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妯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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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謄抄下來,一條一條列出來可都是證據,隻是欠條還是得收好,因此顧不得羅氏細細看,姚氏就將這些東西給收了起來。

    “你今日如何得閑了?”羅氏還搶著看,被姚氏白了一眼,隻得作罷。“我瞅你是閑得發慌了,專門來笑話那個人的不成?”羅氏瞅了一眼姚氏屋裏那金絲琺琅的花瓶,神秘地笑了笑。

    “我還真聽說了一個消息,不知道大嫂有沒有興趣知道?”姚氏如今一門心思撲在兒女身上,不是個八卦的性子。因此有些興致缺缺。羅氏氣餒。“大嫂便叫我歡喜歡喜,給幾分薄麵?”

    “哪個都像你?都是四個孩子他娘了,竟這般頑劣。”羅氏對姚氏的嗔罵不以為意。秦征是長子,羅氏的丈夫秦瑉是幺子,兩人相差四五歲,俗話說得好,長嫂如母,羅氏與婆婆李氏不親近。原先還覺得大嫂姚氏為人過於刻板要強。

    可如今看來這個嫂子卻是麵硬心軟之人。大伯這人脾氣又硬,夫妻兩人早已是同床異夢,作為女子,其實旁的不求,最是想要丈夫的寵愛,這一點羅氏比誰都清楚,隻是大嫂姚氏這個性子,羅氏也知道不好勸。

    總歸是對她好一些罷了。因此不由對姚氏親近了一些。“我聽說寧氏娘家有個同胞的弟弟,據說愛賭。如今二十好幾了還沒娶上媳婦兒。”

    姚氏如今跟寧氏撕破了臉皮,不管是從私人交情,脾氣秉性還是兒女前程上看,羅氏都看不上寧氏,因此自然是想著姚氏。對寧氏也不再稱作“三弟妹”。

    姚氏的眼睛一下子睜得碩大,“你說的可是真的?”羅氏頭點的跟搗蒜似的。“這還有假?”

    “夫人,這些都是這些年三房吃的用的還有穿的都是公中出的。”馬媽媽原本不想打斷這妯娌兩人,可是有些事情還得問過姚氏,便陪著笑臉小心道。

    “都算進去。”姚氏驟然被打斷,原本有些不悅,可是馬媽媽也是忠心,便吩咐道,思來想去,又道:“五姑娘的挑出來。”

    “是。”其實明麵上的一些好東西說是給五姑娘的,入了那玉珩院指不定是給誰的。這些姚氏心裏也清楚的很,因此想了想又搖了搖頭道:“算了,都算在一起。”馬媽媽連忙道是。

    畢竟三房還有個宏哥兒也是庶出。若是隻挑了五姑娘的出來,卻不管宏哥兒,難免宏哥兒跟洪姨娘心裏麵有疙瘩。一筆寫不出兩個秦字。寧氏暫且不論,她生養的孩子不給侯府添亂就不錯了。

    可是她私心瞧著,不僅五姑娘,就是宏哥兒也是個好的。洪姨娘美豔潑辣,三弟長得也俊美,宏哥兒生了一副好皮相,據說書讀的也不錯。隻可惜了有寧氏這麽一個嫡母。

    洪姨娘再厲害,這庶出子女的婚事可都捏在嫡母手裏。五姑娘是逃過了,可還有個宏哥兒呢。她生了兩個兒子,羅氏也是兩個,她大兒子雖說是不爭氣,到底是成了家了,如今掛著個閑職,將來還可以承襲爵位。

    二房的戩哥兒行二,也是給說了親的。原本早些年就該新媳婦兒進門,說的是輔國公家的小姐金氏,可前年輔國公驟然去世,那姑娘便要守孝三年,因此還得要明年新媳婦兒才能進門。她的嫡次子衝哥兒行三,還得戩哥兒娶了親,他才能娶。

    這是不能錯了長幼尊卑的規矩。合意的姑娘姚氏早就盤算好了,隻等著戩哥兒媳婦兒進門,衝哥兒也該準備起來了。

    “對了,你說的寧氏那個弟弟爛賭,你怎麽不早告訴我?”

    羅氏見姚氏一臉的凝重,也收起了玩笑的表情,“原是我娘家表叔有個未出閣的姑娘與她弟弟議過親,我也是才知道的。我那表嬸兒托我娘打聽,若人是個好的,我那表叔也不是個多高的門第,隻求女婿上進能幹,卻不知道竟是個愛賭的。”

    羅氏還當作是寧氏的笑話說給姚氏聽,姚氏一聽哪裏還不明白寧氏這些年在府裏鑽營了這些好處還有她借去的都去了哪裏?合著都是去了自己娘家去了。當真是造孽。

    “這可絕對不能嫁過去,這不是把姑娘往火坑裏麵推?”

    “是這個理兒,我娘隻把這件事情與我那表嬸兒一說,我那表嬸兒原先覺得多少是個學士府的庶子,還曾經養在嫡母名下,如今便推說是八字不合。這親事也就黃了。”

    姚氏聽了羅氏的話,心下想到這寧氏有個爛賭的弟弟,這可是個無底洞啊!這日後與她之間的賬可更要一筆一筆的算清楚。縱然是親戚,可萬不能把自家賠進去的道理。

    尋思著麵色微鬆,羅氏這才又開口道:“大嫂我這回來是想想你求些東西的。”

    “就知道你這潑猴無事不登三寶殿。”姚氏笑罵。羅氏挨著她,笑得十分親近,姚氏也喜歡她這樣,本也就比她大個四五歲。姚氏家沒有妹妹,如今羅氏這個模樣,不由對她多了幾分喜愛。

    “你且說罷,若是旁的也就罷了,若是你也惦記著我的那些私房,我可不依。”

    羅氏知道姚氏是說笑呢,她娘家雖是新起之秀,可也是將軍府第,斷不是寧氏這樣沒有見過世麵的。

    她眼睛一亮,“我聽說燁兒房裏的一個楊氏擅長做古方,有幾味脂膏做的比外麵珍胭齋的要好。瞧瞧大嫂可不是被養得比二八少女還水嫩!”

    “偏你油嘴滑舌,竟這般笑話於我,當真是沒大沒小。”姚氏嘴裏說著,臉上卻是笑著,可見沒有真生氣。“這還不簡單,我吩咐她做了便是,隻是她一個小輩,成日裏鑽研這些,咱們這些做長輩的也不好叫她白做。”

    楊曉敏平日裏對姚氏的孝敬姚氏也是看在眼裏的,人都說交情交情常來常往的才是交情,楊曉敏連日裏不斷的殷勤總算是沒有白費。“那是自然。雖說是妾侍身份低了一些,可到底是咱們晚輩,我們做長輩的總不好占她的便宜。”

    羅氏一邊說一邊笑著捋下自己手腕上麵一對掐絲鑲寶的金手鐲塞給姚氏。姚氏也不客氣地替楊曉敏接了過來。

    楊曉敏縱然隻是妾侍。可是若是對外,那也是她半個兒媳婦兒,姚氏還是要顧得她的體麵,畢竟往大了說,這也是他們大房的體麵。原本姚氏還想著若是楊氏的東西做的一直都比外麵的好,倒不如她也開一家專門賣護膚品的鋪子。隻是如今看來,楊氏到底不如外麵那些手藝人。

    隻是有幾種做的不錯,這也算是難得了,她本就是“半路出家”。楊曉敏不知道幸好是她及時醒悟並且調整了策略,要不然她這輩子都甭想出府了。

    畢竟她可是姚氏的搖錢樹啊,等到那個時候,什麽孫子都不重要了,孫子有的是人生,可這些東西不是人人都能做的。她得了消息立即就忙碌了起來,這是二房的夫人要的,一出手就是沉甸甸的一串鑲寶的金鐲子。

    楊曉敏哪裏還有怠慢的意思?紅梅卻苦著一張臉,楊曉敏瞧著好笑,“你家姨娘有生意做,你怎地還苦著一張臉?”

    紅梅有些不好意思,可還是憤憤不平的說道:“爺已經好幾日沒有來了,明兒就是大年夜,上麵也沒個安排,奴婢原本想趁機問問馬媽媽,您這邊是如何安排的。可還沒等問,馬媽媽就急著走了。當真是叫人焦心啊。”

    楊曉敏眼神明亮,“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在她看來,那位爺可不是前幾日才剛來過,怎麽她屋裏的丫鬟個個比她都著急呢?她現在有錢有體麵,偶爾也有露水滋潤,她覺得過得挺好的。

    根本就不需要改變什麽,她急的事情還不能告訴紅梅呢。這假“身份證”的事情沒搞定,就是一切準備就緒,她也不能離開侯府。

    在現代的時候不懂,可如今到了古代才知道,即便是落後的古代,對人口的調查也是相當嚴格的,出遠門要有路引,要不然不能放行。除非是有功名之人。

    路引主要是為了限製人員流動,防止偷稅漏稅。古代官府收入主要靠稅收,若是人員都在流動,那麽這批人就會變成“無用”之人。官府沒有稅收那是不行的。畢竟那麽多人要養活。

    而隻有有功名在身的人可以免除路引。因為有功名之人本身就是免稅的。可楊曉敏不過是個女流,功名自然談不上了。

    女扮男裝她就更不想了。她又不是文科生。一個工科生考科舉,就是加上原身的一些小才氣也遠遠不夠。因此這個路引說白了就是通行證,比如你的姓名,哪兒的人士,家世背景,同行人員,要去哪裏,做什麽,都要寫明白。

    而楊曉敏要離開侯府就不可能待在京城,要出京城就必須要有路引。要路引就必須要有一個確切的不令人懷疑的“戶口”。即便是窩在山溝溝裏麵,總要做生意發財買地造房子什麽的。

    一個來路不明,戶籍都沒有的人不管幹什麽都寸步難行。除非她一下子就把這輩子的錢都掙夠了,下半輩子就住在深山老林裏麵。關於這個,楊曉敏還真的沒有想過。她又不是神仙。她隻是想過個安安穩穩的小日子罷了。

    若是在這侯府,別說她的身份讓她難受,即便是她不作死,難道她要一輩子戰戰噤噤的防備丈夫的正妻和其他小妾嗎?

    現在隻有她一個人尚且還好,大不了也就是一死,可是若是繼續過這樣的日子,那麽等她以後有了孩子呢?或許她跟秦進燁那貨已經處出了一些感情。可這遠遠抵消不了楊曉敏對自由的渴望。

    前幾日才剛派紅絡去了家裏,如今她身邊的人要出去不過是個打個招呼的事情,得知嫂子汪氏的胎坐穩了,幾個小的也懂事,楊曉敏裏十分高興。

    別說是她有原主的記憶跟感情,即便是沒有,既然占了人家女兒的身體,她就沒臉說出這身子主人的家人與她沒有關係這樣的話來。能夠重活一次本就不易,況且她日後若是出去了也不能與家人相處。自然是如今要盡力對他們好。

    “不是你跟我說這幾日夫人為著三夫人的事情煩心的嗎?可能一時之間沒能顧得上也是有的,況且便是沒有著落,也不是我一個人。咱們犯不著著急。”

    紅梅一想,是這個理兒,因此也稍稍放下了心,這時紅絡進來了,見楊曉敏與紅梅說著話,如今紅絡也被允許進來幫楊曉敏打下手。隻是方才派她去領了一回彩帶。楊曉敏想好了,姚氏那些大多都是要送禮的。

    因此要纏上彩帶才好看。姚氏見了還誇了幾句。說是比珍胭齋的要精致。“彩帶可取回來了。”

    紅絡把手裏的小筐給楊曉敏一看,楊曉敏不由笑了,自從姚氏看了那彩綢紮的花兒之後各種顏色的彩帶都有。隻是紅絡麵色卻有些為難。

    楊曉敏抬眼看了她一眼,便知道她有事,她隻等著她開口。紅絡見楊曉敏這樣的表情就明白了她的意思。(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