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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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風透過後視鏡偷偷地打量著她的麵部表情,卻發現她除了短暫的驚訝之後,再也沒有其他情緒,隻是把證件還給了他。

    “原來你姓邢啊?”

    就在他以為她終於記起來的時候,喬寶貝抿唇笑了下,語氣有點兒敬畏,“你真厲害!”

    邢風怔了。

    九年未見,他的樣子雖然有所變化,認不出他,他能理解。可是,在看到他的名字之後,她居然也沒記起來。

    沉默了一秒,他莞爾一笑,“那現在能去我宿舍了麽?”

    她明顯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喬寶貝點了點頭,“謝謝,麻煩你了。”

    邢風無聲地笑了起來,孤寒的眸子卻有些犀利和難辨。

    警車一路疾馳,去往警局。

    天色很晚了,已經到了吃晚飯的時間。

    發燒,又淋雨,還和人打了一架,這麽一折騰,搞得喬寶貝身心疲憊不說,五髒廟已經開始受不了了,一路上肚子都在唱歌。

    最後,餓得迷迷糊糊,居然在車上睡著了。

    二十幾分鍾之後,車子到了警局的宿舍。

    後視鏡裏的小丫頭歪歪斜斜地靠在座椅上睡得死沉,邢風抬眼瞅了一下,下車,打開後座的車門,低低叫了她一聲兒:“喬寶貝?”

    熟睡中的人猛然睜開了眼睛,像是受到了驚嚇,喬寶貝一個激靈,伸直了脖子就要跳起來。

    很悲劇,她一頭磕上了車頂。

    “你怎麽樣?”站在車外的邢風蹙上了眉,俯身過來就要察看她被撞痛的頭。

    吃痛地咬了咬牙根兒,喬寶貝搖著頭,下意識避開了他的碰觸。

    眉擰得有些緊,邢風無奈地退開幾步。

    “宿舍到了,趕緊上去洗個澡換件衣服,你這樣很容易感冒。”

    喬寶貝一邊揉著頭,一邊下車,“謝謝,邢長官。”

    陌生的稱呼,疏離的語氣,聽得邢風無比苦澀和糾結。

    九年過去,她連他的名字都忘得一幹二淨。

    原本突然重逢的喜悅,已然被滿滿的苦澀取代,他唇角扯出一個無可奈何的笑容來,“不用那麽客氣。”

    他所在的宿舍在五樓,戶型不算大,三室一廳。

    喬寶貝站在玄關處,迅速瞅了一眼兒。

    宿舍整潔幹淨,一眼就能看出這男人在生活細節方麵很講究,包括物品擺設,一絲不苟,整個屋子透出一股軍事化的幹練和古板。

    很顯然,這是一個單身男人的住所。

    “進來吧。”邢風朝她笑了下,伸手指向臥室方向,“今晚你住我的房間,裏麵有浴室,你先去洗個澡,這裏隻有我的衣服,你先將就穿一下,明早我讓警局的人送衣服過來。”

    “嗯,謝謝。”

    雖說他是個人民警察,但總歸是個陌生男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總有那麽點兒小尷尬。

    不過,此時此刻,她搞得這麽狼狽,像隻人人喊打喊罵的過街老鼠,還有啥好矯情的?

    嗤,能有個地方住就不錯了。

    隻是稍稍躊躇了一下,喬寶貝爽快地進了他的臥室,直接走進浴室,將浴室門反鎖。

    聽到關門聲,邢風抿了抿唇,怎麽可能不知道她的想法,想到她身上那些紅點和吻痕,漆黑的眼眸深得越發難以言明。

    緊蹙著眉頭,他進了臥室,從衣櫃裏拿出一件男式睡衣,站在浴室的門外。

    門內嘩啦啦的水聲傳來,像一條奔騰的小溪,仿佛每一滴水漬都濺在他心底。

    他站了幾秒,敲了敲門兒,“睡衣我放在門口了。”

    裏麵沒有人回應,隻有嘩嘩的水聲,邢風又站了兩秒,唇抿成了一線,轉身走出了臥室。

    至於浴室裏的喬寶貝,的確沒有聽到他的聲音,情緒相當低落,滿腦子都是那天雨夜裏,男人冷酷陰沉的麵孔,句句帶刺兒的狠話,以及他毫不留情的強占……

    她和戰少尊的事兒,就像一個不停旋轉的陀螺,不停地在她腦袋上轉啊繞啊,一會兒閃過戰家爺爺奶奶的臉,一會兒又飄過葉晴那張充滿得意笑容的臉……

    暈乎,玄乎。

    心,更是突突地抽痛。

    喬寶貝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噤,整個人躥起了涼意,這才發現,她居然洗的冷水澡。

    思緒回攏,要命了!

    冷得直打哆嗦,喬寶貝胡亂快速洗了一把,小心翼翼地拉開了浴室門,門旁的櫃子上放著一件男式睡衣。

    她剛穿好睡衣,臥室門口傳來三下敲門聲。

    “喬寶貝,洗完了麽?”

    喬寶貝驚訝,他怎麽知道她的名字?

    她是個心思極其敏感的小姑娘,沒有立刻開門,隻不著痕跡地警惕問:“剛洗好,有事嗎?”

    “洗好了,就出來吃飯吧。”

    喬寶貝攏了攏嚴重不合身材的寬大睡衣,尷尬地打開了門。

    門口的男人嚴肅正色,可她卻有點兒別扭,睡衣裏空空蕩蕩,好不自在,而且還是他的睡衣,更令她羞澀。

    看到她出來,邢風淡淡一笑,麵容和煦,伸手指了指沙發,“坐吧,我煮了薑湯,喝完過會兒再吃飯。”

    喬寶貝上前幾步,卻沒坐下,轉過頭來看向他。

    “邢長官,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你認識我?”

    邢風眯了眯眼睛,瞅著透著粉嫩的小丫頭,足足看了她好幾秒,才問:“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我們認識?”喬寶貝愕然。

    歪著頭,她盯了他好一會兒。

    “鸚鵡頭你還記得麽?”邢風指了指自己的頭發,微微一笑。

    當年他還是個不成器的小地痞時,就是染著一頭五顏六色的鸚鵡頭。

    “啊?”喬寶貝蹙眉想了會兒,一雙眼眸忽然明亮起來,“你是……是陸阿姨的兒子!”

    當然,她更多的是震驚。

    當年的那個少年可是個桀驁不馴打架鬧事的小混混,可眼前這個卻是一身正氣的首席大法官,溫和有禮,成熟穩重。

    兩人的形象反差太大,原諒她實在沒法完全消化這個突如其來的事實。

    邢風終於笑得舒心,走到她麵前,伸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小丫頭終於想起我來了?”

    喬寶貝有點兒不好意思,尷尬地笑笑:“你變化好大,我一時間沒認出來,挺意外的……”

    “沒事,都過去九年了,你沒認出來也正常,你先把薑湯喝了,我去弄點吃的。”失落一掃而空,邢風大步進了廚房。

    吃飯的時候,兩人聊著小時候的事兒,氣氛輕鬆而愉快,邢風也沒提她為什麽從醫院跑出來,更沒問她身上曖昧的痕跡。

    吃完飯,細心的邢風讓喬寶貝吃了感冒藥,催促她趕緊去睡覺。

    半夜的時候,喬寶貝是被熱醒的。

    腦袋沉得仿佛灌了千斤重的鉛,整個人仿佛置身在烤爐中,滿身都是被逼出來的汗,細細密密地冒出來,濕透了睡衣和薄被。

    豆大的汗珠濕透了她的頭發,淩亂地黏在臉頰上,一張俏生生的小臉兒泛著不正常的豔紅色,散著妖冶的頹靡之色。

    很悶,那種窒息感的胸悶壓迫得她無法喘上一口氣兒。

    好渴……她想喝水……

    她想動,可是卻沒有半點兒力氣去扯被子,渾身濕透著,像挺屍一樣直挺挺地躺著。

    “哈……啊哈……”

    喬寶貝微弱地喘著氣兒,一聲又一聲,仿若重症病人。

    胸口又悶又難受,隱約一股微微的灼痛感,她感覺要出事兒了,她這個樣子,明顯是感冒加重了。

    她怎麽就這麽悲催呢?自從遇到那個男人之後,似乎所有倒黴的事兒都會一股腦兒往她身上扣。

    房間黑沉沉一片。

    她又驚又急,張開嘴兒,想大喊邢風的名字,可是發不出一丁點聲音,喉嚨裏像漏風一樣地喘氣。

    粗喘了幾聲後,求生的意誌力令她把手伸向床頭櫃,用盡了全力把鬧鍾掃向地麵,“哐當”一聲,鬧鍾落在木地板上。

    喬寶貝有氣無力地喘著氣兒,整個人耷拉在床沿上,心裏一遍遍呐喊著來人,希望隔壁的人能聽到聲音。

    她覺得,她快要窒息了!

    雖然動靜不算大,但是軍校出身,一向淺眠警覺的邢風終於聽到了動靜。

    他瞬間從床上跳下來,打開門,跑到臥室門口,伸手用力敲了敲門兒,喊了一聲兒:“喬寶貝,你沒事吧?”

    房間裏沒有任何動靜。

    邢風提高了音量又喊了幾聲,沒有回應,沒有聲音。

    就算喬寶貝睡得太死,但他這麽幾聲高嗓門一喊,不可能不被吵醒。

    擰緊了眉頭,邢風頓覺不對勁兒,沒有任何遲疑,他毫不猶豫地一腳踹開了房門,立刻打開了燈,眼前的一幕灼痛了他的眼睛……

    偌大的床上,小小的人兒半趴著,濕漉漉的黑發,像海藻一樣亂七八糟地黏在她過分潮紅的臉頰上,一雙雪白的手臂耷拉在床沿邊。

    整個人脆弱得不堪一擊,仿佛快死的病人。

    “喬寶貝!”

    邢風心中一緊,趕緊上前拍了拍她的臉。

    蝶翼一樣的睫毛顫動了幾下,喬寶貝想睜眼,到底沒有力氣,隻是孱弱地喘著粗氣。

    沒有任何考慮,邢風一把撈起她嬌小的身體,才驚覺懷裏的人濕得想從水裏浸泡過一樣。

    心下一抽,他疾步往車庫跑。

    離他宿舍最近的是一家高級私人醫院,中山醫院,正巧是邢氏企業名下的產業,即使不想和邢家有過多牽扯,也容不得他猶豫和選擇。

    車子疾馳飛過,開往中山醫院。

    另一邊,戰四爺忙得不可開交。

    他重新縫合傷口後,去了戰氏皇朝處理這幾天堆積的公務,忙完活兒,已經快淩晨了。

    他沒有第一時間趕回醫院,端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一根接一根地吸著煙,紓解心中的悶氣兒。

    心裏一直七上八下,他在逃避,但更多的是鬱結。

    那丫頭,老擰著他就快活了?

    坐了良久,正當他撈起外套準備回醫院去看她的時候,就接到了來自戰老的一通緊急電話……

    囡囡手術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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