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揮手，他讓她身旁的黑衣人扯了她的眼罩，撕了她嘴上的膠布。

    嘴巴自由，艾薇爾扯開喉嚨大喊：“你走啊！權梟九，你快走啊！”

    站得筆直的身子依舊巍然不動，權梟九那視線炙熱地落到她的臉上，緩緩地沉聲說：“薇薇，你聽清楚了，我要你活著，好好地活著，然後嫁給冷斯夜，和他好好過日子。”

    艾薇爾有些震驚地看著他，臉色瞬間蒼白一片，就連被綁住的手也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這一次，他說的都是真心話，他真的放過她了，以最慘烈的方式放過她。

    望著他，艾薇爾輕輕瑟縮著唇，語氣裏沒有半點兒怨恨：“權梟九，我求你，求你離開吧，不要管我了，不值得……”

    “值得。”萬年不變的冷冽目光裏始終淡定和沉穩，權梟九勾了勾唇，似乎在笑，可是卻又不像，“隻要是你，就值得。”

    那種絕望驚恐的窒息感密密麻麻地束縛著她的心髒，越來越緊，直到鮮血淋漓。

    這一刻，她根本恨不起這個男人來。

    兩個人，就這麽隔著十幾米的距離，互相望著。

    艾薇爾心中又苦又痛，老天，為什麽要安排的故事？

    “權梟九，別管我了……”四目相對，她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別再管我了……”

    權梟九想上前，卻隻能站在原地輕聲安撫：“薇薇，別哭。”

    似乎這兩人你情我濃的說話方式已經不耐煩了，安德烈笑著插嘴：“九爺，既然要把血鷹戰軍交給我，那麽你就先開一槍，往你自個兒身上，讓我看看你的誠意。”

    “沒問題。”

    在艾薇爾大驚失色裏……

    砰！

    眉毛都沒皺一下，他二話不說舉起槍，毫不猶豫衝自己的腿開了一槍。

    鮮血，染紅了他的褲子……

    然後，他強忍著劇痛，臉上再次恢複了冷定的神色，甚至沒有露出半點兒痛苦的表情，冰冷的目光直視安德烈。

    “現在呢？”

    艾薇爾恐懼得直飆淚，眼睛裏都快要溢出血來：“大叔！不要啊！”

    “沒事兒，死不了。”權梟九淡聲安撫她。

    早在孤身一人來這裏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這次他可能凶多吉少，但是，那又如何？

    隻要她活著就好。

    安德烈拍了拍手，陰測測地笑，很得勁兒：“很好，不過，隻是在腿上，死不了人。九爺，再開一槍吧。”

    “行。”

    眼看著權梟九毫不猶豫地舉起槍抵在了自己的胸口上，艾薇爾驚駭地瞪大了眼，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樣，腦袋兒蒙了。

    “不要！不要！權梟九！你快走吧，別管我了！”

    眼淚劈裏啪啦地掉落，她恨不得直接引爆自己，炸死自己得了。

    看著他近乎自殺式的受傷，她心痛得快不能呼吸了，那顆心仿佛被數千噸鉛壓著，完全喘不過氣來。

    猛地扭過頭，艾薇爾怒視著安德烈，嘶吼著大喊：“安德烈，你他媽的是個瘋子！瘋子！我一定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死無全屍！”

    “艾薇爾小姐，你還是別說話吧，否則他死得會更快。”

    淚水模糊了視線，艾薇爾轉過來望著權梟九，一句話說得嘶聲力竭：“權梟九，我不要你管！你滾！給我滾蛋！我和你互不相欠，你滾啊……”

    “薇薇，別哭，好好活著。”權梟九低沉地說著，手指緩緩扣下了扳機，“我是你男人，我要你活著。”

    “砰……”

    槍聲響起，刺目的鮮血染紅了他的身體，也染紅了她的雙眼。

    “混蛋！你混蛋！我才不是你的女人，權梟九，不要再開槍了！”嘴角抽搐著，她嘶啞著嗓子，怒吼著，“不要……求你，離開吧！”

    他怎麽可以……怎麽可以這樣蔑視自己的生命……

    看著他胸口和腿上像水一樣流出來的鮮血，她的嗓子完全哭啞了。

    他到底知不知道，安德烈根本不會放過她，他要總統之位，他也要血鷹戰軍，他是要他的命，他要他死……

    她今天總算體會到了，什麽叫萬箭穿心之痛，那種痛沒法用言語來表達，就算五年前她跳海自殺的那一刻，她都沒有這樣痛過。

    承認吧，艾薇爾，你很愛他，一直很愛他。

    “大叔……求你……”

    權梟九努力站直身體，低聲安撫她，“薇薇，別怕，外麵會有人接應你。”

    “真令人感動，可是，九爺你不死，我怎麽可能相信你的血鷹戰軍會聽命於我？”安德烈拍了拍手，命人拿了把軍刀過來，遞給他，“再來四刀，隻要你不死，我就相信你。”

    “不要！大叔，不要相信他！”雙唇哆嗦著，艾薇爾邊哭變嘶喊著，心在瘋狂地顫抖，“如果你死了，我立刻跳海！權梟九，不要……不要！”

    嘴角抽搐著，她一遍一遍說著不要兩個字，不知道還能再說些什麽了。

    其實，對於一個人來說，如果能秒死並不可怕，可怕的就是靜靜地等待死亡，這種折磨得過程最讓人絕望。

    沒有回應她的話，權梟九舉刀，真的活生生往自己的腹部，腿部，臂部，還有沒有中槍的胸口各捅了一刀，然後撐著槍杆子，目光冷冽得像地獄閻王。

    即使他身受重傷，但身上那種睥睨天下的霸氣依舊存在。

    “安德烈，是男人就說話算話，兩槍四刀，包括我的命都是你的，現在該你履行承諾了，放她走。”

    安德烈被他從頭到尾的行為完全驚攝住了，他完全不敢靠近這個像魔鬼一樣瘋狂的男人。

    他猶豫了一下，立刻揮手讓人把艾薇爾從高台上放下來，解了她身上的炸藥。

    “我也說話算話。”他眼神示意，“把她帶出去。”

    兩名保鏢一左一右地壓著她從高台上下來，艾薇爾沒有絲毫反抗，在經過權梟九身邊的時候，她說：“我不會走！我要和你一起離開這裏！”

    “薇薇，聽話，會有人接應你。”

    權梟九拚了全身的勁兒站直了身體，有些氣血不順地咳嗽了幾聲，唇角甚至還溢出了一絲血來，氣息也似乎越來越弱。

    “乖，聽話，我不會死。”

    “你騙人！騙人！我已經不相信你的話了！”艾薇爾忽然劇烈地掙紮了起來，看著他滿身都是刺目的血，那種極度驚恐的感覺，讓她的心跳聲快得似乎要爆炸。

    她不能讓他有事，絕對不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死。

    一步一回頭，她的雙眼死死地盯著權梟九不斷流血的傷口，慘白的唇勾出一抹詭異的笑。

    走到門口的時候，艾薇爾忽然說：“等等，安爵爺，我有話和你說。”

    “薇薇，走啊！”知道她的心思，權梟九撐著槍杆子，虛弱地低吼。

    安德烈皺眉，若有所思，“有什麽話，說吧。”

    艾薇爾心緒在狂湧，聲音卻很平靜：“這是一個關於王室的秘密，不能讓外人聽到，每一個繼承者都會知道的秘密。”

    安德烈警惕地看著她，當然不會那麽輕易相信她的話，隻是站在原地，意味深長。

    “如果不知道這個秘密，就算你有血鷹戰軍，你也無法繼承大統。”她看著他，下了一劑猛藥，“另外，我母親臨終前有遺言是關於你的，她讓我如果有緣遇到你，就告訴你。”

    她曾經聽冷斯夜說過，安德烈對她母親的愛很狂熱，近乎瘋狂。

    她在賭，賭十幾年後，這男人對母親還有情意在。

    果然，安德烈揮手讓保鏢把她領到了他的麵前。

    艾薇爾站在他眼前，微微傾身，緩緩地湊近他耳畔，一起一句極其緩慢地低聲：“安爵爺，王室的秘密就是……”

    就在中年男人仔細聆聽的那一刻，艾薇爾忽然奪過他身旁那名保鏢手裏的槍支，速度之快，出其不意，槍口驀然抵在了他的太陽穴上。

    就這一瞬間，所有人全都舉起槍對準她。

    “安爵爺，王室的秘密就是，我非殺你不可！”美眸裏湧起嗜血的殺氣，艾薇爾的語調殺氣騰騰，“安爵爺，要麽放我們走，要麽大家同歸於盡，五年前我死過一次，五年後我同樣不怕死。如果你不信，可以試試看！”

    安德烈臉色大變，麵對女人的威脅，他無可奈何！

    “都退下！”他朝周圍的保鏢厲喝。

    艾薇爾神色淩厲，“讓他們把槍都扔過來！否則，我一槍斃了你！”

    安德烈猶豫著，她槍口用力抵近了一步，“安爵爺，我耐心很不好，我數到三，你再不讓他們照做……”

    “把槍都扔過來！”一個驚跳，他知道這女人來真的，艾薇爾甚至有時候比她父親狠多了！

    所有保鏢的槍支都放到地上，朝艾薇爾的方向推了過來。

    “讓他們都後退！”艾薇爾殺意迸現。

    “好好好，你們都退下！”

    “還不夠！再退，再退！”

    保鏢們受製於主人被要挾，隻好一步步往後退。

    艾薇爾挾製著安德烈，倒退著，退到了權梟九的身邊，沉聲問：“你還能走嗎？”

    “嗯，死不了。”權梟九點頭。

    “我們走。”她冷聲威脅，“讓你的人不準跟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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