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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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佑麵色一喜:“他去了一個多月卻現在才來信,也不知情勢到底如何了?”她說著就緊趕著往裏間跑,跑到一半又頓住了,轉頭詫異地瞧著香印:“你往常不是最怕我和掌印在一處嗎?如今怎麽轉了性?”

    薛元和薑佑的事兒瞞著外人還成,這些貼身的人可瞞不住,香印笑道:“皇上這般喜歡掌印,奴婢勸您您會聽嗎?”她說著長長地出了口氣:“奴婢現在也想開了,隻要待您好就什麽都好,是不是太監也不重要,好些全須全尾的人還是一副人麵獸心呢。”

    薑佑神色鬆快下來,她和薛元的事兒一旦公之於眾,要反對的人已經夠多的了,能得到身邊親近人的支持實在是再好不過。她心情放鬆地去瞧薛元命人送來的書信和物件,就見大小的盒子裏擺放著各樣水產。

    負責回來送東西的成北伶俐笑道:“請皇上的安。”他抬手一指地上的大小宗物件:“督主捎來了好些吃的用的,奴才們都勸您在宮裏什麽都不缺,況且這些東西不方便運送保存,大老遠的送來沒準都壞了。督主說好些東西都是南地有北地沒有的,他瞧不得別人用的您用不上,便巴巴地趕了奴才來孝敬您。”

    薑佑喜得嘴角上翹:“難為他出去打仗辦事還想著我,隻是不嫌麻煩嗎?”她想了想,又側眼問道:“他那邊還好嗎?大老遠的去南邊可有水土不服?”

    成北嗬著腰道:“督主身子好得很,事兒辦的倒也順當,隻是現在流民集結造.反,督主不得不在軍營裏看著。他老人家身子沒什麽,隻是想您得緊。”

    他賣力哄薑佑高興,一邊比劃一邊道:“上回他老人家吃飯,他夾著塊東坡肉走神,眾人嚇了一跳,以為是飯食不合口味,忙問他怎麽了,他翻來覆去把那肉瞧了好幾眼,半晌才道‘這道菜皇上應該愛吃,可惜她現在人不在身邊’,說完就撂了筷子。”

    多好的人啊,吃塊肉都能想到自個,薑佑喜滋滋地去瞧地上的東西,發現並沒有什麽特別貴重,卻都是在他去江南的道兒上信手備下要送給她的,比如錦盒裏堆著的風幹臘梅花瓣,就是他坐船的時候隨手采的,還有擱在陶罐子裏的糖塊,也是他逛集市的時候隨手買下的,零零總總幾十樣小物件。

    香印撐不住笑道:“您都這麽大了,廠公還把您當孩子似的呢。”她說著又有些感歎:“奴婢聽老一輩兒地說,男人對心上人的最好樣子,就是拿心上人當閨女嬌寵,掌印對您也差不多就是這樣了。”

    薑佑嘿嘿一笑,摸了摸頭也不反駁,低頭細瞧著薛元給她的信,先是細細瞧了一遍,又反複看了三遍,慢慢地咂弄著裏麵的繾綣意味,半晌才小心翼翼地把信紙收進錦盒裏,歎口氣道:“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能回來,朕也想他想得緊。”

    之後的幾日傳來的南邊的消息有勝有敗,似乎造.反的流民裏麵有位極厲害的人物坐鎮,戰局如今正膠著,所以薛元什麽時候回來暫且不知,但張家那邊張老夫人的病情卻越發嚴重,長子和長孫杳無音信,二兒子又不孝不悌,在這緊要的關頭還反倒捅了大房一刀子,張老夫人本就身子虛弱,經曆了這連番的波折,竟然一病不起,至今仍然昏迷著。

    薑佑挑了個風和日麗的日子,特地緊趕著把政事忙完,叫上昌平一起去鎮國公府探望張老夫人的病情,趕出來迎接的竟然是暫代世子的張東嵐,薑佑不悅道:“張二老爺呢?他一個長輩不來待人接物,讓你一個小輩出來算什麽?”

    張東嵐擺手笑道:“說句不恭敬的話,二叔和二嬸嬸不在,我在府裏呆的反倒輕省些,兩人要在反倒不知道怎麽相處了。”他說著又壓低聲音道:“其實是我想辦法聯絡了一些族中的叔伯爺爺,威逼他們二人搬出鎮國公府,搬到別院去住。”

    薑佑詫異道:“他們這般輕易就搬了?”

    張東嵐側眼瞧著她:“這還要多謝你了,二叔想要鎮國公之位沒有得逞,又被停職閑在家中,族中沒人肯買他麵子,這事兒做起來當然輕易。”他說著一躬身道:“皇上放心,隻要我還在一日,鎮國公府就向著皇上一日。”

    薑佑衝他一笑:“有你在,朕自然是放心的。”

    張東嵐瞧見她笑的瑰麗如花,走神了一瞬,心裏卻有些寥落,遲疑著問道:“皇上...宮外有些風傳的事兒...您知不知道?”

    薑佑詫異道:“宮外風傳的什麽事兒?朕最近一直在宮裏忙活,也沒出宮啊。”

    張東嵐張了張嘴,隨即又搖了搖頭:“都是些風言風語,聽了汙你的耳朵,你不知道反倒好了。”

    薑佑這性子,你越不告訴她她越難受,軟硬兼施地想要逼張東嵐開口,偏他跟老蚌似的閉緊了嘴巴,一個字都不肯往外吐。這時候已經到了張老夫人住的東邊院子,薑佑還是沒撬出話來,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才走進去。

    來探望張老夫人的不止薑佑一個,好些貴夫人帶著自家姑娘也來了,雖然明著是探望張老夫人,但眼睛卻一個勁兒往張東嵐身上瞟,從不值錢的庶子一躍成為炙手可熱的國公世子,這可讓好些家裏有適齡姑娘的人家動了心。

    薑佑不理會旁的那些人,直徑進了張老夫人的寢室,見她仍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喚了好幾聲也不見她又反應,她長長地出了口氣,隻能和昌平無奈地退了出去。

    剛出了正堂的門,正準備去偏間歇歇,就聽見一側的偏間裏傳出道兒聲音來:“...你說這事兒可是真的?皇上真的和東廠廠公有...私情?”她故作正經地咳了聲:“你可別亂說,咱們如今是在張家呢。”

    那些被帶來的小姐就在偏間歇著,薑佑聽見這句話,身子一僵,腳步一頓,硬生釘在了原地。

    另一個聲音柔媚些的聲音傳出來,輕哼一聲:“你怕什麽?咱們幾個說幾句,又不會讓外人知道。”她歎了聲道“那還有假?坊間都傳開了,好些百姓都議論紛紛呢。”

    齊朝民風隨和開放,隻要不議論政事兒,議論王公大臣甚至是皇上的風流韻事也不會有人指摘什麽,甚至還有人把皇上的故事改了名編成戲曲傳唱。

    那個柔媚的聲音繼續道:“這事兒想想也挺正常,我聽說那薛廠公神姿高徹,你想想看,皇上幼年就喪了考妣,一個這般俊美又權傾朝野的男人讓她依靠,皇上能不傾心嗎?要是我隻怕也...”她尷尬地咳了聲。

    另一個聲音啐道:“呸,薛廠公那是男人嘛?”她又笑道:“不過上次圍獵你們沒有跟去,我可是瞧見了,薛廠公比傳聞的還俊俏,不光如此,當時皇上受困生病,是他一路抱著回來的,我就在人堆兒裏遠遠瞧了一眼,臉都紅了。”

    那個柔媚的聲音‘噗嗤’一聲:“這麽說來可惜得很,再好的皮相也是個太監,皇上畢竟是皇上,將來總要有太子的,兩人哪有什麽可能?不過...我聽說太監也有能還陽的。”

    昌平心思玲瓏,就算察覺薑佑和薛元有異也不會說什麽,這時候瞧見她沉著臉站在院子裏不言語,一把推開偏間的門斥道:“你們幾個胡說什麽!誰你們都敢議論,不要命了不成?!”

    薑佑不常在人前露臉,她們幾個不認識,但昌平這幾人卻是認識的,慌得急急忙忙拜倒在地,嘴裏忙不迭地道歉。

    昌平冷聲斥責道:“好好兒的名門閨秀,不學些大家做派,竟然在背地裏議論皇家是非,誰借你們的膽子?你們這般作為敢那些粗鄙無禮的市井婦人有何區別!還是說這就是你們的家教?!”

    這幾人又是害怕又是羞慚,一時之間麵上都漲紅了,這時候這幾位小姐的長輩也趕了出來,對著昌平連連躬身道歉,她們都是有頭有臉的權爵人家,既然都這般放低姿態了,她也不好再為這事兒懲罰,隻能嚴厲訓斥幾句,拉著薑佑轉身去了。

    昌平坐在馬車裏,見薑佑還是垂著頭不言語,輕聲勸解道:“你不常跟她們來往不知道,這些人向來如此,沒有的事兒也拿來胡傳,你切莫往心上去。”

    薑佑轉頭瞧了她一眼,沉吟道:“若是...她們說的是真的呢?堂姐會怎麽想?”

    昌平一怔,側頭避過她的視線,兩人一時靜默無語,直到下車分別的時候,她才輕聲說了句:“首先得自己快活了,再來在意旁人的想法,不然人生還有什麽活頭?”

    薑佑詫異地瞧了她一眼,她難得溫柔地幫她攏了攏領子:“皇上喜歡才是正理。”

    薑佑拉著她的手用力握了握,轉身回了乾清宮。要是原來她可能還不把這事兒放在心上,但好歹也親政了一個月,對這些事兒十分敏感,立刻吩咐東廠的人下去查這謠言到底是從哪裏傳出來的。

    她第二日早朝的時候還覺得有些心神不定,看見底下的大臣總覺得哪哪兒都不對。李向忠頭一個躬身出列:“皇上,臣有事啟奏。”他見薑佑準奏,抬著眼似乎別有深意:“國儲向來關乎國本,皇上繼位一年有餘,如今齒齡十五,後宮卻還沒有位君後扶持,臣等瞧著甚是擔憂,請皇上選一位賢明的君後料理後宮,早日誕下太子,讓天下安心。”

    薑佑原來極反感這種把她當生育工具的說法,好像她生來就是為了給大齊朝生太子似的。不過此時她卻想到昨日聽見的傳聞,總覺得他這話在暗示什麽,蹙眉道:“朕現在才理清朝政,不想讓後宮分了心去。”

    李向忠笑道:“皇上不必擔心這個,若是選不正之人謂君後,那自然會攪的朝內外不得安生,可要是選一位大賢之人進宮,不光不會使皇上分心,還會輔佐朝政料理庶務,豈不是兩全其美。”他別有深意地歎了聲:“皇上一年多不選君後,坊間也起了些流言,為了不讓這些流言影響您的名聲,您還是盡早選一位君後入宮吧。”

    薑佑心裏一跳,當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麽流言,麵上做了不悅神色:“太傅這是在威脅朕不成?”她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勾著腰間的絛子,懶散道:“況且...朕就是有了君後的人選,你也未必同意。”

    李向忠心裏一跳:“皇上不妨說來聽聽。”

    薑佑歪著身子坐在龍椅上,嬉皮笑臉地嘿嘿嘿了幾聲:“可不就是太傅你,太傅在清流之中素有賢名,又是兩代帝師,實在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就是不知道肯不肯舍下家業進宮輔佐朕的大業。”

    李向忠年輕的時候是出了名的美男子,當然不乏追求者,但是沒想到被人在朝上調戲了,那人還是自己的學生,堂堂的天子,一時氣得老臉漲紫,手足亂顫,怒聲道:“婚姻大事兒,豈可兒戲!”他早就知道薑佑這孩子熊,沒想到這一年多又熊出新境界了!

    薑佑聳了聳肩道:“朕都說了,朕有了君後人選太傅也未必會同意,你瞧瞧這不是?”她擠眉弄眼地擠兌李向忠:“朕對太傅之心如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啊。”

    李向忠怕她接下來還要說出什麽混賬話來,讓他到老了老了反而背上一個老來惑主的罵名,氣得白著臉閉了嘴。

    薑佑心裏鬆了口氣,也沒心思上朝了,隨口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她說完就想跳下龍椅直接走人,沒想到這時候最末尾的禦史堆兒裏站出來一個人,躬身道:“臣有本奏。”他見薑佑點頭,便上前遞來一封折子,躬身道:“臣要彈劾...東廠督主,司禮監掌印薛元!”他一指那被人呈給薑佑的折子:“這折子上列的,都是薛元這些年犯下的罪狀,此獠惡行累累,其罪當誅啊!”

    眾人沒想到這時候還有人敢捋虎須,麵上都顯了吃驚的神色,但轉念一想,齊朝素有不殺言官的規矩,而且現在薛元正遠在南邊,要彈劾就是正是最好的時機,就算彈劾不成,也能趁兩邊消息不通的時候,挑撥這對兒看起來親密無間的君臣。

    薑佑麵色陰沉,隻是把那折子隨手翻了翻,就淡淡道:“陳禦史所列的罪狀甚多,朕一時也瞧不出個詳細來,不如就等薛掌印回來,你們二人當麵對質,如何?”

    她看那禦史還沒有退卻的意思,心頭微惱,幹脆和稀泥,想用拖字訣打發了他:“朕知道你用心良苦,但總不能憑你一家之言就斷定掌印有罪,況且掌印如今在外征戰,豈能因為這個動搖軍心呢?”

    陳禦史早料到她會偏袒回護,沒想到她偏心的如此厲害,跪下重重地磕了幾個頭道:“皇上,薛元在外隻是督軍,並非領兵,換下他也不算陣前換將,不會影響南方局勢。還請皇上定了薛元的罪名,派欽差處決他,還這些枉死之人一個公道,否則難以服眾!”

    旁邊好些人也跟著跪下,向著薑佑叩首道:“請皇上處置薛元!”

    薛元固然是心狠手辣,但他殺的人也未必幹淨了,政治傾軋不能以簡單的善惡是非來判斷,他若不要別人的命,別人自會要他的命。

    薑佑好歹也跟著他耳濡目染了一年多,自然不會被他幾句大道理所迷惑,隻是沉著臉道:“南邊局勢緊張你應該清楚,這般躥騰朕陣前換人,到底是何居心?!”她又冷笑道:“況且你如今拿不出有力的證據來,想憑著一本折子處決司禮監掌印,簡直是天方夜譚!”

    禦史都是天生的牛膽,罵天罵地罵皇上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聽她說完,立刻揚著脖子口不擇言地道:“臣對齊朝一片忠心日月可表,倒是皇上,這般偏幫著薛元,到底是為了江山社稷,還是為著自己的一片私情呢?!”

    他說著就要以頭觸地演一出死諫,他要是真死了,薑佑因著和薛元有私情就偏袒他的名聲坐定了,忙高聲道:“攔住他!”

    殿前的幾個無事眼疾手快地衝過去把他拉起來,不過還是遲了一步,陳禦史還是磕破了腦袋,血淌了一臉,一邊跪在地上哭道:“蒼天無眼,蒼天無眼啊!那等奸邪之人逍遙法外,是我身為禦史的失職,倒不如讓我就這麽去了,還能落下一身幹淨!”

    這話明擺著是指桑罵槐了,薑佑滿麵的陰沉,用力砸了下鎮山河:“住嘴!”她冷笑道:“不虧是禦史言官,好利的一張嘴,你要告薛掌印朕也沒有攔著你,隻是讓你下去準備證據,齊朝依律法治理天下,你證據不足,就用些有的沒的的話毀朕名聲,又不知從哪裏學來的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醃臢伎倆,這般與那些市井潑皮鄉野無奈有何區別?!言官的臉麵都讓你丟盡了!”

    她不說別人還沒覺得什麽,一說旁的人都覺得果然如此,堂堂一個言官讀書人,拿皇室的陰.私說事兒,不管這事兒是不是真的都太不入流,旁邊的幾個人都悄悄地跟他拉開些距離。

    要說這些言官,連死他們都未必會怕,最怕的還是名聲有損,陳禦史漲紅了臉道:“皇上此言差矣,臣身為禦史,有風聞奏報之權,當然應該履行職責,以正朝綱!”

    風聞奏報之權的意思就是身為禦史,隻要聽到了某件事兒,甚至不用查明是否正確,便可以拿來奏報,薑佑總算明白為何當初提到這幫子文官就一臉頭疼了,她陰著臉道:“風聞奏報之權是讓你監督百官和權貴,難道是讓你聽些市井傳聞,然後傳人閑話,還拿到堂堂朝上來說?簡直是笑話!”

    皇家的風流韻事,背地裏議論當然是可以的,但是拿到上朝的時候說鬧的所有人臉上都無光就太過分了,李向忠這時候也回過神來,對著薑佑一躬身道:“皇上說的是,陳禦史也是一時情急才說出這等話的,還望皇上見諒。”他對著陳禦史喝道:“還不退下!”

    陳禦史麵色一緊,沉聲道:“太傅,非是臣要鬧事,而是臣使命在身啊!”

    薑佑本還覺得忠義之人難得,在旁觀察了一時,終於發現他眼神有些閃爍,不像自己說的這般正氣凜然,心裏微微疑惑,緩了神色道:“既然如此,多說無益,留著午朝的時候再議吧,先退朝。”

    她說完也不等人說話,自顧自地先走了,等她去了側間,命人傳喚東廠的二檔頭燕南進來,就見他進來的時候麵色陰鷙,抱拳道:“皇上想怎麽處置這老匹夫?”

    薑佑擺擺手:“這個先不急,我上回明你查的傳出謠言的事兒有信兒了嗎?”

    燕南怔了下才回道:“回皇上的話,有些眉目了。”他抱拳咳了聲:“卑職得知這些傳言一開始是由人印在紙條上在大街上散步,最後才在坊間流傳開來,臣又查了印刷的油墨和紙張,雖然在普通不過,但數量眾多,沒個印刷的地方查了一遍,最後查到近期有人大量的印刷過這些東西,隱約指向的是臨川王家的大管事。”

    薑佑沉著臉道:“掃把星,出了京城還不忘害人。”她抬眼問道:“那陳禦史呢?按說他應當不敢這麽要死了不放,這回為何這般反常?”

    燕南想了想道:“皇上等臣調來卷宗瞧瞧。”他說著便轉身回東廠,過了不到半個時辰便走了回來,對著薑佑躬身道:“這是個小人物,尋常沒怎麽在意,今日一瞧才發現兩宗不尋常之處,一是他有位妾室是臨川王所贈,二是他親兒子這回雪災在南邊好像鬧出了許多岔子。”

    薑佑細細想了想,冷哼道:“還以為他有多忠義呢,隻怕是犯了錯兒被人捏住痛腳,這才受製於人。”

    燕南見她毫不疑心督主,心裏一鬆:“皇上您看...”

    薑佑擺了擺手:“不急,先把這個場子找回來再說。”()(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