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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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皓聞言立刻起身,隨手抄了一旁的外衫穿上便急急開了房門。
新月一見他,慌亂的心終於有了一絲鎮定,她語聲微帶哭腔:“家主,姑娘她癔症了,如今一人縮在屋中一角,誰也不認識也不允人靠近,奴婢們真的是沒辦法了。”
齊皓聞言皺眉:“走去看看。”
一旁的清風急忙撐開傘跟了出去,清明看著疾步離去的齊皓,心頭歎了口氣,家主雖是麵色鎮定如常,可他連領間衣扣都未曾扣好,自己跟隨家主多年,何曾見過他如此衣衫不整模樣。
想到此處,清明又是一聲長歎,江姑娘還真是家主的軟肋,希望她平安無事才好。
齊皓一進翠竹苑,詩雨便迎了上來,她眼眶微紅瞧見齊皓差點都哭出了聲:“家主,姑娘她……”
“我已經知曉。”齊皓腳下不停徑直往那貨的房中走去:“她在屋內?”
詩雨聞言點頭,齊皓在門前站定,回身朝詩雨與新月道:“你們二人也累了,先去換件衣衫,此處有我。”
新月與詩雨伺候齊皓多年,但凡齊皓的話她們總是信服的,聽聞此言二人均是鬆了口氣,對齊皓行了一禮而後便退下了。
齊皓轉身推開房門,屋中僅有一盞燭火搖曳著,他目光將屋中掃了一圈,這才發現縮在一處角落的江若芸。
她蜷縮著,腦袋埋在雙膝之間,整個人瑟瑟發抖,秋風中的落葉,顯得是那般的無助和脆弱。
在他的心中,她一直是精神奕奕的揚著一張燦爛的笑臉,他曾經想過,自己為何會如此縱容她的靠近,縱容她的撒嬌與不講理,那樣的縱容和寵溺,早已超出了虧欠和責任的範圍。
他想,許是因為她的笑容。
他的人生一直是平靜無波的,這種平靜無波也讓他的生活變得單調,可當他遇到了她,她的親昵依賴,她那滿足的笑容卻觸動了他的心,讓他的人生也變得多彩起來。
她的笑容仿佛一道陽光,照進了他心底,也照亮了他的人生。
可如今這縷陽光卻黯淡了,看著她縮在角落瑟瑟發抖的模樣,齊皓的心頓時就揪痛了起來。
他知曉,那是心疼。
他關上房門,而後緩緩朝她走去。
然而就在他將要靠近她時,突然一道驚雷響徹屋間。
驚雷聲一響,原本縮在角落的江若芸突然發出一聲害怕的尖叫,她捂著耳朵尖叫著痛哭著:“不要!父皇我錯了,我會乖乖聽話!我不告訴他,我不會告訴他的!”
齊皓停了腳步,看著她此刻模樣心痛無比,他啞聲開口喚道:“芸兒……”
這是他第一次當著她的麵喚她的名字,如此親昵卻又如此自然,聽得那聲芸兒,江若芸卻似乎更害怕了,她將自己又往角落縮了幾分,語聲之中帶著驚慌:“不要,你不要來找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騙子……”
見她如此驚慌,齊皓快步走上前去,顧不得她的掙紮與尖叫,攬上她的肩頭,用力將她按入自己懷中。
然而這樣非但沒有讓江若芸鎮定下來,反而讓她掙紮的更凶了,她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掙紮著,一邊掙紮一邊痛哭:“我不是騙子,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來找我……”
“芸兒!”見她越來越慌亂,齊皓掰著她的雙肩,強迫她麵對著他,他朝她用力吼道:“芸兒,你看看我,我是齊皓,這裏除了你我沒有別人!”
這一聲吼似乎鎮住了她,江若芸停了掙紮茫然的抬起頭來,她的臉上布滿了淚痕,原本一雙水靈的大眼此刻卻是一片茫然,她迎上齊皓的雙眸,愣愣的看著他:“你,你不是來殺我的麽?”
齊皓心中一痛,抬手抹去她臉上的淚珠,柔聲道:“不是,這裏是齊家,你如今是安全的,沒有人能夠殺得了你。”
聽了這話,江若芸散亂的神誌似乎終於回來了,她默默看著齊皓,看著他臉上的認真與眸中的心疼,而後一把撲進他的懷裏失聲痛哭:“你不是來殺我的,你是齊哥哥,你是個好人我知道的!”
齊哥哥?
齊皓皺了眉頭,然而眼下卻不是他想這些的時候,他輕撫著她的腦後青絲,順著她的話道:“對,我是齊哥哥,所以芸兒你不用怕,有我在沒有人能傷的了你。”
江若芸聞言嗯了一聲,她的手攬著他的腰,將自己埋進他的懷中哽咽著:“齊哥哥是這個世上最好的人了,我最喜歡齊哥哥。”
“嗯。”齊皓低低應著,他的語聲輕輕淺淺仿似一彎清溪從江若芸的心間淌過,漸漸的她終於平複了下來。
耳旁傳來她輕輕淺淺的呼吸聲,齊皓眸色暗了又暗,沉默良久他終於輕聲開口問道:“你從前見過我麽?”
然而這一聲問話卻沒有得到她的回應,齊皓低頭瞧去,卻見胸前已經濕了一片,那貨正趴在他的懷中睡的口水橫流。
齊皓一張臉頓時黑了半分,前一刻仿似受驚的小鹿,下一刻卻能睡的如此毫無形象,他突然有了一種將這貨拎起來打兩下屁股的衝動。
看著這貨的睡顏,齊皓無力歎氣,起身將這貨抱起往床榻走去。
他將這貨緩緩放到榻上,替她蓋上薄被便準備離去,可他卻無法起身,因為這貨的手正緊緊拽著他胸前衣衫。
他彎著腰,想要將這貨的手取下,卻發覺這貨拽的很緊,他微微用力,可這貨卻拽的更緊。
看著這貨閉著的雙眼,齊皓低聲道:“我知曉你沒睡,夜深了你該早些休息。”
這貨仍是閉著眼,手卻不肯鬆開:“我怕……”
她話音一落,正好一陣驚雷響起,那白色的雷光照亮了她的容顏,齊皓這才發覺她的麵色仍是慘白一片。
看著這貨因為驚雷而蜷縮的身子,齊皓心軟了,他柔聲安撫道:“莫怕,我不走就在這裏陪你。”
這貨聞言仍是閉眼搖頭:“你陪我睡。”
齊皓額間青筋一跳:“你我男女有別怎可同宿一榻!莫要胡鬧,我就在此,你安心睡便是。”
聽了這話,這貨頭卻搖的更凶,她的淚無聲流下,濕染了雙頰:“我要你陪我睡,我們睡過的……”
這貨完全不知這話有任何不妥,齊皓一聽卻紅了耳根,這貨說的不錯,早在夜間露宿之時他們確實睡過。
看著這貨閉眼默默流淚,聽著她滿含委屈的聲音,齊皓那句不可,就說不出口了。
雖然他知曉此處乃是齊家,也知曉於理不合,但他沉默半響,還是屈從了這貨的淚水,點頭應道:“好,你先鬆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