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告別一段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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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裝革履的男人,還是一個英俊的男人,陪著一個看清來清清秀秀蠻有氣質的女人坐在環境不算太好的奶茶店裏,實在是一件惹眼的事。
努力忽視掉周圍打量的好奇的欣賞的嫉妒的眼光,蘇執九掏出了一個精巧的小盒子推到了元秋水的眼前。
“這是?”
看到元秋水疑惑的眼神,蘇執九眼角微彎,“我在丹麥看到的很適合你的手鏈,你打開看看。”
提到手鏈,元秋水有一瞬眼神是黯淡了下去的,可打開盒子看到裏麵的東西時,說不感動是騙人的。
盒子裏躺著的,是她最喜歡的一個珠寶設計師的條限量款的“sesay”。
記得當“水之彼岸”這個係列出來時,她跟牧學謙提了好多次想要一條這個係列的手鏈,可牧學謙卻態度漠然,說為了一條手鏈跑出國太麻煩了,然後給了她一張卡說自己去買吧。
這種意義的手鏈,總歸不適合自己給自己買,於是她再也沒提過。
又不自覺撫上了左手腕的那條星星手鏈,元秋水嘴角苦澀地揚起,帶著一抹諷刺的神色。這條手鏈,是牧學謙看她實在悶悶不樂,就在一次飯後拉著她進了公司附近的商場選的。
那時候的牧學謙雖對自己看起來很縱容,可她知道,那縱容不是愛。否則怎麽會連這麽條手鏈,都是祈求來的呢?
將盒子蓋上,元秋水將它推回蘇執九的麵前,“阿執,這我不能收。”
水之彼岸的每一個作品,都寓意著"qing ren"間的美滿。當這個係列的作品麵世時,設計師便說了,希望每一個將這條手鏈送給自己愛人的男人,都是帶著一顆真誠的心。
她怎麽可以收下蘇執九的心?
她的心太狹隘,狹隘得隻裝下了牧學謙,便裝不下其他人了。
蘇執九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去,“為什麽?”
“這東西,太貴重了。”
“那你先幫我保管著吧。”不甚在意地笑了下,蘇執九又將盒子推了過去。
“阿執,你……”
“秋水,我知道你想說什麽。當時我買這條手鏈時,並沒有想太多,隻是想著你會喜歡的。你難道不覺得這是上天給我的機會麽?在我還在想著怎麽將它送給你時,你跟學謙就……”
“你別說了。”用力地攪著十指,元秋水打斷了蘇執九未完的話。
蘇執九表情淡淡地盯著元秋水,眸色晦澀難辨,“我知道你現在還忘不了他,但是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
我知道你是一個長情的人,長情到令人心疼。
元秋水不說話,低著頭繼續攪著自己的十指。
許久,元秋水才抬起頭,“是從什麽時候開始?”
“嗯?”蘇執九有點不明所以。
可沒過多會兒,蘇執九就反應過來了,盯著元秋水的眼睛,說,“很久,很久了。秋水,你還記得那次你出車禍在醫院嘛?那時候,我就想告訴你,要不別喜歡學謙了吧。”
元秋水當然記得那次。那是她跟牧學謙交往一百天的紀念日,倒不是她矯情非得過什麽紀念日,隻是牧學謙太過冷靜的相處方式讓她想找點改變,她記得牧學謙曾說過某家店的蛋糕不錯,於是一心惦記著蛋糕,卻忘了看來往的車輛。
其實當時也沒什麽大事兒,隻不過擦破了點皮,可那時她就壞心眼地想讓牧學謙擔心一下,故意在電話裏說得含糊不清。當看著牧學謙匆匆趕來的身影,她竟恍惚覺得牧學謙是在意她的,否則不會用那種緊張擔憂的神色看她。
可也是在那時她有點看不明白蘇執九了。那時的蘇執九跟牧學謙一起來到醫院,眼底的擔心並不比牧學謙少,甚至還誇張地將肇事司機劈頭蓋臉好一頓教訓。她從沒見過蘇執九在人前發脾氣,那是第一次。
“阿執,我很謝謝你的心意,可是……這些年,你也看到了,我的心裏裝不下其他人的。”元秋水半闔上眼,不將自己的情緒外泄。
“但是你確實跟學謙分手了,不是麽?”蘇執九看似愜意地換了個坐姿,可左手微微使力握拳,出賣了他的緊張,“你既然能主動提出分手,不是代表你想也想開了麽?既然要放開,為什麽不看看其他風景?”
“我現在不想談感情。”元秋水有些受不了蘇執九眼中隱隱熱烈的光芒,轉了頭看窗外的風景。
“那我就先排著啊。”蘇執九不在意地笑了笑,“你總會有想談的時候。”
“那你可能會等得很辛苦。”回過頭,元秋水衝蘇執九展開了一個無奈的笑容。
“心疼我辛苦的話,就不要讓我等太久。”
蘇執九的眼神太熱烈,元秋水有點招架不住,一顆心,劇烈地跳動了一下……
可是,你是阿執啊。
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一個阿執,唯一一個懂我的阿執。我怎麽可以讓你排隊呢?
元秋水雖然朋友不少,可從沒人像阿執這般讓她無措。
元秋水一直記得,在一次跟牧學謙鬧別扭後,是蘇執九陪她通宵喝酒。那時候她醉得不省人事,是蘇執九背著她一步步爬上了八樓,是蘇執九替她洗了臉蓋上了被子然後坐在沙發上守了她一夜。
這樣的蘇執九,她該怎麽麵對?
自始至終,她都隻把他當朋友。
就算知道了他的心思,她也沒想過更進一步。
如果……如果他不說破,那麽就還是朋友……該多好啊。
可是現在呢?
“阿執……怎麽可能讓你排隊呢?難道我們連朋友也當不成了麽?”元秋水臉上無奈的笑容垮了下來,語氣低落得好似下一秒就會哭出來。
蘇執九眸色深邃,嘴角含笑,“怎麽就不能排隊呢?為什麽我就不行呢?秋水……你不要覺得有壓力,不管怎麽樣,我還是你的阿執。”
這就是蘇執九啊,這就是阿執。不管怎麽樣,都會讓元秋水難過的阿執啊……
許是被歲月磨平了棱角,此時的元秋水再也不能向過去那般喊叫著朝蘇執九送去一掌,順便嘴角上揚告訴他,“阿執,你這玩笑開大了,小心我當真了你就完了。”
這時候,怎麽還可以繼續裝瘋賣傻呢?
“你知道……我放不下的。雖然我跟學謙分手了沒錯,但我不知道我什麽時候還會後悔,說真的,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我會放手。這六年來你也看到了,我的心就那麽小,給了他就沒辦法再給別人騰位置了。”元秋水說得漠然,桌下的十指將自己手背摳出一道道痕跡。
當然最後元秋水沒能說服蘇執九。
元秋水就算不去看蘇執九的表情,也能知道他的落寞。最後分開時,蘇執九說,不管怎麽樣我還是你的阿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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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人。
牧學謙一個人安靜地坐在沙發上。自從元秋水搬出去後,總是忙得沒一刻空閑的牧學謙最近總是一個人靜靜坐在客廳。
電視上綜藝節目的主持人笑得花枝亂顫,牧學謙卻是笑不出來。
目光所及處,是一個淡藍色的浴足盆。
元秋水走得幹脆帶走了所有自己的東西,把送他的東西都留了下來。
他還記得當第一次看到那個浴足盆時元秋水的解釋,她笑得眉目飛揚,“你總是工作到太晚,冬天腳會很涼啊。每次捂半天才會熱,現在有了這個浴足盆,你可以一邊工作一邊享受了,腳也不會涼。”
那個傻丫頭……
他總是自詡自己年輕力壯,不屑於在家工作時還穿著襪子,有時候甚至棉拖都沒有穿就那麽在書房呆到很晚。每次上床後,那個傻丫頭總會迷迷糊糊地湊過來埋進他懷裏,然後往下蹭啊蹭的,用她溫暖的雙腳幫他把冰涼的腳捂熱。
這麽一個小細節,她做多了他就習以為常了。
是啊,習以為常了……
那麽就是習慣了啊,為什麽在他習慣後她就這麽走了?隻留下一個沒有溫度的足浴盆?
電視裏的主持人還在笑著,牧學謙卻怎麽也牽不起一個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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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元秋水是一個固執的人,蘇執九又何嚐不是?
固執地讓元秋水收下“sesay”,固執地讓元秋水對他產生內疚,固執地讓元秋水知道他的決心,固執地,展開了攻略……
元秋水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麵對這每天一條問安的短信,再是想逃避也過不了自己心裏的坎兒。於是她在看到那條,“晚安”後,躺在床上十指靈動,編輯了一條長短信,“阿執,‘sesay’我是不會戴上的,你不要再發短信了。”
既然知道給不了回應,還是拒絕得徹底一點吧。
她現在的心真的太亂太亂,她放不下牧學謙,她舍不得蘇執九……
這前腳短信剛發出去,後腳手機就響了起來,元秋水正扭頭去關燈,想當然的以為是蘇執九打過來的,一手關燈一手撈起手機,接通了後第一句就是,“阿執,我說過了,我現在隻想靜靜。”
手機那頭頓了一下,然後響起低沉的聲音,“是我。”(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