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們這是被嫌棄了？”唐燁一臉茫然看著抱著嘟嘟牽著元秋水走遠的牧學謙問著身旁的林清和。

    林清和鄙夷地看了一眼身邊的人，“不包括我。”

    “槽。”唐燁低咒一聲。

    看來隻能下次再去找嘟嘟玩兒了。

    看著不情不願雙手插兜低頭走路的人，林清和忍不住問，“你很喜歡嘟嘟？”

    “嗯。”很平靜的語氣。

    “是因為很喜歡小孩子還是隻是覺得嘟嘟很可愛？”

    “都有吧。”

    林清和沒再發問，沉默著陪唐燁一起走向停車場。

    ------

    路邊一家裝修得很簡單的中餐店內。

    “嘟嘟你吃慢一點，又沒人跟你搶。”

    嘟嘟抬頭無辜地看了一眼牧學謙，再用眼神示意一眼跟自己一樣埋頭苦吃的元秋水。

    牧學謙，“……”

    過了一會兒，牧學謙再次出聲打破那兩人安靜吃東西的沉默，“嘟嘟，別用兩隻手這樣剝蝦，這蝦背已經用刀劃開了，你要用一隻手用筷子壓住，再……”

    “出來玩就要盡興，別老端著你的那一套餐桌禮儀。”剛好夾了一隻蝦子到碗裏的元秋水放下筷子用兩隻手拿起了蝦子說。

    牧學謙再次默了。

    看著元秋水不雅的吃相，牧學謙無奈笑笑，學著元秋水的動作也伸手夾了一隻蝦子放到碗裏，雙手剝蝦。慢慢剝去蝦殼後，牧學謙再用筷子夾起蝦子放進醋碟裏使蒸得哄哄的蝦肉被墨黑的醋汁淹沒後再撈起放入元秋水的碟子。

    多麽熟悉的一個動作。

    就在今年*月份時，在一家小小私房菜的包間時，他也曾這般細心地為自己剝過一隻螃蟹扔進自己眼前的醋碟裏。

    那時候他討好的態度很笨拙，帶著一絲小心翼翼，卻更多的是不可拒絕的霸氣。

    那時候他們剛談分手後沒多久，他還在想著怎麽挽回，還站在高高在上的地方，以為自己施舍般的稍微示弱已是難得的讓步。

    可是牧學謙，你不知道，不知道我吃蟹吃蝦從來不喜歡蘸醋。

    元秋水笑笑將碟子裏的蝦夾給還在笨拙剝蝦的嘟嘟，自己又將筷子轉向海參扒肘子。

    牧學謙眸中的光漸漸黯了下去。

    “這蝦剝得真難看，蝦頭都快掉了的樣子。”嘟嘟用右手抓起蝦子看了看評價到。

    吃還堵不住你的嘴。牧學謙黑線著腹誹。

    元秋水笑笑說，“那等下阿姨再幫你剝一個完整的蝦。”

    “不用了嘟嘟有手嘟嘟自己剝。”

    你還真是乖巧啊！牧學謙再次腹誹。

    因為有著嘟嘟的調劑，這一頓飯吃得並不尷尬。在快吃好時牧學謙接了個電話離開了一下。

    待看不見牧學謙的身影後，嘟嘟神神秘秘地眨著眼問元秋水，“阿姨，你是不是不喜歡叔叔啊？”

    元秋水一愣，笑著問，“怎麽這麽問？”

    “感覺啊。叔叔說他以前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希望我能讓你開心一點。叔叔對你很好啊可是你還是不開心。”

    小孩子總是會說出最直接的真相。

    連嘟嘟都看出了自己不開心了。

    是啊，怎麽能開心得起來呢？

    過完今天，他們再無瓜葛，他終於可以毫無負擔地去娶寧菲了吧？這段時間，他一定很為難吧？

    可世間安有兩全法？

    直到現在，你還是什麽都不願意跟我說。

    元秋水笑著夾了筷子菜到嘟嘟碗裏，“小孩子家家吃飯時不要說話。”

    哦，所以剛才說出來玩就要盡興不要講究餐桌禮儀的人是誰啊？

    牧學謙回來時看到的是正一臉懊惱模樣的元秋水跟笑得一臉鄙夷的嘟嘟。

    麵對牧學謙的疑問，嘟嘟笑得憨憨地回答，“剛才阿姨說要幫我剝蝦啊肯定會剝一個比你剝得好的蝦，可是蝦頭就掉了哈哈哈哈……”

    “我剛才隻是手抖了一下。”元秋水重新抓起一隻蝦剝。

    “不就小事而已麽，別懊惱了。”牧學謙安慰著。

    “誰懊惱了，我真隻是手抖了一下。”元秋水瞪了一眼牧學謙。

    “可是你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跟人比誰尿得遠然後比輸了啊。”嘟嘟天真無邪地看著元秋水。

    牧學謙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次奧！

    元秋水再一次手抖，整個蝦頭都拔了下來。

    我哪裏說錯了麽？嘟嘟眨巴著大眼睛看看忍笑的牧學謙再看看憋氣的元秋水。

    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計較。元秋水這麽告訴自己然後放下手中的殘蝦重新抓起了一隻蝦。

    吃過飯後嘟嘟明顯有些困了，抱著嘟嘟坐在車後座上，元秋水囑咐牧學謙將車開慢一些。

    “我先將嘟嘟送回去，你要不要順便看看嘟嘟的住處？”牧學謙問。

    牧學謙是這麽打算的，今天過後他們就算正式分手了，可若是她喜歡上嘟嘟，那麽他們就會多了一層羈絆。以後還可以借著嘟嘟多接觸她。

    牧學謙沒有料到元秋水會拒絕。她明明看起來很喜歡嘟嘟。

    “你不喜歡嘟嘟麽？”牧學謙問。

    “很喜歡啊。”凝視著嘟嘟的睡顏，元秋水眉眼溫柔。

    就是喜歡，所以才要遠離。她不希望自己以後離開這裏了還會多一個牽掛。

    元秋水大抵能猜到一點牧學謙的心理。他這麽難以取舍左右兩難，是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的。

    今天跟林清和接洽後，元秋水更加堅定了自己必須離開的信念。

    車子停穩後，牧學謙準備打電話讓傭人出來抱嘟嘟上去，元秋水卻攔住了他。

    “你自己抱上去吧，嘟嘟睡得這麽熟再換手不好。”元秋水打開車門抱著嘟嘟下車。

    牧學謙，“……”

    把嘟嘟抱給傭人跟抱給自己不都是要換手換人抱的麽？嗯？

    可是……元秋水都這麽說了牧學謙也隻好照辦，溫柔地接過熟睡中的嘟嘟，“那你在樓下等一會兒我馬上就下來。”

    當牧學謙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後，元秋水為難了。

    是現在就跑走麽？

    可是已經答應他陪他過完這最後一天了，還是留下來吧？畢竟沒差這幾個小時不是麽？

    環顧了下四周，元秋水不得不感歎牧學謙確實有心了。這個小區保全設施一看就是不錯的，附近也有很多跟嘟嘟同齡的孩子，這樣嘟嘟以後也不會孤單。而且住在這高檔小區的住戶應該也有不少請了幫傭的家庭，這樣嘟嘟經常由傭人陪著也不會顯得另類了。

    當牧學謙下樓時元秋水已經在副駕駛座上坐好了。

    她沒有趁自己不在迫不及待離開。

    牧學謙嘴角隱隱上揚。

    “接下來我們去哪裏？”元秋水問。

    “你累了麽？”牧學謙問。

    累麽？是有一點困的，但是畢竟沒有多少時間了，元秋水還是笑笑搖頭，“不累。”

    “那我們去看電影吧。”

    牧學謙當然記得元秋水曾經說過想跟自己像對普通的情侶那般，一起上街一起旅遊一起看看電影。他在第一次複合後陪她看過兩次電影，一次因為開會遲到了，讓她先進去，一次是因為突然接了個電話先離開了。可即使是這樣不完美的約會，她當時都那麽滿足。這六年來，他們隻看過這兩場電影。

    “看什麽？”元秋水將身子往後靠，慵懶地發問。

    由於事先做了功課，牧學謙回答，“下午的喜劇有有《小門神》跟《唐人街探案》《萬萬沒想到》《功夫熊貓》，娛樂型的有《極限挑戰》，還有國外《昆塔》跟《倫敦陷落》。你想看哪個？”

    元秋水隻是隨口一問沒想到牧學謙竟能回答來上來下午上映的電影，不禁酸了下鼻子，轉頭看向車窗外，“《萬萬沒想到》是幾點的？”

    “兩點十分。我們現在過去差不多了。”牧學謙說道。

    “那就看這個吧。”

    “嗯。”

    在一聽說開拍這部電影時就在期待了，那時候還想著上映那天怎麽把他拐著陪自己去看，現在……雖是遲了幾日，雖是心境變了，但好歹算是實現了當初一個心願吧。

    《萬萬沒想到》確實是一部沒讓自己失望的好電影，但好多次在笑著笑著時，元秋水就莫名湧上一股難過。

    電影裏的孫悟空是個可愛的逗比，雖然都嬉皮笑臉的，但是跟《大話西遊》裏那個背負著太多重任的孫悟空不一樣。

    當看到王大錘被慕容飛白抓住時孫悟空出現的那一刻，元秋水想到了紫霞，那個說著，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踩著七色彩雲來娶我。我猜中了前頭可我猜不著這結局。

    牧學謙躊躇著要不要趁女主深情望向男主時偷偷牽下元秋水的手，可當他再次用餘光瞄向元秋水時看到了她氤氳的眼。

    牧學謙不知道，當兩年前在酒吧遭遇小流氓時，在幾個月前被那個門衛綁架時，牧學謙都是她的蓋世英雄。可是她沒料到結局。

    電影的結局男女主角最後沒有在一起，傳統意義上的那種在一起。女主角坐在變成石牛身邊的男主角身邊說著話，元秋水的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

    嬉笑怒罵皆人生。

    誰都沒辦法料到誰跟誰最後會不會走到一起。

    牧學謙隻當元秋水是多愁善感沒太在意，從兜裏掏出紙巾遞了過去。

    接紙巾的時候兩個人的手碰到了一起，元秋水的手很冰，牧學謙的手很暖。他們沒有牽在一起。

    曾經幻想的那個冬天會幫自己暖手的人就在自己的身邊，可是明天就要各奔天涯。

    牧學謙將手再放回口袋，握住了一個什麽東西，久久沒有放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