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是二姑娘的壽辰，也是齊氏遠嫁的日子，齊府給齊氏新選的丈夫姓嚴，是個外放的官兒，雖然官職不大，而且還是個鰥夫，原配過世了，沒有留下子女，齊氏雖然還是完璧之身，可到底是二嫁，也不算是吃虧。

    因為在京城實在是名聲難聽，齊林之夫婦也害怕女兒想不開，給她說了親事，雙方一拍即合，立即就定下了婚期。這一次許是怕齊氏再被看輕，就連嫁妝都添了許多，當真是十裏紅妝。

    楊曉敏當時聽說這齊氏還是個完璧之身的時候也著實是嚇到了。

    若不是她也是有被這根“黃瓜”“滋潤”過的，她甚至也開始懷疑，秦進燁是不是有什麽問題，事實上是，他壓根兒就沒有任何問題。可是齊氏怎麽就……

    因此楊曉敏心裏便有了不一樣的想法了，莫不是這位爺跟齊氏之間起過什麽齟齬？隻是到底是什麽樣的深仇大恨呢？竟然使得秦進燁對她這般不近人情。

    要知道子嗣對於古代女人來說那就是命，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更何況是一個臉丈夫的寵愛都沒有的女人。若是再沒有孩子，那日子就越發的艱難了，可是齊氏那是什麽情況？

    不僅是沒有寵愛，而且身子還是幹淨的，這得是多麽被嫌棄啊。楊曉敏暴汗。

    楊曉敏秉著在其位謀其職的想法，秦進燁被打得下不了地的時候也去看過他幾次，不過是想著如今他好歹也算是可憐，隻是沒有想到這位爺如今被打成了這幅模樣，竟然還對著她求歡。

    簡直就是不知所謂啊。楊曉敏的小臉兒被氣得紅呼呼的。從瑾蘭院出來的時候把紅梅跟紅絡嚇壞了。姨娘莫不是被世子爺給欺負了？

    可是這樣的事情她們兩人又不敢問。

    其實也不怪楊曉敏覺得莫名其妙，楊曉敏的思維主要還是現代人的思維，總覺得不要落井下石的好，如今秦進燁世子之位岌岌可危，而且老婆還跟自己退了親。其餘的妾侍在他落難的時候沒有人理會他。

    楊曉敏就覺得他可憐，所以去看望了他，但是沒有想到他竟然那麽禽獸。若是秦進燁知道楊曉敏原來是這樣想他的，估計要被氣死。此時秦進燁還躺著哼著小曲兒。秦平卻在戰戰噤噤的伺候著。

    “給你楊姨娘送些東西去。她喜歡吃食，不要太甜膩。”秦進燁春風滿麵，從來都不知道一個女子明明什麽都給了自己，竟然還這般羞澀。

    他無恥的把楊曉敏的不滿跟厭惡看成了是羞澀，秦平惴惴不安，“爺，可是夫人吩咐了今兒您不能出去，奴才也不能。”

    秦進燁麵色一冷，“為何不能，就說是給二姑娘準備壽辰禮物的。”今兒是二妹妹的生辰，順便給敏兒買些東西又有什麽大不了的。

    秦進燁本來就頭腦簡單，如今說是當今聖上對他這個世子爺已經有所不滿了，勒令了父親廢掉世子，改立二弟，他是無所謂，可是如今這府裏的人心卻著實叫秦進燁心煩啊。以前是沒有瞧出來。

    如今才知道隻有敏兒待他最好。那秦平這才戰戰噤噤出去，迎麵就差點撞上了柳氏，這柳氏原本瞧著秦進燁是鎮南侯世子，才費盡心機勾了她家來，如今眼瞧著他的世子之位就要丟了，心裏頓時亂了。

    都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這些年秦進燁待她好，柳氏並不是全然不知，隻是與榮華富貴相比，一個男人的好就變得無足輕重了，況且當年以她的才貌，更好的男人也不是沒有。這秦世子聽說家裏的妻子並不大得寵，也沒有旁的妾侍，因此柳氏這才下足了功夫將他攏住。

    這幾日柳氏原本想躲著些，還是綺雲跟她說，爺如今正是難過的事情，若是姨娘把握的好，說不得能將爺的心完全籠絡過來。

    柳氏狠狠的盯了綺雲一眼，嚇得綺雲半句話不敢說，自從伺候了世子爺之後，柳氏待他大不如前了，如今出門多是綺月跟著，今日卻是兩人一道跟著。

    隻不過綺雲卻由原本的前麵到了後麵去了。“你是如何走路的？莫要撞壞了柳姨娘，仔細著爺罰你。”綺月這幾日得意了。頓時拿著雞毛當令箭起來。綺雲狠狠的用眼刀子剜她，可是也不敢在柳氏麵前表露出來。

    隻跟個小媳婦兒一樣躲在後麵。柳氏說一句喘了好幾聲。“原是妾的身子弱，若不是擔心妾的身子，她們也不會這般無禮，還請秦平小哥不要介意。”

    秦平原本也滿肚子委屈，他原是老實，如今二姑娘宴請了京城的貴女過生辰，夫人明明交代了不許他們瑾蘭院的人出來，可是世子爺偏要他出去給二姑娘還有楊姨娘準備東西。秦平那是有苦難言啊。

    可柳氏說話軟和，想到之前她甚得爺的歡心，秦平也不敢過分得罪了，隻僵笑了一聲，“柳姨娘跟小的就甭客氣了，小的還有差事兒，就不打攪姨娘了。”

    “等等。”柳氏咳了一聲，轉身又將秦平給喊住了，“可是爺吩咐你出去辦事兒？”

    “是。”秦平低著頭弓著腰，心裏越發苦，這差事還真是艱難，可他向來老實慣了，柳氏也知道他的秉性，說話越發的客氣，“不知道秦平小哥要出去替爺辦甚事兒？可是想到了什麽法子？”

    說著眼睛亮了幾分，秦平偷偷瞄了她一眼，隻見她長發及腰，頭上隻簪了遺址玉簪，還有新剪的水仙，看上去仙氣兒十足。怪不得能得爺的喜歡。

    隻是如今，秦平卻覺得這位柳氏不如楊姨娘實誠。當初爺被打得屁股開花的時候，柳氏卻借病什麽表示都沒有。現在爺好些了。

    她卻來獻殷勤了，當真是叫人反感，隻是爺能及時發現，也算是一件好事兒。“不是，我們爺記得今日是二姑娘的壽辰，吩咐小的出去給二姑娘準備禮物去了。”

    柳氏先是一愣，繼而又是眼睛一亮。二姑娘即將成為敏王妃，可不是得討好著嗎？到時候也算是皇家的兒媳婦兒，若是她好了，將來這世子爺的位置也能夠坐的更穩一些。柳氏麵上越發高興起來。

    “妾身這一日一日的病著，竟然不知道是二姑娘的生辰，該打，簡直是該打。那你快些去吧。”

    柳氏原本還想說什麽，話到了嘴邊又僵住了，她早些年剛入府的時候便想著要討好這府裏的其他人，可是每當聽說是她選的，哪怕是原本喜歡的，也當做是醃臢的東西給扔了。

    因此柳氏如今也隻記得秦進燁一人的生辰，對於其他人的，隻要是不大辦，她就一概不知。如今想著討好一番，又想到這糟心的事情，頓時也就沒有了討好的心情。

    秦平那邊剛剛出府，姚氏就得到了消息，她原是聽說兒子禁足那幾日隻楊氏去照看過，覺得她有幾分良心，隻是丈夫命令瑾蘭院的不得出門，隻聽說是給二姑娘選壽辰禮物的，姚氏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不一會兒功夫，又聽說柳姨娘進了瑾蘭院被世子爺給趕出來了，姚氏忍不住一陣得意，她好不容易借這次的事情叫兒子看清楚這賤人的真麵目，豈能叫她再辦可憐兒？

    “吩咐下去，今日是二姑娘的壽辰，家裏客人多，不許那幾個院兒裏的出來衝撞了貴人。”馬媽媽得了姚氏的吩咐給二姑娘那邊兒幫忙去了，身邊隻留了幾個大丫鬟。春鴛心細，一聽就知道夫人的意思。

    連忙下去吩咐去了，若是柳氏出不得門，她那兒子短時間之內怕是不會去攬玉閣找，時間長了，再將柳氏秘密的除掉。豈不是皆大歡喜？

    雖然姚氏也知道兒子這一汙點是去不掉了。再加上齊氏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隻是廢世子的旨意還沒有下來，姚氏心裏就跟懸著一柄劍似的。

    上不來也下不去。“回夫人的話，定國公的表小姐來跟夫人請安。”一想到自家的那幾個外甥女兒，姚氏臉色才好看了些。忙吩咐請了進來，來的是玉沁，玉瀟，玉涵，玉潤姐妹四人。

    玉潤的年歲最小，嘴卻嘴甜兒，小小的竟跟抹了蜜似的，一進門就撲到了姚氏的身上，“小姑，玉潤可想您了！”

    “瞧瞧這小嘴兒，甜的跟蜜似的。”姚氏麵上好容易才帶了笑，身邊的丫鬟都十分欣慰，這幾個姑娘自小跟姚氏這個姑姑就處的好，特別是玉潤，才一歲的時候見了姚氏就知道抱了她的脖子不鬆手了。

    真真是緣分，林氏也喜歡女兒跟小姑子親近，隻是如今小姑子家裏亂的跟一鍋粥似的，兩個嫂子都知道姚氏心裏更亂，隻不過是苦撐著罷了，這才吩咐了四個小姑娘來給嫻姐兒祝壽的時候來看望姑母。

    姚玉沁年紀最大，如今過完了年，已經十五歲了，大嫂永嘉郡主早就想給她說一門親事，如今瞧著大侄女兒穩重的模樣，姚氏簡直很難相信，這小姑娘竟是大嫂教出來的。

    姚玉沁長得更像姚氏的大哥，隻是一對濃眉卻跟大嫂永嘉郡主長得一模一樣，姚氏瞧著她將原本濃密烏黑的眉毛修的長長的，彎彎的，就知道這是個有自己主意的。

    姚氏再看看玉瀟跟玉涵，兩個，隻覺得個個都是好的，招呼她們一會兒，姚氏便有些疲累了，也不知是不是最近疲勞過度了，她總覺得有些心力交瘁了，吩咐下人帶了幾位表小姐下去跟姑娘們玩兒。

    自己躺在了榻上，本想眯一會兒，沒成想卻直接到了晚上，秦征晚上來了正房，夫妻兩人雖說僵了這些年，可到底是原配。有些事情還得與她商量。

    “聖上的意思是立衝兒為世子。燁兒他這事兒鬧得過分。”

    姚氏一聽丈夫這樣說，不由來了氣兒，“還不是你給逼的？當初才那麽點兒大的人硬是去了戰場，撿回來一條命，脾氣就變了，原本燁兒也是十分溫和的人。”

    姚氏說著來了氣兒，頭忍不住搖搖晃晃的暈得很，秦征見她麵色不佳，想到這段日子家裏的事情，總歸覺得妻子辛苦，也不與她爭辯。

    哪知姚氏見秦征不爭辯，越說越氣，竟哭了起來，秦征心裏一熱，蘭兒自與自己生分之後有多久沒在自家麵前哭了？

    她這一哭竟叫秦征有些不知所措起來，將她摟在懷裏，感歎。總歸是結發夫妻，“好了蘭兒，不哭了。”

    哪知秦征這話剛一出口，姚氏哭得更凶了，這一聲“蘭兒”有多少年沒有叫過了？如今姚氏已經是心腸堅硬，可在這樣的情況下被秦征摟著，再喚她的小名兒，她也禁受不住了。

    “都是為夫的錯，為夫這就向聖上請命，請聖上考慮到燁兒的功勞，不要重責於他。”姚氏嗚嗚咽咽了好久，才反應過來，自家是撲到了秦征的懷裏，頓時從他懷裏掙脫了出來，“他也是你的長子，你不護著些，誰人護著？便是你那幾個庶女，我何曾虧待過她們？”

    “好好的怎地又提這些？”

    “怎地？你做得，我就不許提？”姚氏一聽，抬起頭紅著眼睛冷聲道，秦征見她麵色又冷了下來，就是他攔著她的肩膀也被她推開。歎了一口氣，“你且好生歇息，我去書房。”

    這是馬媽媽已然回來了，她進屋就瞧見姚氏哭紅的雙眼，心道這多好的機會，夫人怎麽就不知道抓住侯爺的心呢？

    她總想著勸幾句，可又想到自家夫人的性子，越是勸就越勸不住，世子爺還不是跟夫人一般的性子？偏生這對母子還杠在了一起。（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