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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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四章

    房間裏的動靜,程卓聽了個一清二楚。

    程意小小聲道:“爹爹,小姑姑好可怕!”竟然能將三叔罵的啞口無言。

    在他的心裏,讀書成績極好的三叔已經是頂頂厲害的人物了,沒想到小姑姑更嚇人!

    程卓回來這麽久,與謝羽見麵的次數並不多,而謝羽似乎對他們也並不親近,但是今天親耳聞她痛快淋漓的將程智罵了一頓,程卓竟然打從心裏覺得,與小妹妹親近了起來。

    謝羽一踏出房間,就見到似笑非笑的程卓,倒好像偷偷淘氣被抓住了一般,有點不好意思:“大哥——”

    “你嫂子吩咐廚房做了飯,吃完飯再回去?”

    謝羽見程卓似乎對她大罵程智並沒什麽意見,總算放鬆了下來:“我得回去看看娘,聽說她把自己關了半日了。”

    她與程卓雖然生疏,關係並不親密,但不表示她願意在程智之外,同程卓再有什麽不愉快,那樣豈不是惹的謝弦傷心。

    謝羽瞧的清楚,謝弦對長子十分看重,對待他與對程旭程智的態度全然不同。而程卓既不同於程彰的暴脾氣,也不同於程旭的玩世不恭,程智的書生意氣。

    程卓給人的感覺是穩重可靠,溫和可親的,或者……因為兩人年齡差距太大,已經很難以同輩的眼光來相處,讓謝羽不知不覺間對著他便有了幾分對著長輩的樣子。

    程卓道:“那我送你回去吧。”

    他將程意交給程智院外的小廝,讓他送回去給殷氏,自己陪著謝羽回去,結果見到守門的小廝牽了胭脂赤兔馬過來,謝羽利落的翻身上馬,頓時笑開了:“爹把這馬送給你了?我當時得了這匹小馬駒的時候,還想著女孩兒怕是喜歡這個顏色,你嫂子又不喜歡騎馬,便送給了爹。”

    謝羽見他對自己對待程智的態度一點也未曾計較,且提起了胭脂,對他頓生親近之感,得意一笑:“才不是爹爹送我的,而是二哥偷出來送我的。”

    程卓大笑:“不怪你跟你二哥這般關係好。你若是去幽州,大哥多送你幾匹好馬。”

    謝羽愛惜的摸了摸胭脂的鬃毛:“還是不要了,我有胭脂就夠了,要是有了別的馬,胭脂會被冷落,會傷心。”

    程卓沒想到她居然是這樣想的,頓時啞然。兄妹倆上馬,走了幾步他才開口:“你倒是不貪心。這些年你跟娘過的好嗎?”遲疑了一下,到底還是道:“沒有在長安城中長大,你有沒有覺得遺憾?”

    “做程家的千金,關在房裏繡花嗎?”謝羽咯咯笑起來:“大哥你想什麽呢?這些年娘帶著我到處跑,去過很多地方,連楚國跟蜀國都去過,開了很多家店,見過漁人采珠,撒網捕魚;農人種田養蠶織布,春種秋收;蜀地的鹽井,楚國的織錦……很多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她的笑容如暖陽一般,程卓也不禁被感染,不知不覺間笑了起來:“聽你這麽一說,我倒是也很想跟著去看看。”

    謝羽同情道:“這麽看大哥你還挺可憐的,隻能守在幽州。二哥說要跟著我們去,他又好玩,肯定會玩的很開心。不過大哥你不必傷心,我會給你捎禮物的。”

    程卓笑道:“那大哥可等著了,你可別騙我!”

    謝羽瞪他:“我是這麽沒信譽的人嗎?”自己倒撐不住笑了:“等下次去北海,我就給嫂子尋一匣子粉色的珍珠做首飾,可以給意兒尋些大海螺來玩,大哥……你一個大男人玩什麽啊?馬匹兵器你比我內行……對了,我上次在蜀國還見到過一種矮腳馬,極適合馱運的,下次買兩匹來給大哥馱兵器行李,哈哈哈哈哈。”她在馬上笑的樂不可支。

    程卓的坐騎神俊非常,而他本人也是儀表堂堂,要是出行之時身後再跟兩匹矮腳馬,光想想就可樂的不行。

    “不怪娘說你淘氣!”程卓凝眉輕笑。

    謝羽吐了下舌頭:“大哥你不會是……準備回去向娘告狀,說我罵了三哥吧?這樣就不厚道了啊!”

    程卓大笑:“不會不會,大哥還要誇你一句,罵的好呢!”

    謝弦也曾提起過謝羽自小頑劣非常,滿腦子古靈精怪的主意,但是自相見以來,其實與謝羽一直未曾熟悉親近起來。不過程卓從小在軍營裏長大,最擅長的就是蟄伏與等待,對他來說也並不覺得這有什麽,前十五年未曾相見過的兄妹,一上來就抱頭嗷嗷痛哭著相識,那才叫奇怪。

    現在這樣就好,兄妹之間一步步熟悉融洽親近起來,最自然不過。

    他原來還當小丫頭年紀小才淘氣,現在卻覺得,她簡直是個小人精,比起自詡為聰明人的程智,無論是眼界還是見識以及心胸,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她那番話不光是震住了程智,就連他也覺得擲地有聲!

    謝羽抱拳求他:“大哥可千萬別跟娘告狀,娘本來就不開心,要是讓她知道我跑出去闖禍,還罵了三哥,她會更不開心的,要是覺得我胡鬧,生起氣來就不好了。”別的事情上可以胡鬧,但是以謝弦對程智寬容的態度,謝羽覺得還是不要暴露這件事情的好。

    程卓失笑:“難得還有讓你怕的事情。”

    兄妹倆猜測謝弦的心情,卻不知此刻謝弦正坐在謝府正廳,神色真的有些不太好。

    謝羽前腳往程府去了,後腳苗家請的媒人就上了門。

    那媒婆乃是京中出了名的官媒,又聽說苗勝是皇帝的心腹臣子,且苗家出手十分大方,便興興頭頭接了這樁親事,跑到謝家來提親。

    謝弦回來也沒多久,沒想到竟然有媒婆上門。不過她想起兩個兒子的親事,到底還是出來迎客,下人奉茶上來,那婆子隻東拉西扯的問起府上公子小姐,又誇苗勝之子年輕有為,儀表堂堂,父親仕途坦蕩,將來兒子有人扶持,也差不了。

    媒婆誇人,總是以世俗的眼光,從身份家世誇到才貌,半句沒提苗明遠脾氣秉性誌向,殊不知謝弦自己對出身不甚在意,對仕途前程更不熱衷,半點也沒覺得苗明遠是個好女婿的人選。

    那婆子誇的口都幹了,還看不到謝弦半個笑臉,禁不住有些泄氣:“聽說府上千金乃是難得的閨中淑媛,能否請出來讓老婆子見上一見。”等她回去,總要向苗家複命的。

    謝弦早就不耐煩這婆子的聒噪了,當下冷冷道:“她不在府裏,出門去了。”原本是一句托詞,她是直接被人從房裏請來前廳的,還沒來得及問謝羽行蹤,隻當她去蔣府吃酒還未回來,哪知道話音才落,謝羽就同程卓回來了。

    謝羽才進了前廳,見到謝弦神色不展,立刻便笑眯眯往她身邊偎了過去:“娘,我回來了。半道上碰上大哥,他送我回來的。”她也知道此刻最能讓謝弦開心的便是向她展示兄妹關係融洽。

    謝弦道:“卓兒坐。”

    媒婆的目光在程卓與謝羽麵上掃過,立刻便誇道:“這位便是令千金了吧?老婆子做過多少家的媒,還真沒見過這麽般配的。”

    謝羽傻呼呼看著這婆子滿嘴抹蜜的誇她,險些讓她以為婆子口中的那位“令千金”不是自己,她小聲問謝弦:“娘,這婆子……說的是誰啊?”

    謝弦見她這副迷糊的蠢樣子,總算勾出了一絲笑意:“除了你還有誰?”

    謝羽立刻以看“癔症病人”的目光掃了婆子一眼:“娘,我回房去換件衣服,你跟大哥先坐著吧。”

    等到謝羽離開之後,那婆子還不住口的誇謝羽知書達禮,謝弦深知肚明,這婆子還當謝羽害羞回避了,卻不知她家閨女腦子裏根本沒有“矜持”那根弦,她大約隻是覺得陪著個犯癔症的婆子耗時間不值而已。

    媒婆說得天花亂墜,最後再探聽謝弦的口風,她以“兄長尚未成婚,女兒年幼,不準備將她留在長安”為由拒絕了。

    她去苗家回話,苗老太太還拉著她問了半日,聽得謝羽生的極好,但是謝弦不同意,便開口抱怨:“我們家還沒嫌棄她一個拋頭露麵的女人不會教女兒,娶回家來還得費心教導,她倒先拒絕了我們家。”

    謝弦在大魏是個另類,一方麵有些女人覺得她是巾幗不讓須眉,但是更多的高門貴婦因為她太高不可攀,做的事情超出了她們的想象,總是臆測她婚姻不如意,臆測她因為不能全麵掌握後院女人的女紅廚藝,管家理事的本領而拿她當做女人強出頭的悲劇例子,來教導自家閨中的女兒。

    隻因她們想也不敢想的事情,謝弦做到了,因此她們便要不停的去攻擊她的行為,恨不得將她從頭挑剔到腳。當年的程老夫人,謝弦的前婆婆如此,現在的苗老太太亦如此。

    她問過了謝羽,便又問及謝弦,從發飾到衣衫乃至身上的配飾都不放過,連她說過的話都仔細問過了,再三斟酌。

    謝弦穿著簡單,她便抨擊:“她這是不會打扮,粗手粗腳上慣了戰場,跟男人們光著膀子打過仗的,若是會打扮還能攏不住夫婿和離啊?”

    媒婆雖然瞧著這門親事似乎不太能成的樣子,但她久在市井間走動,其實市井婦人與高門貴婦不同,自小學著賺錢糊口,男女大防並無高門嚴密,反是市井婦人對謝弦更有好感,有心想要反駁:謝大將軍瞧容色也知生活舒適。不過瞧在苗家謝媒錢給的高,到底還是將這話咽了下去,聽了苗老太太半日嘮叨才離開。

    苗勝回來之後,聽說謝弦拒了媒婆的提親,便吩咐苗夫人:“再換個媒婆去說,下次不成繼續換,這門親事對阿遠將來可是一大助力。”

    謝家母子不知道苗勝已經打定了主意要跟她家結親,媒婆走了之後,程卓便道:“聽得苗家風評不太好,且苗勝又是個心胸狹窄的人,與這樣人家結親,實不明智。”

    “你不必擔心,我實沒想過要將阿羽留在長安,她那個性子實在不適合。”

    程卓想起謝羽談起各地見聞眉飛色舞的樣子,亦笑:“母親說的有道理,阿羽性子活波,又好遊曆,留在長安恐怕沒辦法開心起來。”

    母子倆在此事上達成一致,便丟開不提。謝弦還奇道:“阿羽跟阿智去蔣府吃酒,怎的阿智沒回來,你倒送了阿羽回來,難道你跟蔣府那位伯爺還有交情不成?”

    程卓目光在謝弦麵上打了個轉,苦笑道:“聽得老三過來胡鬧,惹母親生氣了?”

    “他孩子氣,說的孩子話,我怎麽會在意。隻是……這孩子有些鑽牛角尖了,也怪我當初丟下了他,讓他心裏有了疙瘩。”

    此事程卓比程旭還要清楚:“母親當初本來就帶不走他,不說自來和離,就沒有孩子跟著母親走的,就算母親強硬要帶走他,也得祖母跟父親點頭才行。祖母是萬萬不肯的,況且她老人家……自來對母親頗有微詞,那會兒阿智年紀小,被她帶在身邊也講了不少母親的不是,阿智受影響是難免的。”

    其實程卓雖然偶爾回家,但程老夫人當著他的麵都對離開幽州的謝弦不知道說了多少難聽的話,可以想象平日裏她是如何教導程智的。

    程卓年紀不小了,又有分辨能力,程老夫人說的不入耳之時,他便一走了之,但卻不能將程智也帶到軍營裏去,況且程智對程老夫人頗為依賴,根本就不願意跟他去軍營。

    “今兒回家,兒子聽得守門的小廝提起阿羽過來找阿智,我怕他們起衝突,便趕了過去。”

    謝弦當即色變:“阿羽動手了?”

    這話,回來的路上程卓也問過謝羽,為何忍著沒動手。

    “母親別急,阿羽沒動手。”程卓又是感慨又是笑:“阿羽說,她聽到老三過來氣著了母親,本來準備去程府逮著他臭揍一頓的,但是走到半道上又改了主意。她說不是怕打不過老三,而是怕打了老三母親會傷心。”

    謝弦心中又酸又軟,無奈道:“……她也不是能善罷幹休的性子啊。”

    程卓這下笑的更厲害了:“還是母親了解阿羽,她的確沒饒了老三,跑過去將老三罵了一頓,直罵的老三啞口無言,潰不成軍。母親到底是怎麽教阿羽的,這丫頭嘴巴倒比刀劍還厲害,恐怕老三有好幾個晚上都要睡不著了。”遂將他過去之時,在窗外聽到謝羽如何痛罵程智之語複述了一遍,還讚不絕口:“我原來還想著她年紀小,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啊,恐怕阿旭都比不上她的見識心胸!”

    春和跟夏陽在旁邊聽的目瞪口呆,好半日夏陽才道:“阿羽這小丫頭……”反是春和聽得直掉眼淚:“總算當初家主的誠心沒白費。”她這是說,當年謝羽生下來跟癡兒一般,謝弦不知道跪在三清殿前求過多少次,隻盼著她能聰明伶俐。

    謝弦這大半生總覺得自己早已經修煉的銅皮鐵骨,百毒不侵,然而聽得謝羽那番話,到底忍不住眼圈都紅了:“這孩子……”將多少感慨咽到了肚裏去。

    大概是她早已經習慣了外界對她的毀譽參半,包括曾經同為一家人的程老夫人這種當麵指責挑剔責難,甚至被程智當麵指責,也隻是為他鑽牛角尖乏人引導,被程老夫人那些陳腐的觀念影響長大,他那些狹隘的思想卻影響他此後的人生而難過,卻並不曾想過要讓程智能夠理解她。

    謝弦做母親的心跟天下很多母親一樣,從來也沒想過讓孩子回報自己,隻是純粹的盼著孩子們好,能夠平平順順的在這世間行走,頂天立地坦蕩無畏,卻猝不及防的被謝羽一番話給擊中了心防。

    謝羽沐浴洗漱完畢,又換了身衣服過來,隻覺得房裏所有人瞧著她都很是奇怪,她一句話衝口而出:“是不是方才那老婆子瞎說什麽了?娘你可不知道,苗明遠就是個色鬼,我瞧見他幾次,恨不得將他的眼珠子摳下來踩兩腳。”

    上次苗明遠跟苗夫人來的時候,謝羽出來見客,謝弦就注意到了他的眼神,當時便覺得不喜,隻是未曾表露而已。

    程卓現在對小妹妹打心眼裏喜愛,跟初次聽聞見麵,那種長兄式的憐惜,血緣式的親近不同,而是發自內心的喜歡她的行事為人,脾氣秉性,說話也親近隨意多了:“阿羽既然不喜歡苗明遠,不如跟大哥去幽州,大哥帳下倒有不少好兒郎。”軍中之人性格粗獷,倒不似長安城中這麽講究,說不定還能尋到適合謝羽的人選。

    謝羽跳了起來:“不成不成,大哥居然想到拿我聯姻來鞏固自己在軍中的地位,難道你這些年在幽州威信不夠嗎?”她也知道謝弦心氣鬱結,因此可著勁兒的鬧騰,就盼著謝弦能夠忘了不高興的事兒。

    兄妹倆一路同行回來,程卓到底對她了解不少,也瞧得出她這是在逗謝弦開心,當下板著臉道:“我也盼著你嫂子多生幾個閨女,也好讓我聯姻,但你嫂子隻生了個意哥兒,如今冒出個親妹妹來,還不得可勁兒利用啊?!”

    謝羽小下巴一仰,拿出商人的嘴臉:“那也得看程大公子能夠拿出多大的籌碼來,好處不夠我是肯定不會同意的。”

    謝弦手指在兒女身上虛點了一下:“你倆個……倒是親兄弟明算帳,誰也不願意吃虧啊?!”

    春和與夏陽已經笑成了一團。

    當晚謝羽便跑去謝弦房裏蹭睡,她其實心裏有點亂,白天在蔣府發生的事情到現在還沒有理清,跟謝弦在被窩裏胡扯八道,鬧了一通才睡著了。

    謝弦隻當她擔心自己,便由得她胡鬧,卻不知這其中還有一半的功勞在周王身上。

    謝羽也隻當此後與周王形同陌路,哪知道次日去孫銘處玩,卻碰上周王來訪。

    周王昨日回去,輾轉反側,倒似程智一般烙了一夜的大餅,清早起來頂著一雙黑眼圈,他本來最近就病著,再頂著黑眼圈,倒是格外的憔悴,孫銘見到都大吃一驚:“殿下這一向病著,倒不必親自跑來,有事兒隻管讓人傳話就是了。”

    老先生還不知道周王這場病,全是因著兩杯烈酒落肚,才引出來的。

    “不妨事的,許久未見先生,學生在府裏無聊,正好過來瞧瞧先生。”他示意跟著的人將吃食捧上來,又介紹潘良跟孫銘認識。

    潘良趨前行禮:“久仰先生大名,今日可是沾了王爺的光才有幸得見先生金麵。”

    這時候謝羽在院門口喊“孫爺爺”,就連孫銘都笑開了:“這丫頭不會是聞著點心味兒來的吧?”

    周王嘴角暗抽:恐怕今兒還真是誤打誤撞。經過昨兒那麽一遭,謝羽想見他才有鬼呢。

    果然謝羽闖進來之後,見到周王竟然愣了一下,跟見到鬼似的:“周……周王怎麽在這裏?”這人不是應該回去之後就氣病了多日不再出現嗎?

    哪知道周王就跟昨日之事全然沒有發生過似的,笑著跟她打招呼:“阿羽來的正是時候,父皇今兒一早才賞的點心,過來嚐一嚐。”

    謝羽的臉都綠了:你還真當我記吃不記打啊?!

    她一張小臉緊繃:“不必了,周王既然是來瞧孫爺爺的,我還是先回去了,等回頭孫爺爺有空了,再來跟孫爺爺玩。”

    孫銘知識淵博,講史講的情趣盎然,謝羽完全是拿老先生當茶樓上的說書先生來用,最愛纏著他講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