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心裏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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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烈好似絲毫未覺他的舉動過於親昵,從容淡定地收回手指,口吻有些責怪地說:“如果我不幫你要果汁,你是就打算一個晚上什麽都不喝?”

    “……”佟羌羌無言以對。

    韓烈也並非真的要她回答,笑了笑,作罷。

    佟羌羌又略微了一下,耳根子都有些熱了,一回頭,發現整桌的人不知何時竟都停下了談話,表情繽紛眼神古怪地打量她和韓烈二人。

    很顯然,剛剛韓烈用手指揩她唇的畫麵全落入了他們的眼,怕是生了誤會。

    不過,大概出於尊重隱私的習慣,並未有人出言八卦,隻有一個人用英文戲謔韓烈:“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十分體貼自己的女人。”

    佟羌羌的眸光微微閃了閃,想起上一次史密斯先生口誤提過一個叫什麽“misszeng”的,還有韓烈公寓裏的那間客房。會是同一個嗎?他曾經體貼過的女人?

    韓烈把雙手搭在佟羌羌所坐椅子的椅背上,姿勢很閑適,卻也很像把佟羌羌攏在懷中。然後他勾起唇角笑了笑,眼底是很透徹的亮光,隱著一絲似有若無的醉意,沒有出聲回答,也不知是默認人家所誇的“十分體貼”,還是默認人家所說的“自己的女人”。

    佟羌羌的心思兜轉在後一種,一瞬間,本就羞赧的臉漲得通紅通紅的。她仿佛聽見自己的心間發出細小的聲響。像是好多跳跳糖炸開了一樣。

    連史密斯先生和史密斯夫人似乎都感受到了韓烈此舉間有意無意的曖昧,不由狐疑地多看了佟羌羌兩眼,好像在懷疑她究竟是不是韓烈的侄媳婦。

    “我、我去洗手間。”佟羌羌霍然起身,因稍顯慌張,碰得她麵前的餐具發出清脆的撞擊聲。未及她反應,韓烈當先把餐具按穩。

    “小心點。”韓烈溫聲提醒,並幫她把椅子拉出一些,留出空間以方便她行走。佟羌羌飛快地說了句“謝謝”,匆匆離開餐桌。走到一半記起來自己不認識路,連忙打住,詢問餐廳的服務員,才重新拐了個方向。

    韓烈的目光一直黏在佟羌羌的身上,將她的慌不擇路悉數看在眼裏,唇邊凝上饒有趣味的笑容,像是剛逗完一隻寵物似的。

    旋即,他狀似無意地往不遠處角落裏某個低垂腦袋的服務員掃去一眼,笑容轉為意味深長。

    在洗手間躲了有一小會兒,佟羌羌以為自己的心緒平複得差不多了,可等回到餐桌,她始終沒法兒放鬆。韓烈繼續和一桌子的聊天,雖沒再做出類似方才那般當眾親昵的舉動,但總是會在聊天的空隙給她拿離她較遠的點心或者水果。佟羌羌全程手腳僵硬,形態拘謹,心不在焉地偶爾和史密斯夫人搭搭話。

    考慮到隔天上午史密斯夫婦要搭早班機,所以餐會的時間才特意從下午三四點就開始,結束的時候大概八點。

    史密斯先生和韓烈先一起送走了其他人,然後韓烈和佟羌羌再送史密斯夫婦回到溫泉酒店門口止步。

    “will,我明天早上要參加公司的一個重要會議,沒辦法去機場親自送你。”

    “沒關係,我們之間不用在意這些。何況,又不是再也見不到麵了。”史密斯先生拍了拍韓烈的手臂,隨即眯眼笑著看向韓烈身旁的佟羌羌,給了她一個熱情的擁抱:“tong,下次有機會,歡迎來澳洲找我們。”

    史密斯夫人亦笑容柔婉地邀請:“是啊。可以和韓烈一起來。”

    佟羌羌靦腆地笑笑,轉而低頭看自己身上的旗袍,問史密斯夫人:“等我幹洗之後,給您寄去澳洲吧。”

    史密斯夫人搖搖頭:“不必麻煩了。這件旗袍你穿著很漂亮,就當做臨別禮物送給你了。”

    佟羌羌本來想問她不是要送她女兒的嗎,可瞅見史密斯夫人的眉眼間隱約溢出抹哀愁,便在舌尖咽了下去,換成表達感謝。

    史密斯先生又和韓烈說了兩句,才和史密斯夫人進了酒店。

    終於還是隻剩她和韓烈,佟羌羌心裏頭十分別扭,所幸韓烈喝了酒的緣故沒法開車所以找了代駕,車上有第三個人存在,她才舒服了點。

    韓烈和她一起坐在後座,一上車就閉著眼睛,像是在倦怠地假寐。佟羌羌也不吵他,安安靜靜地據守在自己這一邊的座位看窗外。

    時間還不晚,街道依舊燈火通明,掠過的霓虹燈彩斑斕,車流絡繹不絕,好像比白天還要熱鬧。

    過了一會兒,突然感覺有風從外頭灌進來。佟羌羌偏過頭去,發現原來是韓烈把他那邊的車窗半開了。大概因為酒精的作用身體發熱,他不僅脫掉了外套,還扯開了領口的兩個扣子。

    剛開始吹還覺得恰好能夠掃掉車內的燥悶,可春末夜晚的風仍是略微冰涼的,久了佟羌羌便感到不太舒服,而且她也有點擔心韓烈這麽吹著會感冒,就讓代駕幫忙按關車窗的按鈕。

    韓烈倒是警覺,幾乎在車窗重新闔上的同一時刻睜開眼睛,眸底雋黑深邃,像是要把人的心魂吸進去一樣。

    “不好意思。”佟羌羌立馬道歉。

    韓烈注視著她。白皙的麵容如玉,濃黑的眉如黛,低垂的睫毛像撲撲的小扇麻溜地輕顫,韓烈忽然覺得很好笑。他也確實笑了一下,並且也說了一句:“不好意思忘記你在。忽略了你的感受。”

    他坐直身體,揉揉眉心,隨即把自己的外套遞給佟羌羌,“覺得冷就先穿著吧。”

    頓了頓,他又問:“或者說需要開暖氣?”

    “不用了不用了!”佟羌羌連忙又是搖頭又是擺手,“車窗關上就好,不用再麻煩了。”

    韓烈盯了她一會兒沒說話,忽然問:“你怎麽了?對我有什麽意見?”

    佟羌羌驚得抬頭,愣了愣。

    韓烈側過半邊的身體,把胳膊支撐在椅背上,拄著下巴,洞若明火似的看佟羌羌:“說吧,給你個機會。對我有什麽意見盡管告訴我。”

    佟羌羌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無意識地舔舔唇,“沒有,我對你沒有意見。”

    “是嗎?”韓烈的語氣毫不掩飾質疑,嘴角一勾,驀地一手撐在椅座上,逼近佟羌羌。

    淡淡的類似煙草的氣息攜著醇厚的酒味驟然清晰,他的臉近在咫尺。呼吸撲打在她的臉上,叫人心亂如麻。佟羌羌立馬往後傾身遠離他,雙目圓瞪,像看妖怪一樣,既驚惶又警惕,“小、小叔,你幹嘛?”

    韓烈不動聲色地瞥一眼她的耳根。果然已迅速漫上了一片的紅。他輕笑一聲,重新坐端正身體,這才迎上佟羌羌的眼睛。“你自己看,我不過逗你一下,你就嚇成這樣。還說對我沒有意見?”

    佟羌羌蜷了蜷手指,沒吭聲。

    韓烈沒等到她的回答,又見她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一般垂著腦袋,他蹙了蹙眉,心裏有些煩,頓時失了繼續逗她的欲望:“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佟羌羌卻在這時抬頭,斂著烏漆漆的眼瞳。猝不及防地問:“小叔在餐廳裏時,為什麽要故意對我做出那種容易讓別人誤會的舉動?”

    她的語氣有點涼,更有點質問的意思。韓烈微微愣怔,注意到她所強調的“故意”二字,跳了一下眉頭,很快恢複神色,勾了下唇,反問:“我怎麽故意做什麽讓別人誤會的舉動了?”

    “你……”佟羌羌耳根微燙,重複不出口。

    韓烈眯了眯眼:“你是說我給你拿果汁還是幫你擦嘴上的髒東西?或者是全部都有?那你是不是還要問我為什麽跟老爺子撒謊把你帶出來?”

    他一下子直白地指出,佟羌羌臉麵有點掛不住,咬咬唇,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心裏嘀咕著他自己倒是也知道她所指的是這些。

    韓烈冷冷地又反問:“你倒是說說有什麽讓別人誤會了?誰誤會了?能誤會什麽?”

    “……”佟羌羌憋紅臉,壓根開不了口。

    但聽韓烈譏嘲地哧一聲,“你如果不願意,在酒店裏的時候就可以拒絕我,直接回家,何必跟著我們一起去餐廳?你是個孕婦。肚子裏懷著我侄子的孩子,我既然答應大嫂要照看好你,難道不該讓你吃得舒舒服服的,再完完整整地把你送回去?你覺得一個長輩照顧晚輩,有什麽能讓人誤會的地方?”

    他說得好似她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佟羌羌心口憋著一口氣,好想反駁“可是那些人不知道你是我小叔”,話到嘴邊未出口,卻被韓烈搶先:“你不覺得是你自己心裏有鬼。才會覺得別人誤會?”

    佟羌羌聞言霎時怔忡,內心深處甚至閃過一瞬間無法名狀的恐慌,好像韓烈無意間一語戳中了什麽東西。

    “我……”佟羌羌噎住。

    韓烈寒著臉挑眉:“怎麽?還有什麽要說的?”

    佟羌羌定定地注視他片刻,然後眼中一閃而過歉疚,聳拉下眼皮,溫溫吞吞地道歉:“對不起,小叔。我隻是……”

    “不敢擔。”韓烈諷刺地吐出三個字,打斷了她的話。

    見他木著臉,佟羌羌沒好意思再開口。而且,也確實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心裏像塞了棉花,亂糟糟的。

    沉默一直延續到目的地。佟羌羌下了車,連再見都沒來得及和韓烈說,車子就毫不留情地疾馳離開了。

    佟羌羌心緒不明地獨自站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走進別墅。

    一打開門,客廳的燈竟是亮著的,冷不丁聽到鍾文昊的聲音問她:“你回來了?”

    佟羌羌怔住。

    鍾文昊站在那,臉色陰沉地上上下下打量她好一會兒,走到她麵前,扯住她的手:“出去一趟連衣服都換了?誰給你買的?韓烈?”

    他握住的和早上是同一個地方,本來就還有點疼,眼下他的力道也不小,佟羌羌當即蹙起眉心,嚐試拂開他的手:“疼。”

    鍾文昊聽著她的聲音有氣無力的,看她的臉色似乎也不太好看,心裏頭微鬆,手上的力道隨之鬆了鬆。但語氣仍舊十分不好:“你還記得自己是個孕婦?”

    佟羌羌把手從鍾文昊的手裏抽出,揉了揉手腕,反駁道:“不記得的是你。”

    “你說什麽?”鍾文昊的表情立馬繃起來,又想去抓她的手。

    佟羌羌快一步避開,回答他之前的問題:“衣服是史密斯夫人送給我的。”

    鍾文昊的手一滯,縮回去。

    佟羌羌淺淺瞟他一眼,“沒什麽事我上樓休息了。”

    走出兩步,便聽身後的鍾文昊警告她:“以後不管什麽理由,都不允許你和韓烈一起出去。”

    佟羌羌聞言頓住步伐,不明所以地看了鍾文昊一眼,沒有應允鍾文昊的話,倒是想起來問鍾文昊另一件事:“你為什麽打他?”

    她不問還好,一問,鍾文昊的腦海中就閃過她和韓烈接吻的畫麵,臉一瞬間黑下來,咬牙切齒:“你居然還有臉問?”

    佟羌羌愣住。

    “文昊,你又發什麽瘋來為難你媳婦?”朱錦華的聲音在這時傳來。

    她顯然是睡到一半起床,披著外衣匆匆從樓梯上下來。迅速收起前一秒對鍾文昊的冷厲,轉而對佟羌羌和顏悅色,問:“羌羌,你回來了?是你小叔送你回來的嗎?怎麽也不提前打個電話?晚餐吃得愉快嗎?有沒有吃飽?需不需要再給你煮點什麽?”

    佟羌羌淡淡地笑了笑:“媽你別忙乎了。我有點累了。都去休息吧。”

    “嗯,那就去休息。”朱錦華說著也不管鍾文昊了,和佟羌羌兩人狀似婆媳和睦地一起上樓。

    鍾文昊站在客廳裏,鐵青著臉,然後掏出電話,撥通了私家偵探的號碼。連打了三通。對方都沒有接,鍾文昊憋屈地用力一甩手,發泄般似的把砸到地上。

    這一邊,的主人鼻青臉腫地跪在地上,眼睜睜看著地上的響了三通電話後不再有動靜,顫顫巍巍地抬頭看站在麵前的麥修澤,抖著嗓音問:“大哥,電話已經斷了。您、您、您還有什麽要吩咐的,盡管說。”

    麥修澤蹲到他麵前,嘿嘿一笑地對他伸出手:“相機呢?”

    私家偵探磕磕巴巴:“相機?什麽相機?我隻是用拍了幾張照片罷了。”

    “是嗎……”麥修澤拉長尾音,危險地眯起眸子,對跟在他身後的兩個人說:“兄弟們,給我斷了他的小弟弟。”

    私家偵探的雙腿頓時一緊。雖然剛剛才被這幫人痛揍一頓,見識過厲害,但他看到兩個小混混樣子的人動真格似的攥緊拳頭要過來,他仍不敢相信:“你、你們敢?!你們做什麽!你們這是犯法!我要去警察局告你們!”

    “喲,我好怕怕啊。”麥修澤閑恣地雙手抱臂,嘴上說著害怕。語氣卻滿是譏笑。

    見他分明自信滿滿的樣子,私家偵探心知不好,而那兩個人,其中一個已經在扒他的褲子,另一個則明晃晃地亮出刀。他渾身一抖,開口就要喊救命,嘴裏卻猛地被塞進來他被脫下來的褲子。

    眼瞅著拿刀的那個已經半蹲下身,用刀在他光溜溜的腿上慢慢劃,他終於明白什麽叫嚇尿了。噗通一下跪到麥修澤麵前,語聲含糊地求饒:“大哥大哥!我給你我給你!我把相機給你!”

    邊說著,他邊從被脫下來的褲子上抽下來皮帶,雙手奉到麥修澤麵前。

    麥修澤立馬捂著鼻子躲開:“我靠,這也行?”

    私家偵探抖著聲音解釋:“是從日本高資引進的新玩意兒。”

    麥修澤踹了他一腳:“你怎麽不幹脆把柯南的同款眼鏡買來?”

    他不過隨口問,私家偵探卻真的回答道:“太貴了,買不起……”

    麥修澤:“……”

    “這個……”私家偵探用眼神示意皮帶他這麽一直舉著,手真的是很酸。

    不想,麥修澤卻道:“誰說要你的這破玩意兒了?我隻是讓你拿出來看看而已。現在看完了。你收起來吧。”

    私家偵探懵逼了:“啊?你不是要沒收裏麵的照片嗎?”

    “不沒收不沒收。”麥修澤笑得神秘而詭異,“你該給誰還是給誰。挑最勁爆的,添油加醋地給我使勁吹。吹得好,重重有賞。不過記得,”

    麥修澤話鋒一轉,拍拍他的臉,眸光冷厲殘酷:“被我請來喝茶的事,你要是敢提半個字”

    私家偵探會意地接話:“我明白我明白!我沒有見過大哥您!沒見過!”

    麥修澤搖搖頭:“那倒也不是,以後還得找你呢。那什麽,以後給這個客戶發東西之前,先發給我一份一模一樣的。”

    私家偵探連連應和:“!好的好的!一定一定!大哥說什麽就是什麽!”

    “行了,”麥修澤站起身,有點嫌棄地拍拍自己的手,說:“你可以走了。”

    私家偵探巴不得,連滾帶爬地從地上起來,跑出幾步卻又被麥修澤叫住,嚇得心髒停了一秒,“大、大哥,還有什麽要吩咐的。”

    麥修澤皺著眉頭:“誰是你大哥?你他媽看起來比我爸還老。”

    私家偵探欲哭無淚地跪倒在地。

    麥修澤卻已顧不得他。滿臉不爽地走出巷子,拐回韓烈公寓樓下,一眼就看到韓烈獨自一人背對他站在路邊,路燈的光線自上而下籠著他,竟生出那麽一丟丟孤勇英雄的寂寥感。

    麥修澤略一頓,踩輕著步伐走上前,本想嚇他一下,結果手臂剛抬起來,便聽韓烈沉著嗓音問:“解決了?”

    麥修澤瞬間覺得沒意思。站在他身旁,與他並肩而立,反問:“你覺得呢?”

    韓烈斜睨他滿臉的誌得意滿,輕輕一嗤,旋即拉了拉自己的袖口,轉身:“我上去了。”

    麥修澤叫住他:“喂,你還是不願意告訴我你這樣做的意圖?”

    韓烈抿直唇線。

    見狀,麥修澤就知道他多半是要繼續保持沉默了,心有不甘,嚐試著引誘他:“這次的醫生你沒買通吧?那明天早上親子鑒定的結果可就出來了,再加上鍾文昊自己找私家偵探跟蹤你拍的這些照片,你和小侄媳奸夫淫婦的罪名可就坐實了。你如今在鍾家建立起的鍾老爺子對你的信任,豈不是大打折扣?”

    韓烈牽牽唇角,“以不變應萬變。”

    麥修澤簡直要吐血,這說了等於沒說啊。他真是恨不得抄起個什麽東西砸到韓烈那故弄玄虛的臉上。

    韓烈這才賞賜般地多說了一句:“你難道不應該先好奇,朱錦華和鍾文昊得知親子鑒定結果後,會怎麽做?”

    麥修澤摸了摸下巴,擺出一副沉思的模樣,再抬眸時,韓烈的背影剛剛消失在門後。

    ***

    昨晚沒聯係上私家偵探人,這一大早吃早飯的時候,倒是收到了對方的短信,說是昨天的跟蹤很順利,目前在整理照片,一會兒會先發幾張電子照片到他的郵箱,鍾文昊才寬了心。

    收起,他下意識地抬頭去看坐在對麵的佟羌羌。

    隔了個晚上。她的臉色已不像昨晚疲倦,在晨光下顯得白皙潤滑,可見健康的紅潤之色。好像,她懷孕後皮膚比以前更好了?

    鍾文昊拚命想回憶以前,但記不清楚了。

    他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過久,佟羌羌有所察覺地抬起眼皮子,淡淡地掃了他一眼,然後重新垂下。

    鍾文昊不由一愣。說起來,她對他的態度似乎不像過去低眉順眼了?

    佟羌羌喝完最後一口牛奶,端起餐具起身,鍾文昊連忙皺了皺眉,“你還是放下吧,省得摔了。”

    佟羌羌垂了垂目光,放下餐具,低聲問:“媽呢?”

    “你找她幹嘛?”鍾文昊心裏很不舒服,他和她坐在一桌吃早飯的這段時間,她可是一句話都沒和他說。

    朱錦華倒是在這時自己出現了,衝鍾文昊使了個眼色,然後作了個接電話的手勢。

    鍾文昊心裏頭一個激動,立馬從餐桌前站起來醫院方麵來電話,可以去拿親子鑒定的報告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