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為了成為你的合格的妻子,我準備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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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修澤覺得連他都深深受到了傷害,下意識地去瞄韓烈的表情。
韓烈已然扭頭就走。
給他們帶路的服務員不明所以地愣在原地。
“不好意思,我們不吃了,把我們的座位讓出來給其他客人吧。”
麥修澤和服務員交代完,匆匆趕去追韓烈,心裏苦巴巴的他的本意明明是帶老光棍來郊區散心的,怎麽就成了帶他來虐心的?
***
佟羌羌在結束這個吻後,才想起來羞赧。
公眾場合之下秀恩愛,換作以前的她,是絕對不可能的。
埋首在晏西的肩頭,她感覺臉燙燙的,心思也尚未完全從晏西舌尖的溫柔繾綣中晃回來,大概也是因為之前貪杯,現在有點暈乎乎的。
晏西攬著她,臉頰在她的頭發蹭了蹭,低聲問:“吃飽了嗎?”
他的嗓音儼然不若平日朗潤,依稀蘊著些許暗沉。
佟羌羌甕聲甕氣地說:“吃飽了。”
“需要去散步嗎?”晏西繼續貼在她的耳畔問。
佟羌羌哪裏聽不出他的委婉,有點想笑,主動結束他的迂回,抬頭看著他,道:“晏西,我們回房間吧。”
彼此都明白其中的涵義。
晏西應了句“好”。握住她的手,帶著她走出舞池,走出餐廳,走回大堂,走進電梯。
透過轎廂的鏡子,佟羌羌看到她和晏西十指緊緊交握著並肩而站,相互不看彼此,反而在鏡子裏膠著目光。
她的心跳得很快,手心不受控製的冒汗,同時察覺出晏西的手心也在冒汗。兩人沉默著,隨著電梯的緩緩上升,轎廂裏的溫度似乎隨之一度度地上竄,於他們的沉默中醞釀著越來越濃厚的燥熱。
“叮”的一聲,電梯的門一打開,兩人立即走出去,默契地加快腳步,像是迫不及待地趕赴一場盛宴。
用房卡刷開門。
一走進去,兩人一秒鍾也沒有耽誤,晏西迅疾地捧住佟羌羌的臉,纏上她的唇舌。佟羌羌勾住晏西的頸子,脊背壓上門板,恰好順勢關了門。
晏西騰出一隻手將房卡插進牆上的卡槽,房間裏的燈同時亮起,從他們的頭頂打下氤氳著柔和的光暈。
他的手掌從她的大腿開始一邊摩挲往上一邊褪她的衣服,她的手指從他的頸子開始一邊摸索往下到他的胸口解他的扣子。
他們住的是個套房,有玄關、會客廳、起居廳,最裏麵的才是臥室,給予了兩人充足的時間一路擁吻糾纏進去。
佟羌羌往後仰倒在了柔軟的大床上。
晏西"chi luo"熨燙的身體覆了上來。
從耳垂,到脖頸,到鎖骨,到心口,到小腹,沿途再往下。
他的唇瓣細致地描繪她的身體。每到一處都流連許久,像是要讓她更加深刻地記住他的溫柔。
暌違三年,佟羌羌感覺自己又一次化成了水,漸漸地戰栗,身體深處有股蓄勢已久的渴望,一波一波地湧上來。
她有點受不了這樣溫存的折磨。
“晏西……晏西……”
出聲後,佟羌羌發現自己的嗓音亦是久違的嬌媚,隱隱帶著顫抖的哭腔。
晏西重新覆上來,擦了擦她額頭上的汗,然後用指尖輕輕地沿著她的臉頰,慢慢地勾勒她的輪廓。
“小音……”他的溫柔的嗓音少有地繃著一股什麽沉沉的勁兒。
佟羌羌的掌心抱在他的後背,緩緩地摩著,語焉不詳地應了一聲“嗯?”
“小音……”晏西又喚了她一聲。
佟羌羌微微睜開迷離的眸子,對視上他溫雅的眉眼之下的幽暗目光。
“準備好了嗎?”
他這樣小心翼翼地確認,令佟羌羌的心頭漫上來柔軟的同時,默子裏亦些許發酸。
她何其幸運,能夠在一無所有之後,再遇上這樣一個男人。無論在任何時刻任何關頭,首先考慮的都是她的感受。
她莫名想起很早之前,在機場與史密斯先生道別時,他曾送她的一句話:生活給人的絕望,與其帶來的希望旗默相當。
如今的她。隻覺得生活的希望遠遠超過三年前的絕望。
而這些希望,全部都是晏西帶給她的。
她的丈夫。
她要一輩子一起好好過日子的男人。
腦海中一晃而過韓烈冷若冰霜的臉。佟羌羌閉了閉眼,將一些無關的回憶和畫麵壓下,複而睜眼,她勾住晏西的脖頸,輕啟朱唇:“晏西,為了成為你的合格的妻子,我準備了三年。”
晏西的眼睛裏光彩照人,深深地凝注她片刻,俯身再度吻住她。
雖然他已經給了她足夠充沛的前戲,雖然她也並非第一次,但是感覺到他馬上要進來時,佟羌羌還是忍不住緊張,抓在他背上的手不自覺蜷了蜷。
“別怕,我會輕點的……”晏西溫聲安撫。
佟羌羌有點惱自己。本來氣氛好好的,能夠水到渠成,她偏偏泄露了小緊張。
晏西主動把責任攬上身,“不好意思,是我剛剛多嘴,不小心破壞了氛圍。要不咱們重新來一遍?”
佟羌羌羞赧地在他的肩頭輕輕咬了咬:“不要……”
他的體貼的溫存,確實讓她很享受,但太折磨人了。她可不想再聽到從自己嘴裏溢出的羞人的碎音。
“好。不要就不要。”晏西在她耳邊輕笑,“咱們放輕鬆……”
安靜的空間裏忽然傳出很響的“嗡嗡嗡”的震動聲。
正是和他們的衣物一起被丟在地板上的發出來的。
兩人自然不打算予以理會。
然而房間的門鈴也在這時被人摁響。
一下一下,大有鍥而不舍的架勢。
***
溫泉度假酒店的小噴泉廣場上,麥修澤盯著韓烈的背影,第n次欲言又止。
打從在餐廳門口見到佟羌羌和晏西夫妻倆當眾擁吻,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韓烈就這樣一個人麵對噴泉而站,一動不動。
想他麥修澤哄女人的手段一大把,還真不曉得怎麽哄男人。何況還是個自作孽而深受情傷的老男人。
服務員幫他把他點的意大利麵送過來,麥修澤也打算暫時就晾著韓烈愛咋咋的吧,他餓了很久,好不容易重新排到座位,先填飽肚子要緊。
兜裏的驀地震響。
麥修澤隨手一掏,瞥見來電顯示的是傍晚剛相互留下號碼的晏西,他不由愣怔,下意識地瞥了一眼韓烈,然後狐疑地接起:“晏先生?”
“麥先生,不好意思,打擾了。我知道很唐突,但在榮城,我沒有其他認識並信賴的人了。”
晏西的口吻特別地嚴肅,麥修澤不覺放下手中的刀叉,也肅起神情:“沒關係,有什麽事情,你盡管說。我能幫的一定幫。”
“不是讓你為難的事。是想再次拜托你代為照看小音。”
晏西的話剛講完,背景裏便傳出佟羌羌的斷然拒絕:“我不要!我要和你在一起!”
“小音……”晏西有些無奈。
麥修澤被他們夫妻倆的一唱一和搞糊塗了:“出什麽事了?”
晏西聞言和麥修澤撿回話:“我臨時有點事,必須馬上去北京,沒有辦法陪在小音身邊。”
聽聞“北京”兩個字,麥修澤的眉心跳了跳。
“麥先生大概多少了解點我外公家裏的一些特殊情況吧?”
“是。”
“那把小音拜托給你,我就更放心了。希望我不在的期間,你能幫忙穩一穩她,我擔心她胡思亂想。”
“可是……”麥修澤皺眉,遲疑著問:“你……不會是受到牽連了吧?”
“沒有。不是。”晏西笑了一下,“多謝關心。”
麥修澤隱隱地舒一口氣。緊接著便聽晏西又問:“韓先生在你身邊吧?”
“嗯。”麥修澤瞟了瞟韓烈的方向,“怎麽了?你還有事情要拜托他嗎?”
“不是。”晏西嗓音溫和,“我不用拜托他什麽。”
麥修澤聽出他的意思,心下了然也對,以韓烈對佟羌羌的感情,想要製止他關心她才是一件難事吧?
***
掛斷電話,晏西從起居廳回到臥室裏。
床上,佟羌羌縮在被子裏抱膝坐著,直勾勾地盯著他,眼眶紅紅的,眼底滿是幽怨。
晏西走過去。站在床邊,幫她拉高被子,裹住她光潔圓潤的肩頭。
佟羌羌有點和他置氣地扭了扭身體,避開他的觸碰。
“小音……”晏西很是無奈。
他俯下身子,隔著被子緊緊地抱住她。佟羌羌掙紮了兩下,最終還是深埋在他的懷裏,嗓音帶著濃重的默音:“你不是已經處理好了嗎?大舅舅為什麽這麽快又來找你?為什麽要去北京?你不是說外公家的事和你無關嗎?”
“對不起,這次是我食言了。是我預判錯了……”晏西用下頷在她的發頂摩挲:“對不起,嚇到你了。外公家的背景有點敏感,所以你看起來好像陣仗很大。其實沒什麽。他們的行事作風一慣如此。”
佟羌羌搖了搖頭。她並沒有被嚇到。門是晏西去應的,她被他留在臥室裏。根本什麽都沒看見,隻隱約聽見晏西在玄關處和他們交談了幾句。
晏西甚至根本沒讓他們進來。
反倒是他冷聲嗬止的那一聲,佟羌羌印象深刻。
她從來沒有見過晏西這般生氣。
“不去不行嗎?”佟羌羌很不安。
晏西歎息:“我曾經許下的承諾,我必須去履行。”
佟羌羌想起一檔子事來,從晏西的懷裏抬頭,咬咬唇,問:“你說你幾年前因為某些事情才重新和外公家聯係上。你老老實實告訴我,是不是和我有關?三年前你能夠順利地把我從榮城帶走,是不是外公家裏幫的忙?”
她希望最好隻是她自作多情。
然而晏西遲疑了。
佟羌羌的心驟然一個咯噔。
晏西沒有辦法對她撒謊,她很清楚他現在的這個反應是默認。
“你不要把它看成什麽會危及生命的大事。”晏西很快恢複溫雅的眉眼,安撫道:“我隻是去幫舅舅們一個忙而已。把這個人情還了,就徹底算清楚賬,不會再有牽扯。”
“具體是什麽忙?不方便說?”
晏西點頭:“如果是我自己的事,我可以對你坦誠。但外公家的事……”
“我明白了……”
門鈴又一次被摁響。顯然是外麵的人等太久,在催促。
晏西走去換衣服,佟羌羌連忙也從床上爬起來幫他收拾了兩三套換洗衣物裝好包。
“我給你那個玉墜子呢?”晏西忽然問。
“在首飾盒裏。怎麽了?”
“先把它給我。”
佟羌羌愣了愣。
晏西笑著解釋:“我怕我太想你又見不到你,想把它帶在身邊。”
佟羌羌抿抿唇,沉默地去翻首飾盒給他。
臨走前,晏西提醒道:“我已經拜托麥修澤盡快幫你買到回澳大利亞的機票。他會親自送你的。”
“不要!”佟羌羌拒絕,“我要離你近一點。我要留在榮城等你!”
“好,也行。”晏西妥協,輕輕抱了抱佟羌羌。低聲對她咬耳,“等我回來,我們繼續沒做完的事……”
佟羌羌知道他是故意說這種曖昧的話來舒緩此時凝重的氣氛,她不想讓他擔心,竭力地扯出笑容,嗔瞪他一眼:“你下次要是再敢把我騙到床上撩到一半後自己走人,就別想再上我的床。”
“是,我的錯,我罪該萬死。”晏西被佟羌羌逗樂,重重地點點頭:“我保證不會有下次,親愛的晏太太。”
晏西隻讓佟羌羌送他到起居廳為止。旋即他自己背著包兀自走出去。
佟羌羌站在起居廳,很快聽見從玄關處傳來的關門的動靜,她的心莫名地揪了一下。
兩秒後,她終是被這股不安所驅使,趿著酒店的拖鞋,快步衝出起居廳,穿過會客廳,穿過玄關,打開門跑出去。
過道盡頭,晏西和另外兩個板寸頭國字臉的男人站在一起等電梯。
“晏西!”
晏西聞聲望過來。
那兩個板寸頭國字臉的男人正準備擋在晏西麵前,被晏西拂開了。
佟羌羌徑直朝晏西奔過去,撲進他的懷裏,踮起腳勾住他的頸子,深深地吻住他,舌尖探進他的口腔裏,用力吸吮獨屬於他的清爽的味道。
“每天都要給我打電話報平安。沒空打電話,也得微信語音,最不濟也得有短信。”佟羌羌的額頭抵著他的額頭,默尖觸著他的默尖,氣喘籲籲地叮囑。
晏西亦喘著氣,捧著佟羌羌的臉,深深地凝注她:“好。我保證。”
“快回去。一個禮拜後我就回來。”晏西鬆開她,揉了揉她的額角,眼裏滿是關懷和寵溺,旋即看向佟羌羌身後的方向:“麥先生,那就拜托你了。”
佟羌羌聞言望去,才發現麥修澤竟是從另外一個電梯上到這一樓,而他的身後還站著韓烈,韓烈的腳邊則跟著五花肉。
佟羌羌不曉得他們是什麽時候到的,她剛剛完全沒有注意電梯的動靜。
佟羌羌與韓烈冷沉的眸光一觸即過,再瞥過衝她搖尾巴的五花肉,挪回到麥修澤身上。
麥修澤已收斂起尷尬,有意無意地掃了掃那兩個板寸頭國字臉的男人,衝晏西頷首:“你盡管放心吧。”
晏西隨著那兩個男人走進電梯。
佟羌羌站在電梯外,和始終含笑的晏西對視。
她也想笑一笑,可是嘴角不知怎的,就是扯不起來。
電梯的門緩緩地關上,兩人的視線漸漸被阻隔。
最後閉緊的一刻,佟羌羌下意識地往前邁了一步,伸出手,碰上的卻隻是冰涼的電梯門,鏡麵清楚地照出她此刻眉頭緊蹙的模樣。
她看著電梯的數字慢慢地跳動到一樓停住,然後許久沒有動靜。
少頃,腳邊有毛茸茸的觸感。
佟羌羌低垂視線。對上五花肉的眯眯眼。
麥修澤走上前,揮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別像個深閨怨婦一樣。男人出門辦事不是很正常嗎?不是和他出門去上班一樣的嗎?你在瞎擔心什麽啊你?切,娶了你真是倒黴。”
佟羌羌橫了麥修澤一眼,掠過韓烈,邁步往回走。
前腳剛踏進房間,尚未來得及關門,麥修澤卻是已經自己走了進來。
佟羌羌擰眉:“你幹什麽?”
“你老公不是托我代為照看你嗎?我總得和你商量商量你接下來這幾天的打算吧?”
麥修澤悠然地邁著步子兀自朝沙發走,五花肉從麥修澤的腳邊迅速地竄進屋裏,興奮地跑至通往臥室的過道上,叼了件東西跑回來,停在佟羌羌麵前。
辨認出是自己的絲襪,佟羌羌愣了愣,一時沒反應過來怎麽自己的絲襪輕而易舉地被五花肉叼了來。
那邊麥修澤已經掃過五花肉方才跑過的路線,看見從會客室通往起居廳的地板上隨意丟著一件男人的polo衫,有點眼熟,好像是在餐廳時見到晏西身上穿著的。然後再往裏一些,隱隱約約可見疑似女人內衣的玩意兒。
麥修澤哪裏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立馬眯起賊賊的笑意,回過頭來目光曖昧地打量佟羌羌:“戰況貌似很激烈,嗯?”
佟羌羌這才順著麥修澤目光的示意看到地上的衣物,頭皮一炸,氣咻咻地從五花肉的嘴裏奪回絲襪。旋即急匆匆地跑進去,一路撿著衣物奔進臥室關上門。
時隔三年重新在佟羌羌的臉上看到窘迫,麥修澤嘿嘿嘿地笑,正要走去沙發坐,見五花肉亮著眼睛往門口跑,他回頭一瞅,這才發現韓烈不知何時也走進來了,就站在玄關,深邃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佟羌羌奔走的方向,臉上的表情異常地……微妙。
顯然,他將一切收入眼底。
麥修澤心下暗暗哀憐,踱步至韓烈麵前,拍了拍韓烈的肩,語重心長道:“老韓,照理說我是你的朋友,該幫你,不該潑你冷水。但是……”
雖然於心不忍,他還是繼續把話說完:“即便小侄媳內心深處可能還有你的一席之地,但從澳洲到榮城,你也都看見了,小侄媳好像真的是打算和晏西一起過了。他們現在已經是夫妻了,而且還是很恩愛的夫妻。要不。咱們就不要勉強,算了吧……”
話音落下的一刻,麥修澤平生第一次在韓烈的臉上看到如同石頭一般的僵硬神色。
然而也隻是一瞬間,麥修澤眨了一下眼睛便什麽都不見了,隻剩他的抿直著的唇線和菲薄的唇,好像剛剛僅僅是他的錯覺。
“煙。”韓烈麵無表情地對他伸出手。
麥修澤下意識地從口袋裏把煙盒和打火機全都掏出來給他。
韓烈拿過之後轉身就往外走:“我先回房間了。有需要再叫我。”
麥修澤從愣怔中晃回神:“喂,你什麽時候開始抽煙了?”
“什麽抽煙?”佟羌羌在這時從臥室裏重新出來了,顯然整理過穿戴,不再像方才隨意。
“沒什麽。”麥修澤搖頭在沙發上坐下。
佟羌羌走去minibar,問:“要喝點什麽?”
“隨便吧……”麥修澤尚沉浸在對韓烈的哀憐之中,語氣難免有些悵然。
聞言,佟羌羌一臉古怪地盯著麥修澤:“你怎麽了?怎麽突然這麽‘隨便吧’?”
麥修澤挑挑眉梢:“故意找茬呢你?”
佟羌羌翻了翻白眼,隨手拿了一聽蘇打水,走過來放在麥修澤麵前。冷不丁地看到五花肉顫動著身體從外頭跑進來,佟羌羌下意識地就朝門口瞟,隔兩秒並未見到韓烈,她鬆一口氣。
麥修澤將佟羌羌細微的小動作看進眼裏,不明意味地輕勾嘴角,“啪嗒”打開易拉罐。
佟羌羌俯下身子抱五花肉。她對它的體重的記憶還停留在三年前,猛然間抱起,落差還有點大,嚇了她一跳。忍不出嫌棄它:“我就說你早晚得吃成大胖子。”
麥修澤翹著二郎腿,喝著蘇打水道:“它可不是胖子。它每天早上都跟著它爸一起跑步。那都是肌肉不是肥肉。”
佟羌羌反應了兩秒才反應過來麥修澤口中的“它爸”指的是韓烈,抿抿唇沒接話,兀自摟著五花肉在麥修澤對麵坐下。以五花肉現在的體型,佟羌羌隻能讓它的下半身坐在沙發上,上半身趴在她的膝蓋。
它不停地用腦袋蹭佟羌羌的手心,佟羌羌想起便順著它的毛從它的腦袋摸到它的背,來來回回的,它這才安分下來,不再亂蹭。
麥修澤傾過身子來,指著五花肉的默頭道:“你媽拋棄了你三年,你說原諒就原諒,太沒骨氣了吧?嗯?你爸這三年都白疼你了。”
佟羌羌淡淡提醒:“我不是它媽。我是它姐姐。”
“……”麥修澤重新坐直身子,“管你們什麽是媽是爸是姐姐是叔叔還是侄媳,反正輩分本來就亂得不行。”
佟羌羌低垂下眼簾,手上順著五花肉的毛,眼睛有點放空,須臾,幽幽地問:“你能猜到晏西到底去北京幹嘛嗎……”
話題竟是被她繞回到晏西,麥修澤有點無奈,喝了一大口的蘇打水,回答道:“既然是北京。肯定事關他外公。他外公身上犯著事兒,不過最近剛平反。你呀也別瞎操心,頂多就是他那幾個舅舅忙不過來,找他過去搭把手。等他幾個舅舅複職,保不默就升職了。你等著雞犬升天吧。”
“我們不需要雞犬升天。晏西也不是為了雞犬升天才去的。”佟羌羌的聲音驟然冷下來,“喝完了就走吧。我不需要你幫忙照看。”
麥修澤隻覺得自己好心安慰她被當成了驢肝肺,駁回她的話,“你需不需要是你的事,我答應了你老公的事就一定要辦到。”
隨即他懶懶地往沙發後一靠,“明天一早跟我們一起回市區。住我們的希悅庭裏,方便照看你。你三年沒回來了,難得的機會,不該好好見一見親戚朋友?”
佟羌羌唇邊勾出一抹自嘲:“我在榮城哪來的親戚?哪來的朋友?”
麥修澤倒是一時被她噎住了話。
佟羌羌輕輕地把五花肉從她的膝蓋抱離,站起身:“不過希悅庭我會去住的。”
麥修澤以為她開竅了,正準備誇她兩句,便聽她緊接著道:“上一次匹隆島上的那家希悅庭的考察報告遞交上去後,p.d集團的領導希望我接下來繼續考察其他家的希悅庭。我原先因為請婚假,把事情推掉了。現在我剛好我就在榮城,也有幾天多餘的時間,所以打算利用起來。”
麥修澤怔了怔,旋即勾唇笑:“你好像在跟我泄露p.d集團的商業訊息。看來不久後他們會確定和我們希悅庭合作。”
“錯。我的意思是,你應該巴結我。伺候我舒服,我才能給希悅庭多說幾句好話。”佟羌羌皮笑肉不笑,“而我現在要關門送客了。”
“ok,明天早上見。”麥修澤站起身,“9點樓下大堂等,別遲到。”
佟羌羌雙手抱臂:“我自己會打車。不和你們一起了。”
麥修澤摸了摸下巴:“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話叫‘此地無銀三百兩’?越在意,才越躲避。”
佟羌羌幾不可見地閃了閃目光:“隨便你怎麽說吧。”
麥修澤聳聳肩,對五花肉吹了聲口哨,一人一狗往外走。
一出門,冷不防發現原來韓烈就站在門口邊,靜靜地靠著牆,也不曉得是一直都這麽站著,還是剛到。
***
房間裏,佟羌羌送走了人,捂著臉在玄關站了一會兒,疲倦地趿著脫鞋回到臥室,找出給晏西發微信:你到哪裏了?
發完後,她呈大字躺到床上,腦袋很亂。
許久之後,忽然震動。
佟羌羌以為是晏西,飛快地抓起,結果發現是莊以柔。
她從床上爬起來,穩了穩心緒,才劃過接聽鍵:“媽~”
“你這孩子怎麽接得這麽快?你爸說你今天肯定在和晏西羅曼蒂克,要我別打電話影響你們。現在差不多你們在燭光晚餐給你過生日吧?”
佟羌羌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莊以柔是以為她和晏西正在希臘才對。
她飛快地在心裏換算了一下榮城、悉尼和希臘三地的時差,然後回答:“嗯嗯,是啊,我又把生日給忘記了。晏西借口去上洗手間,結果突然推著蛋糕來我麵前,還送了我好大一束紅玫瑰。然後拉著我進舞池跳了支舞。嘿嘿,餐廳裏的其他女人估計都羨慕死我了,有這麽一個又帥又肯為我花心思的老公。”
“是,你該得意。能嫁給晏西,你是天上掉餡餅都撿不來的運氣。”
佟羌羌癟癟嘴:“你女兒有那麽差嗎?”
莊以柔的話題卻是毫無征兆地一轉:“既然今晚氣氛這麽好,和晏西不要浪費機會,爭取懷個孩子。”
佟羌羌:“……”
“都說夫妻倆一起出去旅遊,身心都放鬆,是最容易受孕的。”
“媽~”佟羌羌打斷莊以柔的嘮叨,“你不是應該端莊得體嗎?怎麽最近掛嘴上的都是生孩子的事情了?”
莊以柔輕輕喟歎:“難道提懷孕就不端莊得體嗎?”
“好啦,媽,我特意跑出餐廳接你電話的,晏西還等著我回去繼續和他跳舞呢~而且你那兒現在該淩晨了吧?下次別為了給我打電話熬這麽晚,對身體不好!”
“好好好,那媽過兩天再給你打。你和晏西好好過生日。記得不要浪費機會!”
掛斷電話,佟羌羌長長鬆一口氣,重新倒回床上。
微信裏,晏西依舊沒有回複她。她又補發了一條短信,然後抱著被子將臉埋進去,有點哭笑不得。
她和晏西也不想浪費今天這麽好的機會。
船都快要進港了呢。
偏偏被人打斷。
***
一整夜的夢境亂糟糟的。
佟羌羌本來沒有設置鬧鍾,打算睡到自然醒,結果有人一直摁她房間的門鈴,鍥而不舍地,吵得她不得不起床,一看時間,8點半。
佟羌羌披好衣服,一邊走去開門,一邊查看裏是否有晏西的回訊。
然而一大早就失望透頂。
她有點生晏西的氣。
她明明才叮囑過他要報平安的。
略一頓,她思忖自己是否不應該擔心什麽打擾他,而應該主動撥通電話過去。
邊想著,她湊到電子貓眼上看外麵摁門鈴的究竟是何方神聖,不由一愣。(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