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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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墨是個胸有成算的男子,如今算是蔣家一房最的權威的掌舵人。雖然蔣家不能擠進大魏一流勳貴之家,好歹也是出過一任皇後的。

    皇長子回京,又得魏帝恩寵,周王才開府便有不少人上門來攀交情,但是蔣墨都未曾有動作。

    等到周王府的熱度稍微退了些,周王又因皇莊之事聲名大噪,他這時候登門,周王心裏便多少有些想法了。

    周王在正廳接待了蔣墨,托著他那張病懨懨的臉,雖然身子骨已經有了起色,比當初圓潤不少,但對於健康人來說,仍是久病未愈之人。

    蔣墨一見周王眼眶便紅了:“娘娘要是見到王爺,不知道得多心疼!”這才好似想起來還未行禮,作勢要向周王見禮。

    周王似乎並不因他提了先皇後而有所動容,隻是由著他穩穩行完了禮,才請他落座:“本王久病,困囿府中,蔣侍郎前來,可是有事?”

    先皇後活著的時候,還是孩童的周王是稱呼他為舅舅的。

    蔣墨之父與蔣皇後之父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而且蔣家之前並未分宗,同氣連枝,榮辱與共,崔晉待蔣家幾位堂舅舅便也十分客氣。

    “下官聽得王爺生病,日夜憂心不已,隻是王爺一直閉門謝客,便不曾往府裏遞帖子,最近聽得王爺查案,想來病勢減緩,這才得見王爺。”

    他奉上禮單,便有崔晉身邊的人接了過來,又將他奉的禮物呈上。

    周王今日頗有些心不在焉,虛應了蔣墨幾句,便將他打發了,回房躺著去了,也不知道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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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羽身後跟著老大一個尾巴,甩又甩不掉,到了與薑無印約定的酒樓包間,她徑自推門進去了,蔣祝才要跟上,便被她攔在了門外。蔣祝隔著將闔的門縫,瞧見裏麵坐著個錦衣華服的少年,容貌極為出色,見到阿羽頓時露出個燦爛的笑容。

    “等了你許久,總算來了,可沒枉費我點這一大桌菜。”

    謝羽生怕蔣祝聽到了不該聽的東西,將包間便門反手關上,這才沉下臉,不耐煩道:“薑無印,你到底想做什麽?”

    薑無印可不怕她翻臉:“我這不是聽說你為周王效力,便想著從前之事一筆勾銷,往後但有生意,還請你介紹呢。”

    謝羽跟薑無印梁子結的太深,她可不認為心高氣傲的薑無印會有求自己的一天,他這是多半憋著壞呢,因此反問道:“若是我不同意呢?你是不是有別的法子迫我就範?”

    薑無印道:“謝大掌櫃以前不往洛陽京中發展,隻在南麵活動,我倒是比較好奇,謝少東來京中,是謝家要在京中發展呢,還是謝少東自己的意思,攀上了周王這棵大樹,往後隻是屈居周王府做個小小管事?”

    謝羽沒料到薑無印竟然知道自己在周王府的事情,而且似乎還極為熟悉的樣子,總覺得他往周王府送信約自己出來,就不懷好意。

    “薑無印,你這算是打探消息來了?”

    薑無印似乎默認了,還舉杯道:“咱們難得在京中相聚,好歹也算故人了,坐下來共飲幾杯,何必開口就劍拔弩張呢?”

    對方知道了她在周王府做著管事,而謝羽還不知道薑無印在京中的深淺。她拍拍胸口,露出幾分小女孩的頑皮:“誰讓你以前那麽嚇人,突然這麽客氣,我不是有點受寵若驚嘛。”主動舉起杯:“不如就借這杯酒將從前舊怨一筆勾銷,往後和平共處如何?”

    也不知道薑無印信了沒有,他果然舉杯與謝羽共飲:“謝少東的意思,正是在下的意思。”

    謝羽很想打聽一番,他有無向謝弦通風報信,但又覺得有點滅自己的威風,到底忍了下來,隻與薑無印頻頻推杯換盞,倒營造出了一番賓主和樂的假象。

    就在謝羽赴薑無印酒局的時候,遠在安和的謝弦已經沿著她曾經走過的路到了洛陽。

    謝弦越往北麵走,眉頭皺的越緊,沒想到女兒如此大膽包天,早告誡過不許她亂跑。也不知道她是被人挾持了,還是為著穆原。

    都是她平日對這丫頭太過鬆散,管束不夠。

    春和與夏陽也知謝羽此次闖了大禍,並不敢深勸謝弦,一路之上也隻是打岔。

    “小孩子好奇心重,聽得哪裏繁華就往哪裏跑,哪裏還將大人的告誡記在心上呢。”春和感歎的好似自己生養過孩子一般。

    夏陽忙忙接上:“可不是嘛。瞧瞧穆小六這小崽子,都敢不經咱們同意悄悄跟上來,何況阿羽是個閑不住的性子。”又對謝羽往北麵跑做出了大膽猜測:“當日穆原被擒,阿羽肯定是想著救下穆原,這才被脅迫而來。”

    她說的穆小六可憐巴巴往門口挪了挪,恨不得在三人麵前隱形。

    謝弦當日離開安和鎮,總覺得後麵有人跟著,也不當一回事,到第三日上這種感覺越發的明顯了,夏陽便隱在路旁,讓謝弦與春和先坐著馬車而行,這才揪住了跟蹤她們的穆小六。

    穆小六一見事敗,雖然不敢抱著謝弦不撒手,可是卻抱著春和的腿大哭不止,死活不肯回去。

    他想的明白,回去等著自己的便是親爹的棍子,說不定半年都要臥床養傷,但是跟著謝弦離開穆寨,那就避免了父子相殘。

    “……春姑姑一定要救救我!我已經是個沒娘的孩子了,就算被我爹打死也沒人會心疼半分,隻求姑姑疼我!我跟著大掌櫃去找大當家,往後大掌櫃讓我往東,我不敢往西,讓我打狗,我決不攆雞……”

    謝弦頭疼的看著眼前瘦猴一般的小子,隻覺得他這套唱念作打的作派十分熟悉,後知後覺想起來自家閨女做這套最拿手,因為這招避過無數次她的責罵。

    她歎息一聲:“讓這小子跟著吧。”

    穆小六喜不自勝,跪在謝弦麵前咚咚咚磕頭:“大掌櫃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若是落到我爹手裏,肯定是被打死的命,大掌櫃就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

    夏陽駭笑:“這小子嘴巴溜的跟抹了蜜似的,沒想到穆三哥悶葫蘆一個,倒生出這麽個花樣百出的小子。”

    眼下她們一行人到了洛陽,因謝家並無生意在洛陽,愣是費了番功夫才打聽到謝羽的行蹤,竟然是往長安方向去了,謝弦隻覺得手指尖發麻,血直往腦門上衝:“這丫頭跑到長安做什麽?她到底與何人同行?”

    遠在長安的謝羽並不知道親娘拿出追蹤對手的本事追蹤她,她與薑無印在酒桌上喝的微醺,至少表麵上達成了和諧相處的狀態,邁著醉步從包間裏出來,見到蔣祝對麵站著個瘦削的年輕男子,還輕笑了下。

    這男子她認得,正是薑無印的親信阿樹,當初還是他帶著人前去翠紅館接的薑無印,跟著薑無印好幾年了,對他忠心耿耿。

    薑無印手底下不少生意都要經過他的手,在薑家都算是體麵的管事,著實有幾分本事。

    謝羽覺得,她有必要查查薑無印在京中的底細,看看薑家是不是準備在京中大展拳腳。

    她回去之後,醉意上頭便先回房去睡了。蔣祝卻是前去周王麵前稟報自己所聽所見:“阿羽跟個年輕俊俏的小白臉喝酒笑談,屬下被關在了門外,也不知道他們談些什麽,隻是聽說那小白臉姓薑,要不要查一查?”

    崔晉聽得她跟小白臉喝的醉醺醺回來,眉頭輕蹙,到底還是派了蔣祝去查。

    蔣祝花了一日功夫就查出了薑無印最近的行蹤。

    “那姓薑的小白臉似乎是從外地來京的商人,目前還未打探出來他幾時投靠的太子,但如今卻在太子門下。”

    崔晉麵上陰翳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