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2】怎麽不軟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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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秋水很不快樂。
雖然這幾天來她絕口不提牧學謙不提過去,甚至常常將笑掛在唇邊,可蘇執九就是知道她不快樂。
他還是喜歡那個無懼無畏愛笑愛鬧的元秋水。
元秋水除了不快樂,她還不舒服。
那天元秋水說好了要做糖醋排骨,剛進廚房沒多久就跑了出來衝進了洗手間。
後來每次元秋水在吃飯前或者吃飯中途總要去一次洗手間。
元秋水本就不圓潤的臉漸漸消瘦下來。
元秋水變得嗜睡了,有時候蘇執九過來時她已經睡著了。
蘇執九問她怎麽了,她隻說是有點累。
“阿執不要這麽大驚小怪吧?”元秋水哭笑不得地看著那個要拉她去醫院的男人。
蘇執九一副鐵了心的模樣,“你都不看看你成了什麽樣了?又不是小孩子了還怕去醫院?”
“什麽叫什麽樣啊?不過就是瘦了幾斤而已麽?不知道女人都喜歡自己越瘦越好?”
蘇執九橫了那個一臉笑嘻嘻的女人一眼,“快穿上衣服跟我走。”
“哎呀說了不去就是不去。阿執你該不會大周末的就特意跑我這來跟我吵吧?惹我不高興了就把你轟出去。”
蘇執九無奈地看著那個沒有一點形象盤腿坐在沙發上的女人歎了口氣,“不管你了,隨你。”
“就知道阿執最好了。”
蘇執九自從將元秋水安置在這裏後,每天都會抽出空過來坐兩三小時。有時候下班晚了,元秋水讓他不用過來,他還是會執意驅車過來。
元秋水不是不懂他的心思,隻是回應不起,還無法割舍。
本來蘇執九這個周末想帶元秋水去醫院檢查的,在元秋水的堅持下變成了兩個人窩在沙發上看完了幾集海綿寶寶。
蘇執九溫潤如玉,在麵對元秋水時總是一副最溫和無害的笑容,眸子亮如星辰,讓她不自覺卸下防備。
伴著海綿寶寶魔性的笑聲,元秋水慢慢闔上了眼。
待元秋水再睜開眼時,蘇執九帶著一臉歉意,“公司臨時有事,我現在得趕過去一趟。要不你再睡兒我晚上過來陪你?”
元秋水看著他緊張的樣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還要人陪?快去吧快去吧別遲了。”
送走了蘇執九元秋水覺得一個人呆屋子裏有點悶,思考了會兒決定到大街上去轉轉。
走在馬路上時,元秋水感覺背後總有一雙眼睛在盯著她,炙熱得似乎要在她背上穿出兩個洞來。
這種感覺太危險。
應該不會的,他不會找到這裏來的。不會的不會的。
元秋水一邊安慰著自己一邊快步走著,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瞄了眼後麵,一輛熟悉的車子在她身後不遠不近的跟著。
元秋水的臉一瞬煞白。
牧學謙知道元秋水看到他了。
他找了她整整兩天。
她竟然躲在了蘇執九這裏。
她難道不知道他會擔心麽?
剛找到她時他簡直想衝上去狠狠打蘇執九一頓,可他知道這樣她會不高興。他硬生生忍下了所有嫉妒憤怒與恐慌,在她樓下陪了她一周。這一周來牧學謙想了很多,是他不夠好她才要走的吧……
他早該知道上次她生日時那次的事會成為她的心結,他早該知道在這短時間內不應該再失約讓她彷徨,他早該知道他給她的安全感太少……
他願意給她時間冷靜。
可是現在,是時候該帶走她了。
當元秋水正要穿過馬路時,那輛黑色的車霸道地搶在了她麵前。
駕駛座的車窗慢慢降下來,那張熟悉到令元秋水夢裏都會心疼的臉一臉陰翳地露了出來。
牧學謙很想溫柔地說些什麽,最後隻是吐出兩個字命令道,“上車。”
元秋水抿了抿唇,兩手手指無意識絞在一起,白著臉想繞過他的車。
牧學謙怎麽會容她逃開?
迅速打開車門,牧學謙一把抓住元秋水的胳膊。
似是受驚般的兔子,元秋水驚恐地後退了一步。
見此牧學謙怒火中燒,手上加大了力氣就將元秋水往車裏拽。
“牧學謙你放手。”元秋水一邊後退一邊後另一隻手退他。
“不放,你跟我上車。”
“我不。”
“秋水,我們談談。”
元秋水難受地掙紮著,“沒什麽好談的,牧學謙我們分手了。”
牧學謙本來還能克製住自己的情緒,可一聽到這“分手”二字,冷笑了聲一把勾住元秋水的腰,一手拉開車門一手用力將元秋水塞到了車裏。
馬路上的人不多,有幾個被這邊動靜引來視線的人也以為這不過是對小情侶鬧了矛盾沒有過來幫忙。
元秋水也不會向路人求救,上車後滿臉寒霜。
狹小的空間裏,元秋水的聲音跟天氣一般冷,“你要跟我談什麽。”
靜謐了不過幾秒,牧學謙低低開口,“對不起。”
元秋水的背瞬間僵了,忽而笑了笑,“對不起什麽?”
夢裏的事,終於要發生了麽?
“聖誕那天……”
“我不想提那天。”元秋水冷靜打斷了牧學謙,“牧學謙,我不管你心裏是怎麽想的,我現在就是想問你要個明白,你是不是真的沒辦法愛上我?”
突如其來的問題令牧學謙一怔,他忽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將牧學謙的遲疑看在眼底,元秋水冷冷一笑,“牧學謙,我們好聚好散吧。”
好聚好散?
你休想。
牧學謙雙手把著方向盤,眼睛盯向元秋水的眼,“我不同意分手。”
冷笑了聲,元秋水鄙夷地開口,“牧學謙,你真讓我看不起你,不同意?你憑什麽不同意?哦……難道是陸寧姐沒接受你你又隻能退而求次來找我了?”
牧學謙眼中有化不開的寒霜,“你胡說些什麽?”
“我胡說?你敢做還不許別人說了?”
“我做了什麽?”牧學謙握方向盤的手指漸漸收緊。
“你做了什麽還要我說,你跟我玩兒失憶呢?你抱著陸寧姐時是不是也要否認跟我親密過?”
抱著陸寧?
牧學謙眸光一沉,那天發生的事,元秋水怎麽會知道?
牧學謙知道,元秋水又誤會了。
可是他該怎麽解釋?
牧學謙斂了斂暴躁的情緒,盡量緩和了語氣開口道,“我跟陸寧之間清清白白。”
元秋水沒有說話,將頭轉向車窗外,眼中不起任何波瀾。
清清白白?
果真清清白白又為何一次又一次為了陸寧來傷她的心?
元秋水還記得,在十八歲那年,牧學謙曾經明明白白說過,陸寧於他的重要性。
那時候元秋水剛纏上牧學謙,像個甩不掉的狗皮膏藥般用盡各種辦法打聽牧學謙的生活習慣作息上下班路線然後製造各種巧遇交集。
有一次元秋水從牧子衿那打聽到牧學謙下班後會去一家高檔餐廳吃飯,便動了點手段在那天跑到那家餐廳當起了服務員。
那天她穿著工作服站在一邊,親眼看著那個總是對她板著一張嚴肅的臉的男人對著另一個女人笑得溫柔,他紳士地為那個女人拉開座椅,他輕聲細語問那個女人喜歡吃什麽,他眉眼溫柔對那個女人說他今天做了什麽……
那個時候的元秋水性子還有點燥,任性起來也是不計後果,看不管自己怎麽做牧學謙就是不願意看自己一眼就把氣撒在了陸寧身上,故意一個不穩將整杯冰水灑在了陸寧裙子上。
那時候的牧學謙氣急敗壞地吼了元秋水,他說她太蠻橫一點都沒有女孩子的樣子,他說她沒事找事無理取鬧。
那時候牧學謙說,“陸寧於我而言是個很重要的女人,你平時再任性我也不會管你,但請你以後離我遠點。”
看,那個時候就知道陸寧對你很重要了,我怎麽還巴巴地纏著你不放?
見元秋水轉頭看向窗外不說話,牧學謙有些緊張了,果然這樣的解釋太蒼白了?那應該怎麽說?
“我看到你的杯子了。”許久後,牧學謙說。
看到你的心願了semble.
我們在一起一輩子。
現在,那句話還作數麽?
牧學謙帶著期待看向元秋水。
元秋水垂眸掩去眼底的晦澀,“嗯。”
多麽簡單的一個字,牧學謙不願意就隻聽到一個“嗯”字。
“那我們什麽時候結婚?”
牧學謙問得小心,仿佛連呼吸都放慢了。
什麽時候結婚?如果這個問題早點問該多好啊……
再早一點,隻要早一點點,那個時候元秋水一定會迫不及待地答應的。就在前幾天,她還會望著空蕩蕩的手指幻想著牧學謙會看到自己都想逼婚的急切心情,然後給自己一場浪漫的婚禮。
“牧學謙,我們分手了。”元秋水心裏不起波瀾地冷著臉。
“我說過我不同意。”
得,要陷入死循環了是吧?
元秋水皺了皺眉,說道,“停車,我要下車。”
“下車了你要去哪裏?”牧學謙可沒忘了元秋水是從哪裏出來的,隻要一想到這個小女人這幾天都跟蘇執九在一起,他隻覺得血氣衝上了頭頂,一股暴躁的氣息在胸腔裏闖蕩著找不到出口。
“我去哪裏沒有必要向你報備。”
“沒有必要向我報備?那麽向誰報備?蘇執九麽?”
元秋水呼吸一滯,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牧學謙,這男人倒打一耙的本事可真是厲害,“這不關阿執的事。”
“阿執阿執……叫得倒是親熱,你想跟我分手是因為他吧?”
元秋水簡直不知道該用什麽語言來形容自己此時的憤怒,她氣得直打顫,“牧學謙你tm的瞎說什麽!”
牧學謙冷笑了下,“我瞎說?那你告訴我你這幾天你都在哪?”
“我在哪兒跟你有什麽關係。”
“跟我沒關係?元秋水你現在倒是想跟我撇的幹淨。”
這句話一出,時間就像靜止了般,一瞬間誰也沒說話。
不是現在才想跟你撇幹淨的。在一次次被傷了心時就想離開的,隻是一直舍不得。
“學謙,我們彼此冷靜一下吧。”元秋水說。
車子猛地一個急刹車。
雖然有安全帶護著,但元秋水還是被慣性跌得一個不穩,一股難受湧了上來,使她急忙捂上了嘴。
牧學謙偏頭目光似箭般看著元秋水,“需要冷靜的是你。”
“開門。”用力掰了下車門,元秋水悶聲說道。
看她的確不舒服的樣子,牧學謙利索解了鎖。
一打開車門元秋水就蹲在了地上一陣幹嘔,然後昏天暗地地將胃裏的一點東西一股腦兒傾瀉在地上。
牧學謙跟著元秋水下了車,迎麵而來的冷空氣讓他一下子清醒了過來,看到元秋水這番模樣頓時心疼得恨不得難受的是自己。
無措地跟著元秋水蹲在地上,一下一下輕拍著她的背部,牧學謙擔心的眸裏有一絲猶豫。
終究是舍不得逼她,既然她現在還不願意回去,那就過幾日再來接她吧。
元秋水最後怎麽也不肯上牧學謙的車,牧學謙隻好幫她叫了輛車,然後開著車跟在後麵。
元秋水直至上樓也沒回頭看一眼牧學謙。(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