氏的事情，最好便是她家菲姐兒選中，其餘的都該上哪兒上哪兒，那才暢快。寧氏心裏雖是這般想，嘴上卻不敢多說。笑嗬嗬的應承著，隻是這笑容要多假就有多假。

    “燁兒他媳婦兒怎麽沒有來？怎麽病還沒有好嗎？”老太太瞅了一圈，沒有瞧見齊氏，秦進燁是鎮南侯府的長孫，如今也隻他一個成了親，二少爺秦進戩原本有個未婚妻，是羅氏親自選的人，但是老太太不滿意，而現如今秦進戩以考試為名不肯成親，也成了老太太的一塊心病。

    三少爺秦進衝也是姚氏所出，不過十六歲，合該議親了，隻是前頭有個哥哥沒有成親，他不便排在前麵。因為老太太在，三房的姑娘少爺們的親事便也是按照整個的順序來。

    “娘，齊氏的病還沒有好。”姚氏不鹹不淡的回道。李氏沒有計較，接過小李氏遞過來的白玉瓷杯，緩緩進了一口茶。

    “年紀輕輕，合該多出來走走，照我老太婆看，孫媳婦兒那病啊多半是悶在房裏悶出來的。”

    “娘說的是。”三個兒媳婦兒俱是讚同。“我聽說燁兒房裏一個妾侍懷了身孕了？”姚氏點了點頭，“才過了一個半月，原本想來跟娘請安的，隻是一個半月的胎像不穩，那孩子又是個愛動的，如今聽了大夫的話，在院子裏養著呢。”

    “嗯，這是燁兒的頭一個孩子，是該好好養著。”這一回李氏倒是讚同姚氏的話，秦進燁的情況闔府都清楚，好不容易不獨寵那個清官兒，有旁的女人，便不是正室，大夥兒都高興。（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