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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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著淩旭的驕傲,她以為這樣的屈辱足夠使他怨恨自己。

    可是,他卻沒有。

    他雖然氣的冷臉漲紅,雖然氣的拔劍相向,但他最終什麽也沒做。

    他隻是用他手中的劍指著她,用那帶著無比憤怒的眼看著她,而後怒聲朝她低吼:“到底是誰?!”

    他的劍還指著她的喉間,可那劍端卻是顫抖的。

    她閉了眼,心頭一片苦澀,他是多麽驕傲的一個人,可他居然在遭受這樣的屈辱之後,非但沒有怨恨自己,反而用這種憤怒的口吻質問著那個人是誰。

    是的,他隻是憤怒,甚至她可以看到他憤怒雙眸之下掩藏的痛。

    她睜開眼,朝他微微一笑,而後淡淡吐出兩個字:“齊皓。”

    在吐完這個纏繞她心間許久的名字之後,她不敢再看他一眼,隻飛快的垂下雙眸,而後靜靜的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他。

    除了,那天她用的是他的血。

    既然已經無法更改,既然隻會為他平添麻煩,她又何必再告訴他?

    她的就是他的,她會用這一生償還本該屬於他的一切,償還他對她的情。

    可是廢物就是廢物,懦夫就是懦夫,盡管她身上已經有了守陵人幾代人的功力,盡管她想好了一切,盡管她決定了要去償還,可她還是狠不下心。

    暴君畢竟是她的生父,她懦夫似的退卻了,縮在了一角不敢再前進半分。

    最終她還是逼得他動了手,而她卻又懦夫似的逃了,甚至還想過於他撇清關係。就這麽懦夫似的帶著那一條條的人命,帶著她永遠無法償還的愧疚,就這般留在齊家莊,留在齊皓的身邊。

    可是他尋來了,最終還是讓她不得不麵對這一切。

    她明白自己終究是不屬於齊家的,可她還是不舍,還是貪心的想要霸占齊家主母的位置。霸占齊皓身邊那個唯一的位置。

    若不是他受傷昏迷。她真就這般私心的去做了。

    江若芸抹去臉上的淚痕,深深吸了口氣,將內力運轉到最大。整個人在夜色之中極速奔走著。

    她不該的,她不過是個竊取東西的小偷,她不配讓淩旭那樣高傲的男子為她低頭,她更不該僅憑一己私心。奪了齊皓身邊那個唯一的位置。

    齊家組訓,若非妻故。不得休妻另娶,不得納妾豢養外室。

    她害了一個人深愛她的人,再不能去害那個她深愛的人了!

    所以,就這般兩兩相忘吧。若是再見也隻是形同陌路。

    她終於在天亮十分回到了那個讓她恐懼的江國皇宮,隻是這一次她不再害怕,因為她心意已堅。這世間再無讓她可懼之事。

    她一路衝進她曾經入住的宮殿,因為她知曉。淩旭定會在那。

    他永遠是那般的笨,從來不說,從來不強留,凡是她開口,他隻會說好,隻會順著她,然後一個人默默的固執的守著她留下的一點一滴。

    於左於右見到她疾步奔走過來,皆是一臉驚詫,而後心頭一喜單膝跪地,大聲道:“見過公主!”

    淩旭正躺在榻上,聽得這聲音一下子便從榻上坐了起來,隻是這一坐又牽扯到了傷口,頓時鮮血然紅了衣衫。

    江若芸一進殿瞧見的便是這般場景,她一個箭步衝上前去,而後坐下扶住他,朝他怒聲瞪眼:“你瘋啦!一劍穿腹居然還敢這麽用力!”

    淩旭沒有反駁,隻是盯著她又急又怒的小臉半響,而後低低開口道:“你怎麽回來了?”

    江若芸白了他一眼,而後強迫將他按躺了下來,出聲吩咐於左於右去取幹淨的白布來,這才在他一旁坐下,而後歎了口氣:“你這麽沒用,我怎麽放心的下。”

    若是說這話的是旁人,淩旭肯定二話不說,直接拔劍當場將那人斬殺,但說這話的是她,他也隻能冷哼一聲,而後撇過臉去淡淡道:“我已經將你賣給齊皓了,他也很大方,用了一個楚國來換你。”

    江若芸聞言眸色一暗,然而又很快恢複如常,隻用鼻孔出氣,而後揮了揮自己的拳頭:“你把我當個物件?我是你說賣就能賣的?還是你想自己稱帝,故意不要我回來?!”

    淩旭轉頭看她一眼,看著她揮舞的粉拳,看著她一臉義憤填膺模樣,最終什麽話也沒說。

    沉默良久之後,他才道:“隨你。”

    這時於左於右已經拿著傷藥已經其它物品走了進來,江若芸伸手接過,放置一旁,就要去解他的衣衫,淩旭見狀一把扯緊了自己的領口,活像一個想要守住貞潔的女子一般,一臉戒備的看著她。

    江若芸見狀便笑了,她越笑,淩旭的冷臉便越難看,隱隱的竟泛起了青色。

    “好了。”江若芸也不敢太過逗弄於他,收了笑正色道:“讓我看看傷處,你渾身上下哪裏我沒瞧見過?”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淩旭的臉色就更青了,他冷冷的述說著一個事實:“此一時彼一時,如今你已是成年女子,而我也已及冠多年!”

    江若芸看著他那一臉青色,最終歎了口氣,起身朝外走去:“有什麽了不起的,我又不是外人。”

    “你也不是內人!”淩旭終於忍不住低吼出聲,吼完瞧見她突然一頓的腳步,他的麵色微微暗了下來:“你,當真不回去了?”

    江若芸聞言回頭,朝他嘟了嘟嘴:“你覺得我還能回的去?”

    說完也不等淩旭回答,轉身出了大殿。

    淩旭看著她離去的方向一直沉默著,直到於左於右為他重新換好藥,準備離去之時,他卻突然起身來到桌旁提筆給齊皓寫了一封信。

    他不是言而無信之人,既然江若芸已經回來,他也不能平白無故受了齊皓的大禮,再者依著齊家的立場,他與齊皓最終總會兵戎相見,既然如此不如一開始便擺好姿態。

    信飛鴿傳書到了齊皓的手中,他看著信上那磅礴有力的字體,而後冷哼一聲提筆回信,與淩旭那洋洋灑灑的一頁書信相比,他的回信隻有簡簡單單一句話:貨已售出,概不退換。

    (未完待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